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头斑斑
只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凉。
“走了走了……千万不要去招惹……”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眨眼间就带着孙女消失在巷子尽头。
陆成渊完全没有将两个过路人放在眼里,他走到小破楼门口,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顿了一秒,才传来“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
空气中的尘埃打着旋儿,在光柱里慢慢落下。
陆成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微垂眼眸,将里面失望到麻木的情绪统统掩盖在冷漠之下。
二十年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奢望什么。
是期待有一天回到这里,打开门便能看到她窝在沙发里?
还是再找到一条龙,然后杀了它?
他被抛弃在了这个世界,苦苦等待一个缥缈无望的结果。
见陆成渊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食人花从花枝中探出头来,小心地用大脑袋碰了碰他的手臂。
陆成渊抬手轻拍了下它红艳艳的大脑袋,从屋子里拿出了两袋薯片。
“吃什么味道的?”男人手里拿着两袋和他风格完全不同的薯片,一袋原味的一袋烧烤味的。
食人花纠结了一下,最后搓了搓自己的叶片,选了烧烤味的。
“撕拉”一声,陆成渊撕开包装袋,耐心地喂它。
一时间小破楼外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声音。
应鸦消失后,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喂完食人花,陆成渊将屋子里简单打扫了一下,当打扫到应鸦床头柜的时候,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个玻璃罐。
罐子里塞满了彩色的纸条,那是他写给应鸦的。
陆成渊拿起玻璃罐,单腿曲起,坐在了地上。
他将纸条拿出来,一张张地仔细看过去。
这张是提醒她吃饭,这张是告诉她小饼干放在哪里,这张是提醒她不要忘了带走便当,这张是提醒她不要总玩手机……
每次她看到后都会扯下来,偶尔才会在纸条上留下几个字,或是不爽地划掉他写的话。
每一张纸条对应的画面尽数浮现在陆成渊眼前。
他的指尖抚摸过应鸦的笔记,那些字的墨水颜色比其他的自己都要浅淡,看得出来是有人不断抚摸而造成的痕迹。
二十年的时间没有让陆成渊记忆模糊,反而不断加深,仿佛用滚烫的铁块戳在他的心脏是,留下深深的烙印,一遍又一遍。
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陆成渊没有动,仍旧垂着脑袋将手里的纸条看完。
窗外的光线落进卧室内,将地板一分为二,一半是明亮,一半阴暗。
陆成渊便蜷缩在这阴暗深处,脊椎骨因他的姿势而弯曲,刺出尖锐狰狞的阴影。
小破楼外,秦家兄妹正拿着两大袋子薯片准备喂食人花。
两人早已变了一副模样,曾经奶呼呼的两小团如早已成年,站在一起比杂志上的超模都要叫人赏心悦目,气质更是尤为突出。
他们如今都有了自己的住所。
不过每周还是会回来几次,投喂食人花,顺便收拾一下小破楼。
在应鸦消失后,被留下的四人一开始还住在这里。
不过随着秦家兄妹慢慢长大,他们开始住校,从一周回来一趟,到一个月回来一趟,后来忙起来只能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应睎也买了自己的房子,住到离研究所近的地方去了。
原本热闹的小破楼慢慢冷清下来,最终成了一个存放思念的地方。
他们不是不想住在这里,而是住在这里太苦了。
无论做什么事情,他们眼前总能浮现应鸦的模样,耳边总能听到她的声音。
有的人不是时间能轻易抹平的。
他们无法放下,也舍不得放下。
至于陆成渊,他仍旧行踪不定,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偶尔才会和家里的其他人联系。
想要找他的话,只有来小破楼碰碰运气。
“嗝……”
食人花看着薯片,打了个饱嗝。
“看来有人喂过了。”秦慕砚摸了下食人花的大脑袋,“他对你倒是挺好的。”
食人花亲昵地蹭了下兄妹俩。
“那我们进去找他吧。”秦栀幼逗小狗一样牵起食人花的叶片,和它握了握手,“难得遇到陆哥哥。”
秦慕砚看了眼屋内,不大情愿:“又没什么好说的。”
秦栀幼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亲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哥成年后,突然有一天对陆哥哥的态度就变了。
好像……不是很喜欢他,还有些敌视警惕对方。
秦栀幼不太明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问过很多次,哥哥都不愿意说。
“啊呀,走啦走啦!我们好久没有见他了,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秦栀幼拽着哥哥走进去。
两人一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那个让无数人畏惧谄媚的男人正单手搁着膝盖,靠着床,颓丧地坐在地上。
“陆哥哥。”秦栀幼喊了一声。
“嗯。”陆成渊低沉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他的肌肤泛着病态的苍白,眼睛是掩不去的阴鸷凶戾。
秦慕砚在见到他的瞬间,身体便紧绷起来,空气中一时间变得有些凝固。
秦栀幼在两个哥哥之间看了眼,最后主动挑起话题:“陆哥哥今晚的晚宴你会去吗?”
陆成渊点头,将纸条一一放回玻璃罐。
秦栀幼注意到了他的脸色不太好:“那现在的睡眠怎么样?你看上去比之前好像更加憔悴了。”
陆成渊撑着床沿站起身,不太愿意多聊的样子:“还行。”
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西装,挽起的袖子下结实流畅的小手臂,上面两道交错的伤痕格外显眼。
“季叔叔给你的抑制剂效果怎么样?剩下的我还在改进,大概还要三天。”秦栀幼可不觉得他这个样子还行。
兄妹俩都进入了SOC。
他们一路跳级,拼命学习,包揽了大大小小的比赛,杀遍国内外,最后以神童的称号考进了大学。
一进入大学,秦栀幼就向贺淮臣提出申请,经过各种考核后成为其中一员。随后不到两年就以超强实力碾压众人,成了研发部大佬。
而秦慕砚则是慢慢收拢了秦家残余的一些资源,然后靠着自己的实力成为如今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新贵。
秦栀幼拿出仪器,在陆成渊身上扫了一下,没有皱的死紧:“服药后,你现在晚上到底能睡多久?”
“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记不清了。”陆成渊抓了一把凌乱的短发,朝外走去,“走了。”
“怎么比之前还要少?”秦栀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进入SOC后,她才知道陆成渊的真实情况。
一开始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后来用了她研制的抑制剂,情况才稍稍有所好转。
可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更糟糕。
“陆哥哥,姐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秦栀幼忍不住朝着他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
秦慕砚立马扭头看她,给了一个“你疯了!”的眼神。
陆成渊这疯子只要一提到姐姐就发疯,上次那个在他面前提及应鸦的人,只因为说了句“红颜薄命”就被他揍进了ICU。
就连应睎还有他们,有的时候面对他都会发憷。
秦栀幼咬了下唇,神情难过:“可是,哥哥我看着好难受啊……”
“他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不过行尸走肉罢了。”秦慕砚安抚地拍拍妹妹的肩膀,看向陆成渊消失的方向眼神晦涩不明。
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懂过陆成渊。
陆成渊的执着而病态,所有人就看在眼里。
二十年来的生活,他每天除了赚钱,就是在找应鸦。
他会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拼了命地去追,全世界跑,不知疲倦,就算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下一次他仍旧会不顾一切地追过去。
甚至有好几次,见到他的时候满身是血,浑身是伤。
他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寻找只剩下等待。
活着和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两样。
“你说姐姐还会回来吗?”秦栀幼小声地问哥哥,“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她会回来的,她还答应我们才去录制综艺,她那么在意自己的承诺肯定不会忘记的。”秦慕砚冲着妹妹歪了歪脑袋,“走吧,不是说要找东西?”
“对!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把收养文件藏在地板下面了。”她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那可是他们的宝贝啊!
……
S市近郊的一处顶级庄园内,全国的顶层人脉圈都汇集在这里。
今晚他们会来到这里,只因为一个人——应鸦。
这是一场极为私人的高端晚宴。
无数人打破头都得不到邀请函,就连拿着通行证进来的媒体记者都需要经过层层筛选,逐步把关。
其中最为苛刻的一项条件就是,从来没有黑过应鸦。
上一篇:我在古代当村长
下一篇:满级大佬拒做炮灰对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