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妈你想什么呢,你是我妈,秦秀是我最爱的女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们。”沈四宝说:“东西先放你这儿,一会儿会有人来取的。”
说完,他又陪儿子吃了个早餐,这才去上班了。
走之前他也想过,这几天他一直很忙,顾谨会不会来策反过老丈母娘。
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怕了,毕竟他还喊了黑8,专门叮嘱过,老太太要敢不听话,就骑摩托车撞死她的,一老太太而已,敢坏他的大事,那就去死吧!
沈四宝的爷爷可是解放前有名的悍匪,他爹还割过小八路的脑袋,他本个反革命的后代,前四十年活的不如一条狗,如今改革开放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这座有四十年历史的,国家级的中药大厂,他非拿到手不可。
……
顾谨今天专门请了假,在家办公室。
但叮嘱儿子,吃完早饭就去秦老娘家铺子门口玩耍,替自己盯梢去。
当然,顾谨不是沈四宝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以身试法。
而且公安在慈心布了眼线,已经快一个月了,这边毫无动静。
但沈四宝已经被他逼的狗急跳墙了,按理来说,背水一战,他会出手的。
“法典,别的不用管,但那个文件袋你要盯好,拿到它。”顾谨说。
“可我连坏人是谁都不知道呢,便衣我也不认识呀。”顾法典有点发愁。
顾谨笑着说:“放心吧,只要他们来了,好人和坏人,你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真的吗?”顾法典还是不信:“我虽然不是近视眼,但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晴啊。”
爸爸会不会把他想得太厉害了点,男孩好没自信啊。
顾谨说:“当然是真的,毕竟你可是慈心陈浩南,手下还有三只鸡,对不对?”
爸爸居然知道陈浩南?
对了,他家有漫画呢。
男孩终于找到爸爸的知识盲区了:“不是三只鸡,是山鸡呀爸爸。”
“去吧,一定盯好文件袋。”顾谨说。
饵已挂好,就不知道沈四宝那条小鱼会不会上钩了。
……
另一边,顾灵一边给半夏梳着头,一边跟她聊天。
一起生活好几天了,她也问了很多,更了解半夏在农村时的生活了。
据说沈老娘腿脚不便,在家,像抱柴禾,喂鸡喂鸭,洗碗的活全是半夏干。
村里有些熊孩子,因为她没有家长照顾嘛,还总喜欢打她。
而据她说,有一个被寄养在外婆家的男孩,是村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半夏边说边比划:“我很凶的喔,二狗哥哥教过我打拳,要是发脾气,我是会打人的。”手舞足蹈,威风凛凛。
所以她村里的小哥哥名字叫二狗?
土到掉渣。
团着小侄女,顾灵悄声说:“小姑喜欢凶凶的女孩子,但妈妈可能不喜欢呢。”
半夏立刻反驳:“才不会,半夏可以保护妈妈,她肯定会喜欢上我哒。”
顾灵眸子一转,又悄悄说:“小姑比你妈妈还柔弱,也需要人保护呀。就不能小姑爱半夏,半夏爱小姑,不跟妈妈走,留下来保护小姑呀?”
这个问题难倒小女孩了,她犹豫了好久,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姑,对不起啊,我的力量太小了,只够保护妈妈,不够保护你呀。”
她一哭,就会惹到外面顾谨,他会大发脾气的呀。
顾灵手忙脚乱:“别哭啦,不然你爸要凶我!”
“可是半夏好难过,半夏保护不了小姑。”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灵急的手拍胸脯:“小姑是大猩猩,大灰熊,自己保护自己,咱不哭。”
“小姑你一定保护好自己呀。”小女孩收了哭,抽泣着说。
顾灵猛捶自己两拳头,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惊到她哥。
她是真心疼爱半夏的,也敢说,要让她带这孩子,她会弥补她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让她永远生活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夏从没见过林珺,却把所有的爱和寄托全放在林珺身上。
林珺是个大小姐性子,不擅长家务,原来家里一直长雇着保姆,顾谨于家务方面,做得都比林珺做得更多,有时候顾灵看不过眼,也会过来帮忙做顿饭,总之,他们一家可没愧对过林珺。
可就这,她还是在妍妍死后大吵大闹,闹着把婚给离了。
据漂亮国的医生诊断,说她吵吵闹闹情绪不能自控是因为抑郁症,而抑郁症,是因为家庭压力。
抑郁症是个啥顾灵不太懂,说疯又不像疯,说不疯吧,把全家折磨的喘不过气。
在她看来,就是纯粹的脾气坏!
这些年顾谨写信,她顶多回个安好,顾谨打电话她也很少会接,问她的近况,还得通过林珉,小民和小宪呢。
而据小宪说,林珺的精神状况比之前更差了,那不就意味着她的脾气更坏了?
孩子现在那么期待妈妈,要等妈妈来了,发现妈妈不如她所想,可怎么办?
捶着胸膛,顾灵简直要愁死了。
但她愁,半夏和顾法典可开心了。
今天虽不是周末,但慈心厂的保安们,大部分放假了,此刻全在厂门外的冷饮摊上坐着聊天,当然,因为大家都找到过毽子嘛,所以认为人人该有一套房,此时聊的也全是房子,他们甚至想好该怎么装修新房了。
顾法典奉旨出来盯梢,爸爸又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
给妹妹买了一份芋泥,顾法典又阔气的给他的小弟们一人买了一支小奶糕,此时蹲在马路边,跟狗哼子似的,正盯着劳保店。
爸爸说坏人长个坏样子,他一眼就能认识,可来买劳保的都是熟人,顾法典看谁都很普通。男孩很犹豫,爸爸头一回给任务,他怕他完不成呀。
但忽而,半夏唔的一声,扔下甜品跑过来了:“哥哥,我好怕。”
顾法典说:“哥带着仨小弟守着你呢,你有啥好怕的?”
“你看!”半夏躲闪着目光,看了眼马路边的一辆夏利车。
那辆车里坐着个人,平头,头上有疤,他的目光特别像她死后,沈四宝用电线烫她时的目光,阴森,黑暗,像要吃人一样。
女孩一害怕就不敢自己坐着了,她伸手了:“哥哥,背背我。”
顾法典于是背起妹妹,再扭头一看,哟呵,那不东海市排名第一的社会大哥,毛哥嘛,果然,坏人他一眼就认识。
顾法典先把妹妹放到了小卖铺里,眼看毛哥下了车,正准备喊,吸引便衣们过来,可就在这时,秦老娘突然扯着小龙从劳保店里出来了,风风火火,她在跑。
老太太当然跑不过年青人,毛哥就在路边等着,伸手要扯她手里的文件袋。
顾法典紧随其后,侧面一个斜插把毛哥扑倒在了地上。
小龙也同时摔倒了,秦老太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扯哇哇大哭的小龙。
而毛哥,一脚蹬开顾法典,再一个飞扑,还是直奔文件袋。
“救命啊,杀人啦,便衣叔叔快出来啊。”顾法典大喊着,一个猛扑。
保安们全被吓坏了,躲起来了,小卖铺老板在尖叫。
厂里还往外呼啦啦的跑着人。
而这时,还真有几个人从路边的车上下来,但那辆夏利车也跑了起来,而且直冲冲的朝着便衣们撞了过去,那是辆无牌车,当场撞翻一个便衣。
马同和金帅几个也想试着跟社会哥来一把,边子都没摸到,给人一个眼神瞪趴了。
关键时刻还得看便衣,一个已经被撞倒,头破血流的便衣爬了起来,朝着毛哥扑过来,但毛哥一边甩开顾法典,回头给便衣一脚蹬,又冲向文件袋了。
一把抢过文件袋,他几步飞奔,夏利车门是打开的,转眼他已经要上车了。
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便衣来扯毛哥的腿,却被他反手一刀割伤,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毛哥转身一跃,眼看就要上车了,但就在这时,侧面驶来一辆摩托,直接把毛哥撞飞到了半空,只听一声轰响,夏利拐弯跑远,毛哥重重摔在了一张桌子上。
桌子四分五裂。
鸣天一声枪响,毛哥脑袋上多了一把枪,是被他割破手腕的便衣,吐口血,说:“便衣,再动当场枪毙!”
顾法典此时最关注的是妹妹,所以他跑去找妹妹了,刚确定半夏无事,就听有人在喊:“天啦,这该不会是林珺的药品专利吧?”
一个人正在甩着一张纸,边甩边叫:“这是咱们厂乳腺散淤丸的,精确到毫克的配方,我记得当初厂里从林珺那儿买药方,花了上百万呢。”
药方专利,用古话说,那叫秘方,也是一个大厂耐以生存的基石。
这东西一旦被公开,被翻印,慈心药厂还拿什么跟别的药厂竞争?
顾法典忙跑了过去:“叔叔,快把它给我,这个不可以看的。”
那是他妈妈花了十几年研究出来的心血,是为了给妍妍治病才卖掉的。
不怪爸爸说重要,却原来文件袋那么重要,装的是她妈的心血。
那人倒也识相,连纸带文件袋一起给了顾法典:“我可一个字都没看。”
虽然这只是复印件,可捧在怀里,顾法典就好像在失去妈妈四年后,重新拥抱到了妈妈一样。他扑向小卖铺,去给爸爸打电话了。
……
等顾谨赶来时,药品专利是安全的,毛哥已经被便衣控制住了,秦老娘也被便衣安排在一张椅子上坐着。这会围观的人七嘴八舌,正在聊药品专利的来路。
按理,这东西应该是锁在书记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的。
得有书记的许可才能动它,闲人更不能翻阅,盗版,复印是要判刑的。
秦老娘一卖劳保的老太太,怎么会有它的复印件?
“林珺卖给慈心,差不多拿了二百万,现在更值价了吧?”有人说。
还有人说:“那当然,卖这东西,等于吃里扒外啊。”
“看不出来啊,秦大娘一老太太,胆子忒大,敢碰这种东西。”还有人说。
秦老娘刚才就觉着不对劲,想去找顾谨的,可惜晚了一步.
这还真叫人栽赃了?
她大吼大叫:“天地良心,这东西是我女婿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大妈,你女婿马上要当书记了,怎么可能盗卖厂里的公物。”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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