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庞老板进来晚一步,已经听说周秋萍今天碰了钉子,没能贷到她想要的款子。
他又开始拍胸口,给周秋萍画大饼:“找私人银行有什么用啊?一个个自己都没多少钱,哪有那么多资金贷给你。我来想办法,还是要找国有银行,多找找关系,多塞点钱,还是能把款子给贷出来的。”
周秋萍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行啊,那就拜托庞老板你了。到时候贷款多少,我就投一半的钱进去。”
庞老板眼睛咕噜噜直转:“你不是已经贷出来800万卢布吗?先拿400万来花花。”
周秋萍笑容不变:“这是我自己贷的,我本来指望您给我贷款呢,结果您贵人事多,我这没办法,只好自己没头苍蝇到处乱撞了。”
庞老板被噎住了。当着卢振军的面,他又不好翻脸。他晓得卢振军非常看重周秋萍,给她没脸就是在跟卢振军撕破脸。
如果在国内,他才不怕呢。卢振军的级别想搭上他的边,他未必看得上。
但身在国外有诸多不便之处,人穷志短,他少不得委屈自己,只能打着哈哈:“行吧,行吧,我再去找贷款。”
他眼睛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其实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俄罗斯承包工程了吗?可以以你们公司为抵押,问银行拿贷款。”
卢振军忍无可忍:“你够了啊,我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别再给我找事。这是我们公司的公款,能用来私人搞投资吗?以为都是您呢,出了天大的事也有人给兜着,我们可没这个胆。”
庞老板满心不痛快地去夜总会了,看脱衣舞是他的固定娱乐项目。
卢振军回过头来就警告周秋萍:“你想都不要想,完全是乱来。”
周秋萍镇定自若,她现在还真没这打算,因为她想到了更好的方法,大比收卢布的方法。
就像余成说的那样,卢布和人民币之间不需要美元当桥梁,只要中国人认卢布,俄罗斯人认人民币就行。
现在后者已经成为事实,前者却有限制条件。
什么样的中国人会认卢布?在独联体国家做生意的中国人。他们收到手的就是卢布,不认也得认。
当然,他们并不想把卢布带回国,因为卢布在国内无法结算。所以华商在过境之前就会把卢布兑换掉,通常是换成美金,然后再拿到国内用。
这个兑换过程有的时候是经过银行,有的时候是黑市交易。前者的兑换率虚高,无论卢布兑美金还是人民币兑美金,都虚高,远远高出市场价。
所以这一来一回的兑换,小商贩就会损失很多钱。但没办法,他们总不能把卢布带回国吧。他们倒是想直接在俄罗斯就换成人民币,上哪儿换去呢?
所以周秋萍她要弄个银行,直接用人民币兑换卢布,也省得她想办法去搞美元了。
烦死个人,好像天底下只有美元才能买东西一样,太麻烦了。
周秋萍正色道:“卢老师,我有话要跟你。你别想多了,我没打原野公司的主意。我是今天去跑银行,发现莫斯科有这么多外国银行,这没有一家是中国的。”
卢振军莫名其妙,这事儿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事很正常。
中国的银行业业务范围狭窄,改革也是这几年的事儿。自己家还没玩明白呢,怎么可能跑到国外来拓展事业?完全没竞争力嘛。
周秋萍满脸认真:“怎么可能没竞争力呢?卢老师,银行主要有两个业务,一个是吸储,一个是放贷。后者咱们先不谈,就说前者吧,俄罗斯人对中国银行未必有感觉,但在俄罗斯做生意的中国人却绝对欢迎中国银行。尤其是他们在这边把卢布给存了,凭借存折和身份证回国内就能直接取人民币,你说他们需不需要这样一家银行?”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需要,当然需要。他们都做过外贸生意,最烦的事情就是兑换货币。太麻烦了,真的是麻烦到不能再麻烦。
周秋萍看大家意动,继续说下去:“而且现在俄罗斯人都知道,中国商人喜欢携带大量现金在身上。国内银行这方面服务跟不上,大家都没使用支票的习惯,现在到了国外也一样。如果有一家银行能够帮助他们及时办理存款手续,那么他们还需要背着现金跑来跑去吗?而身上没有大额现金,起码可以减少80%的被抢概率。”
现在不管在东欧还是俄罗斯亦或者其他独联体国家,华商被抢劫的案子经常发生。这就跟大家习惯随身携带大量现金有关系。
毕竟人家抢劫就是冲着钱来的。而现金,就是最好的抢劫对象。
周秋萍谆谆善诱:“所以我们应该有个银行,专门针对华商服务的银行。让大家无论存钱还是取钱,都非常方便的银行。就算没有放贷业务,专门办理储蓄,我相信也会有生意的。”
石磊困惑:“你们不放贷的话,你们上哪儿给人发利息呢?”
彭阳笑了起来:“发什么利息呀?你放心吧,就是一分钱的利息都没有,照样会有人过来存款。”
在俄罗斯,在乌克兰,在所有独联体国家做生意的中国人看中的是银行的这点利息吗?15%的利息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因为在黑市上兑换人民币或者美金损失的钱要比这个数字多得多。而且特别不安全,很容易被警察盯上,直接给你全没收了。
华商去银行兑换美金也不方便。独联体国家外汇都少,人家根本不愿意让美金流出来,兑换也有额度限制。
如此一比较,不给利息反而收管理费的中国银行却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变成了香饽饽。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来做生意的华商既不会说俄语也不会做英语,连笔带画和肢体语言做零售买卖为问题,但却不方便在银行办手续啊。
小陆盖棺定论:“反正如果是我有这么个银行的话,我肯定会在里面存款。回了中国拿人民币,到了俄罗斯就拿卢布,又安全又划算。”
卢振军也怦然心动,他的确觉得在政府配套服务上面,华商享受的福利最少。
但有一个问题很棘手,他不得不提出来:“哪个银行肯在俄罗斯办银行呢?”
这又不是开家店,他自己就能搞的事。金融机构的监管很严格的。
周秋萍笑了:“我问问看发展银行,今年股票分红,我还没来得及过去处理呢。”
她手上还有不少发展银行的股票,因为年前深圳又开始小熊市,搞得她一直没敢出手。但银行的效益并不受股票影响,深发展又一次分红了。
这一趟她过去拿钱,也该给人家提一条挣钱的路子。
毕竟光在深发展股票上,她挣的钱已经超过10位数了。实在应该更热心一些。
第460章 私有化证券
吃过晚饭, 周秋萍泡了个澡,就准备上床休息。
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俄罗斯搞个银行,那就不可能再耽误时间, 必须得赶紧回去敲定这事。
没办过银行又怎么样?不妨碍她动手干这事儿。
要知道大陆的第一家证券交易所筹备的都差不多的时候, 团队成员才跑到香港,看人家的证券交易所到底是怎么运营的。
结果一看就歇菜了, 感觉好像和自己不一样。直到上交所开门大吉, 他们家掌门人还在疑惑:我们搞的是证券交易所吗?
然而隔了几年其他同行再跑去参观,都惊呼,原来大陆证券交易所都已经这么先进了,可以说亚洲第一,用的是电脑自动撮合交易。
要知道当时世界上流行的几种交易方式一种是纽约交易所的专柜下单模式,一种是日本打手势的方式, 还有一种就是香港使用电脑的那种, 但香港的不是自动撮合交易, 而是场内电脑报价系统。
由此可见,有的时候毫无基础反而是好事。因为你的屋子是空的, 根本就没框架, 反而发挥的余地大。
周秋萍坐在桌子旁敷面膜。
余成洗完澡出来看她还在发呆, 不由得奇怪:“你面膜该撕了吧?敷了有半小时了。”
他进浴室前她就在敷面膜了。
周秋萍这才猛然回过神,嘴里敷衍:“哦哦。”
余成靠着桌子看她,下意识地皱眉:“怎么了?”
她刚才分明是在发呆。
说实在的, 余成并不相信女友是为了方便华商才想到办银行的。因为这活显然应该是官方出面,轮也轮不到秋萍。
不仅他, 政委没开口, 但估摸着他也不会相信。只是她能换个方向, 不再挖空心思从俄罗斯的银行里搞贷款出来, 那就算不错了。
他们就是看破不说破。
周秋萍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他们用来买什么呢?”
她现在相信俄罗斯是在悄无声息间遭遇了金融战,被集体做空了。
但现在问题来了,俄罗斯的外汇管制十分严格,跟英国不一样。这些外国银行搞了卢布想要换美金带走,十分艰难。就连正经做生意的外资企业都没办法换美金走,大家只能在俄罗斯采买东西。
关于这点,David十分肯定。
外国银行搞了这么多卢布,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它变成废纸。他们必须得想办法买东西,买真正值钱的东西。
飞机轮船这些,她没瞧见他们一哄而上的抢啊。如果竞争对手多,她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买了这么多轮船和飞机。
那他们到底买什么了呢?
周秋萍百思不得其解。
余成没有重生的金手指,自然不可能想象到独联体国家90年代的大崩溃。
他的想法还停留在常规路线:“他们不是也往外放贷款吗?应该是高息放款来,靠这个来挣钱。他们从国家银行拿贷款才6%的利息,一翻手出去涨一倍都不止。说到底,这也是官倒,卢布就是稀缺的资源。”
周秋萍乐了,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只是现在所有人都低估了他们的贪婪,说到底官倒这种特权阶层并不希望国家垮掉。垮了他们上哪儿捞钱去?上哪找这么温顺的绵羊去?
人家是掠夺,摧毁式的掠夺。
所以,他们一定会把钱变成实物,等同于国家资产的实物。
周秋萍喃喃自语:“私有化。”
关键点应该落在私有化上。只有隶属于国家和集体的资产被彻底私有化了,才可能属于个人。这样才可能产生寡头经济。
她问余成:“俄罗斯现在是搞承包还是什么?他们的国营单位。”
如果是中国,大规模的私营企业出现其实是千禧年前后的事。他们当中很多原先都是国营单位。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有的经营状况尚可,但不管是哪一样,最后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在统一要求下要么中外合资了,要么就破产清算然后改换门庭,又神奇地起死回生了。
这就是一刀切要指标的恶果。
但她又觉得俄罗斯不是这样的。这种国企改制,即便单位归了私人,那也是一个大厂跟了一个人姓。
俄罗斯是寡头经济,这种寡头和韩国之类的财阀经济又不一样。俄罗斯很大呀,区区几个寡头是怎么控制住全国经济的?各家工厂难道没有自己的厂长吗?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该是他们得。
余成看自己还没回答,女友又发呆了,顿时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要不干脆早点睡吧。”
周秋萍没吭声,楼下传来的喧嚣,伴随着一叠声的“怎么搞的?”。
余成怕有事,开门下楼看。
这栋别墅三层,楼上住人,楼下是客厅办事处。
余成下楼一看,瞧见人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惊讶:“怎么回事?”
朱向阳满脸一言难尽,还在说那倒霉家伙:“你没事跟人达瓦里氏个屁啊,你不诚心想找打吗?”
那倒霉家伙是他一个远房表弟,听说苏联解体了,老毛子的地盘好挣钱,想方设法办的出来,就打算在这儿淘金。
他表弟脸上青青紫紫,显见被打得不轻,说话都大舌头了,带着哭腔:“我怎么知道啊?他们说喊老毛子叫达瓦里氏,人家就觉得亲切,把你当自己人。我怕我自个记不住,我还写在手心里呢。”
他手一张开,余成刚好看了个正着:达瓦女士。
也够有才的。
朱向阳垮着脸:“你搞搞清楚,现在是1992年,苏联没了没了没了,还达瓦里氏个屁。你知道那老毛子说什么吗?他说的是你们的达瓦里氏都被我们吊死了。我跟你说,这几天都老实呆着,别出去晃悠。现在这帮家伙疯着呢,到时候撞上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兰香在旁边附和:“是啊,你要小心点,现在极端的俄罗斯人特别多。他们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苏维埃头上,认为他们过得不好都是苏维埃害的。前两天我们还有人被一群学生绑了,非要逼着问我们前苏联的高官到底被我们藏到哪儿去了?”
周向阳的表弟眼睛都肿得只剩两条线,这会儿也瞪得滴溜圆:“这我们哪知道啊?苏修要跑也肯定是跑美帝,怎么可能会跑中国?前几年才建交的呢,关系又不好。”
得,真是人间真实,这会儿又不提达瓦里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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