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秦禛道:“我们成亲时的那场刺杀,是哪一方势力所为?”她后来分析过在洛水经历的那场祸事,知道夜焰不想杀她,只是想掳走她。
景缃之道:“那是厉王余党所为,虽没抓到人,但江湖上有传言。”
秦禛“哦”了一声,点评道:“原来不讲武德的是厉王余党。”
景缃之摸了摸鼻子,有些艰难地说道:“是本王连累了王妃。”
秦禛道:“王爷的意思是,先不讲武德的是王爷。”
景缃之辩解道,“本王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岂会轮到他们对王妃下手?”他站了起来,“好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王妃休息吧。”
“好。”秦禛起来准备送他,“王爷,那把短铳做得怎么样了?”
景缃之穿上斗篷,系好带子,“还在研究燧发的有效性,需要些日子。对了,你可以在花园里练练那把连珠铳,如果一定要出去,不要离身知道吗?”
二人说着话,一起出了上房。
初春的夜晚很冷,被西北风一激,秦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景缃之道:“回吧,莫染了风寒。”
秦禛道:“我送王爷到东厢。”
景缃之笑了,“多练练拳脚也好,至少跑得动。等哪天闲了,本王再教王妃一套剑法。”
北城,风雨阁三楼。
景缃之刚刚坐定,司徒演便赶了过来。
景缃之道:“先生请坐,礼宾院那边的卫戍情况如何?”
司徒演在他对面坐下,“已经布置下去了,六扇门在暗,玄衣卫在明,北城兵马司负责巡逻,三重保障,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景缃之道:“还有饮食方面,绝不能马虎。”
司徒演摸摸肚子,“王爷放心,都安排好了。倒是王妃那边,王爷有没有……”
景缃之翘起二郎腿,“估计她不会呆在府里。”
司徒演不赞同地摇摇头,“王爷今年二十有二了,我像王爷这个年纪,孩子都两个了。”
他的意思是,让秦禛怀孕,怀孕了就不会往外跑了。
景缃之微微一笑,“不急。多事之秋,连本王都不知能活到几时,又何必坑了孩子?”
司徒演正色道:“王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哈哈!”景缃之干笑两声,“放心,景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司徒演:“……”
他竟无言以对。
秦禛还是按时去了衙门。
思虑再三,她选择了自驾车,琉璃坐车厢内随行。
到衙门后,琉璃驾车去刘家的铺子,下衙后再来接她。
如此,就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身边人的危险。
秦禛溜溜达达地往衙门里走,才走几步,后面就响起了熟悉且急促的跑步声。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房慈,再往后看,还有走得不紧不慢地粱显。
房慈追了上来,小声道:“小猫,我有个事想问你。”
秦禛道:“什么事?”
房慈又看看周围,“家父说,朝廷让他进一个叫商业部的地方,小猫知不知道商业部要做什么?”
第111章 巧遇
商业部在大庆是新鲜事物,成立的目的是帮助建宁帝拉拢富豪们。
秦禛以为,建宁帝对商业部的规划,可能跟各行业的行会相差无多——规范行规;制定某一行业的发展战略,规划,以及年度计划,并进行合理布局等等。
她说道:“以丝绸业为例,我们大庆每年能够织造多少匹丝绸,对比去年哪些有增长,哪些有降低……怎样改善丝绸业的织造水平,预判流行,提高质量等等。”
秦禛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
房慈一脸懵,挠挠脑袋,最后只化作一句话,“那个,我…呃…记不住啊!”
秦禛道:“不打紧,我晚上写份东西,明儿个给你。”
房慈喜笑颜开,“那就拜托了。”
二人点完卯,粱显和周智、大赵也到了。
于是,在秦禛的极力主张下,五个人分三路,粱显大赵一路,周智房慈一路。
秦禛单独一路,去疑似被害人常家。
她以去茅房为由,最后一个出衙门。
天气不错,无风,初阳和暖,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在这样的早晨,行走在宽阔无人的马路上,是一件莫名惬意的事情。
秦禛溜溜达达往前走,刚要转弯,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停了下来。
这是她放在刘家的那辆车。
但驾车的人既不是琉璃,也不是老何,而是一个陌生且消瘦的中年人。
“娘娘,上车。”车窗开着,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岳平。
秦禛不明所以,但还是大着胆子上了车。
待她在主座坐下,岳平就缩到了车门的角落里,解释道:“王爷说,最近风紧,让咱们跟近点儿,属下和老刘就混到车上来了,请娘娘见谅。”
秦禛笑了笑,景缃之在这个时代也算开放人士了,居然敢让自己的正妻和属下在马车里“出双入对”。
她说道:“辛苦了,我该谢谢你们才是。”
岳平之所以藏在车里,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那么他上来了就很难下去。
一整天都局限在不到两平米的车里,无疑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岳平道,“娘娘客气,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他敲敲车厢,示意老刘发车,又问,“娘娘去哪里?”
秦禛道:“从东城门出去,往北,去小常庄。”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常家大门口停了下来——常家住在马路边上,一进院落,房屋大概六成新。
一个小姑娘正在门口踢沙包。
看见马车,她立刻接住沙包,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秦禛瞧了好一会儿,脆生生地说道:“我记得你,你不许来我家,我娘和我大伯母都不喜欢你。”
秦禛笑了笑,把一只木匣子递给她,“我请你吃糖糕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要,我娘不让我要。”
女孩子能拒绝诱惑是件好事。
“你娘教得很好。”秦禛表扬一句,转身敲敲大门,径自走了进去,“有人在家吗?”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抱着一个男娃从厢房走了出来,“官爷,怎么又是……”
她大概觉得语气不妥,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秦禛道:“我是为常娘子的事来的。”
妇人冷着脸,“官爷,我家大伯已经说过了,我婆婆是病死的。眼下我们常家的男人都不在家,实在不方便招待官爷。官爷还是请回吧!”
秦禛道:“第一,我会为常家保守秘密;第二,目前为止,凶手残害了六名妇人,而且还会继续残害,你能保证你的家人不会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吗?”
“你!”妇人勃然变色,“官爷怎么还咒人呢?”
秦禛道:“这难道不是实情吗?想必没人咒过你婆婆,可她老人家不还是死不瞑目?”
“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一个年纪更大的妇人从上房推门而出,手里还拿着一把扫床用的笤帚疙瘩,“就是官爷也不能这么编排人,快出去!”
秦禛看看手里拎着的两色点心,唇角拉直了,幽深的黑眸像是淬了冰,
“我可以出去。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不出半个时辰,你家婆婆的事就能传遍整个小常庄。”
“你!”年纪更大的妇人白了脸,扭头朝屋里看了一眼。
很快,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出了门,陪着笑脸说道:“官爷,咱们不给官府添麻烦不是挺好的嘛,您这是何必呢?”
秦禛懒得废话,转身就往外走。
男子急忙追了上来,“官爷息怒,官爷屋里请。”
秦禛道:“进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想听废话,你明白吗?”
“是是是。”男子拱着手,“官爷里面请,里面请。”
二人进了正房堂屋。
秦禛在客座上坐定,“我再说一次,我会为令堂保密,你们不要有所顾忌。咱们简单些,我问你答即可。”
男子哭丧着脸,到底点了点头。
“你母亲什么时候出的事,在哪儿出的事?”
“五年前的六月份,下午申时左右,就在我家地头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对吗?”
“对。”
“她经常一个人在地里干活吗?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夏天活儿不多,一般就除除草,白天太晒,我娘一般都喜欢晚一点干活。我家分家了,我和我娘一起过,我当时在另一片地里。”
“她平时喜欢去哪里,经常进京吗?”
“偶尔,一个月去个一两次,小人的姐姐在武安侯府做管事妈妈。”
“她平时喜欢吃什么,经常买货郎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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