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个水瓶
鲜红的血液霎时间流了满面,直到疼痛感传来,奶嬷嬷才惊呼出声,仰倒在地上,捂着额头惊恐不已。
那拉氏的那些怒火、悲伤还有那一丝愤恨如洪流般涌出,“下贱的狗奴才!万黼傻了你高兴是吗?”
奶嬷嬷惊愕,急忙解释:“贵人,阿哥没有傻,只是反应慢些,太医说了....”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那拉贵人打断,“闭嘴!”
“反应慢!一个皇子反应慢还有什么出路,他怎么建功立业,怎么上朝堂!其他阿哥都是聪明伶俐只有他蠢钝不堪,这样还不如死了!胤襸有一个傻哥哥又该怎么自处!”
那拉氏此刻满是怨恨,若是万黼死了还好,这样一直痴傻着,皇上难道就能一直怜惜吗?
日后其他阿哥都能上朝为皇上分忧,万黼还是懵懵懂懂,皇上难道不会厌恶这个儿子吗。
别人的儿子都能给额娘带来荣耀,万黼呢!
辛辛苦苦生了他,皇上根本不看重,让她一直当一个庶妃!
机缘巧合成了贵人,又有了胤襸,本以为能时来运转。
万黼又成了一个傻子!这么一个孩子只要一直存在,皇上怎么能看到她和胤襸!
这个儿子分明是来讨债的!
奶嬷嬷和柳儿错愕的看着那拉贵人发疯,谁也不敢去劝。
奶嬷嬷心里害怕极了,怎么皇上都能接受,那拉贵人就接受不了呢。
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了。
康熙想的更多的是,这个儿子会不会让皇室被百姓非议。
幸运的是万黼不是完全痴傻,只是有些反应慢,只要不再外人面前出现太多,自然不会有人探究他是不是神智有问题。
而那拉贵人本来还指望这个儿子能给自己带来荣耀,没想到反倒成了一个麻烦。
若是只有这一个儿子,那她千方百计也会去教导万黼,让他尽量能跟常人差不多。
可是她还有另一个正常的好儿子,那么万黼就成了那个拖油瓶了。
十八年对于康熙来说不是一个好的年份,大概是上天也看不过一个人顺遂,总要给些磨难来彰显他的存在感。
先是太后寿宴怪异事情发生,好在及时解决。
但是因为太子不知情的插手导致那人直接进了慎刑司,没有来得及问出更多信息就死了。
紧接着是万黼生病高热不退,虽然救了回来。
但是一个本来聪慧的孩子变的迟钝了许多,随着年纪增长,也不知道未来将是何种情形。
四月份,朝堂上刚得了好消息,广西总督金光祖复浔州府、安亲王岳乐及费扬古中创吴国贵,吴国中炮身死。
广西、接连收复,朝廷大胜,大军返京,夹道相迎。
康熙刚高兴了没到半个月,就有事发生了。
五月份,纯亲王隆禧病重,裕亲王、恭亲王亲去探望。
康熙派了御医过去,御医回禀,纯亲王恐时日无多。
先帝留下的儿子不多,大阿哥牛纽只活了83天,二阿哥便是裕亲王福全,三阿哥就是当今皇上。
四阿哥是那位董鄂妃所出的祚亲王,五阿哥为恭亲王常宁。
病重的纯亲王隆禧是六阿哥,还有一位七阿哥永干,康熙六年便夭折了。
目前还在世的几位里,隆禧是康熙最小的弟弟,年仅二十岁,身子骨一贯不是健壮的。
康熙听闻隆禧的病来势汹汹,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出宫亲自去探望。
到隆禧府上的时候,福全和常宁也都在,福全难掩黯然之色,常宁也拿衣角拭泪。
隆禧的福晋抱着一岁多的富尔钴伦立在一旁,满目惶然。
隆禧若是没了,她们孤儿寡母又该怎么办呢。
隆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胳膊瘦的挂不住肉,骨骼立显,连喘息都十分困难。
康熙见了他这副样子,眼睛一热,快步上前,挡住隆禧要起身的动作,亲自将被子给他盖好。
隆禧难得清醒了一些,缓了一口气,“皇兄,臣弟失仪。”声音有气无力,如羽毛一般轻飘飘的。
常宁忍不住掩面哭泣,这个弟弟身子骨一直不好,好不容易长成,还娶妻生子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不过两年,情况竟然急转直下。
隆禧越是装作自然,康熙越是难过,开口安抚道:“什么失仪不失仪的,兄弟之间还讲这个,跟皇兄生分了。”
隆禧嘴角勾起,苍白的嘴唇努力想露出一些让人安心的意味,“皇兄,我怕是不行了。”
康熙连忙打断他的话,“胡说什么,那里就不行了你还没看着富尔钴伦长大呢,等日后他建功立业,朕再给他封个王位,你还得看着他娶妻生子呢。”
提起儿子让隆禧心下有些愧疚,“皇兄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有皇兄在,我不担心富尔钴伦,我就是有点愧疚。”
眼睛看向自己的福晋,尚佳氏,她正惶然流泪。
尚佳氏是平南王尚可喜的第八子尚之隆与和硕和顺公主的长女。
虽然尚可喜的儿子上尚之信跟着吴三桂反清了,还囚禁了尚可喜。
但是尚可喜的忠心,康熙不是不知道,对于尚家没有安参与的人,他并不打算追究。
毕竟尚家和吴三桂不同,吴三桂家虽然和皇室有联姻,但是子女许多都不是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生的。
而尚家的联姻就真的是尚主了,尚之隆的五女一子都是和硕和顺公主所出,尚之信的事情并不影响康熙对尚之隆一家的看法。
甚至为了安抚汉军旗,多加优待尚家。
隆禧对尚佳氏由此产生愧疚,若不是嫁了他,尚佳氏的家世嫁给谁做福晋都是好的。
偏偏他身子不好,让尚佳氏年纪轻轻就守寡,若是没有孩子还好,尚佳氏再嫁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的风气还是很开放的。
隆禧深深的看了尚佳氏一眼,下定决心开口道:“皇兄,我福晋年纪还轻,是我身子不好耽误了她,若有合适的人选,改嫁也未尝不可,至于富尔钴伦,我相信皇兄总不会亏待了他。”
康熙闻言一愣,福全和常宁也茫然不知该做何反应。
尚佳氏抱着孩子直接扑过来,嚎啕大哭,“你这是要扎我的心啊!没了你,我嫁人难道就能过的好吗,谁还能像你这般对我。”
尚佳氏哭的喘不过气来,抱在怀里的孩子也嗷嗷直哭。
她扑在隆禧的床前,一家三口留着泪,看着就叫人心酸。
即使是皇帝也有太多无法做到的事情,康熙连续去了纯亲王府三日,太医院所有太医轮番去治疗。
到底没能将隆禧的命留下,纯亲王福晋水米不进,哭的昏厥,恭亲王福晋纳喇氏亲去照料这对母子。
康熙十八年未七月十五日申时,纯亲王隆禧薨,年仅二十岁。
康熙痛悼,辍朝三日,纯亲王隆禧谥曰靖,敕令其子爱新觉罗.富尔钴伦承袭爵位。
纯亲王的棺椁已经运往陵寝,丧事已过。
康熙对待自己的几个兄弟都是极为看重的,毕竟先皇去的早,康熙年幼便登基,一直认为自己作为皇帝对下面的弟弟应该多加照料。
这几个兄弟都是年纪不大的时候,他便给封了亲王,要知道即使是□□皇帝的儿子,有的还只是镇国公呢。
骨肉至亲的突然离世,又是最小弟弟,这滋味只有亲人才能体会。
康熙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眼睛下面的青黑隐约可见。
玉瑶一见到就心疼不已,连忙叫金珠把鸽子汤端上来。
端起汤碗便安慰道:“臣妾知道皇上心里难过,可是也要顾虑自己的身子啊,纯亲王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皇上您这样悲痛伤身的啊。”
康熙终于放下书卷,看着玉瑶焦急关切的面容,只觉得心里酸涩不已。
不发一言接过汤碗,一饮而尽,暖暖的鸽子汤像一场甘霖浇灌进干涸的土地。
玉瑶喜的不行,抽出帕子准备给皇上擦擦嘴角,手帕刚按上,腰身就被皇上握住。
康熙抬头专注的看着玉瑶的面孔,丹凤眼里盈着一腔暖流,将她拉近。
就着这个姿势,环抱住腰身,将脑袋贴到胸口。
玉瑶一愣,看着怀里的皇上,满眼的心疼,手足兄弟的去世,那种悲痛是无法释怀的。
玉瑶只要想想自己在知道三哥齐恒受伤消息的时候,连呼吸都不敢的感觉,对于皇上的心情就更能感同身受。
二人相拥着,玉瑶感觉自己像是给皇上提供了一些力量,她身上是有一种东西是皇上需要的,而这种东西只有她能给。
梁九功喜不自胜,热泪盈眶,皇上的难过有眼睛的都看在眼里,但是只有淑妃娘娘能够安慰到皇上。
不在于谁能不能安慰,而在于皇上愿不愿意让人安慰,皇上能接受的这个人,只能是淑妃娘娘。
天气越发的炎热,京城连续几个月未曾下过雨,干的人嗓子都能冒烟。
钦天监算雨水的官员上了好几道折子,但是仍然不见下雨,康熙看看天上的大太阳就跟着着急的不行。
这土地干的厉害,再不下雨,麦穗都长不大,眼瞅着就是个旱年,今年的收成必定会影响。
康熙一进了长春宫就立即喝了一碗凉茶。
金珠拧了湿帕子递给玉瑶,玉瑶拿着给皇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天的反常玉瑶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皇上,这天实在热的不太正常,底下人说,金水河的水线都开始下降了,冰窖的冰化的极快,看着就要存不住的架势。”
康熙只是皱眉,“这天确实是不对,往年即使有旱年,也不会这么厉害,朕翻阅众多书籍之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没有头绪。”
这般反常的天气,即使是旱灾也不至于如此。
往年即使有灾年,但是京城附近水源还是有的,毕竟靠着天津卫,但是今年仿佛连河流和湖泊都颇受影响。
玉瑶见皇上坐在那想事情,也不去打扰他,自己坐在一旁拿着团扇给皇上扇风。
冰化的块,但是总不会缺了长春宫的用度,此刻屋子里就摆了两个冰盆,都在两人近前。
有冰盆的凉气又有团扇徐徐而来的风,康熙干脆一边喝凉茶一边琢磨着干旱的处理方案。
金珠打门外进来,到了近前,正准备说话,玉瑶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上示意。
金珠会心的压低了声音,“娘娘,御膳房的文雪又送了冰点心过来,说是祛暑消热,特意送来让您尝尝。”
玉瑶摇摇头头,示意不必让送进来了,皇上正在想事情呢,别打扰了。
康熙这时候思考完毕正好听见动静,便问道:“何事?”
玉瑶莞尔一笑,“没什么,就是御膳房那边送来的冰点而已,自入了夏,之前从乾清宫出来的那个文雪便常常送些祛暑消热的点心来,刚才臣妾想着您在思虑事情,便不叫她送进来了”
康熙伸手过来握住玉瑶的玉手,一直握着团扇扇风,手心里都有些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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