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个水瓶
书房里燃了龙涎香,一片静谧之中,康熙正坐在龙椅上批折子。
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梁九功一眼,奏折扔在桌案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梁九功,小跑两步上前来,绕到皇上身后,不轻不重的揉捏着皇上的肩膀。
康熙感觉肩颈的僵硬舒缓了一些,呼出一口气。
“说吧,有什么事。”
一般在他批奏折的时候是不喜欢人打扰的,除非重要的事情,梁九功根本不会进来。
梁九功手上动作不停,斟酌说辞,小心说道:“淑嫔娘娘派人送了青桃过来。”
“长春宫水桃那件事是青桃故意放任的,招出了惠嫔娘娘。”
康熙猛的睁开眼,惊讶的不是跟此事跟惠嫔有关,而是青桃竟然也被收买了。
梁九功说完话就停了动作,跪在了桌案旁边,默默等着皇上发怒。
果然,康熙呵斥道:“狗奴才,你是怎么挑的人,叫淑嫔跟着丢脸。”
梁九功连忙磕头认错,“都是奴才的错,险些就让淑嫔娘娘被冤枉了,奴才该打。”
说着就狠手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康熙眼看着他扇了四五下下,才叫了停。
梁九功心里一抖,看来皇上很在意这件事,不然在他扇第一个巴掌的时候就会出言阻止,再次说话的时候直接选择把青桃放弃了,好把自己的失职摘出来。
“皇上,您久没去长春宫看望淑嫔娘娘,宫里的人都以为淑嫔娘娘被您所不喜,青桃那奴才就起了外心,被人一拉拢就同意了,也是奴才眼拙,看错了人,才叫淑嫔娘娘受委屈了。”
梁九功的话,让康熙心头怒火直烧,对着桌案踹了一脚,怒斥:“狗奴才,淑嫔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康熙心里满是怒火,甚至还有些愧疚,若不是他的冷落,玉瑶也不会被背叛,不会被扣上罪名。
他纠结着,要不过几天去长春宫看看玉瑶,对了,惠嫔害了端嫔的孩子又陷害玉瑶,去除封号,宫权收回来给玉瑶。
下个月,费扬古就带军回京了,就给玉瑶封妃,宫里的事务都给她管,凤印也放在她那儿。
玉瑶聪慧又仁慈,一定能管理好后宫事务,等佟贵妃没了就没有人能在她上面了,想到这,康熙甚至还有点欣喜。
现在被情绪影响到的康熙,完全没没想到,自己之前还想着克制,想着远离玉瑶,做一个无情的皇帝。
梁九功小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问道:“皇上,那青桃怎么处置。”
青桃已经招的差不多了,送去慎刑司,也没有什么用了,就是不知道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了。
康熙分出心神,看了梁九功一眼,淡淡说道:“仗杀。”
梁九功点头称是,心里把淑嫔位置调高,皇上之下就是淑嫔和太皇太后了。
皇上说的淑嫔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就足够梁九功明白,在皇上心里,即使不去看淑嫔,也绝不允许别人看低淑嫔。
“对了,淑嫔派来的是那个?”
梁九功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老实回答:“是长春宫的元宝。”
康熙回忆了一下,然后吩咐道:“将朕私库里那件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四条屏风,还有两套红宝石的头面、那几匹蜀锦也拿出来,叫李德全送过去给淑嫔,就说...”
说到此处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就说她管理后宫辛苦了,惠嫔最近生病需要修养,劳累淑嫔再多管一份事务。”
梁九功听的都牙酸,什么辛苦管理宫务,这宫中每个娘娘都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到了淑嫔这就是‘辛苦’了。
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估计得有九成九的人得了红眼病。
梁九功再出去的时候,对着元宝的态度微妙的好了一些,毕竟是淑嫔身边的人,还是态度和善些。
元宝多精明一个人,感觉到态度变化后,立刻就顺杆爬了上去,亲亲热热就凑近了,一口一个梁爷爷的喊着。
梁九功也满意的很,这小兔崽子还是挺上道的。
喊了李德全一会跟着元宝一起回去长春宫,给淑嫔娘娘送东西。
等待的功夫,元宝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凑到梁九功旁边,塞进他手里。
“叫梁总管费心,这是小的孝敬您的,您拿着喝茶。”
梁九功一捏荷包,鼓鼓囊囊的还软,摸着是银票,满意的收下。
一脸笑意的说:“哪能说什么辛苦,咱们做奴才的可不就是为了主子们办事嘛。”
看在这银票的份上,梁九功就决定再提点一句,“你啊,好生伺候着淑主子,福分还在后头呢。”
元宝若有所思,看到那些赏赐的珍贵东西,才模模糊糊有点想法。
一行人带着赏赐的东西往长春宫走,队伍里有架屏风被两个人抬着走,这么大的物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有那伶俐的小太监赶紧就往自己主子那跑,通风报信也能拿一份赏。
银珠听见院子里喧闹声,从屋子里出来,先是看见那些赏赐的东西,心里疑惑。
正好看见元宝,就开口询问“元宝,这是怎...”后面的话硬生生吓回去了。
因为从队伍里走出来的正是李德全,银珠见了他那张秀气的脸就想起那天在启祥宫的血腥味,瞬间头皮发麻,不敢说话。
偏偏金珠和青蓝都忙着去清点事务,没在正殿,银珠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半蹲下行礼,问好,“李公公好,不知道李公公来是为了什么事。”
李德全可没意识到银珠的害怕,虽然觉得态度不够自然,但也没多想,毕竟银珠不常在长春宫以外出现,李德全还以为她是什么伺候的二等宫女,见了他自然有点胆怯。
“皇上给淑嫔娘娘赐下些东西,还有几句话让我带过来。”
“公公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
银珠进屋一会很快就出来了,“公公请进。”
银珠、元宝、李德全是一起进去的,银珠故意往元宝的位置靠近一些,离李德全远点。
进了屋子,立刻快走几步,站在玉瑶旁边,低头盯着鞋上的绣花看,坚决不抬头。
李德全笑着上前打个千,“给淑嫔娘娘请安。”
玉瑶抬眼看了一下淡淡说道:“起吧。”
李德全利索站起来,起来后仍是半佝偻着腰,笑着说道:“皇上叫奴才送了几样东西过来。”
“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四条屏风,正好是孔雀牡丹竹石图,快到夏天了,娘娘用着也舒坦,两套红宝石头面都是大家之作,还有四匹蜀锦,是四川总督进贡的珍品,给娘娘做几件旗装,正好配那红宝石的头面。”
这李德全真的是个难得的人才,几样赏赐叫他说来,一字一句都是皇上对淑嫔的用心,银珠没想那么多,还以为皇上真是这样想的,还挺替玉瑶高兴。
银珠以为之前被冷落了,没想到皇上送了这么多好东西来,这下看谁还敢小瞧她们娘娘。
玉瑶即使猜到,这些不会是皇上吩咐的,听了李德全的话,都觉得有些开心,可见李德全的厉害。
李德全接着说道:“皇上还有几句话,带给娘娘。”
玉瑶起身就准备跪下接口谕,李德全连忙上前拦着,“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不是口谕,就是叫奴才给您带个话。”
玉瑶疑惑,皇上到底什么意思,玉瑶还以为这些赏赐是补偿,因为皇上送的人叛主,闹了这么大的事可不就要给补偿吗。
这可不是她御下不严,而是皇上的过错。
李德全开口说出的话却叫玉瑶惊讶了。
“皇上说,您管理宫务辛苦了,惠嫔娘娘生病需要修养,那份宫务还需要您再劳累劳累。”
玉瑶听了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荣嫔现在肯定害怕死了。
怎么说呢,接到这份宫务,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在让元宝送青桃过去的时候,玉瑶心里就有预感了,惠嫔肯定是不可能再拿着宫权了,她觉得大概率是给荣嫔或者僖嫔。
荣嫔资历够,还生育了胤祉阿哥和荣宪公主,她拿着,没人能说什么。
至于僖嫔,她虽然资历不够也没有子女,但是她姓赫舍里,拿着宫权偏袒太子一点也是可以的。
可玉瑶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把这一份又给了她。
本来分成四份,玉瑶就拿着最关键的那一份,内务府的管事也意识到这位淑嫔娘娘的地位,自然是凑上来讨好。
可是先是敬嫔出事,玉瑶手里的权力直接压过了惠嫔和荣嫔,这下子又拿了惠嫔这一份。
以荣嫔那个战战兢兢敏感的性格,该不会以为她会害她吧。
荣嫔还真的被这个消息吓的不行,担心淑嫔惦记上她手里这份东西。
荣嫔是进宫最早的一批妃嫔,那个时候她叔公图海是有名的能臣,皇上很是倚重他,所以荣嫔在后宫里异常受宠,连生五子,可惜只保住了一个。
等到图海坚决反对撤藩,站在皇上的对立面,荣嫔也受了冷落。
后来便是图海病死了,而皇上撤藩成功,荣嫔出身马佳氏,也是老姓了,可惜图海去后,马佳氏后继无人,也就没落了。
而荣嫔从依靠叔公,变成了现在依靠胤祉阿哥和荣宪公主。
可以说这个唯一留下的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有人要害她和她的孩子。
这下子,得了消息以后荣嫔可要难以入眠了。
李德权完成了差事,就准备离开了,元宝和银珠自然要跟着送送他的的。
比起元宝自然又亲热的和亲兄弟一样告别,银珠躲躲闪闪的态度,终于让李德全意识到,这个淑嫔娘娘的贴身宫女居然有点怕他。
李德全乐了,难道是因为上次主持仗刑的时候被看到了?
自然的退了一步,直接告辞离开了长春宫。
看着李德全终于走了银珠松了一口气,元宝也注意到银珠的异样。
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银珠,你好像对李公公有点不对劲。”
银珠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就是有点害怕他。”
元宝诧异极了,“你怎么会怕李公公,李公公人不错的,对底下的小太监都很照顾,大家都说他是个和善的人。”
听了这话,银珠比元宝还诧异,瞪大了眼睛,夸张的说道:“你上次去启祥宫是去的晚,我和娘娘进去的时候,那李公公正在那监督行刑,那血都出来一大摊,我估摸着那个人腰都要被打断了,可那李公公脸色都没变,等后来更是带着血腥味就进了屋子,我都不敢抬眼看他。”
元宝听见是这事,无奈了。
“害呀,李公公是对着那陷害咱们娘娘的人狠,而且那也是办差事,当然要用心啊。”
两人回屋的路上,元宝还不忘再说几句点点银珠。
“我跟你说啊,这人就算再冷血,再坏,只要他没对咱们怎么样,见了面都得挂着笑去说话,更何况李公公不办差的时候,脾气很好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银珠听元宝念叨的都烦了,捂着耳朵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给娘娘配香料。”
说罢直接跑回自己屋子,元宝后面看的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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