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荷熊童子
太阳的光影随着云朵变化而变换,树梢被吹得沙沙作响,春日嫩绿的新芽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树枝上,现在已经能做到遮挡,大块光斑就这样透过稀疏的枝叶缝隙移动到陆芸花的脸上。
陆芸花叹了口气,却并不因为这温热的阳光感到烦躁,她懒懒侧了侧脸,任由光斑避开眼睛照在脸上,倒是多了一点想要说话的欲望:“之前还答应了榕洋要一起出去,说是把牛车改成小吃车呢。”
卓仪还记得这个事情,他声音低低地回了一个“嗯。”好似在催促陆芸花继续往下讲,也有点不明显的慵懒之感。
“阿娘好起来的速度超乎我想象,要抓紧挣钱咯……想一想那车子价钱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不过目前出去还是早了些,说不定哪天又变了天气,倒是还能等我摊子再开一阵。”孩子们和白巡玩游戏的声音传过来,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卓仪和陆芸花在说什么,说是陪着白巡玩耍,现在倒是像自己沉浸在游戏中了。
卓仪睁开微眯着的眼睛,他眼睫很长,轻轻颤了颤,语气有一点踌躇,似是害怕陆芸花又拒绝:“既然是我们一家人出门,这车子的钱我……”
“肯定不是我出全部,到时候再说吧。”陆芸花轻描淡写地略过了这个问题,车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做呢,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
“……况且有不少人等着芸花你开摊呢。”卓仪果然不再说这事,另外起了话头,问道:“那摊子上确实要修烤炉吗?若是修就得早些才好,免得到时候误了生意客人们又着急。”
“没关系的。”陆芸花用手撑住下巴,她当然说得不是客人生气着急也没关系,而是说烤炉:“我不准备在摊子上做家里一样的烤炉,摊子上的烤炉只要能烤饼就好,那炉子小巧,只要把饼子往炉子壁上一贴,等熟了取下来就行,很适合烤饼子。到时候找匠人过来修一个,他们应该知道类似的。”
卓仪回忆一番,似乎确实在其他地方见过类似的炉子,只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一样,所以只是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等等我们就去地那边看看,我看一下也好找泥瓦匠画图。”陆芸花休息了好一会儿,现在也打起点精神。
卓仪问:“酱坊想要做几间屋子?”
陆芸花瞬间坐起,整个人也清醒了:“我还不知道那边屋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已经安排好了几间房子,既然是酱坊那必定有一个捂豆子的房间,一个煮豆子的厨房、一个很大很大的储藏室和几个休息的地方。”
“既然芸花说过想要把酱坊的东西卖出去,那里面还应该有工人住的屋子、谈生意的地方和把酱油装进罐子里的房间。”卓仪认真给陆芸花做补充。
陆芸花一拍脑袋,身子往后仰了仰,说话时候懒意更甚:“这会儿还不知道往后是个什么章程呢,万一到时候做出来的酱油只够自己吃那就不往外面卖了。”
“建房的时候先建好,免得要用起来增建又麻烦。”卓仪摇摇头,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陆芸花也知道卓仪说得很有道理,只又叹了口气:“还好之前又送来一次分红,要不然可没钱又是建酱坊又是做烤炉的……到时候买调料也要钱,可见这钱是说没有就没有了……我这性子实在没什么舒舒服服躺着的机会,还是得奔波挣钱呢!”
要说陆芸花躺平做咸鱼当然可以,可惜她味蕾没失灵,不好吃的还是不好吃,要她忍受现在用的这种清酱忍受到习惯……她宁可劳累一些早点把自己喜欢的酱油和黄豆酱做出来。
卓仪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知道陆芸花也就是这样顺嘴抱怨一番,要是真的要她待在家里休息她肯定不愿意。
两人闲聊时候四人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每甩出一个骰子就传来欢呼或者哀叹,连带着余氏也忍不住凑过去看。
“咚咚。”就在这时候,外面像上次一样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大家顿时一静,下意识看向卓仪,一边的呼雷呜咽一声,大尾巴又忍不住夹在两腿之间,有点畏畏缩缩地躲在余氏轮椅后面,悄悄避开陆芸花可能注意过来的眼神。
就连陆芸花都以为是自己定做的衣裳,还想着这才几天怎么又来了新衣裳,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就听外面人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少主,有急信传来。”
少主?
陆芸花一愣,只见旁边白巡脸上没了笑意,“呼”一下站起,衣袍飞扬间几步就走到门口,和外面人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
陆芸花坐下,看向卓仪,却见卓仪似乎有点出神,似乎想到什么般眉间微微皱起,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她的目光。
“没事。”卓仪摇摇头,只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再没说什么。
陆芸花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这吃中饭时候白巡才说可能要离开了,现在他手下来说有急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和这方面相关?
“……你先回去吧。”只听见白巡说了这样一句话结尾,影子晃动,对面手下行了一礼后恭顺退下,白巡慢慢走过来,脸上再没了刚刚的笑意,眼睛低垂着似乎在思索什么,整个人莫名严肃。
“大家,我可能今晚就得走了。”白巡过来,紧闭着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想来是手下生意发生了什么变故,陆芸花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有些惊诧:“这样急?和黄阿姐似的晚上就要走?”
“嗯,越早越好,晚上是最迟期限。”白巡不知道想到什么烦人的事情,整个人显得有点烦躁。他呼出一口气又取出自己的小鱼转动起来,在“哗哗”小鱼碰撞的声音之间还是逐渐找回冷静,这时白巡看一眼卓仪,又重复一次:“只能是今晚。”
卓仪似乎已经想到什么,心照不宣般和白巡交换了一个眼神,为不可查叹息一声,转而说起别的:“那早点去收拾东西吧,上次芸花也给你在匠人那里定了箱子,我去看看做好了没有。”
大家都没说话,上次黄娘子来去匆匆,只待了一阵子就走了,所以大家都没来得及培养什么感情,哪像是现在的白巡?
白巡已经在家里待了许久,几乎像是家庭一员,成年人还能稍微平和一点地接受分别,孩子们就很难控制心情了,此时都低着头抹眼泪。
平日里卓仪和陆芸花忙的时候都是白巡在陪着孩子们,他没什么架子,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所以就算是最后与他认识的榕洋也很是难过地默默红了眼圈。
“白叔叔……”长生哽咽着喊了一声白巡的名字,虽然再没往下说,还是叫白巡眼睛也染上水意,抱起他什么也没说。
陆芸花清了清嗓子,不想这样的气氛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最后犹豫一番只挤出来一句话:“阿巡你……中午吃撑了吗?”
抱着长生疑惑地转过来,白巡似是想到什么,一下来了精神,脸上也逐渐泛滥起笑意:“中午吃得正正好,但这会儿已经有点饿了!”
“好!”陆芸花也笑起来,声音飞扬:“那我们这会儿去河边看景吃烧烤怎么样?”
烧烤?
还有一些烤羊记忆的众人眼睛都亮了,孩子们的注意力是很容易分散的,他们的情绪也很容易被大人影响,所以这会儿也逐渐抑制住了难过,转而对河边烧烤这件事感兴趣起来。
“阿巡削些木头签子,阿卓拿猪肉去同村长爷爷换点羊肉,前面我听双儿说他们家杀了一只羊,每日吃都有点吃腻了,阿耿带着弟弟把菜洗了,我在厨房烧了热水,阿娘陪呼雷玩就好……”
陆芸花一样一样安排事务,她语速很快,大家因此不觉跟着动起来,剩余的一点悲伤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阿娘等一等要和我们一起去河边吗?”看大家四散开,卓仪和孩子们去了厨房,白巡也去后院挑合适的木头做签子,陆芸花微微弯腰给余氏理了理衣摆,问道。
余氏摇摇头,温柔地说:“我就不去啦,河边风大,去了染上风寒就不好了,再说烤肉我现在吃着还是油腻了些,你们这些孩子们去吃吧。”
“要不我把您送到秦婶那里去?秦婶一直很挂念您,尤其是听说您的病好了,之前还一直说要过来看看呢。”陆芸花本来有点犹豫,转念想了这个法子,今天余氏正好精神头不错,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待着还是不大好,不如送她去和秦婶聊聊天。
余氏一听也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点头应下,催促陆芸花去忙:“你还要准备什么赶紧去准备吧,在外面吃饭就得早些回来,天一黑就什么都瞧不见了。”
这倒也是,陆芸花应下,任由她和呼雷玩耍,先去忙碌了。
目前就是去野炊,野炊需要什么?
烧烤炉子是没有的,只能说到时候在河滩边上捡些石头,叫卓仪搭一个灶当做烤炉,除了要烤制的菜以外陆芸花还拌了几个解腻的凉菜,又去储藏室找了夏天用的、现在收起来了的草垫子,这是准备放在地上让大家坐的。
分好工以后做什么也快上不少,只不到一个时辰就把需要的东西收完了。陆芸花和卓仪先把余氏送到秦婶那里去,秦婶见余氏过来果真欣喜,和她有说不完的话,一时间两人都忘了一边的陆芸花和卓仪,不过这倒是叫两人更是安心,打了招呼便走了。
已经到了下午时分,河畔安静又平和,河岸边碎石滩伴着摇曳的芦苇,河水潺潺流动,明澈照人。众人找了个地势平坦又没那么多尖锐碎石的地方做了营地,大大的草席叠了两层铺在地上,坐起来就一点也不硌人了。
陆芸花把东西一点点摆在席子上,卓仪和白巡两人在地上挖坑搭灶。今天烧烤的食材不算很丰富,紧急腌制过的里脊、或薄或厚的五花、切成小块的羊肉和羊排、卤水里面捞出来的猪蹄、切成厚片的馒头片和穿起来的韭菜……
配着各样菜蔬倒在一起、搭了肉卤子的凉拌菜和切成薄片的卤味拼盘,陆芸花还撒了些白糖捏了一些小饭团,准备等等配着辣味烧烤吃。
这样多的东西还是家里人你一篮子我一筐子拿到河边的,要不是家里人多白巡和卓仪的力气又大,光是两个席子就折腾死人。
孩子们欢笑着在芦苇之间穿梭,陆芸花时不时看一眼免得出什么意外,来的路上已经好好叮嘱了要注意的安全问题,所以现在孩子们玩耍的时候也没有出格地试图去河岸边那些明显是淤泥的地方。
河边淤泥处河水浑浊,瞧着没什么,可能底下就是深深的水坑,要是想玩水就去一边明显全都是石头的地方,那里走过去也不会陷下去。这些都是白巡说的,白巡毕竟是水边长大的孩子,在水里就像是回到了家,所以主动说陆芸花和卓仪做吃的,他带着孩子们。
不过他也说等他把东西收拾好才能带着他们玩,孩子们最多只能用手捞水,脚上鞋子不能沾湿,现在这条河里的水还是很冰的,玩水太过可能会得风寒。孩子们也应下了,都换了一身袖口扎着、方便活动的衣裳。
下午阳光懒懒洒在身上,河岸边的太阳似乎比家里灼热一些,好在如今已是下午,照在身上也只是有一点热,河水平和地流淌着,隐隐带着“哗哗”的声响,有泛着凉意的水汽随风吹来,陆芸花靠在一块大石头边,感觉身上暖呼呼的,整个人居然有点困顿起来。
她在那边差点睡着,卓仪在炉前忙活了一阵总算把炉子烧起来了,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不少汗水。
陆芸花递过去个巾子:“怎么热成这样?”
摆手拒绝了,卓仪先去水边洗干净了手,这水果然冰凉,热热的手掌伸进去的时候几乎有种刺痛的感觉了,像是冰水一般。
“我火力旺些,有些怕热。”卓仪无奈解释,这才接过巾子擦干净汗水坐下:“河水比我想得还要凉些……也不知那虾养不养得活。”
“买虾苗时候问一问罢。”陆芸花也不知道,只能这样回答,看卓仪点头又道:“再一个多时辰就天黑了,我们赶紧把东西烤上才是。”
“好,先烤什么?”
第113章 分别常有
烤什么?
先烤的必定是厚实的肉类,比如切成一样大小、肉质均匀的小羊排,又比如横着插在签子上面厚厚切出来的五花肉块。
底下炭火生机勃勃地跳动着,陆芸花把手边厚切五花和小羊排架在石头炉子上,卓仪把里面几个大块柴火取出来放到一边,对于大块肉来说,只有小火慢烤才能烤出“外焦里嫩、皮酥汁多”的状态,一定不能心急,要一点一点烤才行。
火焰之上的高温中粉白的肉开始蜷缩收紧,肥肉似乎都已经融化,呈现一种近乎半透明的质感,他们的表面一点点染上微黄,这是食欲和浓香的色彩。
油脂滴落在柴火之间,火焰便高高兴兴跳跃起来,像个贪吃的小动物,“啊呜”一口把落下去的油吃进嘴里。
可惜陆芸花是个只关心自己烤肉好不好吃、心硬如铁的厨娘,底下这些跳来跳去的小火焰们只会把肉串外面燎得焦黑,所以她熟稔地转了转肉,把相同的肉串相互拍打,叫油脂平均地裹在肉表面的每一个角落。
“阿娘,好香啊!”云晏蹦蹦跳跳拉着榕洋过来,深呼吸一下后放开榕洋的手,他一个蹦子跳到陆芸花旁边,微微蹲下,偏头依赖地靠在陆芸花腿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说:“阿娘,肚子已经饿起来了。”
榕洋已经很习惯云晏这种“说放就放”的动作,被落在后面也没什么表情,淡漠着一张小脸,却默不作声地也和云晏一般靠在陆芸花另外一边腿上。
跟在后面的白巡把长生放在地上,这满是乱石的河滩对长生来说还是有点行走困难,故而一路上都是白巡抱着过来的。帮着阿耿给长生整理衣物,白巡也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明明肉还没好倒是已经夸赞起来:“各地烤肉我可吃得多,但像这样还没烤好就香气四溢的烤肉还是头一次闻。”
“在家里待久后不说别的,单单这说话阿巡就和从前很不一样。”陆芸花点点头,很郑重般上下打量一番白巡,表情严肃地说道。
想揶揄一番陆芸花,反倒被拿着刚来时候的事情打趣,白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听一边卓仪低低笑了几声,孩子们也像小仓鼠般发出压低了的嬉笑声,整个人都囧住了,只得拱手向陆芸花讨饶,示意说不过她。
陆芸花含笑斜斜瞧他一眼,也不再“乘胜追至”,反倒空出手来摸了摸云晏和榕洋的小肚子,说:“我看不是饿是馋吧,看看这小肚子还有点鼓鼓的呢,等会儿的烤肉要怎么吃?”
榕洋悄悄吸了肚子,腰背也不经意挺直了,云晏撅起嘴也跟着摸摸自己的肚子,嘟哝道:“可是脆皮猪肘也很好吃呀,而且、而且我吃猪肘的时候都不知道晚上还要烤肉呢!”
“那就只能晚上少吃些了,免得积食。”陆芸花毫不犹豫回答。
云晏和榕洋的眼睛一下瞪大,连弯着腰看烤架的阿耿都稍微摇晃一下,非常不敢相信陆芸花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的样子,长生也像他二哥似的撅起嘴,轻轻摸摸自己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小声说:“长生还是想吃,只要……只要多动一下就会饿了吧?”
云晏眼睛一亮,现在在这里说话不如马上就去活动一番,争取等等多塞两口五花肉,又是一下跃起,惊得陆芸花伸出手在他和炉子之间挡了挡。
就听云晏信心满满大声嚷嚷道:“没有关系,我们打一会儿沙包,等一下又能吃很多了!”
“嗷呜——”他意气风发的指向一边稍微柔软一些的地方,阿耿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懂了“打沙包”三个字,垫子上躺着的呼雷扬起头,发出长长一声嚎叫,起身屁颠颠走到云晏身边,似乎对这个提议再满意不过了。
芦苇间栖息着的水鸟们本来都习惯了这些突然到来的一行人,只时不时警惕地看一阵子他们在干什么,此时被这声音惊起,瞬间从芦苇中“呼啦啦”飞起来,一片黑压压过后再不见踪迹,也不知还要多久才会回到这里。
打沙包是最适合多人玩的游戏,之前陆芸花做给陆榕洋那个小沙包早已寿终正寝。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布料,就算孩子们再怎么爱惜,经过长时间的激烈玩耍后也撑不住了,沙包坏了后陆榕洋很是郁郁寡欢,陆芸花便选了些很硬挺的布料又给他做了几个沙包,这才把他哄好。
烤肉炉子就这么大一点,东西也都是备好的故而用不到别人帮忙做什么,人全挤在跟前陆芸花还觉得烦,所以今天也是头一遭,卓仪这个从未跟着孩子们玩沙包的也上场了。
他当然乐意陪着孩子们玩沙包,只是以他的身手上场就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不过今天有白巡在,一边一个大人就正好。
只见白巡拿着沉重的沙包如同捏着一根羽毛,泼墨作画一般轻轻掷出。淡色袍角飞扬,他狭长的眼尾轻弯,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写意,可手中黑影却似一道疾光般飒然惊出,笔直如同利剑,直直刺向中间卓仪。
卓仪岿然不动,面色平和,微背着一只手站着,忽的一阵风吹来,他袍角被吹得猎猎作响,黑影在风的裹挟中更是狂暴,转眼间就到了卓仪面前。
很快又很慢,起码在卓仪看来就是如此,他睫毛微微颤动一下,微微翘起的唇角还带着温润的笑意,只轻轻侧了一下头,那携带着风雷之势而来、如同暗器一般的沙包就被卓仪牢牢困在掌中。
“轻些,莫要将芸花做的沙包弄坏了。”卓仪沉声说着,转头去看陆芸花。
陆芸花放下手中调料抬起头,这时茫然换了个姿势:“怎么还不开始?”
一如往常。
中间表情认真的榕洋矮了矮身子,更是专注。
卓仪:“……”
卓仪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和做出同款表情的白巡对视一眼。
每次用武之时陆芸花都能毫无感觉地自动找到“这很正常”的借口,亦或者像现在一般正正好错过,也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之前还担心陆芸花接受不了“武功”这事情,现在都有点好奇起来,如若不做遮掩,陆芸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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