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车里一早就准备好要用来替换真玉石的假玉石。
“是谁准备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个诈骗圈套是真的。”坤爷略微沉吟,“你回来为什么不说?”
红果盯着坤爷,甚是讨厌他这高高在上质问的口吻,她怼回去:“不说有罪吗?”
坤爷愣了一下,这店里还没人敢这么顶嘴的,李红果上次提着刀来要挟他,这次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他无奈道:“你明知是诈骗,回来却一声不吭,现在这个局面,搞得我们很被动。”
“所以,我当时应该睁只眼闭只眼让这八万被骗走,我就不应该把真玉料带回来。”
坤爷被怼的一时无话了。
吴伯忙缓和道:“红果你别急,坤爷没别的意思,现在就是要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状况就是,坤爷有个好外甥,我们作为普通员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店里的财产,至于别人要怎样,我惹不起。”红果前面怼坤爷只为后面这句话做铺垫,她这次绝对不能让张凯在陷害她之后,继续在店里逍遥自在地做皇亲国戚。
坤爷知道自己外甥的底细,要不是实在没有可依靠的人,张凯上次偷斗库石头的时候就该滚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你回来后,他是不要挟你了?”
没有。张凯怂了都不敢再找她说话。
但是红果不会再替张凯掩护,这种几次三番想要陷害她的人就该去死。
所以,她没出声,她不出声,坤爷就以为她是默认,不由骂了句混账东西!
这次不处理张凯是绝对不行了。
吴伯非常理解红果的处境,站在一旁帮她说话:“在莫八镇这么艰难的环境下,她一个小姑娘都还是想尽办法保护店里的财产不被诈骗,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坤爷嘴硬,坚决认为红果有错。
“你保护了店里的财产有功,但是你隐瞒差点被诈骗的事实,那是有过,现在这样,也只能算功过相抵吧。”
吴伯:“……”
红果:“……”
见两人都不说话,坤爷缓了缓语气,又问红果:“你说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为好?”
如果不把玉原石退回去,明炮那样的亡命之徒,真可能要了张凯的命。
但,如果退回去了,大玉坊在这个圈子里如何立足?而且张凯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是绝对不会改过自新的。
红果以为坤爷只是随口一问,不是真的要她拿主意,她只笑道:“坤爷,您应该去问凯哥。”
“问张凯?问犯人要不要处理他?那不是白问了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你不说我就当你故意跟我作对。”
红果这才说出自己的意见:“我们咬死这四块石头都没拿回来,让明炮自己去找凯哥,明炮拿我们没办法的。至于凯哥,他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撤职是肯定的,至于其他惩罚,坤爷您就自己看着办吧。李东他是从犯,可以不解聘,但采玉房主任这个位置他也不能再坐了。最后,坤爷要是担心凯哥的安全,你可以把他送到外地去。”
按照古代说法就是,把他撤职流放。
好像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坤爷又看向吴伯,问:“老吴,你怎么看?”
吴伯本意不想参和,他跟张凯一直是竞争关系,说重了不好,说轻了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又不想错过。
他顺着红果的意思轻声道:“这次来批货的港商马上要回去过年了,可以托他们带张凯去香港避避风头。”
去香港做苦力也好,做无业游民也罢,就别再回来了。
坤爷听着这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便让吴伯赶紧去跟港商商量。
吴伯出去后,坤爷盯着红果,经过这两次的较量,他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有勇有谋还低调,是个人才。
他站起身捡起桌上最小那块石头,递给红果:“拿着,这个奖励给你了。”
红果甚是意外,这个石头是花了五千半买半送的,价值何止一万,金子砸手,她哪能说得出拒绝的话,连忙双手接过石头道了声谢谢坤爷。
“这是你应得的奖赏,以后好好干!”
这位老板虽然嘴硬态度差,但出手阔绰,还不盯着她干活,看在钱的份上,她会努力干好这份工作的。
就在这天晚上,红果去自家店铺看了眼装修进展,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抄近路从一条只有三尺宽的窄巷穿到封家巷,这个年代的玉衡还没安装路灯,到了夜晚,只能依靠每家每户窗户里透出的那点灯光来照亮外面的世界。
窄巷两边窗户只有零星一两间开了灯,巷子里光线极暗,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所以,直到红果走近了,才发现巷口站着个人,那人立在暗处正盯着封家大院的门口,像极了在等候猎物回家的狼。
那是谁?
红果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石子,那人猛的回过头来,似乎愣了一会儿,随即拔腿就往外跑!
这究竟是谁?虽然扎着头发,但那身形明显是个中年男子!
红果追了上去!
第34章
那马尾男子非常矫健, 跑的飞快,封家大院周围都是小巷子,再往后走就是山, 那人没往小巷子跑, 而是往后山方向跑去。
一旦进山就不好找了!
红果跑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眼看要追上, 结果被一个人从巷子出来,把路给拦了!
这不是张凯吗?他脸上身上都是伤,红果不想管他, 却被他给拽住!
“你别走!看你把哥害的!”
红果一把将他甩开, 别当老子路!
谁知, 张凯竟抱着她大腿不让她走,这神经病抱着她腿大喊道:“你把我害得一无所有!”
眼看那马尾男子没了影,红果气得一脚把张凯给踢飞!
“你怎么一无所有了,说给姐听听!让我高兴高兴。”
张凯摸了摸脸上的血和泪, 爬起来道:“你看我这样子, 我舅打的,他让我滚去香港, 一分钱都不给我。是不是你给我舅出的主意?连语言都不通, 我去香港能做什么?挑大粪吗?”
红果冷笑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惨呢。你是没受过苦就觉得这样很惨了, 是吗?要不这样, 我把你送去给明炮, 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更惨!”
张凯一听忙往后退了几步,他这人又坏又怂, 只会打嘴炮:“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这人没良心, 我给你那么高的工资, 你给我什么?给我捣乱。连睁只眼闭只眼都不会!”
“你给我高工资是为了什么?不就看我不懂玉,上次还得罪过坤爷,最适合背黑锅吗?你是什么好东西?!”
张凯果然不是东西,他趁红果说话不注意,直接一刀捅了过来!
红果眼明手快,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扭,刀掉在石板街上,张凯惨叫一声,跪了下来!
踢起一脚,把他给踹飞,然后狠狠往他脸上打了几拳,打得张凯口吐鲜血,两眼直冒金星!
这要是在末世,她非宰了他不可。
最后,红果一脚踩他胸口上,拍了拍他满是鲜血的脸,一字一顿地道:“我告诉你张凯!我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非得找上门来坏我好事,你这就是找虐!感谢这个法治社会吧!废物!”
红果又踢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走了,耳边还传来张凯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
桂也被捕后,事情发展并没想象中那么顺利,钱是送出去了,曾富平带着桂奶奶一起去了趟派出所,等了半天,但最终并没有见到桂也。
那天红果下班回来,看到桂奶奶家聚了很多人,她走前去,看见曾奶奶、曾富平和曾玉宁都在,娟子今天休息没上班,她也在屋里趁热闹。
桌上放了一沓蓝色的百元钞票,少说有两三千元,桌子旁边坐着曾富平,显然这钱是他退回来的。
大家看见红果来了,曾家的人都无视她,桂奶奶则点头招呼的,坐在角落的娟子招手让她过去。
曾老太坐在桂奶奶旁边,她道:“马上过年了,年前肯定不会让你们去见的。幸好是我们富平去帮你们跑这个事,要不这钱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娟子替桂家抱不平:“不还是收了两千吗?”
曾奶奶不高兴了,她手指戳了戳桌上的钞票,“你都麻烦人家了,出这两千块算少的了。不还退回来三千吗?要不是我们富平的面子,一分都别想退回来。”
桂奶奶忙道:“是啊,是啊,能退回来一部分就很可以了。”
现在除了曾家还有些人脉外,她们自己完全是一筹莫展,桂奶奶不敢得罪曾家人。
这是因曾玉春而起,曾富平本来是一心想帮忙,结果他们连桂也的面都没见到,这让他也很丢面子。
他解释:“桂也作为重犯转到市里去了,去了市里就很麻烦。别说镇上的人了,就是县里的领导都帮不上忙。”
桂奶奶更愁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曾富平道:“年后再说吧,总还是会让家属见的。”
坐娟子旁边的桂英着急道:“年后都该判刑了,富平叔,你不是说副县长能帮上忙的吗?跑跑这个关系呢?”
“刁家关系那么厉害,副县长也不敢为了几千块来帮这个忙。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会……可能会判死刑。”
之前曾富平总还是给她们一些希望,眼看希望破灭,桂奶奶受不住打击大声哭起来。
娟子看了看红果又看看众人:“是不是要找律师啊?”
“找律师有什么用?”曾老太不屑道:“律师都是骗钱的。怎么判法官说了算啊。关系到了,死刑也能改判成无期徒刑。”
曾富平点头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法官这里,我们玉宁前几天去县里相亲,相亲对象就是在法院当文书的,他父亲是法庭审判长。”
这是他们这次来跟桂奶奶详谈的主要目的,把宝压在最后一步,法官那里。
桂奶奶听他这么一说,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她把桌上的钱往曾富平的方向推,恳求道:“富平啊,我们家没男人了,你一定要帮婶子这个忙,这个钱你拿去打点。如果真救了桂也,你就是我们桂家的大恩人,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你。”
“桂婶你别这么说。能帮我肯定帮。”
李红果在这儿呢,曾玉宁不想被人误会她家贪钱,她道:“爸这钱你别拿。如果真到了审判阶段,我会去跟达文说,他肯定愿意帮这个忙。”
曾老太瞪了眼自家单纯的傻孙女,“你傻呀。达文愿意帮忙也要去找关系的,找了关系,不都得给钱打点?三千少了。”
桂奶奶:“是啊,富平你收起来。如果不够你跟我说,婶子再想想别的办法,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救桂也出来。”
桂奶奶把钱塞曾富平手里,曾富平起初不愿意收,好一番推辞之后,才算收下了。
“桂婶,钱我拿着。事情没办成,我给你拿回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别想着无罪释放了,能无期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曾老太也道:“无期不要紧啊,起码保住命了。表现好可以减刑,说不定十年八载就回来了。杀死人能保住命就赢了。”
红果终于明白曾玉宁前段时间跟她说那段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她找到更好的下家了,等着跟她宣战呢。
但是达文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原书里娟子相亲后嫁的人霍达文,一个在法院工作的斯文败类,长期对娟子家暴,最后被娟子反杀杀死了,娟子为此被判了无期徒刑。
这次跟霍达文相亲的不是娟子,而是曾玉宁,就挺造化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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