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50章

作者:撕枕犹眠 标签: 女配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徐徒然莫名其妙:“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

  “不是,因为他刚才……算了。”杨不弃咳了一声,放下筷子,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对于菲菲的预言,我的建议是,选择性地听取。她是‘辉’级的预知能力者,预见到的事情很少出错,但另一方面……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毕竟不是活人,三观多少有了些改变,做出的选择不太可能是错的,但未必适合人类。”

  “预知能力者?”徐徒然放下筷子,“可她不是可憎物吗?”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杨不弃解释道,“具体怎么变成这样的,实际我也不清楚。但毫无疑问,她并不是可憎物……她当时已经濒临堕落,为了不让她彻底变成怪物,她丈夫蒲晗进行了一些操作,中止了她的转化过程。”

  这不管对蒲晗,还是对人类来说,都是一次相当大胆的尝试。而从结果来看,应该算是成功了——菲菲的部分人类意识,被转移到她的右手,又被嫁接到了蒲晗身上。

  最终她以这种方式存活了下来,和蒲晗达成了神奇的共生,同时也保住了自我意识,以及作为高阶预知者的能力。

  她不是可憎物。没有杀人的欲望,没有吃人的需求,对人类没有天然的恶意——但她现在的状态,很显然,也不能算在活人的范畴。

  “对于菲菲的存在,组织内部现在也还在研究。”杨不弃道,“她和蒲晗的案例太难复刻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对彼此的了解无人能及,又都是各自领域的高阶……不过一旦研究成功,对能力者来说,会有巨大的价值。”

  “对。”徐徒然点头,“如果是我,肯定也很愿意变成一只没嘴巴的手,长在别的人身上。”

  这话说得是有些阴阳怪气。杨不弃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当时那情况,能达成这样的结局已经不错了。菲菲是高阶能力者,一旦开始堕落,哪怕死亡,也会变成很棘手的可憎物……而当时,所有组织都正经历着巨大的动荡,经不起更多的冲击和牺牲了。”

  徐徒然正在琢磨“菲菲”给她的那句提示,听杨不弃这么说,心中忽然一动。

  “你说的那个大动荡……是在五年前吗?”

  杨不弃看她一眼,反问:“苏穗儿和你说的?”

  “忘了是谁说的了。只是碰巧听过而已。”徐徒然很仗义地没有出卖苏穗儿。

  ……虽然她估计杨不弃应该也听得出真假。

  杨不弃好笑地看她一眼,转动桌面,将一叠焖茄子转到了徐徒然面前——他记得,先前菲菲给徐徒然夹菜的时候,最爱夹这个。

  “没事。我猜她也会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入了圈子,迟早都会知道。”

  杨不弃略一停顿,斟酌了一下词句。

  “你猜得没错。而菲菲,实际也是五年前那场事故的受害人之一。”

  “那到底是件什么事?”徐徒然好奇道,连自己夹了团空气都没发现。

  “苏穗儿只告诉我,这事是慈济院闹出来的,最终波及到了整个能力者圈。”

  “……她这说法,虽然不中听,但确实没错。”杨不弃抿了抿唇,“你应该已经知道,‘秩序’和‘预知’,这两个倾向是人类独有的了吧?”

  “嗯。”徐徒然点头,“然而现在发挥作用最大的,只有秩序。‘预知’不知为何,已经很久没有出高阶了。”

  “准确来说,是近五年,没有出高阶了。”杨不弃道,“而再往推,‘预知’和‘秩序’,都是能力者们主要的研究方向。”

  “其中,慈济院主攻‘预知’,仁心院主攻‘秩序’。当时除了这两个较大的组织外,还有不少小组织,各自都有一两个‘辉’级能力者充当领袖。”

  “对……当时能力者里等级最高的,只有‘辉’级。人们花了很大的工夫,耗费了很多的资源,才终于在五年之前,堆出了一个‘辰’级。”

  徐徒然动作一顿:“那个‘辰’级,出自慈济院?而且是‘预知’?”

  杨不弃点头。

  徐徒然:“那他预知到了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杨不弃摇头,“因为在他完成升级后没多久,就背叛了人类。”

  “——还将一大批高阶能力者都拖下了水,给他陪葬。”

第三十四章 【小修】

  对于当时的能力者来说,那是一涛前所未有的巨浪,差点将他们彻底打翻,爬都爬不起来。

  谁都没预料到那个预知者会背刺。他本身就是慈济院的发起者和精英骨干之一,曾靠着自己的能力帮助同伴渡过无数难关,无论是人品还是意志,都是经过岁月和他人考验的。预知者内部也曾彼此进行过预言,种种结果都表明,他就是最适合被推入辰级的那个人。

  因此,在他晋级后不久,忽然自作主张要召集圈内所有头部大佬开会时,大家也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更何况,他给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他自称窥见了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和能力者的精英先进行讨论。

  而这些精英,包含了当时所有的辉级、小部分即将升级的炬级,以及所有烛及烛以上的预知能力者。

  没人知道那场会议到底讨论了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所有与会者,在回来后都陆陆续续地表现出了异常——最先出事的是等级较低的预知能力者,他们在短期内大量地自杀或失控,引起了相当的惶恐。

  紧跟着,高级能力者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出事。一开始只是有人无故失踪,之后失控的情况同样开始迅速蔓延。而这个情况,比低等能力者的失控更令人不解——

  从炬级开始,能力者们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会由组织严格把控,力求不出一点错处。而导致这些精英失控的根本原因,却都是些本该已经被解决的小问题。

  “”比如菲菲——”杨不弃说到这儿,顿了下,“她失控的导火索,是一个遭到污染的旧伤突然爆发。然而在很多当事人的回忆中,这个伤口明明在当时就已经处理好了。没可能在她身上待了这么多年却没人注意到。”

  徐徒然微微蹙眉,想起了苏穗儿曾经说过的话:“据说,辰级的预知者能够隔着时空进行操盘。”

  “这个说法正是来自那场事故。”杨不弃点头,“很多人都认为,是那个预知者干涉了其他人的过去,修改了一些重要细节,埋下了失控的导火索。才能在短期内引发那么大的动荡。”

  “没有全知者验证?”徐徒然问道。

  “他的等级比当时所有的全知者都高。很难窥探。”杨不弃道,“而且高阶中,最先出事的都是全知者。”

  就这点情报,还是后来人总结了当时的信息后,一点点推出来的。

  “那个预知者很会隐藏。当时一直装病装伤,要不是他后来还做出了携款潜逃的事,人们还不会彻底认定到他头上。”杨不弃喝了口水,补充道。

  徐徒然惊讶:“他还偷钱?”

  “不是钱……是资料,还有资源。升级的、治疗的。”杨不弃解释,“还放走了不少正在研究的可憎物……仁心院也被他祸祸了一通,据说损失也很大。”

  雪上加霜。这件事给当时的人们造成的打击太大了,整个圈子损失了几乎三分之二的高阶能力者和大量研究资料。慈济院和仁心院两个最大的组织元气大伤,更不用说那些只靠一两个辉级首领撑起来的小团体。最终要么解散,要么被兼并。

  为了防止他卷土重来,人们对高阶能力者的培养更加小心谨慎,培养能力者的速度大大变慢。而且能力者的组织都是民间组织,没有官方背景。为了方便行事,人脉就很重要——以往组织的人脉搭建,主要靠的也都是顶层精英,这些人突然出事,人脉要再搭建,自然又要耗费不少心力。

  “以前的能力者,只有到炬以上才能称为高等,辉级为顶梁柱。而现在,灯级就可以被视为高等,炬级就已经是稀缺资源,是要到处赶着救场的大佬了。”杨不弃叹了口气,“圈子整体降级,到现在都不算完全缓过来。起码明面上是如此。”

  在仁心慈济两个组织之外,实际私下活动的能力者仍有不少。其中不是没有更高等级的存在。只是两个组织现在能为高阶提供的资源有限,加入之后还有暴露与被约束的风险,有些人便更倾向于自己行动,以谋求更快地成长。

  “如果只是这方面的影响也就算了。毕竟人类是很坚韧的。再荒芜的荒野都能生存开垦,遇到再大的灾难都能重新爬起……”

  杨不弃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人心。”徐徒然幽幽接口,“更可怕的影响,在人心。”

  杨不弃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

  没错,那个预知者带来的最糟糕的影响,还在于人心。

  他曾是能力者的希望,是无数人,花费无数资源堆出来的至高。被视为对付——甚至是消灭可憎物的希望。

  然而他在窥探了未来之后,做出的决定却是背叛人类,还几乎摧毁了能力者费心搭建的一切。

  而这一切,都还是在他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个猜测。

  他所谓的窥探未来,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决定放弃一切、摧毁一切?

  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是不是为了达成更高的目的?他究竟是为了毁灭,还是拯救?

  ……我们现在努力的方向,真的是对的吗?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我们所谓的冒险和牺牲,是否都只是在自以为是?

  这些问题让人困惑,让人动摇。因此而选择退出组织的人也有不少,其中甚至不乏承担了重建重任的新一批骨干——有些事,坚持全靠的是一股信念。一旦产生了质疑,丧失了信心,就再也无法做下去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寻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想要真正解读那位预知者的行为,必须得依赖高阶的全知或是预知。而这两个倾向的高阶者,当时几乎被灭了个干净。

  “蒲晗当时的能力等级实际只有‘灯’。他是为了救菲菲,冒着极大风险,在短期内让自己强制升到辉级的。"杨不弃再次叹气,"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时间差,他并没有成为那家伙的目标。但即使是他,也没法看清那场事故的始末。”

  全知方面,连当前唯一一个“辉”级能力者都难以窥探,更不用说旁人了。

  至于预知方面,更惨。

  “你知道为什么近五年来,一直没有高阶预知者出现吗?”杨不弃瞟了徐徒然一眼,“那个家伙,他不仅除掉了当时所有预知者,而且还封掉了之后所有预知者进阶的路。”

  徐徒然:“……?”

  “还能做到这种事?”她不解地皱眉。

  紧接着,她就想起来了——维维曾说过,所谓的“升级”,实际就相当于无数个同倾向的人以及怪物,在梦中登录同一个服务器。

  "……"徐徒然震惊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大胆的猜测,"难道说那家伙在自己升完级后,反手炸了服务器?”

  “什么服务……哦哦哦。”杨不弃没料到徐徒然思路转这么快,反而缓了一下才明白徐徒然的意思,当即摇了摇头。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

  杨不弃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不知道苏穗儿他们有没有和你说过……升级的地方,也就是你说的‘服务器’,是一条单行道。”

  他抬手给徐徒然比划:“这条路上,还分为不同区域。毎抵达一个新区域,就意味着完成了一次升级。每个区域之间,都有类似‘门’一样的东西阻拦……”

  徐徒然明白了:“你不会想说,他给所有的‘门’,都加上了锁?”

  杨不弃认真点头。

  徐徒然:“……”这也忒损了。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你不说那是单行道吗?”

  那人如果要给门上加锁,不得往回跑?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总之事实就是这样。”杨不弃摇头,“连进入‘服务器’的大门都让他给锁了。所以近五年来,预知倾向基本没有‘烛’及‘烛’以上的能力者,全是萤级……”

  他自己是唯一的例外。他目前的预知有“灯”级,但他在这一级也已经卡了快两年,很难再有寸进。

  换句话说,那个预知者凭一己之力,搞废了“预知”这一整条能力倾向。现在放眼所有倾向,“预知”可以说是公认的最无用的能力。

  徐徒然眸光微转,忽然来了兴趣:“所以,你是怎么升上去的?”

  她好奇地盯着杨不弃,眼睛亮得像是藏了星星:“这和你对慈济院的隐瞒,有关系吗?”

  杨不弃:“……”

  果然,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

  他咳了一声,微微坐直了身体,眼神闪烁起来。徐徒然看他这样,忙理解地抬手:"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不,倒也没什么不能说……"杨不弃抿了抿唇,"严格来说,其实没什么联系。只是我现在一直在向组织申请资源,冲击预知的'炬'级。一旦让他们知道,我还有更有用的全知倾向,或是我在生命倾向上的真实进度,他们很可能会拒绝再帮我冲击预知。"

  "?为什么?"徐徒然抱起胳膊,"别人在这方面都升不了级了,只有你可以。他们应该更加帮你才对啊。"

  "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旦升级到'炬'级,组织就会更严格地把控队员的升级。而且比起以往,现在要考虑的因素更多。"杨不弃如实道,"现在的组织没有再去冒险的资本了。比起曾经出过问题的预知,他们肯定更愿意培养全知和生命……"

  为了不受到更多的干涉,他只能选择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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