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青青会择菜会包馄饨, 星星会给奶奶捶背, 他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周秋萍语重心长道:“可是你会监督小强写作业, 看着妹妹不捣蛋啊。阿姨肯定喜欢你留在家里,但阿姨不能这么自私。就好像雏鹰,老鹰再舍不得,也要把雏鹰推出去,这样小鹰才能自己迎接暴风雨,成长为雄鹰。你有艺术天分,想在这方面发展就必须得接受系统的培训。阿姨现在没办法请厉害的老师过来指点你,人家有自己的工作,不愿意干这事。你去艺术团学习,才能迅速提高,不浪费了你的才华。”
卢振军进厨房,打断了两人的谈心:“哦,小明,过来刷牙洗脸吧,今晚早点睡。”
卢小明看着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伙伴,没有询问他们怎么还不洗漱,只乖巧地点头:“哦。”
进了浴室,他问了爸爸同样的问题:“爸爸,你想我去艺术团吗?”
卢振军毫不犹豫:“想。”
“为什么?”
“因为爸爸希望你当一个强大的人。”卢振军看着儿子,“小明,爸爸希望你能强大到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而不是因为能力不济,被迫选择。”
卢小明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困惑。
卢振军微微笑:“爸爸现在告诉你,人越强大,选择的余地就越大。爸爸想要自己强大起来,所以爸爸选择去新疆发展事业。爸爸也希望你强大,所以爸爸建议你去艺术团。因为在那里,你有更多可以发挥的地方。渐渐的,你就会越来越强大。爸爸希望和你一起,在自己的舞台上发光发热。你呢?我的小伙子。”
卢小明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父亲的话,但他还是被父亲的热切感染了,他用力点头:“好,爸爸。”
卢振军抱起他:“好嘞,我的小伙子,我们都加油。将来,人家一说起来,哟!我是卢小明的爹,多有面子呀。”
卢小明不好意思地笑了,趴在爸爸怀里,让爸爸给他搓背。他今天其实出了很多汗,还得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实际上他可紧张了。
卢振军听儿子叨叨,最后把人搓洗干净了,给他套上衣服:“今晚要不要跟爸爸睡?”
然而卢小明却摇头:“我是男子汉,我可以的。”
他开了浴室门,自己跑出去了。
卢振军看着儿子的背,一时间有些怔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李东方端着脸盆过来,准备洗漱,看到他的样子十分佩服:“你不怕冷啊?”
听说当兵的都是拿冷水洗澡,看来是真的。这都啥季节了,他穿着个短裤汗衫,门开着他都不嫌冷。
卢振军看了他一眼,连鞋都没换,就这样穿着凉拖横穿了院子,回房睡觉。
到了房里,他第一时间钻进被窝,冻得瑟瑟发抖。妈呀,冷死人了。
余成无语地摇摇头,招呼祝强:“快点过来,洗洗干净早点睡觉。”
月亮一点一点往中空爬,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陷入了安眠。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大人们先送孩子上学,然后回到军区的将军楼,开始给卢家父子收拾行李。
卢振军无所谓,反正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一床行军被就能解决战斗。真要是缺了什么,等到了地方再买也不迟。反正也不方便带太多行李上路。
卢小明就要精细多了。这孩子本来就懂事,不喜欢麻烦大人。要是缺了什么,后面要用用不到,还是孩子吃亏。
为了尽可能保证东西收拾到位,周秋萍还特地把何谓给找来了,因为他也是丁点儿大,就离开父母进了文工团。这种事他有经验。
可大家都忘了何谓精致的只有一张脸,用这小子的话来说啥都不用带。什么东西团里都会发,如果还没发下来,那就先借别人的用呗。
四海之内皆兄弟,大丈夫不拘小节。
周高氏都忍不住埋汰他:“以为都像你一样。我问你,你这转业了,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阿姨给你看着。”
周秋萍默默地挪到了边上,免得不小心被扫到了台风尾。
中老年妇女的一大爱好就是做媒。她不能毁了阿妈的人生乐趣。
周高氏才懒得管女儿呢,她现在已经默许了余成的存在。为啥她如此开明呢?因为老太太的逻辑十分之现实。男女之事女人吃亏,除了怀孕要女人承担之外,更重要的是风言风语几乎都集中在女人身上。
秋萍结扎那事儿就不提了,她现在也没单位,自然单位里的人风言风语的风险。至于周围邻居的议论,那更不存在了。他们家独门独院,门一关,要怎么过日子,外人想说三道四,都找不到素材。
难怪人都渴望过好日子,住大房子。因为真舒服呀,物质上舒服,精神上也舒服,不被人盯着过日子,才能痛快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女儿的事她现在烦不了,老太太的注意力可不就得落在几个大姑娘小伙子身上了。
原本她头号关注的对象是吴康,可惜吴康脚底抹油跑到海城去开卡拉OK房了。老太太鞭长莫及,只能含恨放弃。
现在何谓成了自由身,这个时代的歌手又没有偶像坚决不能谈恋爱之说。一个有钱有事业,而且已经买了房的小伙子,当然得考虑女主人的问题了。不然就他那散漫的性子,请10个阿姨都架不住家里被他糟蹋。
何谓赶紧求饶:“您别盯着我呀,我年轻呢,我还有大把的青春呢。你替我们卢总好好考虑考虑,倒是真的。”
老太太净说大实话:“那可不行,小卢马上就去新疆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给他找了对象,让他对象独守空闺吗?”
何谓正要强调他也很忙,他需要全国跑呢,一堆人等着他去走穴挣钱呢。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房管局姚局长额头冒汗,一路往里走,看到卢振军就招呼:“卢总,您来了。”
卢振军微笑:“放心,我不让你为难。我就是过来收拾点行李,家具我不会动的,我知道是部队配的。房子我也不会占着,你们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姚局长满脸尴尬:“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不是来监视您的,我就是来跟您打声招呼。”
他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比方说卢振军吧,从后勤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改去搞房地产公司了,去海南了。那么按照规定,他原先住的将军楼肯定得收回头。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部队的房从来都是这么安排的。
至于卢振军去了海南,住房问题要如何解决?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房管局局长能够置喙的了。他手没那么长啊。
可如此一来,卢振军肯定不痛快。任谁碰上这种事儿都痛快不了。万一他让家属赖在这房里不走,房管局也不好硬来。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人得罪狠了,以后人家报复,自己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
姚局长满脸堆笑:“卢总,你一贯支持我们工作,我是知道的。这趟我过来是想说另外一件事。这不,按照规定,卢老将军退下来之后要另外安排住宿的。我们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家具也配备齐全了。但令尊令堂却坚持说要回家养老,不要这房子,一天都没进去呆过。两位老革命同志高风亮节,我实在佩服的很。但我是这么想的啊,虽然他们离开江州了,但以后要有亲朋旧故来江州办个事儿或者游玩,住在外面肯定没在自己家里方便。不如先把这房子留着,后面要用也顺手。要不,您把钥匙拿了吧,咱们都方便。”
这话也就是说这漂亮,老领导为什么不肯领房子的钥匙啊?因为嫌房子的位置太偏,房子太小,比不上以前住的将军楼气派。
他们干惯了分房的活,太了解这些老干部了。嘴上从来不会说不满意,就一声不吭。想做的当然不能说,全靠底下人揣摩。这样万一有什么事儿,那也跟他们没关系,全是下属瞎拍马屁。
他们艰苦朴素,高风亮节,从不攀比,怎么会在物质上有追求呢?
现在姚局长就装傻,一口咬定卢老将军就是保持住了革命底色,所以才不肯要房子的。
作为下属,作为为老干部服务的房管局,他们一定要保证老干部最基本的物质需求。
卢振军本来不打算接这钥匙,他嫌这事儿麻烦。
他心里清楚,房管局之所以先前一直不吭声,现在突然间这么殷勤地跑过来,是因为昨天他把汽车兵转业的司机给打发走了。
他真不是存心为难人,而是他本来就借周家的房子住,脸皮厚成城墙也不好意思再让人想办法给司机腾一间房。那成什么了?周家又不欠他的。
至于司机去哪里住,那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儿。因为给司机发工资的人就不是他。
姚局长笑得脸都要僵了,再三再四地央求:“卢总你就帮帮忙吧,我这实在没办法。拆东墙,补西墙,到处得罪人。其实那边房子真的不错,虽然位置偏了点儿,但周围医院菜场啥都有,出入也方便,风景还好。我们当初也是精挑细选找的地方盖的房。我们有规定的,分了就是分了,你们不住进去也得空着。”
卢振军笑道:“我拿了钥匙我也不住啊,我又不留在江州。”
“给朋友住,给亲戚住都行。外面哪比得上咱们的房子安全呀?你没看报纸上写吗?旅馆里有人被杀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凶手。要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就肯定没这些事儿。您将来做生意,招待朋友,与其让人去住江州酒店,不如直接安排到自己房里住,也显得亲切,不是吗?”
这话倒是说动了卢振军。
他虽然已经听从周秋萍的建议,准备去新疆盖商贸城。但是做买卖的人,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少不了招待。
住旅馆实在太贵了,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把人带进军区招待所,而要去上档次的酒店,那费用就惊人了。
如果有套说的过去的房子,的确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卢振军点点头,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也别为难了,钥匙给我。”
姚局长大喜过望,在心中暗自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可算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要是让首长继知道卢振军没有配车之后连房子都没了,那他这个房管局局长也得做到头了。
可天地良心啊,他就是按照规定做事的。他要是违规,就是他没原则。但他尽忠职守,又成了他没人情味,趁机挟私报复。
事实上,他跟自己这位昔日的领导又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卢振军既然打定了主意,当然不会再为难姚局长。
事实上,他心知肚明,在一线做事的同志,即便有眉眼可憎之处,也不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不过是提线木偶,听人吩咐办事。
卢振军朝对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辛苦你这么忙前忙后的。”
姚局长看他真没生气的意思,赶紧趁热打铁:“那今天就把东西搬过去吧。我这边有单子,除了单子上列着的,其他的都可以带着。”
他这也是在讨好卖乖。因为单子上列的都是大家具,有些小摆设之类的,虽然花费不菲,但也没有专门记下来。
然而卢振军却摇头:“没什么好拿的,就一架钢琴。那是我儿子用的。麻烦你们帮我搬一下,其他的都是部队的东西,不用拿了。”
姚局长尴尬,想再劝两句。
毕竟那边房子安排的东西不可能像这边妥当。领导在不在位置上,享受的待遇当然不同。
可卢振军固执己见:“公私分明,本来就不该拿一针一线。”
周秋萍在边上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被褥还是拿走的吧。你们用过了,再让人家用,不合适。”
其实有什么好不合适的呢?你即便住在江州饭店最豪华的套房里,你用的被褥也不是新的。
不过卢振军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把被褥也搬过去吧,别浪费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他真的一件也不要。
姚局长见不好勉强,只能点头答应:“好,我来安排车子,今天就把东西搬过去。”
说着他朝自己的秘书使眼色。
为首长服务的,都是机灵人。秘书心领神会:“我去喊车子过来。”
他要招呼的当然不仅仅是车子,还有各种摆件。
房管局有权限调度车辆,这边运钢琴和被褥的车子慢慢地开,那边装了各种装饰品的车子迅速开到目的地,在领导抵达之前把房子布置好就行了。
作战部队关键时刻定能体现实力。
卢振军招呼自己的客人:“一块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以后还得麻烦你们帮忙去通风换气。”
周高氏点头:“放心吧,这是小事儿。”
老太太可不想那么多弯弯绕。她的逻辑简单的很。人总要有个窝,有个落脚的地方。无论这地方大与小,总归是自己的地盘。
就说卢家父子吧,虽然一个要去新疆,一个要进小红星艺术团了。但他们总不能一直漂泊,人是可以借助在自己家,但他们的家业放哪儿呢?
还得有自己的窝。
房管科派了辆卡车帮卢振军搬家。隔壁邻居,一位头发白了的老将军出来跟他打招呼:“没事儿,我等你回来。”
老头儿幽默道,“当然,你要不回来去更好的地方,我也不反对。”
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一个是他高升了,离开了江州,当然不需要再回来。另一个还是他高升,但不愿意回军区,另外在外面选地方盖自己的将军楼。这种事情也不罕见。
卢振军摇头,轻声叹气:“我大概不会回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不会回来。
车子发出了声响,他跟老人道别:“那我先过去了,有空找您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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