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二黑身上有虱子吗?
林珺不咋关注狗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此时,狗还在她怀里了。
当然,要说狗有虱子,她肯定会除,所以她说:“妈妈会的,走吧,回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小民的声音:“妈,把狗放下。”
半夏听声就回头:“哥!”
她跑过去,伸开双手一扑一跳,小民几步快跑,已经把她捞起来了。
不过他身边有个女孩子,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长相还可以,挺青春的,大大方方走到林珺面前,她伸手说:“阿姨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婷。”
许婷,那不是出现在小民论文上的女性角色?
林珺说:“你好。”
“咱俩家是世交呢,我爷和顾爷爷原来是老同事,在首都,我们俩家原来是挨着住的,对了,我大哥跟小北还是朋友喔。”许婷笑着说。
小北在首都的朋友?
怕不是曾经霸凌他的人?
林珺问:“你也在东海制药工作?”
“年前调来的,在药研中心,给你家顾民同志打下手。”许婷再笑,正好看到林珺手里握了本杂志,女孩旋了个舞步,两手握在一起耸肩摇头,说:“我赶上好时候啦,顾民同志的论文正好要刊登,您瞧,上面有我的名字呢。”
其实按正常程序走,小民的论文不可能刊登的那么快,毕竟林珺发一篇药理学论文,是要足足等半年才能排到队的。
这其中应该免不了新调来的,许书记的运作,而这位叫许婷的女孩,一来就给小民打下手,这其间还有一个过年呢,所以她正式上班没几天,可她机会凑的巧啊,恰好论文要刊登,恰好她又做了小民的助理,于是她的名字就可以跟一位归国博士,一个大厂书记并肩,出现在论文上了。
“你可真幸运。”林珺由衷说:“这种幸运一般人一辈子都碰不到。”
许婷再抿唇笑:“谁说不是呢。”
她凑上前,挽上林珺的手,努努嘴巴说:“可是阿姨,我今天特别不幸喔。”
林珺咦的一声:“为什么。”
手指小民,许婷说:“我最近刚刚尝试着独立,今天要收拾新家,想让顾民帮帮我,可他说要给妹妹的狗洗澡,拒绝我了。阿姨,帮妹妹的狗洗澡又不算什么大事,帮帮说说顾民呗,澡你帮狗洗,让他帮我去收拾一下家,行吗?”
又嘟嘟嘴巴,她说:“人家刚刚从家里搬出来,独立,什么都不会嘛。”
所以,这位是小民单位大领导的女儿,要独立,需要小民来带一带?
林珺怎么隐隐嗅到一股,儿子被大领导看中,想让他当女婿,从此要带着他平步青云的味道?
怪不得他的论文会发表的那么快。
小女孩在撒娇呢,你叫林珺怎么办?
这时小民抱着半夏走过来了,他说:“许婷同志,在单位,你手烫了,我可以帮你进行包扎处理,你不会调试打字法,我可以帮你,你不会使用WORD,我一样可以帮你,因为书记专门拜托过我,要我在工作中照顾你。但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我必须帮我妹妹的狗洗澡,不可以……不要求我……不要哭……不要跺脚……再见。”
许婷从双手合什,到假装要哭,再到要跺脚,极为完美的,她想做啥,小民就会预判她的预判,然后精准打击,打击到她目瞪口呆。
林珺也目瞪口呆,她怎么觉得以大儿子如此冷傲,理智,还冷酷的态度,他怕是要孤独终老啦?
许婷还是小姑娘,大概没有预料到,一个男孩子会如此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并当着母亲的面歘她的脸,她撇了嘴巴,这回是直的要哭了。
“姐姐,快别哭啦,你看我,我才五岁半,但我轻易不哭的喔。”半夏在哥哥怀里,格外贴心的说:“我也是宝宝,我的哥哥必须照顾我,你不是也有哥哥吗,你可以回家找你自己的哥哥帮忙,照顾你呀。”
也不管人家小姑娘有多难堪,见老娘不走,小民回头问:“你不回家?”
林珺说:“回回回,走吧。”
她出于礼貌,主要也是看许婷有点可怜,想安慰她一下,说个再见。
小民冷冷说:“妈,不要碰别人,你抱过土狗的,身上有狗虱。”
林珺倒没怎样,许婷嘴角一撇,咦的一声,转身就跑了。
第94章 长兄如父
牵着妹妹的手回家,小民要跟她讲养狗的好处和坏处。
好处当然很多,比如它可以保护人类,也可以给人类带来快乐。但也不是没有坏处,比如说,它身上会携带虱子,跳到人的身上,就会让人变得痒痒,而且虱子还是携带病菌的。
半夏听的特别认真,最后总结说:“所以我们要给狗狗勤洗澡,对吗?”
“不但要勤洗澡,还要给它打疫苗。”小民温声说。
半夏拍手:“我知道,我也打过疫苗喔。”
“对,就像半夏打的那种疫苗一样,知道今天大哥要给它打的是什么疫苗吗?”小民再问。
半夏哪知道,小女孩跟她的小狗狗一起坐在地上,摇头。
“这个叫狂犬疫苗,也是每种狗狗出生后必须打的疫苗,能保护它自己,也能保护半夏和妈妈。”小民说。
这时正好法典回来了,书包哐的一扔,也凑了过来。
小二黑还没打过针,不知道怕,一针戳下去才发现疼,嗯嗯的叫了起来。
一打完疫苗法典就说:“哥,我去接水,咱给狗洗澡?”
对着法典,小民就没那么耐心了:“你打完疫苗也可以直接洗澡吗?”
“可以,原来有一回,我带半夏去打疫苗,回来我就给她冲了澡。”法典说。
小民给气的呀,脸色都白了,回头摸摸半夏,说:“你能活着,可真是运气。”
手指二黑,说:“打完疫苗24小时内是不可以洗澡的,因为伤口有可能会进水,继而引发感染,发烧,而发烧,是会死人的。”
法典摸摸鼻头,心虚的哦了一声,回头对半夏说:“对不起啊妹。”
半夏笑眯眯的:“没关系啦。”
养狗没那么容易,给它打了疫苗,还要除虱子。
它回家以后四处乱跑过,虱子有可能抖的家里每个角落都是,蹦到人身上,就有可能引发传染病的,所以给狗驱虫还不够,沙发套子,所有的床单被套全得清洗,林珺的,半夏的,大家穿过的衣服也得清洗。
保姆做好饭就该走了,回头对林珺说:“人说孩子分两种,一种是来讨债的,一种是来报恩的,我儿子就是个讨债鬼,不好好工作,逼得我这把年纪还要出来干活,但你家老大肯定是来报恩的,你瞧他多乖?”
可不嘛。
买狗是全家的热情,但养狗成了小民的责任。
他很讨厌狗的,但为了让半夏能养一只干净的,健康的狗,今儿忙的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林珺看得出来,小民特别烦许婷,而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这种洁癖不止在生活中,心理上也有,而国有企业内部的人事斗争,于小民的心理洁癖来说,是种特别深的伤害。
那不,洗完澡,半夏和法典睡觉了,小民刚刚洗完床单出来,林珺就打算问问,他在东海制药呆的怎么样。
正好这时顾谨下班回家,见儿子从厕所端出几大盆的床单被套来,洗了把手,也来帮忙了。
其实小民应该也是早就准备好,要跟父母长谈一番的。
而且,毕竟已经在国有企业呆了七八个月了,林珺以为他不懂人际斗争,人事变动,但小民其实门儿清。林珺才随便一问:“小民,新来的许书记人怎么样?”
小民就开始分析了:“妈,原来的张书记卸任后,按理应该是南博市上,当第一书记,他是海归,资历也够,但许书记的父亲,许老厅长在首都上层提了些意见建议,于是就把他儿子调来了,所以,坦白说他就是个关系户。”
国有企业领导,一届任期是五年。
“那他对南博士,对你,怎么样,要再过五年,他调走,南博士能不能当书记?”林珺再问。
小民说:“对南博士比较一般,但对我特别重视,不但各方协调,把因素林的论文早早刊登了,而且还说,要拔一大笔资金,让我尽早进行早幼性细胞粒白血病的临床研究。”
林珺一笑,小民蓦的脸红了,并说:“妈,你就甭笑了,我知道许书记的意思,他想扶持我,栽培我,然后让我做他的趁龙快婿。”
顾谨皱了一下眉头:“什么趁龙快婿?”
小民翻个白眼,去晾衣服了。
林珺把杂志递给顾谨,让他看上面的论文,以及论文上,强行占屁股的许文强父女。
顾谨一看,长长的嘘了口气:“这是许厅长的儿子,他脸会不会太大了点?”
他也有学术洁癖的。
而业内来讲,在国际上,一份论文上面,通信作者越少,这份论文的公信力和专业认可度就越高,通信作者越多,论文的公信力和专业认可度就会越低。
所以顾谨带的研究生发论文,只要是他没有指导过的,他从来不会加名字上去,政大的院长和书记也有想加名的心思,但有顾谨这么一个泰斗级的博士压着,他们就不敢。
政大是国内第一所政法大学,而论文方面,全国的大学都要看政大,顾谨不加名,则别的学校的教授们心痒痒,但他们不敢。
东海制药虽然不是国内最大的西药厂,但药研中心却是国内最大的。
像南博士那样的博士,药研中心有十几个。
可以这样说,如果政大能代表国内的政法学术,东海制药则是是国内医学学术类的标杆。
书记恬不知耻上论文,许文强是头一个,但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可就刹不住了。
所以于小民来说,他只是心理上的洁癖,接受不了。
而在顾谨看来,这个问题特别严重,作为一个熟知国情的研究生导师,他可以预见,这种事一旦无人过问,不追责,学术侵占的口子一开,大把的教授们就会恬不知耻,去抢学生的学术成果,而要那样,国内学术界就完蛋了。
当然,他有他的思考,暂且不提,也不会说出来。
他得先问问小民对工作的观感,以及对他前途的考量。
他说:“你在东海制药已经呆了半年了,呆得习惯吗,还想不想继续呆?”
小民晾床单,比他爹还仔细,要拍的特别特别展,妥贴,四个边角也要对得齐齐的。
其实小崽子应该是早就等着他爹问了的,他说:“爸,国有单位目前的发展得看领导,碰上一个好领导,愿意集中精力搞发展,搞科研,企业的创造力比国外的国有药品大厂强得多,因为我们可以调动更多的人,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但如果遇上个不好的领导,只喜欢搞政绩,歌功颂德,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就是灾难。”
看看老娘,他又说:“当然,许文强这样的更烦,他派他女儿来给我当助理,那个女孩什么都不会,甚至连WORD里一个普通的字体缩放都不会,我一边是高强度的药研任务,一边还要替他照顾女儿,你觉得我难不难?”
许家大概死也想不到,他们的垂青于小民来说,是种灾难!
顾谨闷了好一会儿,才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干了,对不对?”
“爸,东海制药目前拥有的第三代因素林,药性稳定,生产迅速,等定价出来,会比进口药便宜近十倍,那个,就算我给您和爷爷交的作业吧……”顿了会儿,他说:“医学无国界,我想,我也该出国了。”
在东海制药的八个月,是小民见识体制,适应体制的八个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给父母,爷爷报养育之恩的八个月。
虽然他知道他爷爷曾经在位时,是个廉洁,公正的领导,如今也是个兢兢业业的调研员,但他认为他爷和他父亲,以及李部长那种领导,非常稀有,就像濒危物种一样。
当然,仅凭他们,无法改变这个国家。
国有企业体制冗余,人民沉于享乐,没有人有长远的目光。
总之,在他看来,这个国家糟透了,而且还将继续糟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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