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坏就坏在,她过来救援两人时,看到了杨不弃本人。
又很巧。苏穗儿前两天刚和慈济院的人合作过。合作的同时也顺便听了不少八卦。
包括杨不弃身残志坚以及徐徒然不离不弃的那部分。
也因此,她在看到飞头蛮般的杨不弃后,第一反应就是往他下面扫了扫,然后还顺口问了句:“你下半身长好啦?”
……而不管是她的动作,还是关于“下半身”这个问候,在至纯之爱看来,显然都是极不纯洁的。
于是,几秒之后,同样只剩下一个脑袋的苏穗儿,被迫在小黑屋中,与另外两人一同扮起飞头蛮。
徐徒然也是无奈,出声朝两人劝了劝,顺便在意识里又向系统确认了一遍“至纯之爱”的机制。系统生无可恋:“就如你所见,基本就是不能碰不能提。你们现在所接触的力量应该是已经被削弱了的,不然光是想一想,就能连大脑都给马赛克掉。”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意中瞟了眼作死值面板,发现一下又多了快五百作死值。
对于一个爟级可憎物而言,这个涨幅优秀过头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加上之前的。
“话说你是不是对作死值系统做了什么调整?”徐徒然问道,“从你回来后,它就不常响了。”
只有在进行仪式时才会响起提示音,平时的时候,都是悄悄增长,然后在徐徒然看到的瞬间,惊艳她自己。
系统呵了一声:“有区别吗?不就是以前明目张胆给你塞钱,现在改成偷偷塞而已。”
怎么说话呢。我都是凭本事作的死好吗?
徐徒然撇了撇嘴,盯着脑海里的作死值数值条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的杨不弃脑袋上。
杨不弃似有所察,出声询问。徐徒然示意自己没事,旋即又对系统道:“你刚才说,这地方的‘不纯洁’判定方式,只有说和做,对吧?”
“是啊。”系统应了一句,忽然觉出不对,“你又想干嘛?你可就剩一个脑袋了啊。”
“没事,就好奇问问。”徐徒然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不过说真的。最近都没什么机会捞作死值。难得遇上个大方的……”
系统:“……”
它不知道徐徒然到底在想什么,但它莫名有种预感。
若非这个防御圈里的力量是被削弱过的,徐徒然的脑壳,这会儿多半已经没有了。
*
好在最后,这事儿总算解决。
徐徒然指挥着小粉花又拨打了一个求助电话。上官校长闻讯而来——而就像苏穗儿说的,想要破解这个惩罚机制,实际很简单。
只要由一个没有受到惩罚的人,进入小黑屋,并打开标着出口的那扇门。所有被关在小黑屋中的人,就都能自由。
苏穗儿现在自己都被困住,先前的保密规则自动解除。在她的指挥下,上官校长带着一种微妙的神情,打开出口大门——在门扉开启的瞬间,一直束缚在三人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
虽然身体还是没有回来,但好歹可以控制着自己孤零零的脑袋到处飘了。
这感觉其实很微妙。因为实际上他们驱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只是身体的感官和相应的操控感都被削弱到极致,连带着行动都显得艰难起来。
苏穗儿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水母,或是翻车鱼。废了好大的劲,才总算顶着强大的阻力,游到了小黑屋的出口。就在她踏出房间的第一时间,那许久不见的躯干和四肢,终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长回。
“可算出来了……”她低头舒展了一下的手指,很庆幸自己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掌控感,“还好,这关卡离谱归离谱,伤害性倒是不大。感觉身体上好像也没什么后遗症。你们觉得……呢?”
苏穗儿边说着,边转过头去,在看到仍待在房间里的两人后,不由一愣。顿了一会儿才道:
“你们嘴怎么了?”
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处的徐徒然&杨不弃:……
不,严格来说,不该问他们“嘴怎么了”。
因为他们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嘴。
只见仍飘在房间里的两颗脑袋,这会儿都已只剩下了一半——人中以下,嘴唇连着下巴的部分,都已经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苏穗儿:……
不是,我就视线移开了一小会儿,你们这是都干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苏穗儿颇为微妙的目光中,徐徒然率先从房间里飘了出来,待手脚恢复后,又返回去找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动作那叫一个利落,表情那叫一个坦然,仿佛那个莫名没掉下半个脑袋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甚至还有心情在脑海里和系统抱怨:“怎么这次给的作死值那么少?才一百点……”
系统:“……”
“人家只是一个爟级的可憎物,还正处在核心陷阱被破解的状态下。能给到一百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系统幽幽说着,“如果实在想刷的话,你干脆在这里多重复几遍刚才的动作好了。”
徐徒然停下脚步,居然还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而她看看身后刚从小黑屋中走出的杨不弃,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他看着快烧起来了。”徐徒然实事求是,“再来几遍我怕他中暑。”
要知道,那家伙可还穿着羽绒裤呢。
“再说,来日方长。”徐徒然最后道。
“……”系统又是片刻沉默,最终只艰难地说了句“你开心就好”。而另一头,缓步跟在徐徒然身后的杨不弃无意识地摸了下自己重又长回的嘴唇,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时又烧起一片。
*
钓鱼执法的□□,以及作为惩罚的“小黑屋”,基本就是这个防御圈内唯一的攻击手段。破解掉这一点后,没再花什么工夫,徐徒然就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真正的“至纯之爱”。
那东西造型就像一颗鲜活的、仍在跳动的动物心脏,被关在一个五平小方的小房间内,周身光柱环绕,下方则绘着相当负责的符文阵。
它显然还是能感知到外界情况的,因为就在徐徒然她们推开房门的那一瞬,它明显震颤了一下,在徐徒然从后方探出头后,又气呼呼地朝空中喷出一道细细的血泉。
“再强调一次,不能进去啊。”苏穗儿好心提醒道,“碰触到符文的话,同样会触发警报的。”
徐徒然本来也没打算进去——经过之前的小黑屋,“陷入至纯之爱带来的生死危机”这一条已经被判定完成了。她也就过来最后打个卡而已。
不过她对苏穗儿的说法是,淘宝店那边有主顾需要相关的资料,因此还是一本正经地拿出手机,在符文的辅助下,对着被关押的可憎物连拍了几张。拍好后习惯性地点开相册,却不小心往前一滑,直接划到了某张在手机里存了很久的动图——
画面内,脚上踩着小花盆的杨不弃正踢里踏啦地往墙边赶,看上去凄惨又笨拙。徐徒然手指一顿,不由自主地盯着这张动图看了一会儿,视线缓缓飘向旁边的杨不弃,对上对方问询的目光,轻轻笑了一下。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将手机收了起来,“感觉还是你这样顺眼一些。”
犹自耳朵发红的杨不弃:“……?”
*
解决了“至纯之爱”的问题,徐徒然没再多逗留,很快便与众人,一起从办公楼中撤了出去。
想要再从门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有些困难。毕竟他们人数众多,其中还有一个完全没有潜入手段,全靠空降进入副本的杨不弃。
最终还是靠上官校长制定了一条“学生在放学铃响后必须离开教室”,徐徒然又用唱歌笔播放了铃声,他们这才得以离开——就是杨不弃比较凄凉,不仅要赤脚走在夏天的水泥地上,还要跟着一起翻窗。
因此,在离开那个荒凉的郊区后,徐徒然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杨不弃添了双鞋,顺便把他那条羽绒裤给换了。
料理好了杨不弃,还要思考该如何对另外两个当事人解释他的存在,以及腿的事。上官校长还好,压根儿不知道“身残志坚”说的存在,而且她更在意的是时空漂流的部分。至于苏穗儿……
她倒也接受良好。只是看她的表情,徐徒然总觉得她似乎又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部分。
不过算了,这也不是什么重点。
比起这个,徐徒然更在意苏穗儿在离开前透露的一个情报。
“哦对了,小徐,你还记不记得梅花公寓?”她对徐徒然道,“那次事件背后的可憎物,我们终于找到它了。”
她这话一出,不光是徐徒然,连杨不弃都跟着抬起头来。
“找到了?”他低声道,“是说还没抓到?”
“不用去抓。”苏穗儿叹了口气,“我们看到它时,它已经‘死’了。”
死……?
徐徒然微微蹙眉,目光扫过旁边抓着石矛的琴盒,奇怪道:“怎么死的?”
“还在研究。看上去像是被耗干了一样。整个躯体都变成薄薄的一片。”苏穗儿压低声音,“而且,还有一点,非常奇怪。”
“发现它的‘尸体’后,仁心院立刻派出专人,试图测定并提取它身上残留的能力。可测定后,却发现它比我们之前以为的,要少了一个倾向。”
“……”似是意识到什么,徐徒然眸色微微一变,“野兽?”
苏穗儿一脸凝重地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上官祈的神情亦因此严肃起来,唯有杨不弃不解皱眉,一时跟不上进度。
看出他的困惑,徐徒然随意拍了拍他的手,说了句“回去和你说”,跟着再次将目光转向苏穗儿,“现在仁心院那边怎么说?”
“他们怀疑是测定的方法出了问题,还在设法矫正。”苏穗儿耸肩,“毕竟以前基本没遇到过‘死掉’的可憎物。那种尸体测定方式,也只是针对能力者而已。他们认为是方法不适配。”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正在研究那个可憎物的死因。他们觉得这对人类会有很大的助益。”
……我看未必。
徐徒然微微垂眸,抿了抿唇。
死掉的可憎物,她见过。而且只见过两种。
一种就是因为石矛直接毙命的。另一种,则是拜匠临所赐——他曾附身在一个辉级的混乱倾向可憎物身上,来找自己麻烦。留下的尸块伴随着自己一路从香樟林走到姜家域,比狐狸摆件还好使。
至于那个混乱可憎物死去的原因,徐徒然也说不上。只隐隐感觉,那更像是一种内部的瓦解。一种由内向外的崩溃。
现在,又一个可憎物的尸体出现。徐徒然还特意多问了句,没有外伤。
而且还缺少了一个野兽能力,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尤其全知铁线虫,是可以通过寄生控制他人的。假设铁线虫真的可以通过附身解决可憎物,那么它只需要另外控制一人在旁边负责提取,这种事理论上来说也并非不行。
脑海中的系统也给出了相似的结论。不久前才刚因杨不弃回归以及仪式推进而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徐徒然回到住处——几乎就在她踏进屋里的瞬间,门外大雨瓢泼而下。
杨不弃被门外的动静吓了一跳,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徐徒然身上:“你还好吗?从苏穗儿提到那个可憎物的尸体起,你的表情好像就不太对。”
“你猜对了,我不好。”徐徒然毫不掩饰地说着,径自往楼上走去,“先过来吧,上楼再说。”
“……”杨不弃不明所以,跟着向上走去,靠近徐徒然的房门时,注意到上面绘了一组没见过的符文。
“这个克制全知的。”注意到他的视线,徐徒然主动道,“我等等给你补一下课。这个很重要,是必须掌握的。”
……补课?
杨不弃还挺惊讶从徐徒然口中听到这话。随着她走进屋去,在看清面前陈设的一瞬,不由又是一怔。
“这里是……域?”他望着脚下光滑的冰面,眼中闪过几抹惊异,又颇感兴趣地打量起四周。徐徒然应了一声,将手中东西随意放在地上,小粉花立刻自己打开拉链钻了出来,颇为自在地伸了个懒腰后,径自挥着小叶子,直直朝着房间角落冲了过去。
杨不弃顺着它的轨迹看过去,只见那角落里正摆着一个高逾两米的巨大爬架。爬架的不少格子上,还摆放着漂亮的小花瓶,或是柔软的垫子。
“……”杨不弃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那又是什么?植物爬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