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小邪子
用料也是奇怪,他没见过这种,不像铁也不像铜。
一个普通的武将家姑娘,怎会做此物?袖箭的用料又是从何而来?
会做暗器偏胆子又小,这姚家究竟是怎么养闺女的?
若真是姚家女,就算此物威力不大,凭借这外壳用料,上报了,姚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在地方上守城门。
程怀瑾手指轻扣桌面,手边是那枚精致的袖箭,“来人。”
书房暗处出现一人,单膝跪地候命。
“查姚家。”
话落,人影消失不见,好似不曾出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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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乔瑜才发现她的袖箭不见了,记得她给二公子包扎时,他手上拿着袖箭在把玩。
正要去找人拿回来,紫萱告知说二公子身边的侍卫沈池来了。
见了人,对方将叠好的衣裳交给乔瑜,道:“公子说,少夫人将他衣裳剪坏了无法再穿,还请少夫人将衣裳补好。”
乔瑜看着被她整个袖子剪断的衣裳,并非只有外衣,算来一共有三件,因她当时为了好包扎,全给剪了。
二公子的衣裳袖子是窄袖,但窄袖不方便包扎又没有弹性,故而她一剪刀过去全剪了。
衣服面料很薄,尤其最里面的一件入手冰凉丝滑,上手一摸就知道面料不一般。
问了紫萱,得知确实不是一般料子,宫里赏下来的,贡品,买不到。
乔瑜:“……”
怪不得要补,陈家看着也不缺钱,一件衣服而已还能买不着?
原来是女主赏赐的,意义非凡啊。
女主你对男二这么好作甚选什么男主?贡品都拿来给男二用,真舍得……要不还是赔钱吧。
绸缎的料子不好补,加上是穿在身上剪开的,剪口歪歪扭扭并不平整,不知是放久了还是怎么,边缘线头都发了。
乔瑜愁的不行,后悔忘落锁、后悔选昨日修袖箭。
平日从不踏足内室一步的人,怎就偏偏昨儿进来了?
乔瑜双手托腮两眼无神望着窗柩已经半个时辰过去,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人是她暗器伤的,袖子是她给人剪的。
三件衣裳,最外面那件是玄色看不出血迹,然而里面的白色衣裳上血迹明显,她都不敢拿去请教二房夫人怎么修补。
不然被问起来这是谁的衣服?怎么有血迹?怎么剪成这样?
招招致命。
乔瑜会做好多手工,暗器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可她偏偏不会缝补衣裳,现代衣裳坏了直接丢,也不用补了再穿,要想缝补的看不出来更是不可能,没那手艺。
屋外,紫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二少夫人,五姑娘来了。”
乔瑜看了看桌上散乱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针线,将衣服收起来,“请,五姑娘,进来。”
五姑娘该是来拿簪子的,上次两人签了契约后,过不了多久便是中秋,簪子售卖的事便先缓了缓。
如乔瑜想的一般,五姑娘确实来拿簪子的,不过她带了一个好消息来,因中秋宫宴太后娘娘戴的便是她制作的绒簪,恰好当日宁清郡主也戴了一支绒簪,瞧着与太后娘娘那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问得知,宁清郡主那支绒簪是自己未来嫂嫂送的,众人便知晓盛京出了位制作绒簪的高手。
中秋宫宴之后,精美好看的绒簪在盛京后宅妇人中瞬间传开,掀起热议。
加上昨儿她与母亲去一户人家吃酒席,二人头上的母女款桂花绒簪,出场便引得人关注,各家早早打探了消息,知道这绒簪最先便是太后娘家程家传出去的。
有了上次竞拍的经验,五姑娘没有轻易答应售卖,二房夫人也在旁看着,想着今儿来与乔瑜商议一番,看是直接售卖簪子还是日后只接定制。
乔瑜听着五姑娘说那些贵夫人贵小姐的报价,一口咬定走定制。
私定价格高,趁着有陈家在后面给她撑腰,她多赚些,日后离了陈家,若是旁人还想要定制也可以找她,只要她不得罪太后女主,多加讨好,有太后女主这个活招牌,不愁没银子赚。
五姑娘很快拿出接下的两个定制,上面佩戴者年龄、喜好、性格、衣裳着色都一一详细罗列。
五姑娘绞着手怕,羞涩道:“上次妹妹看到二嫂嫂写在纸上的话,妹妹便记下了,嫂嫂看看可有遗漏的?”
乔瑜看完颔首,“没有,很全,妹妹,聪慧。两日后,取簪。”
因接到了工作,乔瑜直接将缝补衣服的事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制作绒簪去了,午食、晚食简单用用。
次日,正收尾第一支簪子,紫萱叩门唤她用饭食。
乔瑜难得在白日看见二公子,准确说难得在中午看见二公子。
桌边二公子身着青緺色华服,俊美非凡。
乔瑜忽的想起被自己遗忘的衣裳,再看二公子身上穿的衣裳,介于紫青色、紫蓝色之间,又是绸缎,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夫、夫君,回来了。”
“听闻夫人昨儿在屋里待了一整日,不知为夫的衣裳可补好了?”
乔瑜还没坐下,听对方这话语转身进屋将衣裳拿出来,而在衣裳的上方则是当初二公子给她的三张银票。
看到上面的银票,程怀瑾微微挑眉,“夫人这是何意?”
“补、补不好,我赔。”太后女主赏赐的那些东西价值不菲,足够买两支绒簪了,这三千两银票她是注定拿不住了。
日后离男二还是远些,再来几次她银子还没赚够就赔个精光了。
衣服叠好,最上面叠好的地方明显可见针脚线痕迹,程怀瑾随手拿起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候在一旁的紫萱紫檀目光错愕,少夫人这针脚线做的,当真是一句好听话都夸不出口。
被剪断的地方,连接的线松松垮垮,怕是用点力就断了,倒也不是都那般疏散,然而针脚密集的地方,那针线活儿做的比蜈蚣脚还丑,密密麻麻歪歪扭扭。
紫萱和紫檀面面相觑,怎么会有女子将绣工做成这样?
少夫人做绒簪、打络子、钩线老虎,那都是旁人所不能及的,怎么最简单的针线活儿……
程怀瑾看着那针脚线眼中瞳孔猛的一缩,父亲当初出事尸身是他亲手一针一线缝的,那错落无章法的针脚线与此时这针线相应,他仿佛看到当初父亲身上那些歪歪扭扭连接着躯干的针脚线。
程怀瑾忽的将衣裳扔开,抬手将盛放衣物的托盘打翻,面色骤白,“扔出去。”
紫萱赶紧捡起衣服抱着丢出去。
乔瑜被他的模样吓的后退,发现银票落在地上,看了看慢慢挪过去伸手颤栗捡起,再缓缓向前,举着银票,“银子,赔你,你、你别,生、生气。”
明明害怕的不行,偏还能拿着银票来哄人,程怀瑾见她这幅模样,脑海中父亲满身针线的尸身消失,神色有了丝清明,眼眸猩红一点点褪却。
闭上眼,半响再睁开,神色已恢复如初。
“把银票收着,本就给你用的。”
话落,程怀瑾转身离去。
没过一会儿,沈池来告知说:“二公子没胃口,少夫人不用等他用饭了。”
不过走之前又吩咐道:“少夫人,二公子说晚食想吃上次的水煮鱼。”
乔瑜点了点头,“好,晚上,做,水煮鱼。”
沈池走后,乔瑜在桌边坐下,刚刚二公子的反应,让她想到闺蜜曾经跟她说过的一个词‘应激障碍反应’,往往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是受过巨大刺激的。
书中男二受过的最大的刺激是他大哥的死,他大哥的死好像与男主有关,可为何他看到自己缝补的衣服会出现那种反应?
想到是因为看了自己缝补的衣服才让他反应那般大,乔瑜感觉自己跟二公子怕是八字不合。
难道这个金主爸爸她就真巴结不上?
抛开杂念,为了弥补,乔瑜特意去了趟大厨房,选了一条大鱼,见还有些虾便也全要了。
晚食,乔瑜做了一道水煮鱼,一道干锅虾。
再见二公子,人又恢复成往日那个冷静俊美宛如谪仙般的人。
还送了乔瑜一块墨以及一刀的宣纸,“夫人,那本字帖可好用?”
“……好用。”想到那练了数日的大字,不过练过的纸都被她藏在工具间了。
继续练吧。
在程怀瑾对面坐下,乔瑜观察了好一会儿,见二公子当真与往日一般无二。
抿了抿唇,将中午便想说的话说出来,“夫君,袖箭,可以,还我吗?”
程怀瑾忽的放下筷子捂着手臂,“夫人那暗器上可淬了毒?为夫感觉今儿这只手使不上力。”
“怎么会?没毒,绝对,没毒。”乔瑜心里咯噔一声,莫非是感染了,“很疼吗?”
程怀瑾摇了摇头,“疼到不疼,就是使不上力。”
请大夫二公子不肯,怕老太君知晓了担心。
一顿饭乔瑜吃的忙忙碌碌,一会儿要给二公子剥虾、一会儿要给二公子夹鱼、一会儿还要为他挑刺。
用过饭,入夜。
乔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时候二公子怕是已经歇下了,可是袖箭伤了人,没拿回来她这心里总是不安,睡也睡不踏实。
看二公子那只手臂完全没有力气,还不知到底伤有多重,前天晚上上药时没发觉伤到经脉或是血管,怎么今天就这么严重了。
而且袖箭没放回工具间她这心里不踏实,袖箭材质属于合金,古代是没有的,这要被人发现,会不会把她抓起来?
加之二公子今日看见她缝补的衣裳后忽然变了脸色,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杀意,袖箭到底属于暗器,还是莫要放在他手中的好。
睡不着,乔瑜披了件薄披风起身。
屋外静悄悄一片,夏日过去蝉鸣不多,加上白日还有人捕捉驱赶,夜里只余静谧。
二公子的书房乔瑜只白日远远看过,并未走近,据说书房门口有侍卫守着。
书房外回廊下,乔瑜蹲着看了好一会儿,守门的侍卫精神抖擞,哈欠都不打一个。
绕到另一边发现有一处窗户半开,就是窗户底下空空的没有遮挡物,她担心被人发现。
书房门口当值的两侍卫其实早就发现乔瑜了,眼神交流片刻,谁也没打算去把人揪出来。
二公子娶亲有半月了,可这半月回府后都宿在书房,二少夫人怕是着急了,既然二公子没有吩咐,他们便当做没看见。
然而少夫人徘徊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莫不是怂了?
其实除了书房门口的侍卫,暗中蹲守的暗卫早在少夫人踏足书房外院地界便发现了她,告知二公子,二公子只一句‘盯着’。
乔瑜以为没人注意到她,实则无数双眼睛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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