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小栎
李弗襄道:“什么是贵,物以稀为贵,再值钱的东西烂大街了也是赔钱货。”
宝石在狐胡实在是太不值钱了。
而珍贵的宝石运往大旭朝的京城,不仅要耗费人力和财力,更要经过关津的课税,而那些收货的商人,只会把价钱一压再压。往往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卖给京城的富贵人家所获银钱近千两,最后到他们手上的,不足十两。
近些年来,狐胡的商人也学聪明了。
既然送上门的人家几番推拒不稀罕,倒不如这笔生意谁都别做了,就在自己家门口摆,谁若想要,自然会想方设法来买,到时候,银钱可商讨的范围可不知那三两个子了。
高悦行哼道:“自从狐胡归顺,我朝对他们的关津可是减了不止五成吧,贪心不足蛇吞象。”
李弗襄说:“世间万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他们想以手段来获取更好的东西,本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既然想动手抢,那么输了也是活该。”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好想正八经走剧情啊,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别谈恋爱了……
二更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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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在平顺安康的大旭朝百姓眼里, 值钱是那些花里胡哨不中用的玩意儿。
可在狐胡和须墨尔的眼里,值钱的是粮,是水, 是武器。
高悦行和李弗襄到了狐胡,一个赛一个的谨慎,在客栈的房间里一藏,轻易不肯出门, 全靠狼毒在外奔波。
狼毒任劳任怨, 办事还靠谱, 不过几天的时间, 就摸清了今年六月狐胡准备进献给须墨尔的贡品。
他搞来了一个长长的单子。
高悦行和李弗襄凑在一起,互相顶着脑袋, 挤着看。
有女人。
不是狐胡女人, 而是不知从哪弄来的汉人。
有钱。
是狐胡每年向大旭朝献上的贡银的双倍。
有粮。
狐胡自己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也要给须墨尔送上大量的粮食。
高悦行不想看了, 生气。
养不熟的东西。
钱、粮,哪一样不是大旭朝的皇帝宅心仁厚,宽赠给他们的,结果叫他们转头去养了须墨尔的兵马。
李弗襄倒是沉得住气性,道:“你别和他们置气,秋后的蚂蚱而已, 马上收拾了。”
他一页一页的将所有的礼单翻完, 靠在陈旧掉漆的木桌上, 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沉思着想对策。
高悦行不去搅扰他。
狐胡实在没什么可吃可玩的, 尤其是赶在六月前后, 因为要给须墨尔进贡, 狐胡王城里连自己百姓的口粮都削减了。
高悦行现在手里剥的,还是他们自己从中原带来的莲蓬子。
李弗襄不爱吃这个,嫌莲心苦。
高悦行一边吃着莲蓬,一边又开始想念药谷那一塘的荷花。
越想便越觉得狐胡可恨,搅得人没法好好过日子。
还是多可嗑点莲子吧,清火。
正当她狠狠的嚼着莲子的时候,李弗襄忽然一打响指。
高悦行抬眼瞅他。
李弗襄道:“我有计划了!”
高悦行精神随之一震。
李弗襄:“他不是想要钱么,我叫他今年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药谷这趟运来的东西,那些驱赶蚊虫的药包是最受欢迎的,很快被横扫一空。药谷弟子行走在狐胡的王城里,能感觉到自己经常被城中的官兵关注着,那眼神称不上友好,但药谷不是寻常商队,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召致大旭皇帝的疑心。
狼毒卖光了药材不急着走,经常在狐胡的集市上溜达,精明的人便知道,他这是想带些什么回去。
平头百姓们才不管谁跟谁要打仗呢。
反正还没打起来,谁能给他们钱,谁就是大爷。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狼毒很不着急,一天只逛一家商铺,但出手极为阔绰,并且趁机打听到了狐胡准备出发的时间。
从狐胡到须墨尔,是更荒芜的一段路程,但是不很远,约要走三天左右。
那便意味着,狐胡进贡的队伍,左不过这三五天就要出发了。
李弗襄便想再耗他个三五天,等到出了狐胡王城,在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
终于到了第五天,等到了狐胡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城。
当天下午,药谷的商队也启程准备归去。
高悦行和李弗襄依然藏在箱子里出城。
在到了城外一个没人的地方,李弗襄掀开箱子,敲碎了细拐杖,取出了自己的神舞,牵了狼毒的一匹马,翻身上马背,勒着缰绳,掉头来嘱咐高悦行:“你们先走一步,我完事儿就去找你们,你可以在松酿客栈等我。”
高悦行向来知轻重。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能力帮李弗襄什么,所以只是站在车上点了头,叮嘱一声——“小心”。
李弗襄策马绕路朝须墨尔的方向而去。
高悦行与狼毒的队伍一起,准备回松酿客栈落脚等人。
烈日灼烤着沙砾,高悦行从箱子里站出来,用一条松绿色的面纱捂住了头面,再戴上两只红宝石的耳环,乍一看,不像个从中原来的女子。
高悦行坐在那口载了她一路的箱子上,垂着两条腿,晃晃悠悠,狼毒让自己的马放慢了一些,与她并肩而行,问:“你心情很好?”
高悦行笑笑,说:“不错。”
狼毒说:“你成亲的那日,我们在药谷里收到了请柬,难为你还记得我们这些老朋友。”
高悦行:“怎么会忘呢……但是你们并没有去。”
狼毒说:“礼到了,等同于我人到了。”
高悦行:“谢谢师兄送我的厚礼。”
药谷的礼在她大婚前夕送到了。
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里面装着三粒药丸,那是狼毒近十年的心血,能救命的药,人在遇到意外,性命垂危时,一粒便能复脉固脱,回补元气。
虽做不到起死回生,却能在关键的时候,从阎王手里讨些转圜的时机。
已是极不容易了。
能救命的东西,高悦行一直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狼毒说:“到了松酿客栈,我陪你等襄王殿下。到时候,事情做完了,我们一起回药谷,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再护送你们回京。”
高悦行:“已经叨扰师兄太多了。”
狼毒道:“能替你们做些什么,是我的荣幸。”
他变成如今这副糙汉的模样,想来是这些年在外风吹日晒没少奔波。
高悦行很感激有这样的师兄时常挂念,正想说些什么,忽听见身后有马蹄轰隆的声音。
听着动静,不只是几个人,而是很可观的一支队伍。
狼毒忙指挥着自己队里的人躲向一侧,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悦行听着那整齐轰鸣的马蹄声,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样的行进速度……
头顶上一声鹰唳。
是军队。
狼毒在这条路上行走这么多年,也是立刻便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与高悦行对视一眼,道:“似乎不妙。”
高悦行从箱子上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马蹄扬起的沙尘,道:“直觉告诉我,现在立马跑。”
可是前后都是一马平川的大漠。
高悦行当机立断将目光放到了商路以外的地方。
胡茶海。
他们所在的这条商路是两年前傍着胡茶海建起的。
只要他们足够果决,死亡沙漠胡茶海足以做他们的退路。
尽管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是狼毒不会拿谷中师弟们的性命做赌注。
他一句话:“退!”
药谷弟子们听从命令,纵马便退进了胡茶海里。
狼途斩断了马车的绳子,对高悦行伸出手,说:“你也走。”
高悦行被狼毒扯住了手,一把拉倒了他的身前,狼毒盯着师弟们一个个安全撤远了,自己才放心地调转马头。
身后已经可以看清来者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