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冒烟儿
入了杭城,她与沈烬之孤男寡女行事极不方便,便换了称呼,对外称做兄妹,顾言思叫惯了大人, 差点就露了馅。
沈烬之轻声道:“尚未”。
纪淮玉行至二人身边,见二人相熟, 先看了顾言思一眼,才对沈烬之拱手道:“在下纪玄,先前因在下之故惊扰了顾小姐,正要向小姐赔罪,不知您是?”
顾言思向前一步,下意识地将沈烬之拦在了身后,笑道:“纪公子,这是我兄长顾玖。”
顾言思这类似于将他护在身后的动作,让沈烬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向纪淮玉,沉声道:“纪公子有礼,不知你刚刚所言惊扰是指何事?”
纪淮玉不再看向顾言思,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声音温和:“站在此处谈话也不太方便,我刚刚听顾兄亦未用膳,今日我们有缘在此相遇,可否由我做东邀您和顾小姐一同用膳?”
顾言思看看纪淮玉,又将视线挪向沈烬之,不期与沈烬之探究的目光对上,她懵懵地道:“九哥?”
沈烬之避开视线不与她对视,和声问:“纪公子之言,你可愿意?”
顾言思未料到沈烬之会先问她的意见,下意识将目光看向纪淮玉,纪淮玉正微笑着看她。既然是她先邀请纪淮玉一同用膳,自然不可能因为沈烬之的到来立马反悔。
纪淮玉极为机敏,顾言思不欲在他面前与沈烬之交流过多,以免有意外之事出现。她温声回道:“既然纪公子诚意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纪公子破费了。”
顾言思说完,悄悄瞄了瞄沈烬之,见他并无反对之意,放下了心。
纪淮玉招招手,抚香庄管事立马上前,轻声道:“公子,三楼雅间已为您备好,请随我来。”
纪淮玉同管事在前,顾言思故意落他半步同沈烬之并肩,关心道:“九哥,你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危险,肩上的伤有没有不妥。
沈烬之对她摇摇头,沉声回道:“无事。”
前头管事赔着笑,将一行人带上三楼。这个朝代极少有建上三层的楼,这抚香庄整个楼采用天圆地方之念,外周园弧顺畅,设一圈桌椅待客,内间建了半人高的方台,上竖雅致屏风为靠,置一茶台,台上无人,但茶香袅袅,十分雅趣。
顾言思被楼中装饰和设计细节所吸引,抬头看向上方,问道:“管事,你们这里三楼也待客的吗?”
比起妙趣的一楼和用精美典雅屏风隔出的二楼,三楼反而更像是普通酒楼的装潢。
管事低眉道:“三楼是东家平日自留的地方,今日是抚香庄之过,惊扰小姐和公子,所以我们楼中备了席,在三楼为客人赔罪。”
纪淮玉轻笑一声,“这般说来,今日我等还真算是有意外收获了。”他朝顾言思一笑,“这抚香庄东家可是神秘得紧,没有人见过呢,听闻抚香庄三楼从不待客,今日我可得开开眼界。”
原书中没提过纪淮玉名下产业的具体名字,但依据先前之事,顾言思深觉抚香庄就是纪淮玉的,她回以一笑,“看来纪公子对抚香庄很是了解。”
纪淮玉笑呵呵的说:“那倒没有,就是他们这里东西真的很好吃,我常来此处,听说而已。”
二人闲聊至菜齐,纪淮玉朝门外看看,对陪伴着的管事道:“你们东家呢?”
管事面色不变,闻言看他一眼,迅速低头谦恭道:“东家近日事忙,并不在楼中。”
这纪淮玉演技还不错,还真像跟抚香庄不熟一样。
沈烬之吃饭一向安静,纪淮玉再说话,顾言思便敷衍性地回他一下,在看到沈烬之第五次将筷子伸向那盘新茶虾仁时,顾言思突然发现自己对他过于关注,低头静静吃饭。
自抚香庄出来,纪淮玉跟在顾言思二人身边,笑如春风拂面,“顾兄,方才是抚香庄请的饭,可不算我的赔罪。我观你兄妹二人像是北边人,不知在杭城是在何处落脚,可否告知?我好约你们在杭城游玩。”
沈烬之面上看着并无任何情绪起伏,冷淡道:“舍妹已说过前事不是你之过,无需道歉。”
不提后半句,看来沈烬之并不想告知纪淮玉他们落脚的客栈。
顾言思笑道:“我们兄妹还有些家事要办,在杭城并无固定的落脚点,俗话说有缘就会再见,都在杭城,总会再见的。”
纪淮玉不死心,望着沈烬之道:“既然没有固定的落脚点,不如到我家住?我家就我一个人。”
“不必。”
沈烬之语气已经明显不耐,纪淮玉讪讪道:“那好吧,你们是要从这条街出去对吗?我正好”。
三人慢行在平湖街上,顾言思安静地跟在沈烬之身后,时不时配合一下纪淮玉想演天真不知事少爷的心。
纪淮玉声音突然攀升,带着些惊讶道:“言思你看,这才入夏不久居然就有荷花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指着顾言思在楼上看到的那位卖荷女,眼中满是惊喜。那姑娘就站在街角,顾言思三人本就要路过她面前,纪淮玉的声音不小,卖荷姑娘已经听见。
顾言思对他突然改口叫言思不置可否,看向那卖花姑娘。
她长得柔柔弱弱,但不怯场,对着纪淮玉柔柔一笑,声音轻灵婉转,“这是家父用祖传秘法催出来的花,也就是趁荷花还没入市能卖出些价钱,好补贴一下家中。”
说完将手中几支荷花递向纪淮玉,纪淮玉抱着手用眼睛挑了挑,一指中间那朵花头最小的道:“我要它。”
卖荷姑娘将花递给他,就听他道:“只有荷花太单调吧,你不卖荷叶吗?”
姑娘将身子侧开,露出一个木桶,里面放了些水,插了几朵嫩荷叶和几支半开的荷花,姑娘轻声道:“荷叶比花蔫得快,所以得放在水中。公子仔细看,你手中拿的那支花下面我也用湿纸湿布裹起来了的。”
纪淮玉高兴道:“还真是,你这包得真精细,不说我都没发现,言思你看是不是?”
顾言思仔细看了一下花梗,点头道:“是很精细。”她在现世只在视频中见过荷花,乍然见到真的花觉得有些新奇。
纪淮玉张望一眼,对卖荷姑娘笑道:“你还挺会做生意的,挑了个离卖花瓶近的地。”接着转头对言思道:“言思你等我一下,我去买只花瓶装点水,免得这花带回去就不行了。”
沈烬之站在边上,不言不语不看花,亦不看顾言思。他顶着一张极平凡的脸,此刻却整个人却散发着高贵不可近的冷意。
顾言思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杭城留几天,不打算买花,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两人就静站在卖荷姑娘身旁,顾言思见卖荷姑娘时不时看向沈烬之,跟系统笑道:“沈烬之顶着这张假脸居然也能惹人注意,纪淮玉也总是试探他。”
系统哼声道:“他也没收敛他周身的芒刺啊,别人看他不就……”
“公子,买支花吧,能挡灾。”
卖荷姑娘的声音打断了系统的声音,顾言思带着几分讶异看向她。见她身上一瞬没有了那种柔弱感,风卷起她的袖摆,像是修道多年养出的通灵之气。
沈烬之微眯了眯眼,像是被勾起兴趣,出声道:“一支花如何能挡灾?”
卖荷姑娘轻笑一声,漂亮的眼睛在顾言思身上轻扫而过,“公子这气运乃是天下之首,只可惜物极必反,不买这花,就会有别的花借你运势生长。”
沈烬之对她的言辞不置一词,轻笑一声,从她手中抽走一支花,转身递给顾言思。
顾言思被卖花女一句话惊到无以复加,浑身僵住,愣愣地接过沈烬之递的花。
卖荷姑娘瞧着二人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沈烬之取出一锭银递给她,道:“所有的花我们都买下了,就不必姑娘再冒着风险说别人是天下之首。”
姑娘收下银两,不再言语,默声将所有的花和荷叶收整起来递给顾言思。
顾言思摸了摸花朵,心道气运的天下之首自然是皇帝,这话若被有心之人听去确实危险。
“系统,这人是怎么回事?”
系统也颇为惊讶,“不知道,宿主不要惊慌,我会去核实的。”
纪淮玉抱着一个窄口白瓷瓶过来,兴冲冲道:“言思,我回来了,你看这个花瓶插一支花和一片荷叶是不是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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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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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刚回到家,剩下的两章还在赶工,给大家鞠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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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男主
“公子, 这些花和叶已经全部由这位公子买下送给小姐了,实在抱歉。”
纪淮玉手中捧着装着孤零零的一支花骨朵的花瓶,卖荷姑娘一言毕,他颇为幽怨地看了沈烬之和顾言思怀中的花一眼。
“顾兄怎么这个样子, 说好我买给言思的嘛。”
顾言思低头看花, 白皙的手在粉荷上轻轻抚摸,并未答话。她今日穿了天青色衣裙, 黑色的垂顺衣料带着微微的红, 宽袖上绣有暗金色的锦纹,此刻抬手抚花, 露出一小截雪白玉滑的腕, 甚是扎眼。
沈烬之侧身, 恰将顾言思半挡在身后, 隔绝纪淮玉看向顾言思怀中的视线。他随意道:“并未说过此话, 舍妹买花, 自然是我这个兄长给钱。”
顾言思闻言接道:“是啊, 没关系的,反正最后花都到我手中了。多谢纪公子美意了。”
纪淮玉嘴角微微下垂, 带着几分失落, “行吧,那我把这支也给你。”
他抽出瓶中那支花,欲要递给顾言思,却在半途就被沈烬之挡下了,沈烬之看了顾言思怀中一眼,道:“不必了, 言思手中已有很多,再多她便拿不动了。”
纪淮玉看向顾言思, 眼中带着几分希冀。顾言思却不如他意,扯起一抹甜甜的笑,“是啊,九哥说得对,我真的再多一支都抱不动了。”
纪淮玉眼中的希冀瞬间破碎,悻悻道:“好吧。”
“天色不早,我们还有事要办,不便相陪,纪公子请自便。”
沈烬之语气冷冷淡淡,明显在嫌纪淮玉碍事。
纪淮玉收起那副十分受伤的样子,看看沈烬之,又看看全部心思都放在花上的顾言思,依依不舍道:“那便不打搅二位了,有缘再会。”言罢抱着他那只有一支花的花瓶,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顾言思看着他的背影,调笑道:“九哥可真是铁石心肠,纪公子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沈烬之脚步一停,眸中溢出一丝不解,低声道:“你不知道江南一带送荷花的意思吗?”
顾言思摇摇头,她活了一世就没到过江南,没见过真的荷花,更别说知道江南送荷花是什么意思了。她眨眨眼,认真地看着沈烬之道:“确实不知道,有劳九哥提点一二。”
沈烬之偏头瞥她一眼,“江南的男子送女子荷花,意味着他认为对方美丽善良,送荷花以表爱慕之情。”
顾言思当即顿住,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古人会送芍药表示情之所钟,一直以为古人眼中荷花就是夸人高洁。刚刚如果不是沈烬之替她拒了,她可能会因为之后可能和纪淮玉有交际而收下那支荷花。
顾言思紧了紧怀中的花,小声道:“谢谢大人”。
她看着怀中的花,心中情绪翻涌五味杂陈,那卖荷姑娘说的话分明就是指她分了沈烬之的气运。气运被分于沈烬之而言确实是灾,可灾也分等级。
那个姑娘究竟都知道些什么,她知道沈烬之的气运被分走一半对他究竟会有多大影响吗?
顾言思蓦地想起刚才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街上早已没了那抹绿色的身影,刚刚卖花的地方换上了一个卖挂饰的小摊。
沈烬之注意到她的焦急,随着她的视线在街上一转,出声道:“纪玄朝北边去了。”
“啊?”
顾言思心中立时警觉,凑到他身边,装作毫不在意的小声道:“大人看他做什么?”
沈烬之眼瞳一凝,像是有些惊讶她问出的问题。他不答反问:“你刚才在找什么?”
顾言思当即道:“那位卖花女啊,大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顾言思问完话,突然明白过来沈烬之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刚刚的动作确实让人误会,沈烬之刚给她说完送荷花是什么意思,她便一副着急忙慌寻找纪淮玉的身影的样子。
沈烬之见她答得迅速又坦然,从容道:“未曾。”
沈烬之身为大理寺卿,在留心周边环境和人事变化上自然比她要擅长,连沈烬之都没注意到那女子什么时候离去的,顾言思心中一凛,要么是这女子武功高强,要么就是这世上真的有能勘破天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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