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寂如雪
郁自安不在,嘟嘟就跟沐颜侃大山,没一会儿还说要哄沐颜睡觉,结果一个故事没讲完,他自己就睡得呼呼的,还时不时砸吧一下嘴,咕哝两句梦话。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苦肉计
丽园路林公馆, 夏日午后,慵懒热烈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零星洒在原木色的木质地板上,窗外草木青翠, 花香惑人,邵丽琴坐在楼下的小阳台上喝咖啡,隐约能听到楼上激昂婉转的外语对话声,这让她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她这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生养了三个极为优秀的子女, 两个儿子是上海滩有名的青年才俊, 唯一的宝贝女儿不仅贴心孝顺,而且才识过人, 学贯中西,是上海滩一等一的名媛淑女。
这不, 后天在天蟾大剧院即将上演的英文版《西厢记》就是由她女儿林婉黎主演,这还是国人用英语演出传统剧目的头一回,所以消息一经传出,不仅上海各大时报,就连其他各地的报纸也预告刊登了这一盛事。
文人墨客们最喜林婉黎这般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年轻名媛, 一时她的名声直逼北平名媛萧曼冉。
萧曼冉出身北平萧家,父兄皆在军政府担任要职, 祖上也是出过不少高官显贵的,她本人更是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高材生, 回国后在北平的交际场上备受吹捧, 拜倒在其裙下的精英才子不计其数。
而现在,林婉黎声名鹊起, 还有小报将她和萧曼冉并称为“北萧南林”, 意喻她们是当世有名的豪门名媛。
想到这些, 邵丽琴心情越发舒畅,她跟厨房招呼一声。
“王妈,去给婉黎和青青送杯咖啡上去,少加些糖。”
厨房王妈应了一声,很快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楼上,林婉黎正在琴房和吉青青排练剧目,吉青青纯粹是给林婉黎当陪练的搭档,她自己是不上场的,林婉黎真正的搭档是荷兰银行总经理孔方元,这位孔先生三十出头,也是上海有名的世家公子,精通四门外语,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唱戏听戏。
林婉黎接受剧院邀约时知道搭档是孔方元便欣然应下,因为这位孔先生不仅是荷兰银行的总经理,还是聂新元的表舅,跟聂新元母家关系匪浅。
林婉黎跟聂新元的桃色绯闻闹得上海人尽皆知,两人的婚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板上定钉了,所以进门前跟婆家人熟悉一下,卖孔方元一个人情,这事也是可以考量的。
王妈把咖啡送进去后便小心掩门出来了。
吉青青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招呼林婉黎:“行了婉黎,你的台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过来休息一会儿喝喝咖啡润润嗓子,把自己绷得太紧也不好的,再这样练下去,后天你登台的时候嗓子非变哑不成。”
林婉黎叹口气,走过来坐在吉青青对面的小沙发上说道:“你说的对,再这么下去,我都撑不到登台的时候了,不过这次演出很多报社都会派人来采访拍照,我要是出一丁点儿纰漏,保准第二天报纸头条都是我的新闻,那时候可真就贻笑大方了,所以由不得我不紧张。”
“说得也是,不过婉黎,你和聂公子的事情到底进展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订婚?”
说到婚事,林婉黎眼睛亮了亮,聂总长前几日电话里开玩笑说要上门提亲,她父亲言语间跟她透出了口风,这样看来,聂府是满意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不过在这之前,聂新元想让她陪他去一趟北平见他母亲聂夫人,所以订婚的话,应该是从北平回来之后。
“哦,这是丑媳妇要去见公婆了?”吉青青闻言笑着打趣她。
林婉黎板着脸嗔她一眼,最后自己没忍住笑了:“胡说什么呢,你仔细看看我哪里丑了,倒是你这个丑丫头,没有没看中的人啊,听说吉夫人最近也在给你相看亲事。”
吉青青故意心酸地摇头:“这感情和婚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哪里能跟你比,才回国多长时间啊,你这丫头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了,我呢,慢慢来,先不着急,倒是你嫁进了聂家,有优秀的青年才俊可得记着给我介绍啊。”
林婉黎笑着说那是当然。
吉青青也笑着,不过那笑仔细看看却是浮在表面的,同样留学回来的好姐妹,境遇却是天差地别,这实在不是能让人高兴起来的事啊。
下午林家派车送吉青青回去,邵丽琴和女儿坐在一起说话,跟她说起北平聂夫人的性情喜好。
“聂夫人听说是前朝王府的嫡小姐,出身尊贵,所以行事排场和一般人不同,她平日深居简出,好像不太出席些交际场面,你过去北平之后行事千万大气端庄一些,去聂府拜访的时候带着妈妈给你准备的那只金丝白玉镯,那手镯以前也是皇室流传出来的,想来聂夫人应该会喜欢。”
邵丽琴拉着女儿的手柔声叮嘱,这次北平之行,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女儿是否能讨得聂夫人欢心,要知道自古婆媳间的关系就很微妙难处,更何况聂家只有聂新元一个独子,聂夫人的态度是女儿将来在聂家生活是否平顺合意的关键。
“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我都这么大了,还能不知道怎么讨长辈欢心吗?再说有新元他陪着我,您不是说聂府对我还算满意嘛,既然这样,聂夫人初次见面肯定不会为难我的。”
林婉黎心里虽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安抚起母亲来,女人若要嫁人的话总要经历这一遭的,所以她宁愿嫁入高门,也不愿低嫁,反正给人家做儿媳妇总没有在自己家当闺女来得舒服惬意。
说着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伤感起来,辛苦养大的闺女现在就要费尽心思讨好婆母,邵丽琴对自己儿媳妇淡淡的,可一想到自己女儿嫁人后可能遭遇的那些,她就不由得心痛起来。
说来上海滩最幸福的人当属沐颜了,郁自安上无双亲,她自己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两人上边一个长辈都没有,平时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跟其他嫁人后要伺候婆家几代长辈的夫人奶奶比起来,她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不过嘟嘟对这点倒是颇有微词的,他前几天跟妈妈去金元宝家玩了一趟,金元宝家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太爷爷太奶奶全都在世,蒋桃娘家和婆家的住处就隔着一条街,金家的前门正好对着蒋家的后院,金元宝在金家一哭,他姥姥姥爷立马就上门了。
嘟嘟就很羡慕了,尤其是金元宝跟他吹嘘自己对付亲爹的法子。
金元宝他爸金多多也是倒霉,生了个儿子跟祖宗似的,不能碰,一碰就嚎,嚎起来金家的上一辈,上上一辈全都对着金多多口沫横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大错呢,不就是把金元宝那胖墩惹哭了嘛。
不仅如此,他老丈人家跟他家住得近,金元宝这小子闯了祸就直接藏到蒋家去了,他去找人还要被岳父岳母说一顿,叫他不要成日跟一个孩子计较。
总之金元宝在金家那地位可真是羡慕死嘟嘟了,金多多弄不过金元宝那胖子的,而且金元宝你说他是熊孩子吧,人家出去挺乖挺有礼貌的,幼稚园里人缘也好,虽然体格大,但是也不欺负小朋友,就是跟他亲爹不对付,在金家长辈眼里再可爱乖巧不过了。
所以金多多就倒了霉,什么坏事最后都归因到他身上,金元宝就藏在长辈后面笑嘻嘻对着他挤眉弄眼。
这孩子记仇啊,谁让金多多一个当爸的成天说他胖呢,胖也不是你儿子嘛,你难道还敢把我扔了啊,所以就使劲儿跟金多多作对,还每次都稳赢。
嘟嘟见识过一次后简直大开眼界,相比之下他在家的日子那简直是苦不堪言了,全家就他地位最低,以前他哭两声爸爸妈妈还好歹过来哄哄,现在他跟着许安山练武,那两口子早上跟聋了一样装听不见,他嚎得再大声也没用,反而会挨上许安山两棍子。
就这么过了一个来月,他愣是没怎么掉过眼泪了,掉了也没用啊,他小可怜一个,又没人心疼,只有每次给舅舅打电话的时候诉诉苦,可舅舅在美国呢,想管也管不了他,所以就只能这么一天天熬着。
沐苏城那边才不心疼这小家伙呢,一个小男孩,成天哭唧唧的,现在好歹是治好了他这哭包的毛病。
嘟嘟这孩子哭的时候大多都是哭给别人看的,想叫人心疼他,但现在这招不管用了,他自己哭两声觉得没劲也就擦擦眼泪不哭了,毕竟哭起来还怪累的,也没人安慰他给他个台阶下,想想还挺没面子的。
不过从金元宝家里出来,他在路上就跟沐颜说他想要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沐颜啊了一声,不懂这孩子脑子又想到哪儿去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啊?是不是觉得元宝家里人多啊?羡慕元宝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宠着?”
嘟嘟心想才不是呢,他只是想着有了爷爷奶奶就能治住他亲爸了,到时候他一哭,他爸爸就等着挨骂吧,这简直是尚方宝剑啊,到时候看爸爸妈妈还敢逼他练武,这孩子自己心里脑补了一下郁自安被骂得惨兮兮的场景,竟然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可见这段时间天天早起给他带来的心理伤害了,毕竟满打满算一个五岁的孩子,又是个从小撒娇耍赖偷懒惯了的孩子,这么一下子让他变个样子,实在是很不容易。
沐颜惊悚地看了一眼儿子,怎么突然就笑出声了,看着很吓人啊。
“儿子,你有事跟妈妈说啊,别憋在心里。”
听听这苦口婆心的关切语气,嘟嘟摸摸自己的小光头就笑,他前几天嫌热,沐颜为了省事直接给他推了个小光头,本来以为这孩子要哭的,结果人家摸摸自己的光脑门,只说是挺凉快的,别说哭了,嘴巴都没瘪一下。
“没什么的妈妈,我只是想着如果有爷爷奶奶的话爸爸就会很幸福的,爸爸很可怜的,不像我有爸爸妈妈疼,我只是想他更幸福一点。”
嘟嘟又不傻,哪能直接跟沐颜说他想着有爷爷奶奶在才好收拾他爸呢,那样怕不是想挨打。
沐颜闻言想了一下直接给自己吓了个哆嗦,天,这真不能想象,郁自安的父皇母妃要是在这边活过来了那简直要吓死人,这样就挺好的。
不过她还是很欣慰儿子能说出这番话来,这是真的懂事了。
其实嘟嘟心里心疼他爸个鬼,他心疼自己都来不及呢,全家就他一个小可怜,他辛苦养的肉最近都掉了不少呢。
两人回家的时候经过圣安娜舞厅,嘟嘟看着舞厅门口挂着的巨幅海报很新奇了,就想进去看看,沐颜连忙拦住他说带他去吃生煎,这才把小孩儿哄走。
说起上海圣安娜舞厅来,这是一家专向西侨开放的跳舞场,位于静安寺路斜桥街口,进来这里消费的国人大多出身优越,非富即贵,王雅雅就是这里的头牌舞女。
这家舞厅跟其他舞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这里有不少外国舞女,王雅雅能在这里脱颖而出成为台柱自然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
七月的最后一天,这里依旧歌舞升平,一派欣然,哪怕不远的江浙已经战火连天,可这分毫没有让上海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萧条败落。
夜幕还未完全落下,圣安娜的夜生活已经歌舞迷离,上海的达官显贵和各界名流纷纷联袂入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着实不少,最近来这里捧场的客人源源不断,生意几乎比以前好了三四成,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王雅雅,也就是这届舞国皇后的冠军得主。
是的,前不久,舞国皇后的决赛已经圆满落幕,因为当时正巧赶上国府和江浙开战,所以关注度比选拔赛的时候好不了多少,就像王雅雅心心念念的聂新元,决赛那天根本就没到场,一切草草落幕。
可即便这样,王雅雅这个新出炉的舞国皇后还是备受吹捧,仅这十来天,她就拍了五六支商业广告,俨然上海娱乐场的一颗耀眼明星。
此时此刻,王雅雅穿着一身烟紫色旗袍,旗袍上有用金银丝线勾勒出的蝴蝶图案,衣服走动间在各色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光,看着格外引人注目。
她穿着高叉旗袍,笑意盈盈地举着酒杯跟客人们说笑,像只花蝴蝶一样辗转在一个个座位中间,有些客人跟她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她也不恼,就那么一笑带过。
不多时,舞池边的座位上便有不少舞女像她一样和客人调情说笑。
吧台边还有旗袍款款的摩登女郎长眉微挑,红唇娇艳,眸中似是流转着万种风情。
一阵交际过后,王雅雅步履婀娜地走向后台她的专属化妆间,一进房门,她的脸色倏忽就沉了下来。
该死的,谁给的情报说聂新元今天会和朋友来圣安娜应酬,害得她好一番打扮结果便宜了那群肥头猪耳的油腻男人,那些人都要好好给她等着,她王雅雅今后一定要让他们见了她屁话也不敢说一个。
“哟,这么生气?我们王小姐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才是。”一个男声突然从角落传来,王雅雅被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转身看去,继而大怒:“你给我的什么情报,聂新元人呢?人呢?老是这样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说话的男人个头一般,肤色微黑,看起来很不起眼,很平凡的长相,他是跟王雅雅接头的线人,上次就是他找人配合王雅雅在聂新元面前演了那样一场戏。
不过聂新元最近一直围着林家小姐打转,行事跟以前颇有差别,所以他提供的情报让王雅雅连着扑了好几回空,导致她现在看见这个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站起身凑近她:“别生气嘛,你应该高兴才对,看看聂公子最近的行事作风,看得出来他是个儿女情长的人,这样的话,你只要法子用对了,那接近他拿下他就不是什么难事。”
王雅雅闻言嗤笑一声,她倚在梳妆台边,仔细端详着自己红艳艳的指甲,呵呵嘲讽:“我拿下他?我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连近身都做不到还拿下他,你当老娘是苏妲己啊?”
男人不缓不慢:“所以我这不是给你送信来了嘛,这回绝对出不了问题,明天在天蟾大剧院,林婉黎要和荷兰银行总经理孔方元登台表演,到时候聂新元是一定会去的,孔方元是他表舅,林婉黎是他女友,他能不去捧场吗?你明天只要把握住机会,还怕接近不了他?”
王雅雅简直要气死了。
“所以你是要我当着人家正牌女友的面勾引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赶紧出门控控吧,怎么想出这样的馊主意的。”
“欸”,男人扬声,“你看你这不是想偏了吗?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直接勾引聂新元,美人计有林婉黎珠玉在前,他恐怕不会买账了,所以我们演一出苦肉计,让他对你上上心。”
王雅雅站直身子来了精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仔细解释:“明天你陪着我们安排的人一起去天蟾剧院看戏,座位我已经订好了,就在聂新元旁边,到时候剧院会发生一场抢击案,出手的是我们的人,你不要怕,找准机会扑到聂新元身上帮他挡一抢,然后”
“什么?让我为他挡抢?”男人还没说完,就被王雅雅讶异的惊呼打断。
“你是不是疯了?让我去给聂新元挡抢,我不要命了吗?”
王雅雅没听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最爱惜的就是自己了,让她出卖色相去勾引人没问题,可让她去挨抢子这事就免谈吧。
男人强调:“动手的人是经过组织特训的,下手有分寸,到时候你最多也就是个擦伤,出不了大事,可要是没了这次机会,你还怎么接近聂新元,就靠普通的勾引,你觉得自己比林婉黎好在哪里?人家一个名门小姐,学识长相哪个不比你强,聂新元只要脑子没病,就不会跟你一介舞女纠缠在一起!”
王雅雅犹豫:“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你自己想想,除了苦肉计,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聂新元对你上心,人家总长公子,身边还能少得了各色美人,雅雅,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跟你保证,就是一次轻伤,而且离天蟾大剧院最近的尚华医院有我们的人,他到时候会见机行事的,保证不会让你出任何问题。”
最后好说歹说,王雅雅终于决定冒一回险,最重要的是她还真没什么比苦肉计更好的法子。
天蟾大剧院是新式剧场,建成不到五年,装饰风格更偏向西式,这日上午,不断有各色轿车停在剧院不远的街边,身着西服洋装的少爷小姐们不断相携进场。
剧院门口有不少商贩穿着粗布衣裳沿街叫卖,有人背着个大簸箕,里面是炒得香脆的瓜子花生,没一会儿满簸箕的东西就卖了个精光。
小商贩们喜气洋洋的,嘴里不时说几句吉祥话,有时还能从大方的小姐公子那里讨得几个赏钱。
林婉黎一大早就到剧院后台化妆做着准备,聂新元和她大哥大嫂陪她一起,林家的其他人则在快开演的时候才陆续进场,剧院后面还有不少报社的记者架着机器对着舞台拍照,虽然戏未开场,可台下人的期待和雀跃却是真的。
王雅雅来得不早不晚,她手挽着旁边造船厂齐家的家主进场,要不是昨天那人说帮她安排组织的人带她进场,她也不会知道大名鼎鼎的齐家家主竟然也是组织里的一员。
两人状似亲密地在前排落座,正好王雅雅旁边就是聂新元的位子,他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正跟林家的其他人说话。
齐玉生带着王雅雅跟林家人和聂新元打了招呼,齐家在生意上和林家有过交集,这会儿打个招呼也不足为奇。
“这是我的女伴王雅雅小姐。”
“原来是名扬上海的舞国皇后王小姐,幸会幸会。”
两边人各自寒暄了几句,王雅雅因为是齐玉生的女伴,所以林家人对她表现得颇为尊重,当然,内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王雅雅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不经意间看了聂新元好几眼,聂新元对上她的眼神,显然也认出了她就是那晚在饭店门口狼狈不堪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