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司马超有百般的不好,燕殷却也清晰地知道,面对来势汹汹如狼似虎的燕长庭,眼下要是没有了司马超,后果不堪设想。
他要留着司马超。
燕殷最多只退一步,楚河汉界,天下一分为二,他必需要当皇帝!
至于背后有没有隐藏着缓一口气处理好这些问题之后,再度反攻消灭对方,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魏太妃不是傻子啊,这个孙子有没有一点点真心想认她,她心里清楚得很。
在接到第二封信那刻,她哈哈大笑。
她不接受要挟,也不接受这种条件的祖孙关系。
魏太妃把信一扬:“不必管他!”
就此作罢。
心底藏着的那一丝期盼轰然粉碎,魏太妃心如刀绞,为她的两个孩儿。
她的两个儿子牺牲了自己,制造了当年那一线的逃生机会。
可顷刻之间,两个孩子的命转眼成空了!
……
魏太妃声音沙哑,笑声难掩凄然,笑着笑着,浑浊的老泪滚滚而下。
燕长庭心里难受极了,他跪在地上,仰首半晌,“……祖母,你还有我。”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有点语无伦次,又想起师父沈敖和那梁太后,“那两个人,我会处理好的!”
“你相信我!”
“我说过,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亲祖母!”
“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也不算很意外吧,诶
爱你们!!明天见啦宝宝们~ 啵啵!(/≧▽≦)/
最后还要感谢“温酒酒酒”扔的地雷哒,笔芯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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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给文文灌溉营养液的大宝贝们,啾咪~
第77章
燕长庭能感受得到, 魏太妃抓住他的那双手很紧,尚能活动的两个指尖紧紧掐进他的肩膀, 她的手在颤抖, 浑身都在颤抖。
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涩,他反手用力抱住对方!
魏太妃哭了一阵,但她很快就停下来了,她站起来, 声音极暗哑, 但表面已经恢复平静, 她说:“他与我魏氏无干, 今后汝等一切行事, 断不可因此有所有掣肘。”
“听见了没?!”
燕长庭和后赶过来的魏渠陈婴阳等人肃然领命:“是!”
“好了,你们回去吧。”
魏太妃站了片刻,哑声吩咐。
大家也齐声应是。
陈婴阳等人先退, 最后燕长庭也退了回去。
他转身,临跨下缓坡前, 最后回头往了一眼,只见偌大的帐篷前,魏太妃仍静静站在原地, 风吹檐顶的碎雪簌簌,那披着深色大氅的身影孤独又寂寥。
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凄清和黯淡。
可怜半世执着转眼成空, 造化如此弄人, 难怪魏太妃心生黯淡,她现在唯一能剩下的期盼和执念,大概就只有为魏氏平反, 让那深藏在小庄子的灵位重见天日了。
燕长庭深深吸一口气, 他又一次生出想快一些的念头来。
快一点, 再快一点,他要尽快结束大战,结束这些糟心的琐事,最后实现他的设想,以实际行动去消弭魏太妃的心结!
“可以的!”
他和沈箐,两人拉着手往外快步走的时候,她听见他这么讲,鼓励地对他说。
燕长庭心里也生出一股迫不及待,他想马上就忙碌去,“那我先过去了?”
沈箐笑:“去吧。”
她俏皮眨眨眼,“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燕长庭脸皮一热,瞅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回头看她一眼,沈箐站在原地冲他含笑挥手,他这才翻身上马,一扬鞭往帅帐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践翻带雪的泥泞,北风呼啸,鲜红披风猎猎而飞,燕长庭举目往北望去,天气愈发严寒,岙水上冻,已经渐渐冻结实了,这可是进攻的上佳良机。
天时、人和,这次都在己方,如何才能利用最大化?
只是此时正全神贯注思索、琢磨着要怎样才能借此一举消灭司马超和朝廷王师的燕长庭,却没想到,正有另外一个意外发生了!
……
次日,燕长庭亲自赴岙水南岸,观察了岙水上冻情况,以及敌军凿冰以及己方放箭阻止的拉锯战,心里有数了,吩咐李信几句之后,正要掉头折返,不料刚刚策马离开一线,却听见身后才传来一声,“长庭!”
这个有几分苍老,却有极熟悉的声音,燕长庭脊背当即一僵。
他勒停马,慢慢回身,身后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身穿士官甲胄的人。
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是沈敖还有谁?!
沈敖也没有废话,吩咐燕长庭屏退左右:“你随我来。”
他旋即闪身往远处的山岗后掠去。
燕长庭顿了顿,片刻,才侧头看了眼陈夷,后者明白,率人继续往前。
燕长庭垂了垂眼睫,稍稍调整情绪,这才尾随而去。
在那个白雪皑皑的小山坡上,一前一后两人掠过,坡上积雪却基本不见任何痕迹。
燕长庭到的时候,沈敖已经负手站在大石上等了有一会了。
孑然一身,清癯高瘦,如鹤如鹰。
“什么事?”
燕长庭心里不愿意和对方多处,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说话,他淡淡问。
燕长庭这人从小的孤僻冷漠,说话的语气向来都不热情,可以说是二十年如一日,他这样,也并不显任何异常,和沈敖印象中没什么两样。
只是沈敖闻声转过头来,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燕长庭被这种眼光一看,当即心下一凛。
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心却无声无息提了起来。
十数载的师徒,他对沈敖可是相当有了解的。
他迅速反思近日诸事,可并没有任何不妥啊。
——唯一可能涉及沈敖的,就是先前那封信,不过由于福.寿.膏的来源甚多,沈敖那钳制之策条件根本不成立,实施也就无从说起了,问题迎刃而解。
他和沈箐商量过,也非常注意处理外在的表现痕迹,是绝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以惊动对方的。
燕长庭暗暗蹙眉,那现在这出又是为什么?
谜底很快揭晓了。
沈敖细细端详他片刻,那双黑褐色的眼眸深不见底,良久,他说:“孩子,把魏太妃杀了。”
不是商量,更不是议论,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沈敖带着一丝审视观察燕长庭。
他需要燕长庭以此来明证他的心志!
……
时间回溯到前些日子。
燕长庭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给沈敖去了一封短信,简短说明白了安南那边的情况。
而之前他也暗示过魏渠,借他的手把他等人及魏太妃身边都仔细清理的过一遍。
——但其实,这些魏氏私下培养的亲卫,沈敖接触不了,他的眼线都是在青山军,所以魏太妃的近身动静他其实是不知道的。
燕长庭从不敢小觊他这位师父,所以不管心里如何作想,他给对方的那封回信,都斟字酌句,保证符合他的性情又表达意思到位。
他早已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他,心里牵挂愈多,人就变得愈发慎重。
在燕长庭这种慎之又慎之下,本来应给没有一点点岔子的。
可沈敖的老辣和对变故的敏感度,超乎所有人想象!
安南的情况,沈敖知道,因为他也遣人尾随上去了。
燕长庭猜到,但他没让木哥百里珍阻止,事后也不必他多废话。
双重保险。
可饶是这么重重忖度,审慎行事,未曾出一丝纰漏了,却敌不过沈敖鹰隼一般的第六感!
长达数十载的超级战场打磨出来的,并且获得最终的胜利,这样的一位顶级谋臣,有可能其貌不扬,有可能不会武功,但唯独有一样,他对危险的触觉,他天生的第六感是绝对差不了的!
他捻着燕长庭传回来的那封短信,垂眸端详了很久很久,一个字一个字反复扫过,明明没有任何不妥,可偏偏他心里生出一丝的不谐。
——那次坪山关大战前的大打出手之后,他和燕长庭曾见过两次,燕长庭脾气一直都不好,没有好脸色他也不觉得有异。
可偏偏这次涉及了魏太妃,不知为何,他心里却生出一丝异样。
这种完全源于第六感的直觉,没有任何佐证,可沈敖却非常相信这种源于潜意识中的预感。
他往回想,越想就越觉得,燕长庭对他和梁太后有着隐约的排斥。
有些东西不能冠以主观情绪,否则往往思索的方向会越来越偏向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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