作者:舒书书
阮秋阳进学校大门后不久, 就蹿的一下不见了。
阮溪和阮红军几个人走到学校教学楼前再散一波, 阮秋月去往二年级的教室,阮红军去四年级的教室,而阮溪和阮洁则去五年级的教室。
分开的时候阮红军冲阮溪喊:“大姐, 我就在这个班, 有什么事来找我。”
等阮红军喊完掏出书包里的枪跳进自己班级的教室,阮溪和阮洁也便进了眼前的教室。进去后不知道有没有座位,便在教室后面站着等了会。
等到上课铃声响起, 老师夹着教材进教室, 和同学之间进行了起立问好互动, 阮溪看到教室最后排旁边还剩两个座位,便和阮洁坐了过去。
她们俩现在没有课本,便只能拿出笔记本和文具盒,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师看着黑板,专心认真地去听老师讲。阮溪听起来自然无压力,所以偶尔会走走神。
然后就在她再次看着黑板走神的时候,忽听到教室门口传来两声:“报告!”
阮溪回神,和其他同学一样看向教室门口, 便只见阮秋阳背着书包,和另一个扎两把刷子头的女孩子站一起, 正举手在脑袋边,等老师说进来。
老师看她俩一眼, 没说进来, 只问:“干什么去了?”
阮秋阳说:“肚子疼, 上厕所去了。”
老师没好眼色瞥她俩一眼,微微不悦道:“进来。”
阮秋阳和苏萌萌放下手进教室,到课桌间的走道里刚走两步,她忽看到自己和苏萌萌的座位被人给占了,而且占她座位的人居然是阮溪和阮洁。
谁让她们坐的,把她的座位都坐脏了!
阮秋阳在往座位上走的时候,和阮溪对视,眼睛就已经暗了下来。
她打算是走到课桌边,直接让阮溪和阮洁滚开,结果她刚走到课桌边还没开口,忽听到老师在讲台上说了句:“阮秋阳苏萌萌,你俩到后面站着听课!”
阮秋阳:“!!!”
她刚要出口的话噎在了嗓子里,下意识回头就是一句:“凭什么啊?”
老师目光不悦地盯着她,“上十节课迟到八节,你说呢?”
看阮秋阳不愿意,他又重斥一句:“快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个老师是他们班最不好惹的一个老师,阮秋阳没有办法,只好憋一肚子气,和苏萌萌一起到后面黑板前站着去了。站着的时候鼓着嘴,一直狠狠盯着阮溪。
阮溪根本不回头,自然看不见她的眼神和脸色。
不过她心里知道,阮秋阳肯定又要气死了。
她不搭理她,让她憋死自己拉倒。
阮秋阳看阮溪和阮洁直接把她当空气,坐在她和苏萌萌的座位上认真听课,尤其老师还时不时看着她俩讲,她果然气得肺都要炸开,但也只能憋着。
快到下课的时候有些憋不住了,正好叫她捉住了一个机会。
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问有没有会的。
题出得有点超纲,上去几个人,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一通,最后都摇头下来了。
看没有人会,老师正要开口讲的时候,阮秋阳忽站在后面说了一句:“我们不会,但今天教室里不是还有两个旁听的大同学嘛,她们应该会吧?”
此话一出,老师和所有同学都看向阮溪和阮洁。
阮溪阮洁确实大,在这群五年级的小孩子当中大得尤其明显。
阮溪回头看一眼阮秋阳,心里自然明白,她就是憋了一肚子,没事找事想臊她和阮洁一下。因为她知道她们没怎么上过学,二三年级的题都不一定会。
不过是小孩子心理,逮着点机会就想报复回来,反正就是想让她和阮洁不舒服。
因为阮溪和阮洁是课堂上听课最认真的,老师这节课对她俩的印象非常好,不少次讲课都是直接对着她俩讲的,于是现在态度也好,只问:“要不要试试?”
怕阮溪和阮洁心理有负担,他又补一句:“试一试,不会也没关系。”
阮秋阳偏又说一句:“她们这么大,不会也太丢人了吧。”
这节奏带得好,顿时班级里的小孩点头表示认同。
阮溪无语又无奈地笑一下,起身道:“老师,那我就试试吧。”
老师在粉笔盒里拿起一根粉笔,等阮溪走到讲台边的时候,他把粉笔递到阮溪手里。阮溪接下来站到黑板边,毫不犹豫地落笔答题。
小学五年级的题目,再是超纲对她来说也是很简单的。
她很轻松地写完答题步骤,到讲台边放下粉笔,便回自己座位去了。
老师这时扫向班里的其他同学,问大家:“你们觉得对不对?”
没人出声,阮秋阳翻白眼嗤一声,“当然不对!”
老师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一暗,说话便有些脾气在里面,“阮秋阳同学,那看来你是会了,那麻烦你来说说这题怎么做。”
阮秋阳倒是理直气壮,“这么难,我当然不会。”
她连简单的应用题都不会!
虽然她不会,但她知道以阮溪和阮洁两个乡巴佬的水平来说,更是不可能会的。他们乡下根本没有老师,小学就上了两三年,怎么会这么难的五年级的题?
老师盯她片刻,把讲台的粉笔捡一捡扔进粉笔盒,然后又看一眼教室里其他的同学,最后开口道:“这就是标准答案,全都给我好好看看!”
说着又看向阮秋阳,“阮秋阳,这个标准答案你给我抄十遍!抄到明白是怎么回事为止!如果不会,再抄十遍!我下节课来检查!”
阮秋阳蓦地一愣,眼睛瞪大如牛眼。
她刚要说话,下课铃声在教室外面响起。
老师收拾教案走人,踩着下课铃的尾音走出教室。
铃声歇了,教室里的同学都回过头看阮秋阳的热闹,有那调皮的在那重复:“阮秋阳,抄十遍!搞不明白的话,再抄十遍!”
接着又有人说:“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教室里传出一阵哄笑,阮秋阳再厚脸脸也红了。
阮溪和阮洁此时也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
拿着书包站起身的时候,阮溪看向阮秋阳微微一笑说:“开心了吗?”
阮秋阳气得脸红也尴尬得脸红,她因为打不过阮溪,所以也没敢对阮溪出手,更没有回嘴。她憋红了脸看着阮溪出教室,只把书包带捏紧了。
苏萌萌在旁边看着阮溪带着阮洁出教室,小声问了一句阮秋阳一句:“这就是你的报仇计划吗?好像没有要她好看,也没有出气……”
阮秋阳气死了,转头看向苏萌萌。
“……”
尴尬,好像说错话了呢。
苏萌萌表情一敛,默默回到座位上坐着去了。
五年级不止一个班级,阮溪和阮洁离开阮秋阳这个班级后,又另找了一个教室进去。没有课桌,便就搬两个凳子坐在教室最后面,安心听老师讲课。
听完上午几节课,自然在放学铃声中收拾书包回家。出教室的时候,阮溪听到阮红军在他们班门口狮吼一声:“大姐,我等三哥你先走!咱们家里会师!”
阮洁每次一听到阮红军说话,就忍不住在抿住嘴唇笑。
而看着阮溪忍不住笑的,又何止阮洁一个。
有这样一个弟弟,拉风得很哪!
阮秋月从教室门口过来,一路都在嫌弃地看阮红军。
她背着书包走到阮溪面前,开口道:“大姐,我说得对不对?他就是个傻子。”
阮溪忍不住笑,清清嗓子道:“我们先回家吧。”
因为要和阮溪阮洁一起走,阮秋月便没和同学一道走。反正她们同学多,而且互相之间都认识,而且大部分都住在大院里,随便拉个人都是伴。
出了学校校门,又没有了阮红军那个傻子打扰,阮秋月才有机会和阮溪说早上的事情。她小声问阮溪说:“大姐,你早上为什么要惹爸爸生气啊?而且原因不是别的,是爸爸让妈妈给你和阮洁去买东西。
阮溪笑一下,“他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不能惹?我确实不需要他们给我买东西,忘了就是忘了,假惺惺补来的没人稀罕。就像把我扔在乡下十几年不管,也别以为带我来城里糊弄我几年就觉得是弥补了,以后他们对我就有多大的恩情了。既然他们糊弄我,我也没必要假惺惺地跟他们客气。再说了,我只是说一句买了我也不会感激他们,他发什么脾气?怎么?难道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阮秋月仰头看着她,“可是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越来越不喜欢你的。”
阮溪又笑一下,“我为什么要他们喜欢我?他们喜欢我会把我扔在乡下不管?他们不喜欢我和越来越不喜欢我,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呢?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无所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讨好他们的,更不是为了花心思让他们喜欢我的。当然如果他们不膈应我,我也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尴尬难堪。”
阮秋月凝神想了想,觉得阮溪确实不需要讨好她爸妈。阮溪和她们兄弟姐妹几个不一样,阮溪自己有钱,又和这个家没感情,讨好她爸妈图啥呢?
或者,图他们给以后给找个工作?
但是就算不喜欢,阮长富以后也会给阮溪阮洁安排工作的。毕竟人都已经从乡下接过来,这就是要负责的意思。就算平时不喜欢,但在这种事上也不可能不管。
他们也不喜欢她啊,但以后一样会安排,毕竟她还是阮家的人嘛。
阮秋月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也有钱的话,她也敢硬气,哼!
她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方面,她懂事以后就想过,等她以后工作了独立了,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因为现在还小,没法独立,所以只能什么都忍着。
父母忽视她委屈她忍着,阮秋阳欺负她也忍着,什么都忍着。
这次他们在阮溪阮洁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这样忽视她们,难道让阮溪也忍着?他们确实把事情做得叫人膈应,做得稀烂,还不准人有意见说出来吗?
想到这里阮秋月心里坦然了,看向阮溪说:“大姐只要你无所谓就好了。”
阮溪摸摸她的头,“我们都一样。”
当然了,阮溪不打算花心思讨好阮长富和冯秀英,也不会花心思没事就刺激他们和他们吵架。这次会闹起来,纯粹是因为她刚来,而他们把事情做得太膈应。
这方面她也早就想过了,往后她和阮长富的交流和互动不会多的。
她每天上学,阮长富则每天上班,忙的时候他吃住单位,有时候还要出差甚至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他们能见面的机会算起来并不会怎么多。
剩下亲妈冯秀英,她自然早就看出来了,冯秀英根本不想在她身上费一点心,所以那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因此更不可能和她有多少交流与互动。
交流和互动不会多,想频繁吵架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互相不指望,也别搞面子上那一套,就以最真实的状态相处下去是最好的。
这事说到这阮秋月也放松了,没什么再想说什么,反正说来说去都那样,实在没什么意思。和阮溪阮洁并肩走了一会,她忽又想到点别的,便忙又看着阮溪阮洁说:“大姐堂姐,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阮秋阳她有点怪怪的。”
阮溪和阮洁还真没多关注阮秋阳,便摇了摇头,只问:“哪里怪?”
阮秋月清清嗓子小声道:“你们没注意吗?你们刚到的两天,阮秋阳每次早上都要和我们抢洗漱间,但是近来这几天,她都是最后一个洗漱下来的。”
阮溪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阮秋月竖起一根食指,神情严肃道:“而且她不仅每次都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下来坐下来以后,她还都会问叶秋雯一句,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个阮溪和阮洁倒是不记得,毕竟没有很注意阮秋阳在干什么。
阮秋月是被阮秋阳欺负多了所以习惯性关注她。
在阮溪和阮洁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说:“每天我都坐在阮秋阳旁边吃早饭,我的鼻子是家里最灵的,我发现最近几天,她身上雪花膏的味道变了。”
阮溪终于听出了这话里的重点,她在脑子里捋一下阮秋月的所有话,片刻后看着阮秋月说:“你的意思是……她偷用了叶秋雯的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