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再说公公有什么脸嫌弃人家?如果人家不点头, 平常小叔子能三年两节,隔三差五就往家里寄吃的喝的用的吗?也没见他少吃少喝少穿少用。
就是这回送他出国玩,弟媳妇又出钱又出力。要不是他自己作妖,哪有这么多不痛快?
听丈夫长吁短叹,她就不耐烦:“我真搞不懂爸他要闹什么?能出国打洋工多少人羡慕死,人家花大价钱偷渡都要出。小成跟他媳妇找妈帮忙安排了,他不感谢人家,他还又吵又闹。讲个不好听的,就是不知好歹。”
余家大哥好歹要替老爹撑撑脸:“那妈忙别人的事儿,不是管不上爸了吗?”
大嫂受不了了:“爸是七老八十还是三岁小孩?非得让妈管。我记得他好像就比妈大一岁吧。妈能找事情做,他为什么不能找?没家没病的,还要人伺候?哎,我没别的意思啊,我上班你也上班,我可没想过要扒老人的钱。我就是怕他闲出毛病。他要有班上,能搞出这么多事儿吗?”
大哥眨巴眼睛:“我爸会干啥呀?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他一辈子都没管过家里的事。我跟你说我们小时候我妈生病,他能从食堂打饭,然后让我们吃了一个礼拜的酱油汤。”
什么叫做酱油汤?就是开水冲酱油,然后里面再放点蒜叶子。
虽然说十几年前大家日子过得都紧巴,但不到一定程度的人家是真不会吃酱油汤的。
大嫂在心里吐槽,自己惯自己,臭毛病。
“他不会做厨房的活,不会扫地吗?”
“嗐,你看他在家扫过地吗?”
“哎哟喂!”大嫂忍无可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进了王府,跟《红楼梦》一样,家里呼奴唤婢呢。爸在厂里没打扫过卫生?在厂里能做的事,在家就不能做了?我真是长见识了!”
余家老大被妻子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摸着良心讲,他也觉得他爸过分。
但好像他们那辈人都这样。
在厂里拼命干活没问题,甚至在路上碰到了不认识的人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全力出手相助。
可就是不给家里做事,因为他们是大丈夫,不能儿女情长,天天赖在家里是没出息。
大嫂忍无可忍,直接“呸”了一声:“那你们跑回家干嘛?死在外面最好!少伺候个人,省好多事儿。”
大哥讪讪的:“我爸也没干啥,他……他其实是个好人。”
余父在同事在亲友中口碑都很好。不赌不嫖也不打老婆,人人都说他是个和气的老实人。
大嫂冷笑:“哎哟,你们男人的日子真好过。是往家里拿了1万还是8000?工资也不比妈高几分。也不看看现在请个保姆多少钱?人家还要求单独的房间呢。行啊,那以后我也做个跟爸一样的好人。”
她往床上一躺,直接后脑勺对人,“做饭去,我也尝尝当甩手大爷的滋味。”
她现在看丈夫都不顺眼。
余家大哥不敢火上浇油。别到时候爹妈的事情没了,他们小家庭自己先后院起火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劝他爸,一把年纪了,别瞎折腾了。离什么婚啊?不够被人看笑话的。
余父正在气头上呢:“是谁过不下去了?这日子没法过!”
眼看老爹要暴走,余家大哥也没白当人儿子,以自己对老爹30多年的认知,精准地掐命门:“爸,你跟妈出国旅游一趟。完了你们回国就离婚,妈去国外了,人家会怎么看?”
“当然是她不要脸!”
“人家会觉得你无能,孙子孙女儿都这么大了,老婆还被人给撬了。我说过不好听的啊,到时候你回来就等着被人笑吧。这些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
余父被噎到了。
作为一个一辈子都不关心家庭,热心都在外人头上的好人,他是最要脸的。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看不起他,嘲笑他,那能要了他的命。
余家大哥听他不嚷嚷的,赶紧趁热打铁:“照我说你跟妈也没什么大矛盾,不就是妈在外国找了份工作吗。你也能找啊……”
还没等他说完,他爹又暴躁了:“你放屁,老子都退休了,老子找什么工作?”
得,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工人自觉可以功成身退,死活不愿意再找份活。
他有退休工资,他为什么还要接着干活?
余家大哥都想学着老婆的样子翻白眼了。
厂里老工人退休以后去乡下的小厂再找个活太正常了。他自己的师傅还有他老丈人就是这么干的,人家厂里给的钱比退休工资还高。
怎么到了他爸这儿就丢人现眼了?
但他是做儿子的,能吼自己儿子却不能吼自己的爹,只好捏着鼻子把皮球又踢回弟弟那边去。
他是真没办法了,难为妈能忍他那么多年。
周秋萍在旁边听的眼皮直跳,十分diss余家大哥的办事能力。一个作妖的老头子折腾到现在还搞不定。
带到余成听完哥哥的抱怨,挂了电话,她就微微一笑:“爸不是觉得他自己不缺钱花吗?那先把国际长途的话费账单给结了。”
这三天两头打国际长途,一开口就叨叨个没完,以为国际长途1栋楼你站着喊话呀。
就连卢振军打电话回来说事都要事先大致列个提纲,尽可能言简意赅,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意思传达清楚。他一个做客的,吃喝用住这么长时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周秋萍在心里吐槽,恕她眼拙,可真没瞧出来他多要脸。
余成眨巴眼睛,二话不说,又打电话给他爹了,意思很简单,既然爸决定好了要离婚那就离吧。他们尊重老年人的生活自由。就是走的时候记得把该结的帐结一结。食宿费也就算了,起码长途电话费的账单要付。这可是国际长途。
接下来几天,就天下太平了。
周秋萍再听到消息的时候,谁家老头已经在布达佩斯找了一份工作,给培训学校打扫卫生。
这培训学校也是卢振军办的,收的学生就是在布达佩斯谋生的中国人,找了老师教大家学匈牙利语和匈牙利的各种社会规则。省得大家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在这里两眼一抹黑的吃亏讨人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学校不大,就两间教室,晚上也有人上课。
那些白天出去做小生意的人过来上夜课。上完之后也不走,就在教室里将桌子板凳拼凑在一起,直接钻进睡袋睡觉,这样还能省一笔房租。
等到天亮了,他们洗漱完毕,收拾好东西,再去校方批发小商品,然后拎到城市的四面八方去卖。
等到熟悉环境又攒下钱之后,他们便会渐渐离开学校,自己租房子住。
余父的工作就是打扫教室卫生,还要帮忙整理课桌椅,类似于校工。他工资不高,只有余母的一半,但胜在工作清闲,而且还能在贸易公司解决吃饭睡觉的问题。这种工作摆在眼下失业问题日益严重的布达佩斯,很多本地人都愿意干的。
反正,不管是心之所向还是勉为其难,这老两口的战争是偃旗息鼓了。
高兴同志跟着听完全场,十分不满意。
在她看来,这两口子实在是捧着金饭碗讨饭吃。
他们人就在贸易公司,不说批发小商品去做小买卖吧(这一个月挣个上千美金不成问题),那直接支个摊子出去卖个糕点饼什么的,也好啊。
布达佩斯的露天市场上有那么多中国商人。
他们摆摊挣钱,出手宽绰。光是做他们一日三餐的生意,早上卖包子馒头饼,中午晚上卖炒饭炒面,再熬过汤,还怕没生意?
开什么玩笑哦,生意不要太好。挣的绝对不比人家摆小摊卖小商品少。
而且顾客以中国人为主,都不怕没办法交流。两口子一人在灶上忙,一人招待客人,搭档起来多方便。
结果他们好了,出国还真老老实实打工。
周秋萍摇头:“没那么简单,买做买卖的设备这些事情卢老师还能帮忙,可他们每天去市场买食材怎么办?又不会说匈牙利话,根本没办法沟通。”
高女士却认为这绝对不是问题。这有啥好沟通的?不会说还不会比划吗?菜场上的东西都是摆出来的,你想要啥你指给人家看不就行了。而且人家匈牙利人实在,根本不会因为你是个老外就故意宰你。
这生意完全能做。
周秋萍哭笑不得:“阿妈,以为是你呀,有胆子做生意的人很少的。”
大家都晓得做买卖能发财,可有胆量做买卖的永远只是少部分。因为只要是买卖,就意味着风险存在的可能。
在国营单位上了一辈子班,到今天也有退休工资的余家老两口,又没被逼上梁山,他们压根就想不到做买卖。
她伸手指着余成,示意母亲:“不信你问问他,他爸现在有没有学匈牙利话?”
余成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从来没想起来问过。
他打了电话过去,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挂了,完了之后除了苦笑摇头还是摇头。
他爸人就在学校上班,学校的主要教学任务就是教中国人说匈牙利话。学习环境多好啊。他爸但凡有一点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匈牙利话了。
但面对儿子的询问,老头子却理直气壮,他为什么要学匈牙利话呀?这边学生都是中国人,又不是没人跟他说话。
他住的地方,周围也都是中国人啊。
余成还能说什么呢,就他爸这样,老老实实把校工做好就不错了,还做什么生意啊。
他再一次感谢自己十几岁就出来当兵了,又顺利获得了机会转干,而不是当兵几年就退伍回老家。
不然的话,他很可能会成为另一个父亲。
好听点讲叫知足常乐,难听点讲叫不思进取,完全没有学习进步的意识。甚至因为恐惧别人的进步,而拼命诋毁嘲笑讽刺对方。
活的真可悲。
周秋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男友:“行了,别想那么多,一人有一人的活法,自己感觉自在就好。对了,你们最近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考虑去乌鲁木齐来一场团建?”
暮春三月,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到了阳历四月份,不仅江南满城风絮,乌鲁木齐也进入了春天,到了美丽的时候。
当然这个时候她提出把大家带到乌鲁木齐去逛逛,真正的引子在于她要去乌鲁木齐公干。
经过漫长店面装修和店员培训,4月份了,春暖花开了,香满集在乌鲁木齐第一家分店也终于开张了。艾森服饰也要开门大吉,刚好热闹就赶到一块了。
因为这两家店意义非凡,所以周秋萍和曹敏莉都会抽空亲临现场。她本人也打算把贸易公司的人带过去看看,一方面拥抱自然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也好从侧面了解国际贸易市场,为今后的工作进一步明确方向。
去乌鲁木齐不是出国,不过买机票需要打声招呼而已,还是挺方便的。
余成翻出了自己的记事本,点点头道:“应该可以,我安排一下。”
这回三小只同学不能跟着出去浪了,因为他们要上学。而且青青和星星还要参加少儿模特比赛,成绩好的话,还要代表海城去参加全国大赛呢。
虽然周秋萍对两个女儿没啥信心,因为就她们爱吃爱喝的个性,那就是模特行业的天敌呀。
但重在参与嘛,孩子只有见识过有世面,才知道自己真正感兴趣的点在哪里。
所以,小朋友们,老老实实跟奶奶待在海城吧,妈妈得出去挣钱了。
至于高兴同志,她老人家还在盯那个有机肥厂呢。作为事业蓬勃发展的老太太,是不稀罕跟他们出去凑热闹的。
从海城到乌鲁木齐可以坐火车,车票很便宜,差不多只有机票的1/10。
但他们现在都是时间值钱的人,不愿意在路上耽误工作,所以全体人员坐的都是飞机。
等大家上机之后,东看西看,发现一个机舱的人彼此几乎都认识,众人就忍不住爆笑。
哎呀,他们现在是真升级了。人家包车他们包机。
周秋萍差点一激动,就给大家打鸡血,比方说以后公司直接买辆飞机之类的。
话到嘴边了,又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头。
开玩笑,买飞机不仅仅是一开始买的时候烧钱。最要命的是维护起来更烧钱。还要掏大价钱请人开飞机,太麻烦了。
她瞧见了徐文文,笑着跟人打招呼:“徐总监,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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