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36章

作者:春未绿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他只笑了笑,继续赶路,这次就稍微快些了。

  紧赶慢赶,她们才到直隶,妙娘下车后,觉得自己恍若隔世,明明才从这里去京中才半年,但是好像在这里生活的日日夜夜好像过了很久,不由得有些近乡情怯。

  直到看到程氏,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娘,我好想你。”

  这里有的是浓郁的亲情,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是旁观者,但其实早已融入其中。也不仅仅是融入顾家,更多的是融入了这个时代。

  程氏自从女儿嫁出去之后,很长一段时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女儿在家时,母女姐弟和乐融融,女儿一走,男孩子们都要读书,这偌大的宅子里就她一个人。

  但程氏再想女儿,在女婿面前也不能过分失态,否则人家还以为她担心女儿在婆家过的不好呢。

  她扶着妙娘站好,才对程晏道:“妙妙这丫头自从七岁后,一天也没和我分开,现在嫁了人还是这般,姑爷可不要怪罪。”

  也许是在岳母面前,看妙娘露出这等小儿女情态,程晏心中痒痒的,但面上还笑:“天伦之乐,人之常情,小婿何来怪之。”

  “这般就好,这般就好。”

  顾家为二人接风都是置办的上等宴席,大多都是妙娘爱吃的,男女分席,妙娘和程氏说起这几个月的事情,无非家长里短。

  程氏感叹:“知道你过的好,娘就放心了。”

  “娘,女儿知晓的。”

  “嗯……还有,你最重要的是挨到明年及笄,不要想着很快就有身孕,这怀孩子好怀,生下来痛的还是我们女人。”程氏是生了双胞胎兄弟的,这俩人生下来,她半条命都差点没了,到现在都还有点漏尿。

  妙娘上辈子压根不打算结婚的,这辈子是没办法,但听到过来人程氏这般说,她有点被吓到,立马同程氏保证:“女儿记得,现在我们虽然同睡一张床,但是并没有怎么样。”

  这事儿程氏听得也觉得稀奇,到底姑爷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纪,脾气也不算好,居然能够这般容忍,她这下才放心:“那姑爷对你是真好。”

  当然了,是让女儿迟一点有身孕,也并非是让她不生孩子,程氏多子多福,在此事上经验颇多,灌了好些话到妙娘耳朵里。

  妙娘撇嘴:“娘,我好不容易回来,您也对我说点其他的呀。”

  “你这死妮子,我是为了谁呀。”程氏没好气道。

  但她还是欣慰女儿能够使小性子,说明性格也没怎么变,这是好事,程氏和小范氏不同,小范氏奉行哪个女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努力改变自己做个恭顺贤德的女人,男人即便要休我,也挑不出一丝错误来。而程氏则奉行的是,女人虽妻为夫纲,但女人本身还得保留自己的性子,以柔克刚,但不能事事遵从,方才夫妻和睦。

  只要女儿性子没变,说明他们小夫妻感情很好,否则,她性子变了,说明在这段婚事中她过的很不好,不得不唯唯诺诺委曲求全。

  难得回一次娘家,妙娘便留下来住了一晚上,当然不知道是什么陈规陋习,夫妻还得分房睡,妙娘回到自己未出嫁时的闺房乐不可支,留下程晏郁闷。

  以前程晏一个人睡的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旦习惯和妙娘一起歇下后,自己一个人睡,那是翻来覆去,次日起来还有黑眼圈了。

  “这是什么破规矩,真是的,好好的夫妻都不能睡一起。”程晏抱怨。

  妙娘捂嘴直笑。

  还好当天从娘家出发,没办法,程晏还要读书,妙娘就是想多待几天,她自己的爹娘都不答应。回程倒是快了很多,她们回到家中时,大家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前几天和儿媳妇互别苗头的大范氏脸上都笑开了花。

  一问,才知道皇甫氏有孕在身了。

  这才嫁过来两个月就顺利怀上,一发击中,真是厉害。

  皇甫氏这身孕让她从大范氏不待见的儿媳妇变成了整个程家的宝贝,待遇之厚,令人侧目。

  就连程晏都警告程时:“这些日子你就听弟妹的话,在家好好读书,否则,要是她生气了,对肚子里的孩子总归不是好事。”

  “知道,知道,弟弟也不是傻子。”

  程家第四代,若是个儿子,可就是二房的嫡长孙啊。

  程晷却还是安之若素,依旧不去妾侍房里,反而竟然比以往更用功。

  这让妙娘颇觉得玩味,要知道林寒哲在书里是三年后才参加科举,如今却提前到今科,程晷已经造势造的很大了,但林寒哲更是寒门士子中的代表,这对好友都剑指状元?

  这样他们还会像书中那般好吗?

第57章 大义灭亲

  皇甫氏有孕之后,作为婆婆的大范氏是走路带风,各房也是补品流水似的送过去,妙娘也去看了皇甫氏一回,她虽说是皇甫氏的嫂子,但是年纪比她小五六岁,况且她自己还没圆房,倒也不好指导人家什么,只是去探望一二,走个过场罢了。

  “弟妹可要好生将养着,这转眼就要入冬,可得留心身体啊。”

  “嗯,多谢。”

  皇甫氏一向话不多,她和韩氏还有妙娘都说不到一起,其实妙娘也能察觉到皇甫氏不是看不起她们,而是真的说不到一起去,皇甫氏此人就不是那种家长里短的人,她更喜谈论外面的事情。

  但妙娘和韩氏几乎不怎么谈外面的事情,韩氏是秉性贤淑,平日帮着婆婆管家,照顾丈夫起居才是她该做的。

  而妙娘则是觉得其实古代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试问哪个现代人穿越之后不想大有作为,还觉得科举误国,制度僵化云云,但身在其中,才知道古人的智慧不亚于现代人,尤其是能够过五关斩六将的科举人才绝对都是人中龙凤。

  不要以为多读了几本书就对人家指指点点,殊不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妙娘在现代也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至多就是在工作中能力尚可,但是和程晏比起来,她是真的算政治小白了,再者,她一向觉得夫妻之间都不要对对方的工作插手太多。

  这样的她和野心勃勃的皇甫氏确实不是一路人,也说不到一起去,但这并不意味着皇甫氏就不好,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能说大家的看法不同。

  就像小范氏和程氏都被称为贤惠妇人,但二人走的路线也不同,不能说谁好谁不好,只能说大家选择的方式方法不同。

  有的人用这种方法更舒适一些,有的人则用另一种方式更舒适些。

  想通了这些,在和人交往中,就能游刃有余了。

  妙娘探望皇甫氏回来之后,就见罗氏身畔的清荷在这里等着她,她有些奇怪,平日罗氏是个非常有分寸的婆婆,大抵是因为是嗣母,程晏也不是那种温顺之人,罗氏向来都是在她请安之后,就不会再说什么事情。

  除非送东西过来,才会派人过来。

  但刚刚才请完安,她去皇甫氏那里的,这么快又是有什么事情吗?

  清荷忙道:“二奶奶,太太让您快些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只是不知道是何事?”

  清荷左右看了一下,才小声道:“是五房的事情。”

  五房?

  五房风风光光的,能出什么事情。

  她快步随着清荷来到罗氏处,罗氏一把拉住她,屏退下人,才道:“咸阳公主的驸马和儿子的乳母私通,当场被公主抓住,咸阳公主还好是个好性儿的,但此时被皇上知道了,如何肯善罢甘休。”

  还怕妙娘不懂,罗氏又解释:“公主虽然贤良,但驸马这般做也太打脸了,皇上就是杀了驸马,这就不妙了,唯有让公主求情才是。”

  妙娘把驸马在心里骂了上百遍,才不解道:“太太,我看五房老爷以前在潜邸时就为皇上幕僚,既这么说,当年娶公主也是心甘情愿的,现如今怎么又闹出这般丑事出来?”

  罗氏叹道:“你是外明不知里暗事,程家向来都是科举晋身,堂堂正正做清流,哪有做王府属官,还和勋贵宗室结亲的。这读书人都不想和宗室勋贵结亲,唯独五老爷这般,他是强行让长子结亲当时还是宁王的皇帝。”

  “可娶了县主呢,还能参政走仕途,但娶了公主,却只有个空衔。他是五房长子,你看咱们家的晷哥儿,晏哥儿哪个不是科举出仕,到时候大展拳脚,他却不能。若他是个平庸的倒也罢了,偏生他自恃大才,忧国忧民,光我知道他平素最爱和晏哥儿往来。这样的人怎会甘于平庸,如此外面折腾不了,只能在内里折腾了?”

  以前,妙娘觉得罗氏平实,不大像大范氏妙语连珠,也不像聂氏那样能干至极,但如今她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她见识极明。

  妙娘不禁道:“可依儿媳浅见,若驸马依旧留在京中,反而不好。他这样有抱负有想法的人,根本不畏惧死,他怕的是碌碌无为,一辈子养在内宅。这次皇帝饶过他了,怕日后也不会消停。”

  她说完,又有点谨慎道:“太太,这只是儿媳一点微薄的小见识罢了,具体如何做,还得看您。”

  罗氏没想到妙娘还有这番见识,她有些刮目相待:“妙娘,你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我就先和五房那边通个气。”

  于是,她立马喊了人进来,吩咐了几句,那人忙退出去。

  婆媳二人才和聂氏婆媳二人一道往公主府赶过去,罗氏出来却一切以聂氏马首是瞻,根本不发一言,若非方才见到罗氏吩咐人去五房,真的认为罗氏只是去打酱油的。

  好在罗氏对妙娘倒是十分的好,她见妙娘在马车上端坐着,还主动拿了引枕给她:“靠着舒服一些,你们年轻人要把腰护好。”

  “好。”妙娘也不矫情,拿了引枕就往自己身后塞。

  不知道怎么,每次罗氏见到妙娘都觉得她特别少女,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她很清澈,大概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玲珑心肝的一个姑娘,若她有个女儿也如这般该多好。

  不过,这孩子嫁过来,晏哥儿和他们夫妻的关系也亲近许多,她知道这都是妙娘的功劳,每次妙娘的炖了甜品,都会以晏哥儿的名义送给她还有老爷,并全府长辈那里也有。

  以前老太君那里只夸程晷孝顺,现在也会时常提起程晏,这让罗氏倍有面子。

  况且若非妙娘坚持去谢家求私兵保护程晏,程晏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因此她也认为妙娘是个福星。

  这夫妻和和美美的多好,闹成公主驸马那样,以前尚且遮掩一二,如今怕是面子里子都不顾了。

  公主府中也早已没有昔日的勃勃生机,咸阳公主生的并不好看,她是宁王在潜邸的侍妾所出,因当时宁王看重了年少就中秀才的程长史的儿子,程长史把入准备回江宁参加会试的儿子叫回来完婚,错过科举。

  此后,好容易又过了三年,二十五岁的程昀好容易成了举人,准备入京时,宁王成了皇帝,程昀却永远都不能科举入仕,甚至在官途上有所作为。

  这些痛苦咸阳公主看在眼里,她是个十分守妇德的公主,也很为丈夫抱屈,但即便如此,外戚不得干政这是祖制规矩,非他们所能打破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程昀竟然闹出此事来,乳母为儿子养母,丈夫居然如此不顾人伦。

  她真是伤心欲绝。

  又听外面说是二房的几位太太奶奶过来,咸阳公主还不得不见:“请她们进来吧。”

  聂氏打头,她一向以敦亲之名闻名族中,连宗房大夫人论名望还不如她。

  请完安后,聂氏就立刻走到咸阳公主身边道:“贵主金安就好,昀哥儿犯了如此大错,怎么惩罚他都是应该的。这次是我们程家让公主受罪了,但您放心,我们程家绝不会有二话,该怎么办全听公主和圣上处罚就是。”

  聂氏言辞恳切,全然站在公主这边,这让公主府的嬷嬷女官脸上都好看许多。

  公主垂泪哭道:“元辅夫人说哪里的话,自古夫妻一体,本宫哪里能看驸马出事,只是父皇盛怒之中,本公主身体不适,待恰当之时,必定会替驸马求情。”

  咸阳公主固然贵为公主,但大临文官势头大,程家更是除了宰辅,可谓一门显赫,五房能让聂氏和罗氏出面,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他老人家后娶的夫人太过年轻,儿媳妇龚氏只不过是个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这些人平日操持还行,但大事上却完全没有分量。

  此时,罗氏站了出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咸阳公主尽快进宫的,哪里能拖,这事情拖久了反而生变,到时候殃及整个程家。

  程昀不过是个驸马,但程家却有要出仕的青年才俊不少,都背负着私通儿子养母的骂名,日后如何在士林立足?

  “贵主向来对驸马如何,我们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依臣妇看,驸马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再待在京中,于皇室尊严无异。不若贬谪驸马,以保公主清誉。”

  聂氏看了罗氏一眼,暗道此举不错。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杀肯定不会杀程昀的,但是把他放京里,日后怕又是生事。

  好一招调虎离山,贬谪驸马去别处,公主也能安生,程家也能安生,至于程昀寄情于山水,去广阔天地游走一番,散散心中郁气,反省一下也是好事。

  公主一听,瞬间也来了神。

  她现在儿女双全,平日一年因为规矩,和驸马也见不了几次面,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远远的,反而让她带着孩子们过平静的生活,这何乐而不为?

  咸阳公主本就缺个台阶下,又觉得丢脸,迟迟未下决定,现在听了罗氏的主意,暗叫好,遂当即进宫替程昀求情,免除驸马死罪,以贬谪之罪代替。

  公主虽然不算受宠,但哭成这样,皇上也只好同意了。

  这下倒是皆大欢喜了,二房诸人隐约听说这个主意是妙娘出的,不免佩服,但皇甫氏生于清流之家,其父以死谏闻名,自然对程家没有大义灭亲感到失望。

  甚至在有一日,妙娘和程晏一道从吴老太君处请安出来时,皇甫氏公开道:“二嫂不知驸马此举不仅带累家族,按照国法也不容许之,这是要陷我们于不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