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74章

作者:春未绿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却见外祖母摆手:“妙娘,我这病一是身上的病,二来也是我自个儿心理的病。我还有点话对你说,正好你两位舅母都在此处。”

  “不知道您的心病是什么呢?”妙娘淡淡的问。

  外祖母忽然浑浊的眼珠里冒着精光:“我的心病就是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子,你现在是吏部尚书的儿媳妇,状元之妻,要帮他们随手的事情。我也不奢望他们大富大贵,但只要有个官身,我就满足了。”

  还有个官身就不错了?

  妙娘觉得自己难道长的就这么像冤大头吗?

  她正准备说话,只听外祖母又道:“我知晓你肯定在心里觉得麻烦,可亲戚嘛,不就是相互提携的吗?当年你爹还只是个穷书生,即便中了进士又如何,若非是有我们四房的体面,怎么会得到宗房和二房的照拂,所以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啊。”

  其实她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程家,今日还没你顾妙娘嫁给程晏呢。

  大舅母和二舅母纷纷觉得不妥,大舅母忙道:“老太太,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您又何必强求妙娘呢。再者,她也只是个小媳妇,哪里能说的上话。”

  二舅母也赶紧附和。

  她们也很怕妙娘生气,都知道小姑子最宠这个女儿,她要是在小姑子跟前说些什么了,恐怕到时候关系就真的断了。

  可不管俩个儿媳妇如何忐忑,四老太太依旧盯着妙娘。

  却见妙娘笑道:“外祖母,你言重了,这天下谁敢保证谁有官位?就连我家郎君都得中了进士才授官的呢。若几位表兄弟在学业上有何不懂的,我想不管是基于我的关系还是我家郎君对族兄弟的友爱都会帮的。我太婆婆当年在京中时就说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兴许我家倦哥儿日后中不了举,连个秀才都没有,我都不能保证他一定有官身呢?又如何保证您。”

  她说完又对两位舅母道:“其实我爹娘也一直很感激外祖母,故而对雅表姐还有几位表兄进国子监读书都是能帮则帮,但这朝廷也不是我们家的朝廷。也拜托您二位,若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我一定是能帮则帮。”

  大舅母和二舅母都羞惭的很。

  回来时,妙娘就跟程晏抱怨了一通,程晏也是刚从宗房过来,他也是无奈笑了笑。

  妙娘瞬间就明白了,“看来你也是如此。”

  程晏点头:“是啊。我倒是想挑几个得力的帮手,但他们哪里都是想去给我办事儿的,都是想当大爷的。”

  夫妻俩有共同的境遇,也能互相体谅。

  程家人大多沉迷在两代首辅的光环下醉生梦死,反正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撑着,就跟着天下一样,还以为大临现在一派升平。

  不愿意多做事,都只想得到荣华富贵。

  不过,妙娘笑道:“反正你现在是丁忧在家,日后去京中再作打算吧。”

  说是丁忧一年,其实很快,在路上就走了两三个月,又回来休息一段时日半年就过去了。妙娘也收到京中来信,五娘依旧生了一个女儿,六娘再度产子。

  这……

  妙娘也不知道回什么好了,只让顾成家的先准备一模一样的贺礼,等她上京了再送去。

  刚吩咐完,就见顾成家的欲言又止,妙娘忙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要说吗?”

  只见顾成家的点头道:“二奶奶,您有没有觉得咱们大太太对倦哥儿尤其喜欢,比三房的奶奶生的那几个喜欢多了。”

  妙娘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大伯母想过继我们倦哥儿给晷哥?”

  她连忙摆手:“这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只有晏哥儿这一个孩子呀。她就是想,我们不许也不成啊。”

  顾成家的却道:“话虽如此,可您不可不防。”

  这也是顾成家的满心满眼为妙娘打算,倦哥儿可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天生的聪明人,可不能过继给程晷,谁知道小姐以后再生一个,有没有那么聪明呢?

  程家又不是那种有爵位的人家,还能袭爵,都得靠自己,生个聪明的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妙娘慎重道:“好,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只是到底是一家人,我又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大伯母喜欢倦哥儿我不会阻拦,但是也不会主动让他多亲近就是了。”

  顾成家的这才放心。

  可妙娘自己知道程晏是不会过继任何孩子的,他曾经说过,他就是被过继的,所以不会过继自己的任何孩子。

  倦哥儿下了学,就打了个哈欠,要跑回院子里找娘,正好今天韩氏过来找她,看到外面童声喊着娘,心中一动。

  很快倦哥儿就跟小炸/弹一样投入在妙娘怀里,妙娘仔细替他擦着汗,“你说说你,这么急做什么,看看谁来了?也不叫人。”

  这个时候倦哥儿才见到韩氏,立马喊了一声“大伯母”,韩氏很是高兴,又听这小人儿叽叽喳喳说自己今儿学了什么。

  这是妙娘和他母子之间的默契,每天下学,他都会说学了什么,不懂的,妙娘跟他讲或者喊程晏来拓展一二,大概就是他们的亲子活动时间了。

  妙娘歉意的对韩氏笑笑:“他天天跟我说惯了。”

  “我看你养的这个儿子比女儿还贴心呢。”韩氏颇为羡慕。

  比起皇甫氏而言,韩氏就像天使,妙娘也心疼她的处境:“大嫂,你们还年轻,总会有的。”

  韩氏却比她想的更开:“罢了,这事儿我自个儿都不指望了。”

  有问题的人是程晷,不是她,但程晷不肯请大夫看病,况且看也不一定看的好,她知道程晷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在外是前元辅的嫡长子,十几岁就进士及第,少年英才,唯独在子嗣上分外艰难,但他对自己又顶好,从不置妾侍,体贴入微,一切都好。

  和离说得容易,她真和离了再去哪里找程晷这样的夫婿去?

  反而现在程晷对她愧疚,几乎是予取予求,家中妯娌相处也和睦,生活富贵,总比二嫁降低档次好。

  妙娘垂眸就不再接话了,韩氏既然不指望自己生或者纳妾,那肯定想过继。

  她的孩子反正无论如何是不能过继的,看来等丁忧完还是早日去京中吧,这离的远了,惦记的也少了些。

  然则,事情却并不顺利,就在她们丁忧快结束时,京中传回消息,程晏座师郭清被贬,秦劭从三辅直接胜任元辅。可见郭清已经被永嘉帝厌弃,秦劭乘势而上。

  就在这个时候,程晏不畏惧人言立马上疏为郭清辩解,却被贬谪千里。

  此事在程家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114章 你才是我的福气

  “恩师,您择冯起、陆深二人进阁,这二人本就和您政见相同,真是喜上加喜。”王敏行恭喜他的老师秦劭。

  秦劭此时正志得意满,他清理了郭清这等清议派领袖,又深得皇上信任,这次选进阁辅的也都是政见相同者,不可谓不好了。

  他笑道:“自先帝起,朝臣们人人动辄以威势逼迫皇帝,令皇上政令无法出内阁,动不动就叩阙,日后我执政起,必定把所有大权都掌握在皇上手上。董仲舒曾说天人合一,上天既然选定了天子,那么天子之令就是朝臣应该遵守之令,我们为人臣子一定要谨记这一点。”

  王敏行应是,“如今朝中郭清党羽尽除,说白了都是一些书生罢了。唯独程云浮,他乃郭清高徒,颇有圣眷,这次倒是出了昏招,不必我们怎么做,他就已经触怒了皇帝。”

  秦劭捏须沉吟:“程晏此人我有耳闻,年少成名,为人锋芒毕露,但也是难得的正直之人。听闻当年谢皇后有意选其子为伴读,旁人都趋之若鹜,只有他本人拒绝了。只不过,老夫要为皇上拿回权利,似他这样的人就没办法不除去了。”

  秦劭自觉自己是一片公心,同时,他又对王敏行道:“你非翰林出身,要入阁颇难,敏行,你可有意外放历练一二?”

  王敏行心知恩师这是磨砺自己,不免笑道:“弟子一切听从恩师安排。”

  “好。”

  王敏行心知这次自己去的地方肯定是容易出政绩的地方,已经是踌躇满志,总比程晏去的那地方强。

  盗匪横行,疫病横生,本地土匪多过人,去那里就是九死一生。

  别说政绩了,那种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一看就是送死的。皇上对郭清恼怒至极,程晏还写奏折,强硬指认皇上错怪朝廷重臣,与宋徽宗一般,这让永嘉帝如何能忍。

  虽然他收获了巨大的声望,也获得了不少人的同情,但是对于这种不忠不顺之人,皇上怎会让他好过。

  可惜了了,王敏行除了惋惜之外,心底更是高兴。

  比起王敏行,更高兴的人要属六娘了,她知道程晏境遇一变,妙娘就变了,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年没有按照她爹的去做,否则她年纪轻轻就得陪着丈夫那等不毛之地,简直就是送死。

  她回来娘家后,大家也在谈论妙娘的事情,虽然都语带惋惜,但难免心里都在幸灾乐祸。六娘心想,这是因为妙娘曾经在得意时,不知道收敛,故而,现在倒霉了,大家都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从而,她也以这件事情警戒自己,万万不能得意忘形,在高处时更应谦卑。

  “六娘,你来的时候看到五娘了没有?今儿是太太的生日,她怎地还没来啊?”

  六娘笑着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我和五姐并不同路。”她其实知道五娘为何没来,因为她连着生了俩个女儿,自觉无脸回来罢了。

  但即便没有五娘,有六娘回娘家,小范氏等人让儿媳妇孙子孙女一齐出来,热闹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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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晏把手指着堪舆图的一个小点上:“这个罗州就是在这里吧?烟瘴之地,还有倭乱。朝廷委任了三任推官,都无人敢去。”

  座下一中年美须男子道:“东翁说的极是,这罗州土匪比人都多,这块地儿表面看还是我们大临的,其实谁也不敢管。”

  这人叫董樽,是程晏特意从无锡请来的幕僚,颇有才干。

  董樽建议道:“东翁如此还不如辞官罢了。”

  “是啊,东翁不如辞官几年再作打算。”

  现在就去这个地方,恐怕是九死一生,况且身上没有圣眷,还不如先挽回君心再谈。

  却见程晏眸中闪着跃跃欲试的态度:“这事上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我常常说要变法云云,但有了困难就不去。别人又会如何看我呢?既如此,我还不如去。”

  说真的,程晏能上疏为郭清发声,确实极其看好他,别看现在秦劭一派人获得成功了,但秦劭做纯臣是翘楚,于治国上远逊于郭清。

  他表现的这般激进,日后只要郭清起复,那他青云直上就是开始。

  况且,程晏总觉得他还年轻,本来就该四处看看,置于九死一生什么的,他从来都自信,他绝对不是短命之人。

  当然了,程晏的淡定让程家众人都觉得是强颜欢笑罢了,故作气度而已。

  之前一个个往来二房,天天缠着程晏要带他们入京如何的,现在全部偃旗息鼓了,连四房外祖母的病都好了,再也不往二房来了。

  程晷也过来找程晏道:“晏弟,你还真去罗州啊?我劝你就辞官在家就好,我这次也不打算起复了。”

  其实程晷实在是没什么抱负了,外放这几年他实在是太难熬了,倒不是他不想做什么功绩出来,而是寒窗苦读那些日子已经够累了,出来后在地方,往来都是一些小官小吏,下面的孝敬也少,真的做出成绩也被上官抢去。

  他还算是有点背景的都容易这样,更何况那些寒门做官的,完全是熬着。

  要出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所以程晷想还不如留在江宁,好歹他现在还年轻,也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他颇会经营,在乡里更好呢。

  他现在劝程晏也是真心劝:“你还年轻,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何必计较一时了。”

  “晷哥,这么多年了,说明你还不是很了解我,我这个人越挫越勇,于他人而言难若登天,我却偏偏要迎难而上。”

  这就是程晏的性格,程晷小时候只觉得他样样不如自己,只不过他出生好些,所以他想尽办法和他结交,宗房也帮了他很多,他就是这么讲义气。

  甚至之后林寒哲被整离京,据说这中间也有程晏的手笔。

  程晷认为程晏还是拿他当兄弟,才说此肺腑之言。

  但程晏不听,他就没办法了,只道:“既如此,你可要多选些壮丁去罗州。”

  “多谢晷哥关心。”

  程晷本意是想把自己那两间银铺要回来,但他见程晏此去罗州,怕是也少不得要用钱,就没好意思开口。

  多如程晷这种就是劝他辞官的,程时也是如此想法,但程时知道程晏一定要去的时候,他还拿了两百两作仪程。

  至于妙娘,出乎意料的冷静,她是程晏的调令下了,她就在收拾行囊,让管事去外找可靠的镖局等等,根本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