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寂如雪
沐颜仔细看了看手里娇艳的玫瑰花,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啊,难不成是里面藏了东西?这样想着,她拨开花瓣,结果就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上面还绑着同色的蝴蝶结。
“七夕礼物?”
郁自安矜持地点头。
沐颜心里那个高兴啊,她最喜欢收礼物了,而且这包装一看就是珠宝首饰,抽开绑着的蝴蝶结,打开盒子,一对闪闪亮亮精致美丽的耳环映入眼帘,真真是处处都在她的审美点上,瞧瞧这铂金色的链条,淡紫色的翡翠,星星点点的水钻和宝石,简直不要太美丽了。
“郁自安,你还真是长进不少啊。”
这礼物简直是送到她心上了,沐颜凑过去就在他侧脸是啧啧啧亲了好几口,郁自安压抑着笑意指责她的感谢没有诚意。
沐颜娇嗔着瞪他一眼:“你还真想在大街上看看我对你的诚意?脸呢?你个老流氓。”
“这怎么还带骂人的,夫人您这可就过了啊。”
沐颜随口回他:“打是亲骂是爱,你看我多爱你啊。”
郁自安闻言一笑,心想她这小脑袋瓜里歪理还不少。
“走,请你看电影。”
“哟,这可了不得,合着您是给我准备了一连串的惊喜啊,这可真是够给面儿的。”
“那可不,自己夫人不得自己宠着嘛,这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偶尔用用敬称还怪好玩的。
“对了你是直接过来接我的吗?儿子呢?还在家里?”沐颜都到电影院门口了才想起嘟嘟还在家里。
郁自安揽过她买票进电影院,大好时光干嘛提起那个胖子,人家一个人在家舒服着呢,没人管着,想吃什么厨房里就做什么,舒服惬意死了。
他下午其实是先回了一趟家的,当时走到前门的时候问了一声“夫人在家吗?”结果门房的人说沐颜不在,只有小少爷在家,郁自安当即就没准备进屋,只在门口窗户底下看了看儿子。
嘿,他儿子躺在沙发上摇头晃脑的,旁边的留声机里还放着音乐,茶几上放着一碟炸好的肉丸子,人家就拿肉丸子当零食吃,边听着音乐晃晃脑袋,时不时再吃个丸子喝口果汁,那个舒服哟,跟别人家里养着的老太爷一样。
郁自安定的是影院包厢,电影还未开场,来往的人流络绎不绝,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剧场突然暗了下来,这是一部叫做《爱在天涯》的美国片子,看到最后,大屏幕上的男女主交缠翻滚在一起,沐颜才知道影院为什么会选在七夕之际放映这部片子。
尺度真的忒大了些,就连她和郁自安这样的真夫妻看到最后都忍不住起了点反应,两人电影还没看完,衣服就皱巴得不成样子,沐颜眼睛水汪汪的,领口处红红点点的痕迹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几乎除了最后一步,两人该做的都做了。
郁自安裤子处撑起的痕迹有些明显,沐颜看着他偷笑,被他一把捉进怀里揉来揉去,两人几乎是最后一批走出影院的。
看完电影出来还不到晚上八点,郁自安正好带着沐颜去了上次谭勇带他吃过的那家川菜馆。
嘟嘟在家很不高兴了,他指挥着厨房帮佣做了一大桌子菜呢,虽然大多都是他爱吃的,可好歹算是孝顺了,还惦记着自己亲爹亲妈呢。
不过显然人家那俩可没惦记他,他小小的人儿就坐在餐桌旁边,狠狠地给自己小碗里夹菜吃,自己很可怜自己,这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了,这么多菜呢,不吃该浪费了。
厨房的帮佣年纪五十多了,做饭很有一手,家里有个和嘟嘟差不多大的小孙子,所以就看着嘟嘟很慈爱了,她觉得主家这孩子也是挺有趣,一边给自己嘴里塞饭一边还在背诗,不知道做的什么妖。
“少爷,您这是在背什么呢?吃饭可不能这样的,当心卡着喉咙。”
嘟嘟跪坐在椅子上回道:“窝在背诗,悯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要好好吃饭的,这么多菜呢,真是可惜了。”
帮佣就笑,这孩子可真会作怪,郁家的饭菜吃不完的基本会捡着干净的让她们这些帮佣打包回去的,里面有肉有菜的,油水大着呢,哪里会浪费。
嘟嘟吃完饭就在客厅里玩小汽车,还时不时盯着客厅的摆钟,从七点盯到八点,然后就看着指针一圈圈地转动,厨房的帮佣收拾完了就劝他:“小少爷,您是不是该去休息了,时间不早了,先生和夫人可能有事在外面吃饭了。”
沐颜和郁自安可不正在川菜馆吃得火辣呢,她和嘟嘟口味一样,偏咸偏辣一些,这家店主打的川菜吃进嘴里那叫一个鲜香麻辣,这会儿忙着饱口福呢。
而且礼尚往来,郁自安今天给她安排了这么一连串的七夕惊喜,她席间将那张存折轻飘飘放在他面前,一副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豪爽模样,“拿着花吧,看你最近怪不容易的。”
郁自安拿起存折打开一看,扉页上是他的名字他的照片,再往后一翻,呵,好家伙,二十三万七千六百元整。
他一下就笑了,手里拿着那张存折很有些惊喜,“看来我今天这一出没白整,夫人您这把可要亏大了呢。”
沐颜看着他很有些小得意,以往都是郁自安给她钱,这可是头一回角色颠倒过来,别说这滋味还挺不错的,“没什么的,你以后伺候好我就行。”
第43章 劝诱
七夕过后, 北郊靶场的简易武器库已经建成,后期当然还需要再做改造,但当下急用, 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军校的占地面积太大,所以光是地基就整整打了大半个月,楚兴帮帮众大多在靶场帮忙,只有小部分在市内各大堂口和场子守着,最近很是低调, 倒是巨龙帮一直忙着招募人手, 筹办卢大虎的寿宴,成日里风风火火的。
这天一早, 郁自安带着人手和潘时年在通惠机械公司汇合,潘家因为做的是机械生意, 厂里有许多运输货物的大卡车,沿线的路障关卡也是早就打通了的,所以天津那批军火,还得借助潘时年机械公司的名义才能运回上海。
当然也有别的路子可走,但通过潘时年是最稳妥的,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决定亲自去一趟天津接应。
“你找的飞行员呢?靠得住吗?”
因为那批军火里有两架运输机没法直接运到上海, 需要飞行员直接把飞机开到北郊靶场,所以郁自安委托潘时年从北平航校找两个信得过的飞行员。
“放心吧, 那两人是我表姨婆家的孩子, 自己人,靠得住的, 他们离天津更近一点, 所以直接过去那边等着我们。”
上海这边的龙湾机场是民用机场, 根本没有监测空中大型飞行物的能力,而飞机从天津飞往北郊靶场基本不用经过战区和龙湾机场,夜间飞行的话就更隐蔽了。
好些机抢弹药和小型的轰炸机甚至可以直接放到运输机的机舱中,毕竟这样比纯粹的陆路运输要方便得多。
这时天才微亮,一行人不再耽搁直接上车出发,从上海到天津路上就需要十七八个小时,所以这一来回,至少需要花费他们三天时间。
天津是中国北方的大都会,而且是最早开放的口岸城市之一,这里距离北平很近,那两个航校的飞行员不到三小时就到了接头的地方,而郁自安一行清晨出发,直到夜间才跟常平汇合。
这里是天津城外靠近码头的一处海运公司仓库,这间仓库地方偏僻少有人烟,已经废弃多年,大家一到地方稍作休整便连夜装车干活,白天目标和动静太大,夜里行事更隐秘一些,所以他们必须连夜把军火装车运走。
常平这两天精神一直紧绷着,前几天货轮卸货的动静还是有些大了,虽然有美国人帮着遮掩,可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天津市政府倒没什么动静,盯上他的似乎是另一拨人。
“五爷,咱们这批货还是有人盯上了,许安山追踪盯梢的人,发现他们最后进了天津日租界,我怀疑这几天跟踪我的可能是日本人。”
“日本人?他们查到这里了吗?”郁自安皱眉。
常平:“应该还没有,这几天许安山一直耍着对方玩儿,引着他们弄错了好几个地方,不过昨天已经有日本人在这附近出没了,他们很可能已经查到了这里,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而已。”
所以幸好郁自安来得及时,要是再耽搁上一两天,他们这批货很可能就打了水漂了,自己还可能陷入到麻烦中。
几十个人一起行动,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把东西搬完,不过这批货里一共有150辆卡车,他们人手不够,不少卡车这次弄不回去,就只紧着弹药武器这些先运回去。
常平临走前让人把剩下的卡车挪了个地方,卡车严格来说并不算军用物品,即使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潘时年可以帮着遮掩,反正他厂里运货的卡车需求量大。
等车子终于驶离天津,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尤其是常平,他这几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差错,好在如今一切还算顺利。
上海宋公馆,因为岳父卢大虎寿事将近,宋临安便商量着和妻子卢安娜去挑选寿礼。
“今年送爸爸什么?你想好了没?”宋临安在镜子前仔细剃着胡须,余光看向靠在床头拿着烟管吞云吐雾的卢安娜,眼神里显出一股厌恶,继而又被他掩饰起来。
卢安娜看他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古玩吧,爸爸最喜欢那些风趣文雅的东西了,反正我是欣赏不来的。”
宋临安剃完胡须洗了把脸走到卢安娜跟前,问她:“你说爸爸今年是怎么了,这也不是整寿啊,怎么办得比前几年整寿的排场还大?”
卢安娜斜斜看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爸爸愿意就行了,又不碍着你什么事。”
得了,看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宋临安也不再多问,真是费劲,当初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
“我去培罗蒙做身西装,然后去古玩市场看看去,你要不要一起?”
卢安娜这会儿正飘飘欲仙呢,她染上烟瘾好些年了,如今一会儿不抽就想得慌,“我不去,你看着办就行了。”
宋临安闻言头也不回便出门了,他直接吩咐司机开车去东昌路的静研公寓,那里他偷偷养了一个女人,才从女校毕业,水灵灵的大姑娘。
本来这种找女人的事他哪用得上偷偷摸摸的,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他最倒霉,娶了卢大虎的女儿,整个一没教养的泼妇,屁大点事儿恨不得闹得满城风雨,搞得他房里一个姨太太都没有,只能悄摸把人养在外面。
“临安,你怎么才来,人家都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外面养着的女人就是识趣,宋临安刚一进门,怀里就扑进一个妩媚俏丽的女人,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听得心都快化了。
宋临安心里那个满足得意哟,好些男人就好这口,觉得自己家里的老婆不解风情,外面的女人娇滴滴地吹捧几下,可让他跟三伏天吃了个冰西瓜一样畅快。
“宝贝儿,我这不是一有时间就来看你了,怎么瘦了,看看这小脸蛋尖尖的,多招人疼啊”,说着就动起手来,摸了摸女人柔嫩的小脸蛋儿,把她抱紧好一顿揉弄,后面直接就想抱着人往卧房走。
“临安,你急什么呢?”女人笑得娇娇的,伸手推开宋临安,动作间欲拒还迎的,宋临安看得口干舌燥,但女人显然抻着不让他轻易得逞,不只这样,人家还给他憋了个大招儿。
“临安,你先不要急,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宋临安揽着女人在她颈间嗅来嗅去,故作配合:“哦?你有什么好事跟我说啊。”
“我怀孕了”,女人轻声低语。
宋临安动作瞬间顿住了,他收回揽着女人的手臂,将她转过身来,“你刚说什么?你怀孕了?”
女人眼神柔弱地看着他,用手拉了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腹部,“你摸摸看,孩子就在我肚子里,他再过几个月就能出来和爸爸见面了。”
宋临安下意识地在女人肚子上摸了两把,他家里已经有一子一女了,可因为卢安娜的缘故,他对这一双儿女并不十分亲厚,孩子们也对他感情浅淡。
他本来对女人怀孕这件事是有些惊慌的,可想到这里,他又有几分犹豫,这肚子里的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但事情万一传出去,他岳父卢大虎那边是不会放过他的,不但在外面偷偷养着女人,还有了私生子,这是要捅破天的节奏,还有家里那个泼妇,万一知道消息后岂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眼前这女人段位高,三言两语就说得宋临安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期待了起来,以前他在女人面前说过不少卢安娜的事情,所以女人很了解这对夫妻的状况,说出的话处处都落在宋临安的敏感点,最后他临走时甚至想再请一个帮佣来照顾女人好好养胎。
不过宋临安离开之后没一会儿,又一个男人进入了这处公寓。
“怎么样?说服他了?”
男人站在女人背后看着她。
女人转过身来笑得得意:“不错,他同意让我生下孩子,而且言语之间显然对卢家和卢安娜怨念很深,你可以进行你的计划了,李石群,你只要稍微给他添点油加些醋,他接下来的行为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没错,跟女人说话的正是李石群,他自从那次幼稚园事件后就一直呆在楚兴帮,这段时间里更是把巨龙帮,卢家,包括卢家的姻亲宋家打听了个底朝天。
这不正好就让他找到了这个女人,卢家姑爷养在外面的情妇,看着是从女校毕业没多久的清纯女学生,为了钱才跟了宋临安,可仔细再往深了查,就会发现这女人并不简单。
李石群略有些怜惜地看向女人:“所以你是真的怀孕了?”
女人轻飘笑道:“是啊,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家上下老少13口人都因卢家而死,也不在乎这个孩子还有没有命在了。”
李石群嘴唇微动了动,最后也不知说些什么,他们都是一样的苦命人,经历虽不尽相同,可背负的命运却那么相似,同样的因卢家家破人亡,像他还在幼稚园闹了一场,卢大虎好歹还知道他这个人,知道他们家的仇恨,可眼前这个女人的仇恨,或许卢家还一无所知。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便黯然离开,楚兴帮郁先生已经预备对卢大虎动手了,如果这次顺利的话,卢大虎说不准就会死在他自己的寿宴上,到时卢家其他人便不足为惧,他们的大仇也就报了。
宋临安从公寓出来后直奔培罗蒙西装店,这里是上海最高级的西装店,光是店铺就整整占了三层楼,进门地上铺着闪亮亮的瓷砖,实木楼梯上还铺着长长的红地毯,墙壁四周放着悬挂衣物的高级木架,宋临安一进门便被店员领着去选样式,选好样式后直接去二楼量体裁衣。
这里的老板为了打响名声,专门从哈尔滨请来了高级西装裁缝坐镇,面料全部从英法等国进口,做出来的西装讲究一挺、二平、三服、四圆、五窝,质量和服务那是一等一的好。
培罗蒙做出的成衣不壳、不裂、不走样,久而久之,这里的口碑就做起来了,所以达官显贵一般定制西服首选都会来这里。
宋临安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到二楼找师傅量体后便在一边等着,师傅根据他的身形数据用纸样和白坯布制作了一个坯布样,宋临安一次试衣后稍改了几处宽窄,便在一旁和老师傅说话。
“您这两天后能做出来吗?这次要的急一些。”
老师傅笑着:“宋先生好久没来店里了,这次是为了卢先生的寿事来做的衣服?”
宋临安:“没错,我家泰山大人这不是就要过寿了,我也好好置办一身过去给他老人家贺寿啊。”
老师傅打包票:“您就放心吧,我们店保管误不了您的事儿。”
宋临安听着老师傅应承后就没在这里多做停留,纸样已经做出来了,这里的师傅会按照纸样剪裁面料,制作毛样,这样根据立体剪裁的纸样做出的西装会格外合身。
他从培罗蒙出来不久,没发现后面跟了个尾巴,只吃了顿午饭便去广东路上的古玩交易市场给老丈人挑礼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