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棘
沈危雪瞥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在。”
“……这就赶客了是吧?”荆翡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索性往后一仰,整个人完全贴到轮椅背上。
“我现在还就不走了,刚好,我有件事还没解决,就在你们这里处理吧。”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芥子囊,打开封口,往桌案上倒了两下,一个花花绿绿的小方块顿时从里面滚了出来。
这个方块说小也不小,大概有一只碗那么大。白渺看到方块里好像有东西在动,于是将方块拿在手里,好奇地打量起来。
令她惊奇的是,这个方块竟然是透明的。里面就像一个微观的小天地,有林木、假山、小木屋、还有一只晕头转向的仓鼠……
“游鱼心?!”白渺脱口而出。
沈危雪闻言,也向方块里的仓鼠投去视线。
小仓鼠看到他,身子一缩,下意识躲到了假山后面。
“的确是她。”沈危雪平静道。
“你们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真是不容易。”荆翡笑眯眯道,“怎么样,我给她建的这个小窝还不错吧?”
白渺:“……”
平心而论,建得确实不错,但游鱼心毕竟不是真的仓鼠……
白渺表情复杂:“她不会骂你吗?”
荆翡耸耸肩:“随便骂,我又听不懂。”
白渺一时无话可说。她重新看向方块,发现小仓鼠已经从假山后面出来了,正两爪叉腰,仰着脑袋,愤怒地盯着荆翡。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一只仓鼠的脸上看出“愤怒”这种表情的。
“让她出来吧。”沈危雪想了想,“我有话要问她。”
“巧了,我也有。”
荆翡打了个响指,琉璃方块慢慢悬浮起来,落到地面上,像是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朝向仓鼠的那一面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仓鼠谨慎地环顾一圈,接着又看了看外面三人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她一走出小天地,身形便急剧变大,转眼便恢复了少女的模样。
游鱼心警惕地看着面前三人,道:“你们想干什么?”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她已经不敢再逃跑了,甚至连寻找出口的举动都没有。
白渺与沈危雪对视一眼。白渺正要说话,荆翡便先她一步开口了。
“魔尊死了。”他言简意赅地说。
“什么?!”游鱼心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后退半步,难以置信道,“尊上那么强,他怎么可能……”
“他确实挺强的,不过和我们的剑尊相比,还是差了一小点。”荆翡抬起手指比划了一下。
“不是一小点,是一大——点!”白渺立即开口反驳,也伸手比划了一下,手指恨不得划到天上去。
沈危雪听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最后一剑明明是她刺进去的。
说起来,关于最后那一剑,他一直有些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沈危雪神色略微斟酌,而白渺已经收回手,自然地与他握在一起。
沈危雪内心微动,安静地反握住她。
罢了,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总之,现在那家伙已经死了,你有什么打算?”荆翡漫不经心地问,“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我了断,也省得我们动手。二是把你的梦境之术交出来,这样我也可以保你一命,不过人身和自由你就别想了。”
白渺好奇道:“你要她的梦境之术做什么?”
荆翡:“我发现这个术法用来治疗一些心理上的疾病倒是不错……”
你还想往心理医生的方向发展啊?
游鱼心根本没有注意他们说了什么,她万念俱灰,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低低出声。
“尊上死之前,有没有提到我?”
白渺:“没有,他没有提到任何人。”
游鱼心没有说话。良久,她抬头看向荆翡。
“我可以把梦境之术交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荆翡:“什么要求?”
“为我编织一个梦境。”游鱼心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梦里没有我,只有一只叫游鱼心的仓鼠。”
“好。”
荆翡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游鱼心变回仓鼠,连鼠带窝又收回了芥子囊。
白渺以为他这次终于要走了,然而他却纹丝不动地坐在轮椅上,不仅没有一点离开的打算,反而还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白渺忍不住了:“还有事吗?”
荆翡悠闲道:“我没事了,不过有个人应该有点事。”
白渺:“谁?!”
话音刚落,竹楼外突然响起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沈危雪无奈叹息:“宋清淮。”
作者有话说:
荆翡:我就是想看戏
第94章
脚步声愈来愈近,没过多久,宋清淮出现在竹楼门外。
他的态度同往常一样恭谨,神色平淡,只有在余光扫过白渺和沈危雪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细微的不自然。
当然,这里除了白渺和沈危雪,也就只剩下一个荆翡了。
“……师尊。”宋清淮进入竹楼,面朝沈危雪行了一礼。
沈危雪微微颔首:“何事?”
宋清淮低垂着视线:“我来找白渺。”
找她?好好的,找她干嘛?
白渺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在平时,系统听到宋清淮主动找她,肯定会激动地在她脑子里叫个不停。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却很安静——因为系统出远门了。
之所以说它出远门,是因为它很快还会回来。这次事件过后,系统知道再怎么劝也不可能让白渺回到正轨了,索性彻底放弃原剧情,转而考虑为自己和白渺争取另一条路。
虽然白渺没有攻下原男主,但好歹也算是拯救世界了,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也是可以作为争取的筹码……吧?
总而言之,怀着美好愿想的系统就这样返厂了,白渺掐指一算,距离它离开已经过去了数十日。
宋清淮见白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皱眉又叫了一声。
“白渺。”
白渺这才回神,刚要开口,荆翡突然笑了起来。
“还叫白渺呢?”他手托骨瓷茶杯,一边拨动茶盖,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清淮,“应该改口叫‘师娘’了吧?”
白渺:“……”
宋清淮:“……”
一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冻结了。只有沈危雪依然平静,和刚才相比,眉眼似乎还更舒展了些。
宋清淮第一次露出这么僵硬的表情:“荆前辈,话不能乱说……”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荆翡幸灾乐祸道,“你的师尊和你的小徒弟一直两情相悦,不出意外,他们很快就要结成道侣了。”
白渺:“前辈,道侣什么的还是不要乱说了……”
“渺渺不想和我结为道侣么?”沈危雪轻声打断她。
白渺话音一顿,立即转换语气:“我当然想啊,但这毕竟是件大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须徐徐图之……”
宋清淮:“你也知道这是大事。”
白渺:“……”
怎么感觉这家伙阴阳怪气的?
“清淮。”沈危雪抬起眼睫,眸子像冰雪一样清冷剔透,“你对渺渺有意见么?”
宋清淮下意识反驳:“不,我对她没有意见。”
沈危雪平静道:“那就是对我有意见?”
宋清淮一愣,说不出话了。
平心而论,他对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见。他尊敬剑尊,一直将他看作自己的榜样和标杆。他也接纳白渺,愿意尽心尽力地培养她、照顾她。
他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师尊无欲无求了几百年,怎么会喜欢上白渺呢?
“沈危雪,你这个徒弟好像还是不能接受啊。”荆翡一边观察宋清淮的表情,一边了然笑道,“实在不行,你还是把他逐出师门吧?这样他就不用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荆前辈,这不是无聊的事情。”宋清淮不满地加重了语气。
“好,既然你说不无聊,那你现在说说看,你究竟在纠结什么?”荆翡好笑地看着他,“是觉得他们蔑伦悖理?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
白渺觉得荆翡像个帮人调解矛盾的老娘舅。
虽然有点尴尬,但她也很想知道宋清淮究竟在不满什么……于是她端正坐姿,保持安静,好奇地望向宋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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