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色背光键盘
这元栖是知道的,这不就是康熙把赫舍里氏赐给法喀为妻的原因么,这样一来,若是太子将来贤明,钮祜禄氏为了前途考虑,自然会倒向太子一方,也算是给太子铺路了。
宜妃又道:“我说句越距了的话,别看大阿哥,三阿哥如今和太子你争我斗,热火朝天,可任谁都知道太子的储君之位无人能动摇,十阿哥还小,暂且不说,四阿哥已经到了进上书房的年纪,太子趁此机会亲近四阿哥,不就是为了......”
为了收揽钮祜禄氏。
元栖在心底默默补全了这句话。
听了宜妃这番话,她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除了她,没人知道太子日后两废两立。就算是康熙,这个时候也是全心全意的在培养太子,为太子铺路。
储君之位稳当的情况之下,太子对于身边的兄弟虽也会有忌惮,但却并不自危,对于有靠山但本身不出众的弟弟,也许还会有想要招揽的想法。
钮祜禄氏是个好选择。
一来,康熙亲自下旨赐婚,便已经表明了态度,太子紧随着亲近四阿哥,更显得父子一心,兄友弟恭。
二来,她在后宫如今还算得宠,作为后宫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她将来也许还能往更高的位置上走,与其一昧提防敌视,倒不如互相合作。
太皇太后此举,正是在替太子表明自己的善意。
若不是太子将来会被废,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可元栖知道,历史上那位鼎鼎有名的十三爷,年轻时极受康熙看重,却在一废太子中因为包庇胤礽,而就此遭到康熙厌弃,直到雍正一朝才被起复。
亲儿子尚且是这个下场,她作为后宫之人亲近太子党,将来要受到的猜忌会远比阿哥们来的更多。
毕竟枕边人最难防。
元栖连连苦笑,她倒是想通了,可问题也接踵而来了。
太皇太后给的金册既然已经收下,断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不过,现在还是低调些吧。这么想着,元栖拒了宜妃提出办一场赏花宴庆祝的提议,又吩咐宫人不许胡乱吹嘘,只另外赏了两月的月钱,便算是提前庆祝一二。
毕竟还未行册封礼,她这做法没什么问题。
但宜妃却更加不解,怎么说通了,反而看着更加发愁了?
元栖勉强笑着,“我想着,还是先跟皇上说一声吧。”
宜妃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把这归结为她一贯谨慎的缘故,无奈摇摇头,“也罢,问问也好。”
她这边叫停了赏花宴,又不许下人胡乱说话的事情传到慈宁宫去,太皇太后第二日又单独把她留下了。
太皇太后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着人打听永寿宫的事,直截了当道:“听人说你不办宴,也不许底下人恭贺,怎么行事这么拘谨小心?不必顾忌着许多的,是件好事,就该好好庆祝一次才行。”
元栖浅笑着,敛眉恭顺道:“只是想着等到册封礼过后,妾再上言请皇上大封六宫,届时大家一起高兴才好,如今宫里留着的人并不多,就算办了,也没那么热闹呢。”
这是个正当理由,太皇太后也没法反驳,但她老人家早有准备,笑眯眯道:“既然宫里庆贺不够热闹,不如你带些人回家去看看你额娘?一家人许久未见了,一定是很热闹的。”
元栖笑意一僵,太皇太后是铁了心要把她往太子一方拉了,这每一句话都是显着为她好。
但她们都心知肚明,今日她带着人出宫回家去了,自有喜欢揣摩上意的朝臣留意到,心里这么一琢磨,再把钮祜禄氏和赫舍里氏的联姻一联系,最后再想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贯偏向太子,不难得出皇贵妃和太子关系不错的结论来。
经过这些自翊聪明人的朝臣们私底下交流,到时候她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来若是太子再和后宫有牵扯,引起康熙疑心,再把这件事翻出来,她没得也要跟着吃挂落。
帝王疑心,她可从来都不敢赌。
在得罪没几年就要仙逝的太皇太后,和超长待机四十多年的康熙之间,元栖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
但太皇太后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她老人家要是想给她使绊子,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她立在原地,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拒绝太皇太后又不叫她震怒的法子,太皇太后浑不在意似的,优哉游哉等着她想。
元栖只觉得自己鼻尖上都爬满了汗珠。
其实推脱是推脱不了的,太皇太后和她都知道彼此的意图,表面上说了些什么不重要,潜台词无非是想要逼着她亲近太子。
元栖给自己找了好些理由,想了想都觉得不妥,干脆心一横,噗通往地上一跪,忍着那股子钻进骨头缝儿的痛意,颤着声音强作镇定道:“太皇太后之意,妾身明白,但妾身此生只会是皇上的妃嫔。”
“哦?”果不其然,太皇太后的声音里瞬间带上了寒意,“只会是皇帝的妃嫔,那四阿哥和十阿哥呢?”
元栖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地面道:“四阿哥和十阿哥先是皇上的儿子,而后才是妾身的孩子。”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四阿哥和十阿哥对皇父不尊,她自然也不会认这两个孩子。
死寂一般的沉默。
元栖紧绷着神经等待许久,却没听到上方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膝盖处开始有刺痛袭来,小声吸了几口冷气,那痛感才似有几分减弱。
上方的太皇太后忽而悠悠长叹了一声,“也罢,也罢。”
元栖心底一松。
“既然你说你此生只会是皇帝的妃嫔,那你可敢在我面前下立誓言,此生不会插手诸阿哥之间的一切事宜?不在皇帝面前为自己的孩子进言?若违此誓,必叫漫天漫天神佛降下罪罚,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太皇太后锐利的目光直直向她刺来,容不得她有丝毫的闪躲。
元栖脊背挺直,目光坦荡:“妾愿在太皇太后面前立下此誓,此生不会插手诸阿哥之间的所有事宜,不会插手朝政,不在皇上面前为四阿哥和十阿哥进言邀功。”
纵然如此,但她知道自己今日所说不过是一番托词。
她一贯是不信神佛的,更遑论太皇太后口中所说不过是满人自己信奉的神明罢了。
而后她听到自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若违此誓,必叫漫天漫天神佛降下罪罚,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其实这样的誓言没办法保证什么。
她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到底是否真的相信这样一个誓言可以约束得了她。
也许她不过是想试探自己的态度,而自己的演技恰好能应付得了。
她更加奇怪的是,太皇太后为何如此笃定她能威胁得了太子的储君之位,连她自己如今也只是把大部分的希望放在四阿哥身上。
总之,太皇太后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叫她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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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慈宁宫内,一干宫女嬷嬷都退到了外头,只留下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两个相伴多年的主仆在内低低叙着话。
“她是个聪明人,又一心扑在皇帝身上,既然皇帝愿意抬举,我也不拦着。”
说着,太皇太后又感慨道:“若是仁孝和孝昭在也就罢了,偏偏她们都早早去了,后宫一日无主,一日就不能安分。如今妃位上这几个,又有哪个是真正安分的?没人弹压着,早晚要生出许多风波来。”
苏麻喇姑捻着佛珠,淡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多少年的老话了,您一辈子为了大清操劳,临了了也不能松快些。”
“也就这一回了,眼看着我身子不争气。”太皇太后不顾苏麻喇姑不赞同的目光,笑得颇有些促狭,全然没有方才的肃然,“趁着这时候吓一吓她罢了,我哪里能真管得了身后事呢?左不过是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奴才还以为您是为着太子。”
“保成——”,太皇太后迟疑片刻,才缓缓道:“我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一世。如今是前朝未定,太子这个位置不稳,皇帝也会帮着他坐稳。可等到外患尽除的时候,皇帝能腾出手来了,太子那个时候才只能靠自己呢。”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忽而有些释然了,“可话说回来,连这点风雨都不能经历的太子,又如何坐稳万里江山?”
苏麻喇姑方睁了眼,老神在在道:“正是这个理儿,皇上的性子您最是清楚,他整副心思都在朝政上头呢。”
回永寿宫的路上,元栖紧紧把小十抱在了自己怀里,感受着软软的一团,看着他清澈剔透的眼睛,她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说来也奇怪,刚生下这孩子时,她满心满眼的都是生产时的痛楚,再一看那么一个又红又丑的娃娃,心底更是谈不上有半分喜爱。
但如今看着他整天吃吃睡睡,无忧无虑,却忍不住生出了好些怜惜和羡慕。
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知道身边所有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的时候,也只有看着这个孩子时,她才真正能安心片刻。
正想着,小十“啊啊”两声,元栖回过神来,只见他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她发髻上的步摇看,步摇晃一晃,他的眼珠子才跟着一转。
元栖抬了抬胳膊,叫他摸了摸那步摇底下缀着的一颗硕大浑圆的珍珠,这样的东西在她宫里还称不上珍贵,这么想着,她笑着哄:“回去叫你青玉姑姑把那些库房里积了灰的珍珠给你串一串玩,好不好啊?”
小十又是“啊啊”两声,好似听懂了一般,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青玉也只是笑着,等回了宫,元栖叫她去时,方不紧不慢的提醒道:“珍珠不好,容易叫小阿哥误吞了去,不如做些布玩偶给阿哥?”
元栖点头应了,忽而觉得这么小阿哥小阿哥的喊着不妥,心思一来,便道:“青玉,你家的弟弟们可有小名?说一个来我听听?”
青玉蹙起眉想了一阵,为难道:“奴才家里弟弟们的小名都粗贱了些,说出来恐污了耳朵。”
元栖并不在意,笑着问:“难不成是旺财,柱子之类的名字?”
青玉捂着嘴一笑,“总也差不离了,不过听说太子和大阿哥的小名分别是保成,保清,娘娘若也要给小阿哥起小名,何不请皇上赐了名下来呢?”
“大名都叫皇上起了,小名自然得我起。”元栖绞尽脑汁,也不过想出来些“安安,乐乐”之类的名字,虽说也是含着她对小十的期望在里头的,可未免又觉得草率。
“依奴才看,正是这些名字才能觉出娘娘对小阿哥的看重呢,这名字虽普通,却是天下间所有为人母共同的希望,意义非凡。”一旁侍茶的宫女苓儿忽然插嘴道。
元栖沉思片刻,倒觉得她这话很有道理,笑着看了眼青玉道:“你这个徒弟嘴可真巧,从我妆奁里挑一只花钗赏给她吧。”
自此以后,她的小十也算是有自己的小名了——安安,她此生所愿不过是这个孩子能一生平安快乐,做自己想做之事。
她这才安生没两日,挑了个午后太阳正好的时候在院里陪着小十玩儿,忽有永和宫的宫人求见,进来便先磕了两个头,含泪求她:“请皇贵妃去看一看我们娘娘吧,如今茶不思饭不想的,产后正是要养身子的时候,娘娘却足足瘦了一大圈儿。”
元栖敛了笑,“可去请过太医了?太医是如何说的?”
吃不进去饭找她能有什么用,她和德妃关系本就尴尬,她这一句,估计德妃连水也不大想喝了。
康熙和阿哥们虽然都在外面,但消息是源源不断传进宫来的,近日太子和四阿哥颇为亲近,两兄弟相处的融洽,得了康熙不少赏赐。
想必德妃就是为着这个闹脾气呢。
一旁青玉躬身提醒道:“听说德妃娘娘埋怨自己这一胎又是个公主,故而不肯用饭,整日的以泪洗面,小公主出生都快一个多月了,德妃连抱都没抱过。”
元栖听罢是又惊又怒,冷着脸道:“她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的身子,不珍惜本宫也拿她没法子,左不过活生生把自己糟践病了,本宫再为小公主寻一位更好的养母便是!”
这话就是在戳德妃的心窝子了。
纵然不明说,在场的又有谁不知道德妃此举,是因为眼见着四阿哥子在皇上跟前越发得脸的缘故呢?
这两年来除了六阿哥,她有未曾再有个阿哥,自然悔恨自己当初的行径。
永和宫,听罢宫人的转述,德妃狠狠一拍扶手,面色青白交加,接连咳了好一阵子,才喘了口气道:“皇贵妃当真是这么说的?”
宫人低眉敛目:“奴才断不敢胡说的。”
半晌,德妃才心灰意冷了似的,摆摆手,“你退下吧。”
她心知自己这番闹腾是没用了,本想着皇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四阿哥在她那儿自然也就排不上号了,她也就能找个机会亲近亲近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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