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此时陈厅一脸晦丧,想喝口水缓缓吧,不小心一口水吸进了气管,顿时呛的面红耳赤,狂咳了起来。
陈天赐也完全傻眼了,他打了顾小北整整四年都没出过事,今天,在东海市,他栽跟头了?
一旦被起诉,会留案底吗,还团支书呢,以后会不会公职单位都进不了。
所以他脑子乱哄哄,眼看爷爷都快被呛死了,都不知道帮忙拍一把,倒是半夏最懂事,挣脱林珺拍了陈厅两把,还顺带着问:“爷爷,坏哥哥到底多大啦?”
童言无忌,天真的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害陈厅呛的更凶了。
“他也是个小宝宝吗,跟我一样的小宝宝?”她一脸天真。
在半夏的意识里,她这种才能叫小孩子。
陈厅口口声声喊孩子,小孩子,她就认为陈天赐跟她一样大了。
她纳闷的是,为什么她那么矮,坏哥哥的个头却那么得高。
可这话于陈厅来说,何其讽刺!
老爷子给呛的,都快溜桌子底下去了。
林珺把女儿揽了回来,掐掐她的小脸蛋儿,虽知不该,却唇角一勾,笑了起来!
第91章 小富婆
也是幸好,顾灵和王剑锋全程在外面待客,没有听到这些事,否则,以顾灵的冲动脾气,肯定会吵吵闹闹,搞得满场皆知,众人皆知。
此时包厢里静悄悄的,桌上摆满了菜,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如此复杂的局面,大人之间不过几句话,可够孩子们消化很久的。
终于,李部长举起杯子说:“林珺同志,实在抱歉,搅了你大喜的局。”
小北很奇怪的,说他懂事吧,他不太懂,但要说不懂事吧,他又显得特别乖巧,这时也惴惴不安的举起了杯子:“舅妈,对不起。”
林珺有点惊讶,说:“小北,你被人打了,错的是别人,你干嘛要说对不起?”
其实是因为顾谨说过,要他今天表现好点,不要惹事,就会告诉他CALSYB的意思,再加上孩子之间打架,发生口角,一般来说大人不会刻意去管,所以,他一直以来,并不认为霸凌的事有人能帮到自己,所以才会一直选择不说的。
这孩子有父有母,可因为父不担父责,母亲又心智简单,他的心理跟孤儿差不多。
舅妈一句话问的,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珺扭头对李部长说:“没什么搅不搅局的,于人来说,什么都不及孩子重要,只要能帮我家的孩子找回公道,我就比什么都高兴。”
这下陈厅咳得更凶了,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
但这算啥?
听他刚才透出来的口风,他家跟魏向军之间是有些联络的。
他是想通过魏向军打听点小民小宪兄弟的私事。
但魏向军是间谍呐,在交往过程中,他有没有泄露什么情报,消息出去?
等魏向军回来,被抓,一旦被调查,他很有可能会被起诉涉奸的。
他和官二极的官商勾结还好说,贪污方面目前国家查的不算严,可涉奸在任何年代都是大罪,此时林珺只想说,陈厅,他就自求多福吧。
这时门突然哐哐哐的被砸,顿时,满桌寂然的人们又被吓了一大跳。
这一听声音就是顾灵。
林珺赶忙开门,顾灵冲了进来,她的脸都喝红了,喜气洋洋的,团过半夏香了一口,说:“哥,嫂子,该敬酒啦,走吧,带上半夏,去给宾客们敬个酒。”
其实林珺早该去敬酒了。
亲朋好友全来了,他们已经见识过小民的乖巧了。
但林珺和顾谨还得挨桌敬酒,感谢亲朋们来一趟,吩咐大家吃好喝好。
不收礼金的酒宴,她只为几个孩子的名声,就必须把人招呼到位。
是为了帮小北,他们才撇下宾客,专门盘桓在这儿的。
临出门时,她突然听陈厅猛的巨咳了一声,继而又沉沉的哼了一声。
那一声里满满的不忿,气恼和不甘心。
他肯定没想到吧,本是抱着要来东海市分蛋糕,抢奶酪的心来的。
啥都没捞着不说,大孙子还因为打人,要被起诉了。
顾谨临出门,整了一下西装,还有最后一言:“对了陈厅,您家的地址没变吧,届时我好填在《起诉书》上,方便告知您开庭时间?”
他居然是来真的?
陈厅还想再转寰一句,可这时顾谨已经出门了。
再求谁呢,小北站起来了,也要出门,他求小北吧。
可小北被他揍了四年,此时有舅舅撑腰,哪还会理他?
陈天赐这下终于知道怕了,哭丧着脸问他爷:“爷爷,我不会有事吧?”
陈厅望着一排四个,穿西服,打领带,高高瘦瘦,鱼贯而出的精神小子,终于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没出息的东西。”
陈天赐这种孩子,最会窝里横的,从小被夸,被捧惯了,最听不得批评了,顿时怒吼:“爷爷,你他妈偏心眼啊,我可是检察大院最乖的孩子!”
“你……你……”陈厅坐的是主位,一语位尽,抬头,就见包厢门敞,外面好些客人都在盯着包厢里看,好些人在好奇的打量他。
一腔的怒火,他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但他涵养好,陈天赐太小,没涵养的。
他说:“爷,我可不想档案上留污点,官司的事,你必须帮我。”
“你……你……”要不是许厅来搀,来扶,陈厅都要摔椅子下面了。
“外面人多,李部长也看着呢,不要闹笑话。”许厅说。
陈厅蓦然发现,自己本是来搅局的,可最后却生生被别人看了笑话!
当然,他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天赐可是他的大孙子,顾谨想起诉,想让他的档案上留污点,他做梦。
他必须赶紧回首都,从法院方面找自己提拔过的人,把这事给压下去!
……
半夏今天起得太早,跟着妈妈一整天,又被太多人拉着手问名字,问多大了,还被好多阿姨,奶奶们亲了小手手,对了,还有人总要给她塞红包。
今天,林珺坚持不收礼金的。
但很多人头一回见半夏,而比如她的同学齐婧,孙燕燕,大过年的,必须给半夏个红包啊。
于是,爸爸妈妈的婚礼上,半夏又收了好多小红包,她都要变成小富婆啦。
捧着红包,听妈妈跟人聊天,说话,吵吵闹闹的,小女孩趴在爸爸肩膀上,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等再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嗅一嗅,是肥皂清香的味道,显然,她还在爸爸怀里。
对了,爷爷在,奶奶也在,还有妈妈,小北和几个哥哥都在。
半夏睡的太久了,懒懒的,眯眯糊糊的,隐约听到远处有小姑的啜泣声。
伸个懒腰,睁了睁眼,这地儿她认识,是政大,爸爸的家。
女孩已经醒了,但爸爸抱的实在太舒服了,她就不愿意起来,依旧蜷着。
婚礼已经结束了。
而此刻,那份录音,在相机重新充好电以后,老太太,王剑锋夫妻,大家全都听过了,所以小北受过霸凌的事,就连喝的半醉的顾灵也知道了。
小北为了读书方便,户口转到首都了。
原本这是好事,但现在小北很尴尬,陈家在首都势力非常大。
小北必须回去读书,参加高考,但是等他回去,陈天赐怀恨在心,收拾他呢?
还有,只是孩子之间霸凌的事,首都那边的法院会授理吗?
那边法院可全是陈厅提拔起来的人,他们会不会打太极,推搡事务?
而要说留在东海市吧,小北就无法参加高考了,而且顾母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在首都,有暖气,天气干燥,她会舒服很多,东海市潮湿闷热的天气,会诱发她的风湿病,所以这也不行。
为此,就连顾鸿都为难,愁眉不展的。
但还有顾谨呢。
顾谨既然今天敢发难,他肯定把方方面面都想得特别周全。
抱着半夏,他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悠孩子。
他温声说:“爸,小北已经1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小宪的数码相机就让他带走,以后再有人欺负他,他可以反抗,打,也可以全程录像,只要录下来,就是证据。”
又说:“在首都起诉,案子肯定会不了了之,但俩孩子打架的事发地是东海市,我们可以以事发地为起诉地,在东海市起诉陈天赐,这于法律上,是可行的”
毕竟政法教授,在法律方面,他比他家老爷子研究的还要通透。
经他这样一说,顾鸿心上一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
老爷子沉沉嘘了口气,点头说:“你想得非常周道,就这么办吧!”
越想,老爷子越觉得他愧对了小北。
当妍妍死,当儿子的婚姻破裂,三个孙子纷纷离他而去,他把所有的痛苦化成希望,像枷锁一样套在了小北身上,他所有的冲动,全是小北在承载。
这才是孩子被欺凌四年,却不敢发声的原因。
而最心疼,最痛苦的人就是顾灵了。
她于孩子,总是抱着一种,喜欢的时候玩一玩,嫌麻烦就丢开的心态。
生了儿子,却因为习惯于依赖父母,把孩子甩给了父母,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教育过他,但今天,她不得不面对儿子曾经被人逼着下跪,在厕所里吃蟑螂,吃烟头的过往。
她倒是还想推卸责任,可她能推给谁。
此时哪怕她提刀把陈天赐捅了,儿子受过的痛苦已经弥补不回来了。
当然,小民小宪也很惭愧,毕竟是因为他们,小北才一直受的欺负的。
当宴席散,离开时所有人都在夸他俩,说他俩是好孩子。
小宪甚至收获了一台价值连城的服务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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