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喻
已经满头白发的钟婆婆坐在屋檐下,瞅着远方,等待着心里的人归来。
她一等就是数年。
一望就是一生。
姜宁慢步走到钟婆婆的跟前,“婆婆,认识我吗?”
钟婆婆盯着姜宁看了半天,忽而裂开嘴笑,“宁宁!小宁宁!我们大陵村的小霸王。”
小时候的姜宁,就是个小霸王。
因为家里有三个哥哥,能不是霸王?
天天三个哥哥保驾护航,谁敢招她?
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三个哥哥也要给她摘。
所以小时候大伙儿都不敢惹她。
姜宁坐到钟婆婆的身边,“婆婆,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就想啊,我要和恒生也有这么一个伶俐又可爱的丫头就好了。”提到自己的家人,钟婆婆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充满了幸福。
好像她的爱人并没有离开,一直在她的身边,静静的守护着她。
顾添珩一贯的话不多,提了东西就去钟婆婆的屋里。
钟婆婆看着顾添珩的背影,“丫头,他对你好不好?你瞧瞧这个闷葫芦,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姜宁笑,“对我好着咧,他很好。”
“是,添娃虽然看着不好相与,但是人肯定是好的。时不时就来,给我拿这个,拿那个,还给我整理屋,这村里上下,有哪个小伙子像他这么乖巧。
虽说嘴巴是不甜,你可不能只听了大拐那张嘴啊。”
钟婆婆原来记性挺好,也没有记乱。
她嫁给李大拐那事儿,村里都晓得的,虽然没有几天,看样子钟婆婆也是知道的,她低着头难过的说:“婆婆,我现在看清楚了,谁对我好,谁才是好人。”
“看清就好!可不能活得糊涂了。这人啊,就得活清醒了。”钟婆婆拉着姜宁的手拍了又拍。
姜宁顺手反扣在她的手腕上,“婆婆,您别动,我给您把把脉。”
钟婆婆可不听话,“把什么脉,婆婆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抽了手,就像小姐妹一样挽着她的手臂,就要进屋。
人家说,人啊是越活越小。
可不,你看钟婆婆就跟个孩子似的。
钟婆婆把姜宁拉回了屋里。
顾添珩正在收拾,一看她俩进来,立即说:“婆婆,你这个被子,我给你抱外面晒一晒?”
“成,晒吧。真勤快的娃。”
那是当然。
顾添珩可是干家务的小能手。
你看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腊肉挂了起来,又把米面放进了柜子里,还把婆婆的床单也给换了,屋里也扫了。
简直是强迫症重度,不归纳整洁,他不罢休的感觉。
钟婆婆打开了自己的红漆木柜,在里面翻找了半天,忽而掏出一个东西,“来,丫头!”
“诶,婆婆。”
钟婆婆把一个小布包给了她,“呐,送你的。”
听说钟婆婆的母亲以前是绣娘,而且是江南一带,有名的绣娘,手上有不少的好东西。
姜宁借着光看了看小布包,上面就绣着好看的腊雪寒梅,好看得紧,针脚细腻,她也没管包里有啥,直接就放自己的口袋里了。
“婆婆,东西我拿了,那你是不是要给我把把脉?”
钟婆婆忽而又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凑近说,“添娃不听话,你就打他,知道不?可不要手软,这女同志啊,该凶的时候,那要凶。
该软的时候,要软……这男同志哪个遭得住软……”
姜宁乖巧的点头,“婆婆,我知道。你要不给我把脉,你这东西我就不收了。”
“好好!把!把!”
钟婆婆立即乖巧的坐回了屋檐下,懒懒的晒着太阳,一脸的享受,好像她的世界岁月静好,世间安宁,从未发生过什么颠沛流离。
姜宁把着她脉象。
才知道她的身体正饱受着怎样的痛楚。
难怪第二年的冬天,她悄然的就走了。
现在更是饱受着病痛的折磨,但是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慈祥。
姜宁不忍心的看着她,“婆婆,我学了针灸,我给你炙一下,好吗?”
“不用了,丫头,你来看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婆婆!”
姜宁知道她早就已经活通透了,所以身体的病痛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钟婆婆忽而拉着她的手,指了指天边的云说:“丫头,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匹马?我和恒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就骑在马上,他和我说,我早就把自己交付给了国家,可能……我给不了你什么。当时他的眼里,好像装着万千的星河,那么耀眼。
那个时候我们可没有自己处对象一说。你看我,看对了眼,我看你,看对了眼,那么就在一起。第二次见面就在新婚夜。
我和他说,你把自己交给国家,我把自己交给你。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你想做什么,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第50章 姜宁同志,好好走路
姜宁知道在那个时候,国家动荡不安。
需要他们义无反顾的付出。
就是因为有他坚韧不拔的精神,才会有了今天的新祖国,经济才会一点点的繁华,昌盛。
才有了后世的强大。
姜宁是知道未来的祖国有多么的美好,她喃声说道:“婆婆,恒爷爷的选择没有错。以后的祖国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人人吃得起肉,住得起楼房。城里的小汽车多如流水。以后的孩子幸福到不愁吃喝穿。祖国山河依旧那么美丽,壮观!
所以婆婆,我们要好好的活着,要健康的活着,等待着看祖国繁华昌盛,好吗?”
钟婆婆凑到姜宁的耳畔,低语:“他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久了。”
她说着,裂开了嘴笑,笑得那么的灿烂。
姜宁的心里五味杂陈。
在房顶捡完瓦片的顾添珩下来了。
钟婆婆看着他,“回吧,等会儿太阳下了山,冷。”
姜宁满目忧心的看着她佝偻的背,心揪得生生发疼。
在回去的路上。
姜宁因为这事儿,一直没有说话,就在想要怎么才可以劝说她答应治疗。
她没有想过改变她的寿命,只是想要帮她减轻痛楚。
“明天我们进城。”
“嗯……”
“还在想婆婆的事情?”
姜宁看着顾添珩,“顾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吗?”
“明天进了城,或许就有办法了。”
“为什么?”
姜宁不明所以。
“明儿个和你说。”
“我现在想知道……顾大哥……”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粘粘的。有些撒娇的口吻……
这让顾添珩的身体一紧。
这血液仿佛又开始沸腾了。
不过他这面上儿,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明天就明天。”
简短的五个字,却有些磕巴。
姜宁就是吃准了他受不了,特意整个人贴了上去。
她那么好奇的一个人。
他早早说了,怎么就不对?
为什么非要明天。
走着走着。
姜宁整个人已经贴他身上了,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处,撩着他每个细胞。
八十年代初。
已经不是七十年代了。
牵牵小手什么,还是可以的。
不过像这么粘在一起的,还是非常的少见,而且给老人看到,要挨说。
所以顾添珩收了脚,严肃的说:“姜宁同志,好好走路!”
说着,目光还飘忽的看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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