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宠妻指南 第15章

作者:千山不关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清穿 红楼梦 穿越重生

  康熙当然不可能一直等着德妃生产,国事繁忙,今日还是太子的出阁典礼,他能抽空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只打算略坐一会儿,表达一下对这一胎的重视罢了。

  没想到他刚坐下,屋里就传来嘹亮的婴啼。

  胤祚的焦虑行为戛然而止,充满怀疑和嫉妒地看了康熙一眼:“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照顾了她几个月,她还是更喜欢汗阿玛,您一来她就出来了!”

  他的语气不要更酸,康熙听完哈哈大笑,莫名也觉得有点得意,见到襁褓里皱巴巴的小婴儿也多了几分喜欢。

  胤祚巴巴问德妃情况,接生嬷嬷笑道:“阿哥且放心吧,娘娘这一胎养得好,生的极顺利,这会儿还有精神呢。”

  德妃也在里面宽慰了胤祚几句。

  胤祚听德妃声音并不虚弱,放下心来,这才看向襁褓里的婴儿,他已经知道这是位妹妹,见她哭声嘹亮,四肢有力,颇为健康,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巴巴围着妹妹转。

  康熙看着儿子傻样,心里那点失落也尽去了。

  小公主的洗三和满月办得颇为盛大,后宫众嫔妃都来探望,德妃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奕奕,嫔妃们见过的产妇不少,像德妃状态这么好的没有几个,不由啧啧称奇。想起传闻中德妃孕期六阿哥忙前忙后为她调理的话,心中各有思量。

  小公主排行第七,才堪堪满月的奶娃娃,收礼已经收的盆满钵满。

  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赏赐丰厚自不必说,太子的礼也格外厚。胤祚本以为他是感念七公主生日与他出阁典礼同一天的缘分,然而唱礼时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七八岁男孩适用的东西。

  德妃诧异地看了胤祚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和太子关系这么好了。

  胤祚挠了挠头,也有点抓瞎。

  但礼都送来了,不收肯定不行,德妃只能把属于胤祚的分出来给他。

  除此之外,纳兰家托惠妃送了厚礼,以谢胤祚当日救纳兰性德一命的恩情,胤祚笑道:“我最喜欢纳兰侍卫的诗词,不如送我一沓子吧。”

  众人大笑,惠妃也觉得面上有光,后来纳兰性德果真送了许多诗词作品给胤祚,胤祚挑挑拣拣,去掉不合适的,其他装订成册与信一起送去扬州。

  喜欢纳兰性德诗词的不是他,而是黛玉。

  胤祚常在信里与黛玉分享自己的见闻,与纳兰性德的交集自然也没瞒着,他在信里好生夸了纳兰性德一番,还附了两首他的代表作。

  纳兰词在后世自成一派,《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是脍炙人口的名句,《长相思·山一程》更是入选语文课本,成为全国中学生必背作品,可见其优秀。

  同为婉约派诗词小能手的黛玉看了这两首词,直接垂直入坑,自此成为纳兰性德迷妹之一。

  胤祚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就是要黛玉知道外面的人有多优秀,以后才不会看上贾宝玉那个绣花枕头。

  纳兰性德允文允武,长得又好,跟他比起来,贾宝玉又算什么。

  为了这个目的,他心甘情愿帮黛玉追星!

  胤祚把信交给玉清就忙起其他的事,之后一个月没收到回信,他也没当回事,只当黛玉沉迷诗词没心思理他。

  却不知道遥远的扬州,林黛玉的心提了起来。

  师兄每隔几日必有一封信送来,然而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收到信了,莫非京城出了什么事?

第18章

  扬州,巡盐御史府。

  正值夏日,午后的阳光几乎能把人晒化,黛玉居住的如意院静悄悄的,正院的门窗敞开着,用来遮阳的细纱层层叠叠,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窗下的美人榻上,黛玉正在午憩,或许是太热的缘故,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身体不好,即便夏日也不能用冰。为了避暑,她特意挪到府里最凉爽的院子,然而作用也总是有限。

  断断续续小憩两刻钟,黛玉便再也睡不着了,她不想动弹,便只斜倚在榻上,把窗纱掀开一条小缝往院子里看。

  守在门口的大丫鬟朱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伺候。黛玉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温热的水,眼巴巴问:“前院可有东西送来?”

  朱莺顿了一下:“没有。”

  黛玉的期待落空,垂下眼扭过头不说话了。

  朱莺连忙安慰:“姑娘莫要多想,六阿哥被什么事绊住也是有的,前儿不是还说宫里的德妃娘娘有孕了吗,想来六阿哥忙着看顾娘娘呢。”

  “你哄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傻的,他难道第一天这么忙吗,怎的从前能写信,如今就不成了?”黛玉用帕子捂住脸呜咽出声,“你别瞒着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朱莺:“姑娘多心了,六阿哥是皇阿哥,宫里有皇上和德妃娘娘在,他能出什么事?”

  黛玉红着眼睛反问:“若身份高就万事大吉,当年师兄为何留在扬州养病?”

  朱莺被黛玉问的哑口无言,她自然不能保证胤祚没事,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胤祚杳无音信。

  黛玉不愿往坏处猜,只是她心里恐慌,便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时担心胤祚伤了病了,一时又害怕胤祚厌烦了她,再不愿和她来往,越想越害怕,眼泪便掉个不停。

  朱莺和王嬷嬷焦急不已,想要安慰吧,偏黛玉极聪明,一般说辞根本哄不住!贾敏如今病得厉害,轻易不敢打扰,林如海上衙不在府里,一时竟无计可施。

  黛玉哭了小半天,直到累极睡了过去才罢。朱莺用温水绞了帕子给黛玉擦掉脸上泪痕,见她梦里还在抽噎,不由和王嬷嬷面面相觑。

  王嬷嬷叹气:“等老爷下衙,无论如何问清楚吧。”

  早前她们就提议让黛玉问问林如海,只是黛玉总觉得为了这点子事打扰父亲不大妥当,不肯答应。她们看黛玉没什么要紧,只当她并不在意,便也就罢了,谁成想今日竟突然哭成这个样子。

  朱莺心有余悸地点头:“姑娘心思也太重了。”

  “姑娘自来便是这个性子,小小年纪就大人儿似的”,王嬷嬷道,“也是咱们不仔细,以后再小心些吧。”

  朱莺自是应了,二人做好了打算,只等林如海回来就去求见,哪知事情这么巧,不等她们动作,黛玉竟先发起了热!

  ……

  林如海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马车在府门前悠悠停下,林如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近日颇感劳累,一则公务繁忙,二则家里琐事也多。夫人贾敏病情时好时坏,最近还旧事重提,想要给女儿黛玉和侄儿宝玉定亲。

  林如海对贾家没什么意见,但不想这么早给女儿定下婚事。夫妻俩争执几回,贾敏的身子愈发不好,林如海被公事私事两面夹击,颇有焦头烂额之感。

  想到回家就要面对贾敏,林如海颇觉负担。思及贾敏的病,心中又隐隐愧疚。

  僵持这么久,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犹豫是否答应妻子的要求。幼年定亲纵然有千般不好,但能叫贾敏顺心便是一桩大大的好处。

  且贾敏说得不无道理,黛玉没有兄弟,他们也不再年轻,没有比把女儿嫁回岳家更叫人放心的了。

  林如海心中转着诸多思量,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抬眼就见眼熟的小厮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林如海皱眉:“何事着急?”

  小厮急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姑娘病了!”

  林如海脸色一变,登时顾不得许多,匆匆往如意院而去。

  如意院。

  贾敏已经到了,比起一年前,如今的她憔悴地多,身形单薄得仿佛一张纸,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

  她虚弱地半靠在侍女身上,紧张地看太医为黛玉把脉,手里的帕子快要被搅成麻花。

  看到林如海进来,贾敏松了口气,美目含泪:“夫君……”

  林如海顿时心软,叫人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去看黛玉。

  小小的女孩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眉毛微微蹙着,仿佛梦中都感到难受。

  明明这一年已经康健许多,但这一刻林如海看着女儿,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个羸弱不堪,随时可能离他们而去的女儿。

  就像他幼年夭亡的儿子一样。

  林如海眼眶微红,不敢打扰太医诊脉,只询问丫鬟黛玉的情况。

  朱莺犹豫地看了贾敏一眼。

  林如海:“说罢!”

  “是”,朱莺细细把下午的事说来,“……姑娘哭过便睡了,没多久就发起了热。”

  贾敏听得难受,捏着帕子泣不成声。

  林如海安抚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眉毛却皱得更紧了:“姑娘为什么哭?”

  这才是林如海疑惑的地方,黛玉这一年开朗多了,只在胤祚回京时哭了一回、贾敏病情凶险时哭了一回,其余时候是极少哭的,怎么好端端就哭了呢:“可是姑娘遇到什么事?”

  朱莺更犹豫了。

  林如海斥道:“你这丫头怎的吞吞吐吐?”

  朱莺无法,只好低声道:“京城那边……许久未来信了。”

  “京城?”林如海愣了一下才明白指的是胤祚,“昨天不是还有信到,怎么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想起来,黛玉的信他都是交给贾敏,由贾敏转交的。而贾敏月前曾因两个孩子大了,以及黛玉要议亲的缘故,向林如海提议阻止他们通信,当时他没有同意,后来贾敏也没有再提,本以为她忘了此事,如今看来……

  林如海迟疑地看向贾敏,果然见她面露惊疑,摇摇欲坠。

  林如海登时大怒,偏碍于主母的脸面不能发作,一时脸色非常难看。

  恰好太医诊脉完毕,林如海连忙上前两步:“陈太医,如何?”

  “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陈太医冷冷说出自己的判断,脸色比林如海还黑,“早就说过她受不得气,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

  身为大夫,陈太医最讨厌不遵医嘱的病人,黛玉年纪这般小,有什么烦心事自然都是做父母的错,因此他对林如海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林如海惭愧不已,连连认错:“玉儿的病……”

  陈太医:“发作出来是好事,喝上几副药,将养几个月就行了,再憋下去才要坏事!”

  林如海大松口气,陈太医开了方子,林如海连忙吩咐人抓药,亲自盯着人熬药、喂药,直到黛玉退烧,一直高高提着的心才彻底掉回肚子里。

  夜色已然过半,林如海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正院,贾敏身子不好,回来得略早些,此时却也没有睡下,倚在床边默默出神,脸上尤带着泪痕。

  见林如海回来,她连忙迎上来:“玉儿……”

  “退烧了,太医说没有大碍了。”

  林如海情绪已经平复大半,声音却仍旧有些冰冷,说完也不理会贾敏,径自洗漱。

  贾敏松了一口气,也不在乎林如海的态度。黛玉病成这样,就连她都恨自己。

  贾敏沉默片刻,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盒子,对洗漱完的林如海道:“信都在这里,我可以把它交给玉儿,只是……”

  她秀眉微蹙,心里忧虑更甚。玉儿与六阿哥这般要好,日后又当如何?

  他们总要长大的,日后各自议亲,再这般来往就不合适了。

  至于把这两个小的凑成一对……贾敏不敢想!皇子的婚事他们自己都不能作主,更别说她和林如海了。

  林如海气消了些:“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你不该擅自作主,难道我不在乎玉儿吗?明知事不可为偏要为之,后果你可看到了?!”

  贾敏低下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