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简单来说,直接作废相当于强制关机。能关,但同样也会有风险和副作用。
而当时的姜思雨,则是直接跳过“正常关机”步骤,硬是选择了强制关机。
这只能说明,当时的情况已经很急了。
“从内部撬开出入口……这怎么想,都只有那只铁线虫了吧?”徐徒然蹙眉叹出口气,“那家伙已经跑出来了?”
那现在她所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意思?姜家的员工、姜家的赞助……足见一切还是与姜思雨有关系。而且她的危机预感至今没有启动,由此可见,这地方应该还算安全的。
但这个综艺本身,以及它的运转机制……又该如何理解?这些都是姜思雨安排的吗?她是否想通过这种形式,达成某个目的?
各种各样的问号再次填满徐徒然的脑壳。起码目前看来,她有必要先冲冲那个什么D班了。
“话说回来,你不能阅读吗?”她想了想,忍不住再次看向蒲晗,后者正试图将被捏扁的易拉罐拍成一个平整的长方形,“这里是姜思雨的域。媒介肯定有很多。你不能通过它们,直接读到姜思雨的所在和状态吗?”
蒲晗嘶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坦白讲,还真不能。”
徐徒然:“?”
“首先,她也是辰级。而且在辰级范围内,她的积淀和实力都是强于我的。想要阅读她,本身就有些困难。”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遭受一些反噬。问题是,他能感觉到,在这个域里,他被弱化了。
“能阅读的东西有限,时间回溯也被削了。”他说着,当着徐徒然的面打开手掌,被捏成片状的易拉罐在他掌心再度鼓起,迅速恢复成饱满的形状——然而刚饱满没一秒,又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快瘪了下去。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我怀疑是这个域里可能存在秩序之类的力量,能强制进行削弱。”
蒲晗摊手:“现在我的水平,大概又只位于辉级与辰级之间。”
“怎么会……”徐徒然狐疑地皱眉。她刚刚才用过“绝对王权”,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为了确认情况,她原地打了个响指,往乌梅汁上盖了一层碎冰。手感倒没什么不对,只是在她打完响指的刹那,脑海中忽有一个声音响起:
【恭喜您,获得两百点作死值。】
……?
???
徐徒然动作一顿。
作死值又涨了——可她之前使用“绝对王权”,以及对红鞋女子使用“扑朔迷离”时,明明都没有涨的。
再往前追,就只有独自待在宿舍使用技能时,也曾涨过。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她正暗自思索着,余光忽然瞥到一小团阴影。
她循着感觉转过脸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大堂的玻璃后墙外面,多了一只猫。
一只雪白的大猫。
它就那样安静地蹲在玻璃墙外,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徐徒然对这点深信不疑。
尽管它的眼眶里空洞洞的,除了两团漆黑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蒲晗是在徐徒然之后注意到那只猫的。
起先他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本能地对这只猫感到了反感。直到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到了那只猫的眼睛。
……难受。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说不出的难受,如芒在背。诡异与惊悚是另一个方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空荡猫眼的瞬间,内心还涌起一股额外的排斥与厌恶。
这种感觉并非是因为害怕,更像是被过分窥伺后产生的被冒犯感——虽然对着一只没有眼睛的猫说“窥伺”,这事本身似乎也挺冒犯。
不管怎样,蒲晗选择了立刻移开视线。不仅如此,他还举起了手中那个被压得扁扁的易拉罐,想试试能不能直接将这只猫送走。
谁想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忽听传来了“啪嗒”一声响。
蒲晗:“……?”
他诧异转头,只见徐徒然正一本正经地对着玻璃墙打响指。
啪嗒啪嗒啪嗒,一边打还一边从指间喷出小冰花。
蒲晗:“……”
……??
关键是她这响指还打个没完,要不是她眼神看着很正常,蒲晗都要以为她被那只古怪的猫猫给魇住了。
他思索片刻,只能试探地给出提醒,说现在还不到排练的时候——考虑到他们现在的身份,他有理由怀疑徐徒然是打算到时候上台去唱《Let it go》。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话一出,徐徒然响指是不打了,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古怪了。
然而还没等蒲晗为自己解释一句,又见她站了起来,起身往玻璃墙边走去。走过去后还伸手在墙上不断摸来摸去。
……???
“你这又是要干嘛?”蒲晗再次困惑了。这回徐徒然倒是答得干脆:“我要做个尝试。”
蒲晗:?
“就像网上说的,绑架代替购买。”徐徒然一本正经。
经过刚才的反复测试,她基本已经确定,增长的作死值就是因为那无瞳白猫而来的。而且稳定200以上,会因为反复挑衅而小幅叠加。
最重要的是,无副作用,触发还特别简单。那不比什么“育者”好使?
徐徒然是真的觉得搞一只养在身边挺不错的,反正她打怪肯定也要使用能力,这两百的两百的,不等于白送。
只可惜,徐徒然淳朴的绑架方案,最终未能成行——还没等她找到出去的方法,那只白猫就消失了。
没人看到它是怎么动弹的。不过错眼的工夫,就跑得影都不见。
尽管已经顺利从对方身上薅到了累计一千两百多的作死值,徐徒然仍是不由感到有些可惜。而就在她准备从玻璃墙前离开时,又一些移动的存在,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次她看到的东西距离比较远。在对面的建筑大楼里——练习生的生存区域共由四个楼体组成,不同的楼体之间,都依靠游廊和空中走廊连接。空中走廊是用铁皮全部封闭,而地面上游廊,虽然也是全封闭,用的却不是铁皮,而是透明的玻璃。
那条玻璃游廊直接与对面建筑的一楼侧门相接。如果有人从那边进入游廊,从徐徒然的角度,恰好能够看到。
就比如此刻,对面的一楼里,正好有几人陆续走出。男女老少都有,服装风格各不相同,胸口都有着号码标记。然而徐徒然的关注点却不在他们身上——她只专注地看着缀在人群最后面的一个女生。
那女孩一袭沉闷的黑裙,长发披下,沉默地走在最后面,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徐徒然定定地看着她,入神地偏了偏头,一旁蒲晗察觉不对,警觉地凑了过来:“嘿,你看什么呢?”
“对面有人过来了。”徐徒然朝那个方向一指,“你看到最后面那个女孩子了吗?她好好看啊。”
“?”蒲晗一脑袋问号,定睛看去,恰好那一行人已经全部进入玻璃游廊。人群遮掩,他没看到徐徒然所说的那个“好好看”的女孩,倒是注意到一楼的侧门里,又有两个人影走出。
其中一个,后脑勺在前,正脸在后,正是负责引导新人的红鞋女子。她的旁边,则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破洞牛仔裤,衣服上没有任何号码标记。
“嘿,你看到到新出来的两个了吗?”他压低声音,“那个短发女生,难不成也是刚进来的新人?”
“应该是。”徐徒然随意瞟了一眼,心不在焉道,“那个穿红鞋的接引人曾告诉过我,这一次共有四个新人加入了这个节目。只是另外两人,都被随机分配到了U组。”
“那他们运气不错啊。”蒲晗下意识说了一句,旋即皱起眉头,“不过问题来了。我俩是因为符文打开被拉进来的,另外两人是怎么进来的?”
“不清楚。”徐徒然趴着窗子又看了一会儿,确认再看不到那个“好好看”的黑裙女生,只能颇为遗憾地收回目光,退回到小沙发上,“工作人员和我说的,这种新人会不定期进行补充。”
“不定期……”蒲晗啧了一声,“那就奇怪了。”
要么他们之前的新人,都是在符文被作废前,出于某种理由进来的人类。要么就是这域内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机制,能不断“产”出新人输入到这个节目中——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些“新人”是否是人类,就不好说了。
不,应该是,所有的练习生是否为人类,都不好说了。
仔细一想,在这样一个有辰级能力者持有的域内,会有大量人类出现,这事似乎本来就有些离谱。
而他们所在的域中,还不止练习生这一种角色——除了“练习生”之外,还有个神秘的、能掌握所有练习生命运的“观众评审团”,这个群体是个什么构成,目前也还摸不清楚。
“算了,这些问题,现在瞎想也想不出结果。”徐徒然叹气,“起码先参与一次考核试试。看能摸到多少底。”
蒲晗想想也是这个理,不过对于他们的第一次考核该如何安排仍是心存疑虑。毕竟当初工作人员给徐徒然的说法是“十个小时内安排”,然而相关信息又只会出现在枕头底下。那他们难道是要一直在自己的寝室等着吗?
蒲晗觉得这个有必要再好好打听一些。而徐徒然听完,亦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话音刚落,正好大堂内一个面色青白血刺呼啦的影子飘过,徐徒然转头看了一眼,突然举起了手:“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吗!”
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直接朝着对方小跑了过去。蒲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啥,只知道说着说着,那鬼影的身体就矮了下去,越说越矮、越说越矮,到最后,几乎是弓着腰走的。
而徐徒然,则在礼貌地向对方摇摇手后,转身回到了小茶几旁。
“打听到了。那工作人员说,十个小时之内是考核信息给到的时间,实际进行考核的时间肯定在明天白天。所以我们今天该吃吃该睡睡,明天根据安排行动就行。”
蒲晗:“……”
“就这样?”他默了一下,迟疑开口。
“不然呢。”徐徒然莫名其妙,“那你还有哪里没搞清楚的。你告诉我,我现在再去抓个工作人员来问。”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信息不完整。我只是觉得,呃……”蒲晗谨慎地挑选了一下措辞,“我觉得这和我想象中的‘打听’不太一样。”
“?”徐徒然更加莫名,“那你想象中的打听是哪种?”
蒲晗:“……”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起码绝对不是这种随手抓一个就巴拉巴拉问,对方还真就巴拉巴拉答的那种。
蒲晗陷入了沉默。这一刻,他突然怀疑起是否是自己多虑了——尽管知道这是一个能力者持有的域,所谓的“工作人员”也全是曾为能力者服务的可憎物。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这里当做一个类似游戏副本般的存在,将那些可憎物置于自己的对立面,默认它们不会配合不会主动帮助自己。
然而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或许不是这些工作人员不友善,只是单纯自己接触得少?
蒲晗一通分析,只觉豁然开朗,念头都通达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还是自己想多了。
可憎物依旧是那种不讨人喜欢的可憎物。它们最多就只是对着徐徒然客气。
这种差别对待,在接下去两人的探索里,体现得更加明显。
因为距离第一次考核的时间还很充分,两人就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地将F组所能涉及的区域都好好探索了一遍。中途不乏遇到一些连蒲晗的阅读都难以搞清的不解之处——而这些问题,蒲晗去问,问到的答案大多模棱两可,一个两个的都仿佛谜语人附身。
换徐徒然去问,没过多久,连草稿示意图都拿回来了。
晚饭时更过分,两人明明打的是同样的套餐,徐徒然盘子里的肉叠得有自己两倍厚。
蒲晗:“……”
他忿忿地用叉子戳起盘子里的肉块,微微低头,半边大片斜刘海如窗帘布一般摇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充钱了。”
不然这差别待遇怎么会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