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秦祎道:“什么叫够了?我妹妹不过是个王妃,不是顺天府府尹,也不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她还能阻止顺天府拿人怎地?她能救下伞大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三表哥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程自如自知理亏,但又确实不爽,干脆不管不顾地走在了前面,不再理会他们兄妹。
秦禛能理解程自如的心情。
第一,她的确阻止不了顺天府拿人,但她不该一句话不替程家说。
第二,因为第一点,程自如一定会认为她不顾念亲情,公报私仇。
第三,她有一丢丢同情程自如。毕竟她也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反对姑表亲成亲。如果程自如不动手悔婚,她也会找机会悔婚。程自如追求自由恋爱,并敢于反抗,也算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
为此,秦禛愿意解释几句。
她说道:“三表哥,霍大人说,问题很可能出在宾客身上,但带走一干下人也是必要的程序。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说顺天府不把人带走,之后,有下人失踪或者死亡,这种黑锅要怎么洗白?”
程自如道:“如果下人被带走了,屈打成招,这种掉脑袋的罪名又怎么洗脱?”
秦禛道:“如果顺天府不顾我们秦、程两家,以及昭王的面子,罔顾证据,执意把下人屈打成招,三表哥认为我拦得了霍大人吗?”
“这……”程自如是学霸,脑子当然够用,只是社会经验不太足,秦禛这个反问问住了他。
秦祎冷哼一声,“怎么,你们程家倒霉我妹妹能沾光怎地?读书读傻了吧。”
他拉着秦禛进了正院。
程自如快步追上来,堵住前路,诚心诚意地打了一躬,“娘娘,三表哥错怪你了。”
秦禛道:“没什么,进屋吧,祖母、外祖母他们应该等急了。”
三人一起进了宴息室。
程老夫人急吼吼地问道:“娘娘,查到什么了没有?”
秦禛道:“现在看来,外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外祖母不必太担心了。”
“真的?”程老夫人喜极而泣,“那可真是太好了,辛苦娘娘了。”
秦禛看一眼程大夫人,笑道:“事关几位舅舅,我应该尽力。”
秦老夫人问道:“如果是外人作案,应该如何查,我们又该如何脱身呢?”
她这话其实不该当着程老夫人的面问,但是没办法,秦老将军也进宫了,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秦禛道:“顺天府和六扇门的人都问过了,暂时没有新发现,只能等祖父和大舅舅从宫里回来再说了。”
程大夫人道:“你大舅舅廉洁奉公、两袖清风,一定会平安无事。”
程自如道:“这案子很蹊跷,谁会在自家杀人呢?凶手为什么这样做?”
秦祎也道:“的确,对方既然能查到伞大人喜欢吃巨胜奴,也应该能想到发生在太白楼的案子。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杀人,还是不想杀人呢?”
程自如惊讶地看了秦祎一眼,“表弟此言极是,你觉得凶手为何这样做?”
秦祎顿了片刻,道:“凶手想要伞大人的官位,并顺便栽赃一下大舅舅?”
秦禛在心里点点头,她知道,秦祎在回答时做了取舍,把大舅舅可能有把柄在伞大人手里这一个猜测临时删掉了。
伞大人说他有仇家,并要求进宫,显然在怀疑程良舒,他极有可能掌握一些对程家不利的证据。
那么,程良舒到底有没有问题呢?祖父跟着进宫,又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她的心跟程家人一样,都是七上八下的。
程家出事,秦家不好立刻就走,两家人一起等他们回来。
快到中午时,宫里忽然来了人,宣秦禛立刻入宫。
秦禛不敢耽搁,由秦祎一路护送到皇宫门口。
秦祎嘱咐道:“妹妹,你顾好自己,不要管其他人,咱秦家已经分了家,这件事对咱二房影响不大。”
“我知道,放心。”秦禛摆摆手,“外面冷,二哥回家吧。”
秦祎道:“妹妹进去吧,哥等等祖父。”
这也是应该的。
秦禛点点头,随着小太监进入宫门,一路疾走,很快就到了未央宫。
建宁帝高坐龙椅,俯视着跪在金砖上的一众大臣。
伞大人还在,正虚弱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秦禛从中间地带走到御座前,行了跪拜大礼,静候建宁帝发话。
建宁帝没有为难她,说道:“昭王妃平身。”
秦禛谢恩,站了起来。
建宁帝道:“关于这桩案子,你有什么话说?”
秦禛说道:“臣妾询问过程家所有可能接触过点心和茶水的下人,六扇门和顺天府也一起搜查过了,没有证据表明此案是程家下人所为。”
建宁帝道:“但伞大人有证据证明程大人贪赃枉法,他负责的江南江北两省的税银都有出入。”
“臣冤枉。”程良舒就跪在秦禛左侧,闻言“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闭嘴!”建宁帝怒道。
秦禛感觉心脏猛的一跳,她斟酌片刻,到底说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但皇上既然问了,那么臣妾就从家人的角度为舅舅辩护两句。”
“首先,臣妾的舅舅是聪明人,不会选择在家杀人,像其他两桩案子一样,选在太白楼,更好栽赃嫁祸出去。”
“其次,程家不是很缺钱,而且舅舅还算年轻,可谓前途无量,不大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钱而毁掉前途。”
“最后,凶手知道杀不死伞大人,却依然动了手,他想要的可能不是伞大人的命,而是伞大人的位置,或者臣妾舅舅的位置,毕竟江南江北都是我们大庆朝最富裕的两个省份。凶手一石二鸟,怎么着都不亏。”
一干大臣惊讶地朝秦禛看了过来。
“哈哈!”建宁帝大笑两声,“尽管这一二三的理由牵强了一些,但不是没有道理。行了,你去一趟月华宫,皇后那里有事找你。”
“是。”秦禛福了福,转身,与刚好抬头的秦老将军对上了视线。
秦老将军满眼的骄傲,唇角上挂着一抹压都压不住的笑意。
秦禛略一颔首,快步出了未央宫。
建宁帝是明君,秦禛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之所以叫秦禛来,是因为她亲自参与了此案,他需要了解最新情况,以及她对此事的态度。
对于程良舒,他是欣赏的,而且将来还会重用。
那么此案就必须查得清清楚楚,无论是江南江北两省的赋税情况,还是杀害伞宜的主谋。
因此,他责成顺天府、六扇门两个衙门共同负责此案,并暗示潘致远,秦禛作为捕快必须参与其中。
程良舒暂时逃过一劫,和秦老将军、秦祎一起乘车回到了程家。
三人一进屋,程老夫人便颤声问道:“老大啊,事情怎么样了?”
程良舒抹了把脸,“现在不好说,但多亏娘娘了。”说到这里,他给秦老将军跪下了,“感谢老将军不计前嫌,更感谢娘娘施以援手。”
秦老将军赶忙把他扶了起来,“贤侄太见外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第74章 后悔
程家外书房。
秦老将军问道:“贤侄,江南江北的税银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非同小可,按说他没资格过问,但现在秦禛为程良舒做了担保,他就必须问个明白了。
程良舒道:“老将军,关于此事,晚辈真的很冤枉。所有账目都是皇上登基后重新整理的,但黄册尚未更新,各方面的税银对不上,还在一步核实之中。因此,下面的人比晚辈这个上官更了解实情,晚辈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税银上动手脚啊。”
他是建宁帝登基后破格提拔起来的,秦禛在未央宫说的话,每一句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秦老将军点点头,这番话他是认可的。
“贤侄和伞大人有龃龉吗?”
“没有。”
“贤侄和下面的人有龃龉吗?
“这个……算有,下面的人办事毛躁,晚辈教训过他们几次,仅此而已。”
这也就是说,程良舒和下属的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他就不敢贪腐,如此,秦家和昭王妃不会受到大的牵连。
秦老将军的心放下了一半,“只要不怕查,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程良舒苦笑着摇摇头,“人在家里出了事,至今找不到有利的线索,只怕不那么容易。”
秦老将军道:“贤侄有没有怀疑的人?这个伞宜,平日跟你关系如何?”
程良舒道:“从今天以前,伞宜跟晚辈的关系算好的。跟我关系最差的人是负责江南清吏司的罗志清,江北清吏司的慕成文与他关系最好。”
秦老将军道:“二人今天来了吗?”
“唉……”程良舒叹了一声,“出事时他们没来。”
秦老将军颔首,如果那二人来了,程良舒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指证他们陷害,不用等到他来问。
破案真的难。
秦老将军越发感觉到了自家孙女的能干。
秦家人帮不上忙,安抚两句便也罢了,一家人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一起回了将军府。
秦简易和小孟氏没回自家院子,而是跟着秦老将军回了正院。
秦老夫人说道:“老太爷,程家到底怎样,这一关能过去吗?”
秦老将军在太师椅上坐下,“皇上没有苛责程大人,但现在说能不能过关为时尚早。”
秦简易叹息一声,“两个孩子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却偏偏出了这种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小孟氏眼圈红了。
秦老将军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就盼着顺天府和六扇门早日破案吧。”
秦老夫人眼睛一亮,“老太爷,让珍珍多尽心,她不是很能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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