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计刺
何慕江算是看出来了,他老爸肯定对老妈有想法,只是老妈这边的态度很冷淡,所以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他准备全心全意帮老爸追妻。
只是没想到意外还是提前来了一步,虽然看样子爸妈的感情有所进展,但他定的浪漫小包间可就没什么用了,而且现在长时间受老妈的熏陶,何慕江同样无法轻易浪费粮食,那样的话他都看不起自己。
与江澄无言的对视良久,恰好有辆出租车来到,他们上了车后都没报地址,何慕江瞬间明白了老妈的意思,对着司机说了餐厅的位置。
算了,既然老爸不在,那就他们打包一起回家吃吧,就当是一场庆祝全家团聚的丰盛晚饭。
嗯,老爸不在场也照样庆祝,老妈在就行。
何慕江现在妥妥老妈第一,其他无论是谁都要往后稍稍。
那家餐厅挺远的,是在市中区一个装横高档的店面,何慕江当时只想着给爸妈最好的约会体验,压根没看距离有多远。
到了准确的位置,何慕江付钱下了车,还细心的替老妈打开后门,等她下来后再关上,像个标标准准的小随从。
江澄哪被人这么对待过,她有点不太习惯,还轻轻锤了下何慕江暗示他别太夸张,她最讨厌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两人随后进了那家高档的餐厅,来到何慕江预定的包间里,才刚走进去江澄就沉默了,她眼中像是带着刀子般瞪了眼身旁的人,要不是员工也在这她铁定要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何慕江直挺着脖子动都不敢动,他哪想的到这家店这么给力,这幽暗的小灯光,这鲜艳的小玫瑰,这明晃晃的小蜡烛……
真是把他电话里唯一要求的浪漫严格的满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求婚呢。
江澄表面看起来镇定,其实内心早就乱成了一团,从知道了何晏清身份以后似乎每件事都很好解释,还有那些细节也明显的不行。
校门口何慕江不小心叫出声的爸,还有现在面前的情侣包间。
能让他这么撮合的人身份还能有谁,答案显而易见。
“你自己慢慢打包,我去外面等你。”
江澄一咬牙转身就走,出了餐厅到了侧面一个隐秘的位置,高档的餐厅让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连站在门口都不习惯。
烦闷的举起手揉了两下额角,江澄一眼就看到了身上的校服外套,她的手顿时愣在了半空,又是一阵暗恼的情绪让她脸颊发烫。
竟然忘记了还给他衣服。
他回家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冷?
真是欠了何晏清一个又一个人情,她真的还的起吗。
江澄盯着脚尖胡思乱想,现在她的烦恼除了何慕江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如何面对何晏清。
就在这时,她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上面显示有一条短信提醒。
平日里江澄的手机一般都开着静音,所以通常听不见短信和电话的铃声,但巧得是今天她为了看时间一直拿在手中,所以正巧看到了短信。
来信人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江澄思索了下,还是将短信点了开。
在看清短信内容的一瞬间,江澄的心脏就突然跳了下,手心里也开始冒汗,原本穿着外套刚刚好的温度这下竟然有些热的她心慌。
虽然没有备注姓名,但是仅仅看短信内容就能让江澄知道是谁发的。
【到家了,校服外套不用担心,我明天穿短袖。】
……又是何晏清。
江澄突然感觉嗓子眼有点干,她咽了下口水,手在按键上放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复。
“老妈你干啥呢,我打包好啦!”
几米外的声音吓得江澄差点把手机扔地上,她赶忙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机装在兜里,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抓包。
“没事,打车走吧。”
她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走到何慕江身边,看着他对着马路不停的招手,思索半天后,突然开口问了他个问题。
“你知道我的手机号吗?”
何慕江想了下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最近一直在一起,我都忘了问你。”
他赶忙拿出手机递给江澄:“正好趁想起来了,老妈你快把号码输入进去,到时候方便联系。”
江澄接过他的手机输入,又拨通出去再快速挂断,这样她的手机里也就有了何慕江的号码。
望着远处即将到来的出租车,江澄的思绪却莫名的飘得有点远。
如果不是何慕江告诉的他,那何晏清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的呢?
直到回到家里江澄都没有得到个结论出来,最后她只能当作何晏清是从同学那里问到的,毕竟再深的答案她也想不出。
餐厅的菜打包的应有尽有,小屋子一时间变得有些热闹,江澄动员了家里所有的碗盘才勉强把菜品都放了出来。
不亏是高档餐厅的大厨,所有的菜式喷香扑鼻,好看又好吃,一看材料就是最好的那种,江澄忽然间都不舍得动筷子了。
就在两人即将动筷子得时候,何慕江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老妈等等,我沈叔还没来呢。”
说完他就拿了个龙虾钳子藏在身后,快步出了门,江澄望着他的背影也停下了准备吃饭的手,刚才脑子想的事太多竟然忘记了沈穆,还好有何慕江想起来。
这孩子还真是表面马虎,实际心细的要命,如果不是他想起来,沈穆肯定是要伤心的。
江澄望向那个间隔在他们两家中间的墙壁,有些庆幸何慕江的机灵。
沈穆他有时……是个比她都要敏感的人。
他会敏感到,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第33章 拯救
与江澄家一样, 沈穆也住在一个窄小的屋子里。
今夜的月亮又圆又亮,但抵不住屋内的人没心情欣赏,
沈穆坐在床上, 盯着面前那片墙, 他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今天多了些落寞。
在那两人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沈穆的父亲回来了一趟,张口就问他要钱。
自从沈父彻底成为酒鬼, 家里都是沈穆在管钱, 他丢了工作后自暴自弃对一切不管不顾, 在外成日与狐朋狗友鬼混。
沈父年轻时就是个街头的小混混,年纪大了自然变成了个老混混,根深蒂固的东西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改变,只会越发恶劣, 不然沈穆的妈妈就不会跑了。
家里的存款用一点少一点, 来源就剩下沈穆打工的收入, 所以沈父每次消失不见是他最松了口气的时候,甚至他有时候会想——
希望爸爸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生活中的所有压力都抗在了这个年仅十八岁的男生上,而江澄是他唯一的同伴, 他们的经历虽然不是完全一样, 但压在身上的担子却同样的多。
有的时候,某些人活着还不如死掉。
起码沈穆是这么认为的。
而今天沈父没要到钱两人又发生了冲突,看这状况沈穆就能明白他那点存款多半已经花光,往后这种情况恐怕只多不少。
沈穆总是把事都憋在心里, 无人倾诉的感觉让他感觉胸口憋的要命, 他望着这间窄小的屋子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自己过上这种日子。
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 有那么多幸福的家庭,就不能多他和江澄两个吗?
想到江澄,沈穆的心情有点回转,今天上学前她与他说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这是他第一次被江澄承认,原来在她心中他并不是一文不值。
突然间,说话的声音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十分模糊,但沈穆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是谁。
是江澄和她的表弟回来了。
他们的脚步声一轻一重,一缓一急,从侧面就能猜出两人的性格差异,也能让沈穆轻易的分辨出谁是谁。
那压低的窃窃私语声一直持续到了他们进到家里,虽然隔着一道墙壁,但筒子楼的隔音效果很差,如果是特地认真的听,那可能连说话的内容都能听见。
或许是由于回到家,他们聊天的音量便大了些,何慕江说的比较多,江澄偶尔会回上一两句,话比较少可始终是没停下来过。
刚刚升起的那点雀跃忽然消失,沈穆的心情又一次跌落谷底。
他记得江澄以前不是那么爱说话的人,为什么现在可以一直说那么久?
为什么……他只有她一个朋友,她却有别的朋友?
重重疑问让沈穆的神经紧紧绷住,继续听的更加认真。
接下来他听见了摆碗筷的声响,也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大餐,从那持续了很久的摆放声中沈穆似乎能看到实际画面,那张不大的折叠桌一定被填的满满当当。
没由来的,沈穆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这会很想堵住耳朵不去听那些刺耳的话语,它们就像是无形的箭将他攻击的遍体鳞伤。
江澄…没有来叫他。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会叫他的,是因为有了新的朋友所以不需要他了吗?
头顶的老旧的灯泡就像是感知到了沈穆的情绪,突然剧烈的闪了两下,然后伴随着‘嘶啦’的声响彻底变暗。
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人看不见的时候,听力就会十分显著。
所以沈穆清楚的听见了何慕江兴高采烈的报了菜名,那全是他只听说过的东西。
霎时间好像是有双隐形的手抓住了沈穆的心脏,让他胸膛里闷的难受,他真的不是想吃什么好东西,只是被遗忘的感觉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一直以来,他和江澄从未忘记过彼此,但是在今天,椅子被拖拽开后,她仍没有想起他的意思。
不久前沈父带来的阴云加上现在,仿佛就像是迎接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将手抵在额头上,沈穆觉得自己的肺要被憋炸了,仅仅靠呼吸根本无法缓解内里的酸痛,他体内的负能量已经堆满。
他的余光扫过了前方的桌面,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
窗帘没有拉紧,那是月光洒落在美工刀上,一时间这好似成为了屋内唯一的光。
沈穆鬼使神差的拿起美工刀,之前他为了削铅笔没有将刀柄退回去,现在它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独特的美。
只是太单薄了,只有一种单调的暗色。
望着自己的手腕,沈穆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它缺少一种红,一种滚烫的红。
如果这样做,应该就能释放出心中那种难受的感觉了吧。
沈穆与江澄的确很像,但有一点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江澄的释放是对外,而沈穆则是相反。
就像是江澄一定会举起刀面向别人。
而沈穆,则会对准自己。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沈穆猛地回过神来,此刻美工刀的凉意就在他的手腕的几毫米外,他下意识地把刀藏在身后走到了大门前,两只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似乎是奇怪里面的人为什么不开门,外面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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