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成晶
他长得实在是太白了,白到没有一丝的血色。好容易涌上来的那一点,在他的耳朵根部就变成了粉色。
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难堪。反正他粉着耳根,手里拿着软刷,有些不知所措。
顾蜜如没有再逗他,外面的天色彻底亮了起来,她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最后说了一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过几天你妹妹要来,在那之前要有一个人样见她。”
顾蜜如很快开门出了屋子,司献春这才把嘴里的刷子拿出来。
他摸到了漱口水,漱了口,把那种苦咸的味道从嗓子里面清掉。只是稍微洗漱一下,司献春就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他重新又躺回了床上,慢慢地滚回床里头,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好久都没有动。
翠莲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在外面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她就直接打开门进来了。
进来之后,翠莲看着床边的那些洗漱用具,微微愣了愣。
然后将手里面端着的药和粥,全都放在了桌上。手脚十分麻利地把那些东西收拾了。
很快翠莲坐到了床边上,以为今天又是要给人把粥和汤药都灌进去,再看着他少吐一点。
结果今天翠莲才伸手去碰司献春,司献春就立刻缩了起来,彻底缩进了床里头。
翠莲:“……司…少爷,你醒着吗?”
“喝粥了,先喝完粥再把药喝进去,病才会好。”翠莲说:“我扶着少,爷,司少爷喝粥吧?”
她不习惯这样称呼司献春,他们这些下人,都是之前少奶奶招进来的。
少奶奶是不允许他们称呼司献春为少爷的,要叫妖怪。
翠莲没有叫过,但也没叫过司少爷,所以一时有点结巴。
翠莲又试图到床里去拽人,一会儿米粥和汤药都凉了,喝进去更容易吐。
这一次司献春终于出声了,只是头还闷在被子里头,连看也不肯看翠莲一眼。
“放在那,我自己喝……”
他光是听声音,就能够认出来,这个丫鬟曾经帮着顾蜜如打过他。
司献春有些害怕,但是相比于对顾蜜如那种从心里产生的恐惧来说,面对这些下人倒还好一些。
翠莲单膝跪在床上一愣,然后有些高兴地说:“司少爷你已经清醒啦?!”
这可真是太好了!
翠莲是很单纯的一个人,虽然之前也干过助纣为虐的事情,那也是被生活所迫。
伺候了司献春这么多天,知道他喝进去的药都死贵死贵的,吐出来如流水一样,不知道多心疼。
这会儿见人终于清醒了,欢喜都是发自内心的。
“好了就好!那我就放在这里,司少爷赶紧起来喝掉吧。”
翠莲离开床上,没有再试图去拉司献春。把那些汤药都在床边的小案上面摆好。
嘴里还说着:“司少爷可千万别再吐了,这些药都是少奶奶找了好几个城镇,才好不容易找来的呢……”
翠莲说完很快退出去,司献春慢慢从被子里面钻出来,然后又坐了起来。
他看着米粥和汤药发愣。
想起了顾蜜如离开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说他的妹妹要来看他。
这又是顾蜜如给他定下的一个小目标。
先有个人样儿,然后见妹妹。
司献春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就挪到了床边上,端起了那碗温度适宜的粥,先是狼吞虎咽的两口。
感觉得有些犯恶心,就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地喝着。
他想做个人。
不是一个怪物,也不是一条被拴起来的狗。
他想像一个人一样见自己的亲人。
他把一碗粥全都喝了,然后开始端起那碗药喝。
药特别特别的苦,苦到舌根发麻。可是司献春却非常珍惜地全都喝进去了。
还是会感觉到恶心,但是他靠坐在床边上,苍白着嘴唇和面色,紧紧闭着嘴。
他不肯让自己把这些东西吐出来。
他在这边努力,顾蜜如也在另一边努力。
想要把那个铺子收回来,靠顾蜜如自己打上门是不行的。
就算顾蜜如的身上有一些残留的武功,对付十个八个的乡间野汉子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依靠武力解决事情是不可取的。把人给打了之后确实是解气,但是对方报官,顾蜜如又不可能脚踢镇长,拳打官差。
这件事情有漏洞可钻,所以顾蜜如打算智取。
当然智取也不能靠她自己。顾蜜如在新阳镇上,能用的人就是宅子里面那小猫两三只,还是都担不起事儿的。
她必须拉一个有力的同盟,然后仗着同盟的势,才好办事。
不过她来找的这个同盟不怎么好说话。
顾蜜如站在一间悬挂着各种猪肉,猪头,猪下水,地上被血浸得发黑的院子里头。看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提着菜刀正在砍顾蜜如的前相好——张文言。
“好你个张文言,你在外面偷吃就算了,竟然还敢把人给我领到家里来了?!”
“你在外面随便怎样我都忍了,左一个小寡妇又一个少奶奶,现在人都找到家里来了,你给老娘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
眼看着那砍在猪骨头上,骨头都一刀就断的菜刀,在张文言的脸和脖子旁边嗖嗖地乱飞,顾蜜如眉梢挑了下。
这猪肉婆娘,是个人体描边大师。
可见她对张文言还是很有感情的,要是真舍得砍他,就这个准头……张文言这会儿骨头被剃得连肉都不剩了。
从她走进这间院子里开始,这个猪肉婆娘虽然面色非常不好,但是没有提刀就把她赶出去。
也并没有对着她发飙,而是放下杀了一半的猪,提起刀就砍张文言。
顾蜜如觉得这个婆娘可以处。她今天来绝对是找对人了。
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出了什么事砍小三有什么用呢?先砍自己的老公才是正道啊。
院子当中一堆做工的男人,很显然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迅速退到了屋檐的边上,防止被菜刀误伤。
杀了一半的猪还在哀哀地叫,简直像是给这一场闹剧在奏乐。
顾蜜如在心里迅速对猪肉婆娘下了判断。她并没有开口去解释,现在这个婆娘肯定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听她说话。
顾蜜如找她商量的事儿,她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行。
“张文言!老娘今天就砍死你!”一声咆哮,和濒死的猪的嚎叫声混在一起,听起来十分的凄厉。
张文言已经吓得快尿裤子了,被堵在墙角,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了。
眼看着菜刀真的要砍到他的脑袋上,猪肉婆娘也是真的动怒了——
顾蜜如慢条斯理走到那只半死猪旁边,拿起沾染了血迹的,足有半臂长的杀猪刀。
拎着那只还在哀嚎的猪的大耳朵,把刀子从它的前腿上方,下巴的下方,微微倾斜狠狠捅.进去。
猪的嚎叫声停止了。
这场闹剧也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第10章 、小奶狗
所有人都安静了。安静地看向了顾蜜如的方向。
顾蜜如将刀子□□,还把血盆朝着猪脖子下面踢了踢。
她放下刀子,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沾满了鲜血。在她白皙的皮肤之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并没有急着去擦手,而是抬起头,看向了猪肉婆娘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带着善意的浅淡笑意。
“张家嫂子。”顾蜜如说:“我今天来,不是找张老板的,是找你有些事情想要商量。”
猪肉婆娘其实也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她叫徐揽翠。也是个小翠,只可惜她这个小翠,不如暗.娼巷子里面那个小翠柔婉动人,不受自家夫君的喜爱。
徐揽翠柳眉倒竖。一双本就不大,被脸上的肉一挤,成了一条弯弯的缝隙的眼睛,看向了顾蜜如。
那双眼像是两把夺人性命的弯刀,很是有杀伤力。一寸寸在顾蜜如山水墨画一般沉静隽秀的眉目,和亭亭玉立的身材之上划过。
这时候顾蜜如脑中系统诈尸道:【猪肉婆娘叫徐揽翠。小时候,家里逃荒的时候,没有死去的姊妹,都叫她翠翠姐。】
顾蜜如这次没骂系统。
她对着徐揽翠又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翠翠姐误会了,我与张老板早就没了干系。今日来,纯粹是来找翠翠姐的。”
徐揽翠收了压在张文言脖子上的菜刀。本来以为这司家媳妇来了,是要耀武扬威的,张文言和徐揽翠家业干得挺大的,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她最怕的就是外面的小妖精怀了孩子,张文言死活非要把人娶进来不可。
可是这司家媳妇竟然叫她翠翠姐。好多年……徐揽翠一阵恍惚,好多年没有人叫过她翠翠姐。甚至是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背地里喊她母夜叉、猪肉婆娘、杀猪的悍妇。最客气的,也不过是像司家这媳妇儿最开始一样,喊她张家嫂子。
“你叫我什么?你怎知我名字?”徐揽翠说着,回头狠狠瞪了张文言一眼,说:“你连我昔年之事,都告诉了你的小相好?!让她用这种称呼来与我套近乎,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一声质问声音尖锐,但是细听其中倒有些许的颤抖。
那段逃荒的日子,实在是徐揽翠不堪回首的记忆。更是她不愿为外人触动的逆鳞。
张文言脖子上没了刀,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全乎话:“我没有!夫人,我……啊!”
张文言被用菜刀的刀背砸了一下。
顾蜜如开口道:“张家嫂子又误会了,是因为我知张家嫂子真名。又不知道张家嫂子的小字,便想着张家嫂子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姐姐应该的。”
“若是翠翠姐张家嫂子不喜欢,我也可以叫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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