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哪怕她是那样的弱小。
曹敏莉承认自己受到了震撼。她没有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感情,所以她才摒弃自己为人处事的一贯原则,主动插手了这件本来跟她毫无关系的事。
苏珊想到了曹家的复杂关系,尤其是曹总跟她母亲之间。作为助理,她相当识相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周良彬也被抓了,在那个镇上办的学习班据说要待三个月。他托人传话,想请曹总你救他。”
曹敏莉微微皱眉,对这位周良彬,她的感受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得承认周良彬的确有点门道。因为他成功地预测了海南建省之事。不管他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是算出来的,还是有自己的门路获得内幕消息,那都是他的能力。
另一方面,这个人又常常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就像浑身裹了油的蛇一样,油腻又恶心。偏偏还要装出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为什么被抓?是冯家人的报复吗?”
“不是。”
苏珊的表情微妙起来,将当天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是消息来源十分可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
是不是要对着他们喊一声吾皇万岁呀?
曹敏莉也觉得自己听了回天方夜谭,这些人简直不知所谓。
不过这倒是让周良彬的油腻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男人,尊贵的男人,所以时刻都压抑不住自鸣得意。
“不用管。随他去。既然他自觉很有能力,那这点儿小事想必他能够自己解决。”
苏珊立刻痛快应下,她很不喜欢周良彬。
因为这个人总是自以为浑身上下充满了雄性魅力,女人都应该为他折腰。
也不想想看,他一个大陆的穷鬼。没身份没背景,除了夸夸其谈也没瞧出其他能力,而且有妻有子。哪儿来的魅力?
因为这个人,她都对曹总在大陆的投资有些信心不足。
曹敏莉笑道:“你觉得大陆没什么发展前景吗?”
苏珊老老实实道:“广东深圳那边还好,这里实在太穷了。”
其实那个好也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越往内陆走,她越觉得这片土地穷的不可思议。他们一个月的收入甚至不够自己在香江吃一顿普通的工作餐。
这么大的国家,居然能穷成这样。
曹敏莉笑着摇头:“大陆真的穷吗?未必吧。也许只是计算方法造成的错觉。不说那些大城市,就说我们看过的宁安林场这几个县。他们的工资的确很低,可是他们的三餐由工厂食堂提供。他们住的房屋是厂里建的宿舍,只需要很少的房租。他们生病可以在工厂医院治疗。他们的孩子从断奶之后就可以进工厂托儿所,然后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考上大学。他们从来不担心发不出薪水房贷断了房子会被银行收走。他们也不害怕生病了没钱治疗,更不担心孩子没钱交补习费。你觉得,他们真的穷吗?”
苏珊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她只知道大陆人买块手表都要攒一年的钱。
曹敏莉慢条斯理道:“而且你发现没有,大陆的工业其实很齐全,他们现在缺少的不过是先进的生产线。一旦他们掌握之后,他们就能够迅速发展起来,因为他们的基础要远比我们想象的坚固,体系也非常全面。”
“所以老板您反对将资产转移到海外,而是要在大陆投资。”
“对。”曹敏莉微微笑,“很快大家就会意识到,10亿人口的市场是多么的广袤。如果我们慢一步的话,后面需要很多步来追赶。一步都不能迟。”
第50章 去海城
周秋萍也觉得不能迟。
她也不清楚倒卖国库券的红利期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得动作快。
这个时代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即便他们没有重生的优势,国库券市场上照样诞生了众多百万富翁。
周高氏絮絮叨叨,不愿意她出门:“你也讲了, 菜籽饼的生意做得好, 每天也有上千块钱的收入。这么安安稳稳的买卖不好吗?你非得东奔西跑,一个女人在外头多危险啊。”
周秋萍吓唬她:“你今天挣钱了, 明天人家发现这事儿特别来钱, 收回去自己做怎么办?狡兔三窟,永远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笼子里。”
周高氏吓了一跳,立刻东南西北都拜拜。请求各路神明千万不要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就让她长长久久地做这安稳的菜籽饼买卖吧。
周秋萍咬咬头,从屋里翻出了旧报纸给阿妈看:“你瞧瞧,各地国库券的收购价格是不一样的。经济发达的地方像海城,人家有投资国库券的意识, 愿意买的人多, 价格就涨得快。往内陆地区走, 经济越是欠发达,国库券越是出不了价。三文不值两文就卖了。挣这个钱, 是国家允许的。咱们多攒点钱, 以后就是生意出问题了, 我们还有能力缓冲,再寻其他挣钱的买卖。”
周高氏忧愁:“你又没坐过火车,你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我哪放心啊?”
周秋萍哭笑不得:“有啥好不放心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以前还没做过买卖呢,不也自己做出来了吗?那会儿天不亮, 我就一个人骑车在路上跑, 我不怕啊, 我照样怕的要死。反正海城也不远, 坐火车一天就到,完了我就回来了。”
周高氏还是忧心重重。可猪油渣生意说没就没的事让她充满了危机,她也没办法肯定菜籽饼能倒卖到什么时候。
不行,还是要多想想。一方面多跟些村子建立合作关系,另一方面还得扩展货源。
像猪饲料,除了菜籽饼之外,豆饼花生饼什么的应该都可以,她还要再打听打听,看看这部分生意能不能做。
周秋萍趁着阿妈走神的时候,赶紧收拾行李。
周高氏看她要拿那个大旅行包,顿时吓了一跳:“你作死哦,你拿这么多。你少拿点出去探探路。”
“多拿就多挣一份钱。时间就是金钱。”
周高氏毫不客气:“你拿得动吗?你胳膊使得上力气吗?”
这还真说到了周秋萍的痛点。肌肉拉伤,不是三五天就能养好的。她现在年轻,要是敢不当回事,以后落下病根,有她吃亏的日子在后面呢。
周秋萍只能咬咬牙,恋恋不舍地扒拉出一半,只带40万走。结果阿妈看到之后,愣是又从里面扒拉出10捆,剩下的也就30万了。
周秋萍无语:“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当妈的人却严厉的很:“你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这么重拎坏了胳膊怎么办?”
周秋萍随口应道:“我不拎,我背在肩膀上。”
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这是个绝顶的好主意。现在双肩包还不流行,市面上少见。但背锅的人都知道,双肩包才是最适合旅行携带的,舒服又方便。
她翻出了个从地摊上淘到的双肩包,将40万的国库券塞进去,上面再盖几件衣服,背在身上,感觉也不吃劲。
周高氏将信将疑,自己试验了一回,才勉勉强强答应:“你别逞强,出门就坐车。我听说大城市可以拦车坐的。宁愿多花点钱,不要自己吃亏。”
周秋萍笑了:“你都让我花钱了。”
她记得小时候,三更半夜起床,跑十几里路去集市上卖挑好的螺蛳肉。回来可以花5分钱搭车子,她卖了三毛钱,实在是两个脚板都痛,坐了拖拉机回来。然后被狠狠地骂了,说她一个丫头片子嘴馋身懒乱花钱。
周高氏嘟囔着:“那不是没钱吗?”
“有钱。”周秋萍不给她留面子,“咱家在大队都算是富裕户,就是你们死抠一分钱都不肯花。就想着没影的儿子呢。”
周高氏被当面不给脸,也不高兴了:“行了,多少年的事了,就你一张嘴叭叭个没完。”
周秋萍冷哼:“你没忘了就好。我小时候过得跟个小叫花子似的。知青上咱家来,还以为咱家还在闹□□呢。用他们的话来讲,猪都不吃我们吃的饭。”
“人家都是军区干部家的孩子,顿顿不愁吃喝,跟咱们三代贫农能比吗?”
母女俩正拌嘴呢,外头院子门响,黄秀琴招呼:“秋萍,你们回来啦?”
周高氏赶紧过去给她开门:“回了回了,刚回来的,嗐,秋萍离婚了。”
周秋萍还奇怪,他妈不是说女人离婚很丢脸嘛,怎么现在主动跟人讲啊?
等她听完第2句话,她就明白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
“你要有合适的给秋萍介绍啊。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我们都不是搅家精,我们都能干活挣钱。”
黄秀琴原本还在震惊呢,完全没想到周秋萍的动作会这么快。现在听了周高氏的嘱托,她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一定给秋萍挑个好的。就我们秋萍的人才,配哪个都不差。你怎么下定决心的呀?”
周高氏一肚子火,絮絮叨叨地抱怨起冯家人都是畜生。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抱了孩子要送走。
周秋萍纠正她:“那是卖,卖了500块钱呢。”
“那这家人真是不能沾,一点下限都没有。搞不好哪天把媳妇也能卖掉抵债呢。”
周秋萍点头,这事还真有可能。冯家村就发生过这样的事,男人赌钱,把老婆给输了。听着活像是天方夜谭,却是真实的80年代农村。
她笑着问黄秀琴:“你今天怎么舍得生意啦?还特地让你跑一趟。”
“嗐,没什么,就是听说你家葡萄好,我剪两串带回家。”
小院的葡萄的确好,可以算得上丰收。周高氏牙齿不能碰酸,吃不得葡萄。两个小丫头也不行,碰到的小脸就揪成一团。只周秋萍一个人吃,当饭都来不及。
她笑着帮忙剪葡萄:“行,你多吃点,别浪费。”
黄秀琴要吃葡萄不过是个借口,剪了没两串,她就开始分享八卦:“你知道吗?方红英最近可热闹了。”
“怎么了?她前夫终于想起来替小孩要抚养费了。”
“嗐,哪有那么简单。她前夫拖家带口地过来了。说两个小孩有她的份,她必须得管。这前夫会修自行车,在教师宿舍门口摆了个摊子修车,晚上就睡在宿舍传达室里,顺便上夜班,住的问题解决了不说,又拿了一份钱。”
周秋萍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父子进城了?”
黄秀琴点头,憋不住的坏笑:“坐拖拉机不过两个小时远,人家之前是给她脸才没有找她。结果她蹬鼻子上脸,一点点不顾情面。她做了初一就别怪人家做十五。”
周秋萍还是觉得自己太嫩了。她原本的想法是让方红英每个月放点血,拿个20来块钱出来给孩子当生活费。毕竟以这人自私的个性,被迫掏这个钱,她肯定要作妖。她焦头烂额了,自然就想不起来折腾自己。
结果男人绝情起来,那真是一个快准很稳。吴老师居然把她前夫一家都弄来了。
“她没闹腾吗?”
“怎么没有,闹得鸡飞狗跳。不过这回她得罪了人,好些同事都看她不顺眼,在领导面前也没说好话。他们校领导出面,愣是压住了她。”
周秋萍心下了然,果然如此。
别看学校老师基本上都买过床单被套了,但还有人趁着暑假阶段回老家,没来得及购买。也有些人是介绍了自己的亲朋过来甚至自己囤货转卖。
她的床单生意被迫停了。大家的怒气自然全都摁在方红英头上。
平常没事也就算了,怨气渐渐散去。
现在有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谁还不趁机狠狠踩上一脚,好歹出口心中的恶气。
黄秀琴越想越乐:“我看她还眼睛长在头顶上不?”
方红英这人的确讨厌,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她为自己的国家饭碗而骄傲,对一切体制外的人都嗤之以鼻,尤其看不起个体户。出去吃碗面,都要鸡蛋里挑骨头。
周秋萍点头 :“对呀,要么别生,生了就得管。谁乐意养孩子呀?要是一早告诉我养孩子这么麻烦,打死我也不生。可生都生了,再不愿意也得撑起来。”
说到这个,她们倒是有了共同话题,一块儿分享了育儿经。
一直到太阳与地面成45度角,倾诉欲得到了满足的黄秀琴,才意犹未尽地告辞离开。她得回去做生意呢。
周秋萍也赶紧进屋,她问过火车时刻。今晚就有一班车去海城。她打算去火车站碰运气,要是买到票的话,今晚就走,正好睡一觉,明天直接在海城银行出手国库券。
周高氏絮叨了一回。晓得早晚她都会跑这趟,索性挥手让她去了。
早去早回,心里也踏实。
周秋萍想的挺美的,她不介意多花点钱,一张卧铺睡到站。
结果排了半天队,挤好不容易挤到售票窗口,售票员就给了她当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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