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半夏是最优秀的捧哏,她一直在不停的点头:没错,对的,就是这样。
最后,以沈四宝被赵霞顶在墙上结尾,他摆了个姿势,白鹤展翅!
在顾谨听来,当然很不可思议。
因为据顾法典说,自己当初并没有见过秦秀和沈四宝,这一切全凭猜测。
已经好几年了,因为妍妍的死,这孩子一直压抑着自己,躲着他,也躲着全家人,孤僻的跟个隐者一样,相比于说沈四宝偷孩子,顾谨有点怀疑,他儿子是不是有点妄想症,以及精神分裂。
顾法典还在白鹤展翅,猝不及防,桌上的电话响了。
顾谨接了起来。
半夏听到一声喂,拳头又捏起来了,因为那正是沈四宝的声音。
“喂,顾大博士,最近还好吧?”他笑着说。
顾谨:“好,沈副书记有事?”他目光灼灼,依旧在打量半夏。
“没什么大事,咱家点点这几年在厂里一直是我在教育,照顾,也一直很乖,但最近他不知道咋了,我家半夏体质不大好,吃了东西会过敏,孩子其实是吃坏了东西过敏的,他非说是我打的,昨天晚上更可笑,我就跟高岗就玩了会儿牌,你猜怎么着,他跑我家打电话,把我给举报了。我刚从公安局出来,咱们见个面吧,就现在,我去找你。”沈四宝说。
顾法典眉毛一竖,看来他有小弟叛变了。
不然沈四宝不可能把事情全盘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沈四宝也真是够无耻的,明明公安局有照片存证,认定半夏属于被虐待。
他居然能扯成食物过敏?
沈四宝又说:“事不是法典一个人干的,马同和祁凯都有参于,他们已经吐口了,说法典是看我马上转正,要接手慈心,气不过整的我。整我倒也没事,法典是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不气他,可高岗和毛哥特别生气,说要收拾法典,他们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混社会的,真要收拾起谁来,那可就是凶杀案了,我去找你,咱们商量一下对策吧?”
这就是沈四宝,一手黑一手白,他总能两道通吃。
俩娃眼巴巴的看着爸爸。
终于,顾谨说:“四宝,赌博是违法行为,法典举报赌博,这是在尽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我非常支持,谁要想收拾我儿子,先来收拾我吧,收拾得了再说。”
公安厅特聘的刑侦顾问,能怕小混混的威胁?
“对对对,法典做得特别对,咱儿子是个好公民,高岗那边我来批评他。”沈四宝语气格外虔诚,又说:“我闺女半夏在你那儿吧,我马上去接她?”
所以,兜了一个大圈子,他其实还是想搅浑了水,趁乱把半夏带走。
虽然顾法典信任爸爸,此时也不免心急。
俩崽的心都提嗓子眼儿了。
顾谨说:“四宝,我不仅修法学,我还有法医资格证,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单凭外伤判断,你女儿不是过敏,而是被严重虐待过,而且法典提了一项证据,他说你女儿的血型跟你们夫妻的完全不相符,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女孩是你们拐来的,这事我要报案处理。”
电话那头,清晰可见的,沈四宝倒抽一口冷气。
旋即啪的一声,他把电话挂了。
顾谨对儿子说:“法典,关于半夏的事,爸爸会跟公安联络,让他们帮忙调查,现在我还有一堂公开课必须上,你先带她回家去。”
再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漂亮的小女孩,他说:“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半夏不会被任何人带走吧?”顾法典有点担心。
顾谨语气坚决:“她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责任。”
顾法典最喜欢听这个了,喜滋滋的伸手:“钥匙。”
顾谨从桌上抓起钥匙,递给儿子,并说:“爸爸搬家了,目前住在咱老房子隔壁那个单元,3楼左户,冰箱里有你小姑拿来的熟食,记得做饭吃。”
男孩拿起钥匙,转身就走,女孩却慢两步,挥手说:“爸爸再见。”
目送俩孩子出了门,顾谨又抓起了桌上的电话:“达队,帮我个忙,让慈心卫生院给你送一份沈四宝,秦秀,以及他女儿的血型表,中午一起带过来,咱们在我办公室碰头。”
达队说:“没问题。”又问:“又是慈心?您是为了给咱现在盯的案子找证据吗?”
“不不,是另一桩案了,跟我儿子有关,你来了咱们细说。”顾谨说。
“小意思。”达队笑着说:“就法典以后惹出啥乱子,你随便打声招呼就行。”
在各种大型公诉案件,以及恶性刑事案件上,顾教授无偿帮了局里很大的忙。
人要记恩,达队这话旨在感谢。
但顾谨却说:‘达队,即使我犯了法,该抓就得抓,更何况我儿子。不过你放心,我家法典虽然顽皮了点,但他有原则,有底线,不会闹到公安局的。”
达队附合说:“是是是,虎父无犬子嘛。”
可他心里说,顾教授应该不知道他儿子在外面的名声吧。
海东分局的民警们一致认为,再过十年,顾法典会是海东区排行第一的陈浩男呢。
……
挂了电话,顾谨陷入了沉思中。
先考虑一点,假设法典说的全都是真的。
那沈四宝为什么要换孩子,他是主观故意的,还是被动的?
那个在林珺35岁时生的女孩,是天使,也是噩梦,她带给顾谨夫妻过莫大的快乐,可也带给他无与伦比的灾难,难不成她是沈四宝的孩子?
上大学的时候,沈四宝跟顾谨一个宿舍,一直是挚友,就算曾经一起追过林珺,都没有反目过,是后来偶然一次,顾谨听说吴小华在读初中的时候就为沈四宝流过产,后来又流产了过七八次,才导致不孕不育的,厌恶其为人,才断绝往来的。
如果他是主观刻意,动机是什么。
因为妍妍有心脏病,不够健康的缘故?
再想深入一点,如果他一直知情,也看到他和林珺为了妍妍曾经那么痛苦过,尤其是林珺,被孩子折磨成抑郁症,还变卖家产带着孩子四处求医,死后,她也彻底疯了。
沈四宝看在眼里却又选择不说,那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当然,这些只是猜想。
这年头拐卖案频发,尤其贩卖女婴,在社会上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更大的可能,那孩子只是沈四宝从别的地方买来的。法典是因为害死了妹妹,太愧疚了,才会产生联想,把她想象成自己妹妹的。
忽而他起身,转到窗户边,就见林荫道上,远远的,俩孩子大手牵着小手。
目视着俩孩子,他看了许久。
……
俩小崽崽走在校园里,这是跟半夏曾经生活过的乡下,慈心厂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干净,安静,宽敞,路两旁全是高高的大榕树,荫凉又舒适。
“哥哥,咱们以后可不可以永远生活在这儿啊?”女孩问。
顾法典说:“可以。”只要半夏真的是他妹妹,他就有勇气搬来跟爸爸住了。
“我喜欢这儿,我要努力留在这儿。”女孩感慨说。
秦秀曾说又蠢又笨的她就只配住在猪窝里,半夏不想住猪窝,她想留在这儿。
经过一个单元时,指着一套位于一楼的,带花园,花园里还种花的院子,顾法典说:“那是爷爷奶奶的房子,现在小姑住着。”
半夏不由一声感叹:“哇,小姑家真的好漂亮耶!”她好喜欢这个地方。
这可是城里,小姑居然种了满园子的花。
上三楼,开门,顾法典熟知他爸的生活习性,所以很习惯。
但半夏微微皱起眉头了,因为这个家四壁空荡荡的,沙发是特别老的那种红木硬沙发,电视机也小小的。
对了,爸爸家房子很大,但是只有两张床,而且还是窄窄的小床,这样一看,顾谨爸爸好穷啊。
可他将来还会被人害得,变得更穷呢,怎么办。
小女孩默默想,自己一定不能让爸爸变得更穷,她要让爸爸养得起她才行。
这时顾法典忽而说:“半夏,我要铺床,放枕头了,爸爸这儿只有两张床,所以你得选一个人今天晚上陪你睡,我想你肯定会选爸爸,对吧?”
半夏脱口而出:“不,我要选哥哥!”
顾法典轻轻噢了一声,说:“夜里可不能磨牙放屁,不然我会打你小屁屁。”
“好的哥哥。”半夏眼巴巴的:“我保证不会哒。”
顾法典表面无所谓,可心在狂叫:这个妹妹跟原来那个完全不一样,在爸爸和他之间,她选的是他,是他!
……
刑侦大队的速度,半个小时后顾谨就拿到血型化验单了。
不过达队长又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消息。
他说:“顾教授,刚才我去慈心卫生院取血型化验单的时候,有个叫马明霞的女同志在等,她跟我说,沈四宝的女儿并非亲生,而是她生的,之后她因无力抚养,赠予了沈四宝夫妻,所以,孩子的血型和沈四宝夫妻不一样。”
顾谨眉头一皱:“那你有没有拿到马明霞的血型?”
“有,马明霞是B型血,但她丈夫已经死了,查不到血型。”达队长说。
马明霞,马书记的女儿,曾经也是林珺的同事,她丈夫也死于1990年。
当年顾谨还住在慈心厂,但在他印象中,丈夫死后马明霞就把孩子引产了。
怎么突然之间她会说半夏那个女孩是自己生的?
而且他才给沈四宝打完电话不久,她就赶到区医院了?
也太迅速了点吧。
当然,既然已经报案了,该查的事就肯定要继续查。
“达队,这算另一个案子,报案人你填成我儿子,顾法典,咱们去趟省医妇产科,查一下沈四宝女儿生产时的情况。”顾谨说。
“您那么忙,抽空睡个午觉吧,医院我自己去吧。”达队说。
顾谨是个凡事看证据,不会带入主观情绪的人,所以他只会去查事实的真相。
不会考虑的太深。
可他看到沙发上有一撮黑乎乎的,细软的头发,上面还扎着个绿色的小皮筋,蓦的想起刚才那个瘦巴巴的小女孩,心中又是一疼:她可真瘦!
曾经,他无比的爱过一个小婴儿,俩口子为了照顾那个孩子,有一年几乎没有合过眼,对儿子更是疏于照顾,在她死后,俩人决裂,两个家庭也随之决裂。
法典更是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半夏真是他的孩子,那将是比工作上的任何成果都让他激动的意外之喜。
可要不是呢。
法典私带别人家的孩子出门,这属于诱拐,是要被关少管所的。
更何况他现在那么欣喜若狂的,要结果不尽如人意,得受多大的打击?
上一篇:都以为我是公主病异能
下一篇:假千金有道观,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