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棘
“……果然如此。”他隔着雾气,轻声安抚,“你先待在这里,我去拿件衣服,很快就回来。”
白渺乖乖点了点头,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沈危雪转身离开,消失在氤氲雾气里。
很快,他拿着一件漆黑大氅回来了。
白渺正泡在温泉里无聊得数泡泡,一看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沈危雪走到温泉边,微微俯身,视线落到一旁的山石上。
“我先把你包起来……你别紧张。”
白渺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紧张。
可惜沈危雪看不见。
他先下水,拿起白渺放在一边的里衣,然后别过脸,将里衣准确无误地披到白渺身上。
白渺看到他的衣摆被水浸湿,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不染纤尘的谪仙被她拉下凡间、为她沾染污泥。
不对不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思想。
师尊现在可是在救她呢,要尊师重道,尊师重道!
白渺迅速端正心态,重新用感恩的目光看向沈危雪。
下一秒,她的身子便腾空了。
白渺毫无防备,顿时无声惊呼。
沈危雪将她横抱起来。
他的手绕过她的背、她的腿,轻而平稳地托起她。
指尖按在她的肌肤上,隔着潮湿的里衣,微凉,有力。
白渺的心跳突然有点快。
“等一下。”沈危雪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而轻,有种说不出的幽沉。
白渺被他小心地放到岸边,他依然别过脸,将白渺的身体挪了挪,让她靠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山石上。
这样,她就不会倒下去了。
白渺无知无觉地靠着山石,觉得有点冷。
还好,沈危雪很快便将黑色大氅披到她的肩头,然后用大氅裹着她,再次将她抱起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垂下眼眸,关切地看着白渺。
白渺摇摇头,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
她要是能感觉得到哪里不舒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路都走不了了。
感觉自己像个残疾人。
还是个泡澡泡坏了的残疾人。
还是个偷偷泡澡泡坏了的残疾人。
……这事说出来谁信呐!
白渺越想越觉得丢人,索性低下头,整个脑袋都埋进毛绒绒的大氅里。
沈危雪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冷了?”
白渺摇了摇头,幅度很小,也很细微。
沈危雪垂眸看她。
少女的肌肤洁白,在温泉中浸润得晶莹通透,此时被漆黑厚重的大氅包裹着,如同一捧无暇的新雪。
她的头发还很潮湿,幽黑柔顺,丝丝缕缕地垂在颈边、肩头、锁骨处。
沈危雪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他抿了抿唇,收回视线。
沈危雪将白渺抱回了竹楼。
他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帮她消除了身上的水汽。
白渺顿时觉得自己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动。
她躺在床上,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散,眼睛湿漉漉的,因为不能说话,便显得格外安静。
沈危雪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她。
“还是不能说话吗?”
白渺眨眨眼睛,以示回应。
沈危雪轻叹一声。
“那这样吧,我来问你,你只需点头或摇头便可。”
白渺立即点头,结果发现躺着点头有点困难。
沈危雪看出她的窘迫,便又倾身,伸手绕过她的肩膀,连同被子和大氅,将她往上挪了挪。
这样真的好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植物人……
白渺已经不知道“麻木”两个字怎么写了。
她一脸心如死灰,沈危雪倒是神色如常,帮她将微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坐回床边,温声询问。
“你是醒了就去温泉的吗?”
白渺点点头。
“大概待了多久?”
白渺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多久,反正不低于一个小时。
毕竟她都快泡睡着了。
沈危雪微顿了顿,迟疑道:“青鸾……没有阻止你下水吗?”
白渺:“?!”
她瞬间睁圆眼睛,瞳孔微微放大,像极了受到惊吓的猫。
她连忙摇头,嘴唇一开一合。
沈危雪的视线落到她柔软的唇上,读出了她的口型。
她说的是“没有啊”。
“……果然。”沈危雪无奈道,“我临走前还叮嘱青鸾看好你,没想到它又懈怠了。”
白渺:“……”
原来青鸾早就知道温泉有问题,还故意欺骗她,让她以为温泉没有问题。
害得她现在又瘫又哑,还在师尊面前反复社死。
这只天杀的恶鸟!!!
白渺气得咬牙切齿,双眼冒火,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沈危雪见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解释:“其实这温泉里的水本身对你是有好处的,只是药效猛了些。”
白渺一顿,有些茫然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沈危雪唇角微勾,继续抚摸她的头发。
“我在水里加了些药,可以助你恢复伤口,祛除疤痕。”他说,“这药加入水中无色无味,也不会刺激皮肤,只一点不好,会让人产生细微的麻痹感。”
那她这是什么情况?
她已经不是细微的麻痹感了,是直接麻成植物人了呀!
白渺立即用力眨眼睛,试图将自己的疑惑传达给沈危雪。
沈危雪轻咳两声:“我昨天不小心加多了,导致药效太强,连带着产生了失声的副作用……”
白渺:“???”
说来说去,到最后居然还是你的锅?
“所以我昨晚才不让你用温泉。”沈危雪眼含歉意,“我原本计算着,等到今晚,你就可以用了。但我没想到……”
没想到她大白天还会跑出来泡温泉是吧?
白渺已经不知道这事究竟该怪谁了。
反正是不能怪师尊的,毕竟师尊也是为了她好,只是不小心手抖而已。也不能怪她自己,因为她现在已经瘫了,是纯纯受害者。
这么推算下来,罪魁祸首显然只剩下最后一个鸟选——青鸾。
对,都怪这只破鸟骗她。
等她能下地了,一定要扒光它的鸟毛,再把它扔进锅里,把它做成白斩鸡!
白渺越想越来劲,然而余光扫到自己毫无知觉的手,顿时又泄了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沈危雪见她垂头丧气的,随即柔声安抚她:“别担心,药效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消失,很快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一个时辰,那也还好,睡一觉就过去了……
白渺很想这样安慰自己,但问题是,她现在根本就睡不着啊!
白渺撇着嘴角,一脸欲哭无泪。
她半躺在床上,长发垂在胸前,身上披着沈危雪的黑色大氅,里衣领口歪歪斜斜,露出一截纤细分明的锁骨。
看起来……不能被丢下不管。
沈危雪打消了出去的念头,转而轻轻握住她的手:“很难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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