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这几年哪些东西能挣钱呢?暴跌的卢布,被做空的英镑,节节上升的美股,都是投资的好渠道。
除此之外,她真不知道了。因为上辈子她虽然因为做生意的需要,经常看新闻,但她没投资过金融业。
周秋萍在心中盘算先后顺序和各种的联系。
卢布暴跌——休克疗法。
英镑下跌——索罗斯出手。
美股暴涨——互联网神话。
一二两项谁先谁后,她不知道,但应该都很快发生,毕竟导火索是苏联解体。
第三项应该偏后,暴涨,是千禧年之前的事。
那现在她应该先朝卢布下手,毕竟是暴跌。而英镑只是惨跌。
打定主意,周秋萍直接打电话给曹敏莉:“你在莫斯科能不能搞到贷款?”
曹敏莉奇怪:“怎么,卢振军弄不到贷款了?”
周秋萍气愤道:“别提了,他那破毛病,商人不商人的,搞不好又古道热肠去了。我可不敢花钱打水漂。”
曹敏莉哈哈大笑,琢磨了会儿才开口:“行吧,我试试,尽量多贷点儿。”
结果第二天,周秋萍打电话给陈敏莉时,又开始支支吾吾,请问能不能借钱。
曹敏莉奇怪:“你的股票都卖完了吗?不是还留了不少。”
周秋萍瞬间悲愤:“天知道为什么深圳的股票会跌啊!明明之前涨幅很好。”
11月10号,深圳又发行了11支新股,因为管理严格,秩序井然,不仅没有引起市场的恐慌,反而让投资者看到了管理者的才干,对股市充满信心。
11月12号深圳股市的日成交额就达到了8,000万,等到14号,股指更是飙到了136.9352点。
谁知道接下来就是暴跌,18日股指狂泻23.85点,单日跌幅19%。多可怕呀。
曹敏莉哈哈大笑,简直要捶桌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体质啊?她一出手买股票,股票就会呼呼往上涨。她一出手抛股票,牛市转熊市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周秋萍坚决不肯背这个锅:“我抛完之后一个礼拜都是涨的,她要跌跟我没关系。”
刚好苏珊找老板签字,曹敏莉随口问了句,可算是给周秋萍洗刷了冤屈。
的确跟她没关系,这个锅底深圳市政府背。
因为市政府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取消了专户制度,也就是投资额达到20万以上,便可以享受VIP待遇,优先购买股票的制度。
按道理来说,这种取消特权的行为,是在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但问题在于深圳股民吃够了政府行政干预的亏。去年大牛变大熊,就是政府直接出手干预的结果。
所以他们反应特别敏感,认为政府这个举动又是在行政干预市场。所以大批股民抽资离场,导致了股市的下跌。
此后虽然经历了强势反弹,但是大户离场,小户撑不住,市场开始转冷。
这种情况下,周秋萍不敢动弹,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曹敏莉都觉得炒股炒成她这样,也是人间难见的奇观。
周秋萍哭丧着脸:“我现在哪敢动,我魂都吓飞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所以没办法,她只好又舔着脸过来借钱。毕竟她动不了深圳的股票,要动海城股票的话,损失太大了,她手上有的基本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万元股豫园。
只需要再等上几个月,这些股票的价值就能翻10倍以上。
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曹敏莉笑道:“你是打算用这钱来买飞机吗?”
“对,抵押贷款,用卢布买飞机。”
曹敏莉感觉周秋萍挣钱的确一流,但确实没什么经济方面的知识。她好心为对方普及知识:“你不需要拿美金抵押的,你可以直接问苏联银行贷款。因为你已经全款购买了他们三架飞机,而且成功地将它们租了出去。你公司本身就是一种资产,完全可以问银行借贷。”
她举了个例子,“比方说一家表现优良的基金,它问银行借贷的时候,银行就很乐意。因为相信以它的能力,不会逾期不还。”
周秋萍真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为在她的概念中,贷款肯定要有抵押呀,必须具体到某个实物。不管是房产还是飞机。
曹敏莉手把手地教她:“国际上租赁飞机,基本上都是贷款购买的。你不是已经出租了三架飞机吗?把租赁合同带出来,它们能证明你具备还款能力。以此为方式问银行借贷款。现在的苏联想必很欢迎新的飞机订单,这意味着很多工厂因此可以继续开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想必他们也乐见其成。如果没有现成的飞机,而你又担心卢布崩盘太快,飞机厂无力再开工。那你可以把卢布直接兑换成美金或者其他外币,去购买很快就能到手的飞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原来资本还能这样玩。
余成在旁边听完全场,不由得调侃:“怎么,放弃航母了?继续买飞机。”
周秋萍一本正经:“这两者又不矛盾,买了飞机照样可以买航母。”
余成以为她在说笑话,哈哈大笑:“那你买航母准备干嘛呢?租给谁吗?”
周秋萍也愣了下。
她为什么要买航母呢?飞机买了能出租,一年租金就有好几百万美金。加上她算是空手套白狼买的,又能够利用飞机搞贷款。简直就是妥妥的优质资产。
航母,航母根本就不是私人能够拥有的东西。
她干嘛这么折腾呢?
大概是她想证明,只要她想做,她就一定能做到,哪怕是其他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事。
对,就是她这个女人,这个从乡下走出来的女人。
这大约也是一种执拗,憋着股气叫人不敢轻看的执拗。
她的养气功夫还是不行啊。
这回周秋萍可不敢完全托福给卢振军,他有前科,他已经丧失了她的信任,所以她得自己跑去莫斯科。
否则万一到时候贷款手续办下来了,结果他一转头把这钱又拿去干别的事了,她能活活怄死。
卢振军也知道自己信誉不良,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打哈哈:“行行行,这事我一定配合。我肯定将功赎罪。”
他这态度摆出来,大大有利于工作推进。
周秋萍当然等不及坐火车去莫斯科,她又不靠带货来负担旅费,她直接飞去的莫斯科。
临走之前,余成相当担忧:“算了,现在苏联情况不好,要是发生动乱怎么办?枪子不长眼睛的。”
周秋萍直接摇头,苦笑道:“要是他们真动枪,苏维埃也走不到这一步。”
最可怕的是什么?在沉默中失去。这样一个超级大国沉默着走向了穷途末路。
这也是和平演变最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方,因为悄无声息,因为像温水煮青蛙,真正组成国家主体的普通人甚至连呐喊或者奋起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时代地洪流裹挟了。
余成无奈:“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秋萍倒觉得无所谓:“有朱莉和彭阳呢,卢老师在莫斯科的安保队伍也不少。”
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她就是去薅羊毛,践行资本家血腥的本质。
余成瞪她,没好气道:“我怎么待得住?你好歹考虑下我的感受!”
周秋萍只好摸鼻子:“行吧,我不是怕家里只要阿妈和孩子在,指望你当定海神针嚒。”
余成不假思索:“还有老张他们在,咱国内又没发生动乱。”
嘿哟,这会他倒不觉得两个保镖太少了。
飞机速度比火车快的多,一天之内就抵达莫斯科。
饶是周秋萍做了思想准备,下飞机时,她还是感觉自己要冻成冰坨了。
冷,真冷!11月下旬的莫斯科冷的让人怀疑人生。难怪这里伏特加受欢迎,像她这种不喝酒的人都觉得喝酒取暖很正常了。
到机场来接人的是小陆,他跟周秋萍他们算老熟人了,一身皮草裹得风度全无,过分的说,很像大狗熊。
他看到周秋萍等人就哈哈笑,然后招呼:“上车说话,他娘的,真特么冷。”
等到了车上,余成迫不及待地问他:“现在莫斯科怎样?”
小陆哈哈笑:“能咋样,践行咱们领袖的号召,要文.斗不要武.斗呗。我的娘哎,他们还不如武.斗。我看了都替他们着急。”
他比余成还小两岁,周秋萍没好气道:“你是没赶上最疯狂的时候,武.斗是会死人的。”
小陆却不以为意:“那你以为现在文.斗就不死人了?要我说,苏联搞成现在的死德行,现在15个加盟国都宣布脱离独立了,全是他们逼逼赖赖不干正事。你说,你要么搞经济改革,把老百姓吃饭的问题给解决了。你要么就继续计划经济,把人都管踏实了,别让人天天跑大街上折腾。你这两不靠,打嘴仗能解决问题吗?”
他嘴巴往外努,示意客人们看街上的长队,“你看看,现在哪个商店门口不是长龙?这么冷的天,排上一整天的队也就只能买不够一天吃的东西。这日子怎么过?咱们最惨的时候也不到这份上。”
周秋萍脱口而出:“对啊,饿也饿不到工人,粮食先紧着城里人吃啊。种粮食的饿得倒在田里也无所谓。”
小陆没反驳她,反而赞同:“就是,你起码得先紧一派,工农联盟,好歹占一头啊。现在搞得工人反对你,农民也不支持你。哪边都没拉拢住,不乱才怪。这就是典型的抓不住只要矛盾。”
周秋萍摇摇头,无言以对。
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千禧年前后工人大下岗时,国家开始试点农村税费改革,逐步取消了农业税。
虽然当时她已经进城打工做生意,农业税也跟她无关了,但农民出身的她还是由衷地喜悦,念国家的好。
像苏联这样,城里人农村人都不高兴,甚至连占尽了便宜的特权阶层都嫌制度碍手碍脚,不方便他们大把捞钱,也是没谁了。
车子开到红场边上时,周秋萍看到广场上聚集了大堆人,似乎在争执什么,个个都情绪激动,好在似乎还保持了最后的风度,君子动口不动手。
如果不是还要开车,小陆真要大摇其头:“你说他们在屋里老实待着不好吗?少说两句话,少动弹,起码能少消耗点能量,给家里节省点口粮。天天吵有个屁用,支持苏维埃的就拿起枪跟我走,一起干翻那帮狗娘养的。”
朱莉听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声,小陆这才嘿嘿:“对不住,我嘴巴臭,女同志你别在意啊。”
坐在他后面的彭阳没好气:“就你话多,好好开你的车吧!”
他自己却忍不住皱眉,“他们不上班吗?这么多人闲着,不出事才怪。”
小陆呵呵:“你不废话吗?如果工厂还能一直开工,还有个屁的经济问题。没经济问题,苏维埃能这样?这可是老大哥!”
他叨叨了一路,倒是介绍了不少苏联眼下的怪相。
现在的莫斯科,老百姓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苏联人还是俄罗斯人。别说他们,就连各个国家大使馆的官员都讲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驻苏联还是俄罗斯的外交官。最逗的是刚上任的大使按照规矩是要递交国书的,但是,因为此刻莫斯科实际处于无政府状态,递交国书都找不到大门。
种种不可思议,当真应了那句话,生活不需要逻辑。你越以为高大上的东西,实际情况很可能是一地鸡毛的荒谬。
小陆叹气:“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倒不如给个痛快的。”
周秋萍在心中道,快了,就是亡,百姓更苦。
车子开到了栋大楼门前。
毛发旺盛的警卫人待在屋里,手上抓了个军用水壶,伸头看了眼,低头继续喝,没有阻拦车子的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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