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再做妾 第32章

作者:赵安雨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和昭哥儿相比,徐妈妈的变化更大,壮实的身体足足小了一圈,脸上的肉都下去了,素心不停用帕子拭泪。

  不多时,孔连捷带着女儿、姨娘们和庶子女来了,众人齐刷刷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孔连捷上前拈三炷香,黯然注视马丽娘的灵位,低声祝祷什么;娴姐儿形销骨立的,不得不依靠父亲和丫鬟搀扶前行,瘫在蒲团放声大哭,肩膀不停耸动。

  两位姨娘和慧姐儿旭哥儿跟着大哭,昭哥儿一瞧,也张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

  徐妈妈望一眼马丽娘的灵位,红肿的眼睛立刻涌出泪来,老眼昏花地跪下去,握着嘴巴哭泣。鬓边别着两朵白花的秀莲用帕子按按眼睛,跟着哭泣起来,碍着昭哥儿还小,不提“二夫人”三字,呜呜咽咽的。

  原来的世界,红叶自己哭的真心实意,现在冷眼旁观,觉得这位顶替自己成了姨娘的女子并不太悲戚。

  过了片刻,众人哭累了,孔连捷是经过事的男子,掌住心神,吸吸鼻子,灵堂内的哭声慢慢小了。

  孔连捷便扭头,吩咐二房大管事:“按该办的办吧”,

  管事躬身答应,娴姐儿忽然开口:“爹爹,我想再陪娘亲片刻。”

  孔连捷点点头,缓步走到女儿身边,其他人退开一些。

  娴姐儿拉着弟弟的手,伤心欲绝地拜倒,把一个素白荷包供在灵前,昭哥儿跟着跪在灵前蒲团,磕了三个响头。秀莲一瞧,也跪在侧面,哀哀哭泣。

  徐妈妈心疼,上前哄道:“好我的二小姐三少爷,别累到了,再....再行个礼,就歇了吧,可别累坏身子。”

  孔连捷也拉起儿子,对娴姐儿温声说:“熬了这些时候,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回屋歇一歇吧,不可再难过了。”

  娴姐儿像个牛犊子一般固执,跪着不肯起来,昭哥儿一瞧,跟着往下出溜,又坐回地板。

  今天是五七整日,一大早亲戚们便来拜祭,孔连捷是正主子,天不亮便起来了,陪客人、落泪、主持仪式,午饭只吃一碗素面,加上连番劳累,此刻精疲力尽,已经熬不住了。

  他便有些不耐,“你弟弟还小,还在长身体,你这么样,你弟弟怎么办?

  往日温顺的娴姐儿却不肯:“我和弟弟都是娘生的,娘~女儿只想多陪陪娘。”

  孔连捷长长叹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孝顺,切切不可过于悲伤,累坏了身体,你娘也会心疼的。”

  徐妈妈忙说:“二爷想得周全,三少爷还小,还没吃饭呐!”

  过了今日,母亲的牌位便搬去孔家祠堂,只有过年,才能祭拜,娴姐儿本来便心痛如绞,被父亲这么一说,更是想不开了,眼泪不停往下落。

  秀莲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二小姐莫要悲伤,明日是十五,二夫人若有闲暇,定会去大相国寺的,二小姐若是撑得住,不妨去拜一拜。”

  娴姐儿愣了一下,眼睛多了些光亮,孔连捷忙说:“说的是,不如早些回房,明日我带你们去庙里拜一拜佛,你娘定会欣慰的。”

  徐妈妈赞道:“正是,得回房早些准备,带着人手和吃食....”

  娴姐儿没再吭声,侧头看着秀莲:“难得你有心,也跟着去吧。”

  秀莲温顺地答应了,孔连捷也看她一眼,收回目光,朝管事点了点头,两位姨娘暗自对了个眼色。

  片刻之后,孔连捷带着二房的人渐行渐远。

  红叶松了口气,从柱子后面出来,快步回群房去了。

  夜间和丈夫说起。

  提起马丽娘,展南屏印象平平,“往日府里的人提起,都说二夫人刻薄、善妒,不许二爷纳妾,二爷看中的丫头被她打发了,她抬举的姨娘,二爷看不上。前两年,二爷在外面置了个外室,被二夫人知道了,带着人赶过去,把人绑起来,送到官府去了。”

  这这这?红叶睁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拿什么知道?”展南屏觉得好笑,解释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世子夫人发话,知道的,谁也不许说出去,若是坏了府里的名声,就不是打板子的事了。”

  红叶有些魂不守舍:原来的世界,她压根没听说过这件事。“什么时候的事?”

  展南屏想了想,“有了三少爷之后。”

  红叶仔细回忆,那时候,马丽娘添了下红之症,暴躁易怒,动不动便发脾气,孔连捷有一阵住在外院,很少回来,想不到,出了这种事。

  想一想,原来的世界,她还痴迷过英俊风流的孔连捷,现在想起来,实在可笑。

  “还是夫君好。”她情不自禁地搂着丈夫胳膊,“不像二爷,左一个右一个的。”

  数息之后,展南屏才低低开口:“真的吗?红叶,那说好,你不可后悔。”

  有时候夜深人静,望着妻子的睡颜,展南屏会有些怕:自己无官无职,在府里受世子爷青眼,出府就是个普通人;如果妻子做了姨娘,便是半个主子,生了少爷小姐是实打实的小主子,小姐就罢了,小少爷分出去单过,等二爷去世,红叶跟着出府,也是穿金戴银、呼奴使婢的正经主子了。

  红叶瞪圆眼睛,“你这人,怎地说这种话!”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气急了,一口咬在他肩膀,展南屏嘶一声,肩膀一缩,反手搂住她,“随便一说,怎么便当真了?”

  红叶气呼呼地,“若是我后悔,今日去灵堂之事,为何要告诉你?你你你,你分明便是欺负人!”

  展南屏有点慌,忙紧紧拥住她,“好好,是我的不是,是我胡思乱想,我怕我委屈了你,还不行吗?”

  红叶越想越委屈,抽抽搭搭地,捂着脸哭了起来,任凭丈夫千哄万劝,也不肯理他。展南屏无计可施,只好举起右手,赌咒发誓:“若是我再说这种混账话,就叫我天打雷劈,在外面遇到十个八个高手....”

  这个人,这种话也能乱说!

  红叶狠狠捶他一拳,“你走开,你你你,你混蛋!”

  展南屏接住她的手掌,掀开衣裳,按在自己胸口,“我是混蛋,不可再生混蛋的气。孩他娘,二夫人再不好,也有一点好处:若不是她带你去大相国寺,我便见不到你了。”

  红叶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马丽娘,她就不会出府,去大相国寺上香;不去大相国寺,也就不会认识展南屏;不认识展南屏,就不会嫁给对方,不会顺利离开二房。

  “那,你不可再说伤我心的话。”她委屈地说,“否则,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自己去外院睡!”

  展南屏笑出声:“这可要了我的命了。”又想起件事:“去外院睡也行,需得带着你,带着儿子,否则,杀了我的头也不去。”

  红叶气得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一口,“你这人怎么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

  “那你不生气了。”展南屏笑了起来,摸摸她黑发,“不生我气了。”

  红叶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说“展南屏,若是你,你永远对我如现在这般,我便不生气了。”

  这回轮到他认真思索了。“那,你也得如现在这般。”

  一时间,红叶没有说话,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

  只要你不负我,我也不负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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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 绿云怀孕了。

  红叶非常高兴,把木木的小衣服收拾出两套,送到绿云家里。绿云正躺在床上无聊, 高高兴兴把衣服垫到枕头底下, 和红叶说闲话:“我娘和婆婆不许我下床, 说是过了三个月才行,你怀着那会, 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 不能动针线,不能下地,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呗!”红叶怕惊扰了孕妇,没带孩子过来, 双手一拍:“我那有戏本子,你若想看,明天给你带两本来。”

  绿云不是马丽娘的陪房, 十余岁一家子卖进府里,不识几个字, 悻悻地拒绝了:“算了吧,我可不像你,能当女夫子了。”

  又悄声说:“你听说没有, 二小姐央了二爷, 到外院读书去, 二爷原本没答应, 让二小姐做做针线, 陪陪三小姐和四小姐。后来二小姐病怏怏的, 饭也吃不下去, 二爷只好答应了。如今啊,二小姐和三少爷一起,跟着新来的夫子读书呐!”

  红叶没吭声:大家小姐不用参加科考,不必苦读四书五经,只读闺学,练练字,弹弹琴,学学针线,交交手帕交,出阁前两年学管家;娴姐儿今年十三岁,就算要读书,跟着昱哥儿哥儿正合适,何必跟着才五岁、刚刚启蒙的昭哥儿!

  只是想跟弟弟亲近些罢了。

  “横竖不与我们相关。”红叶对二房的事听都懒得听,“我倒是听说,大小姐怀孕了!”

  绿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的?”又可惜自己不在长房当差:“世子夫人会打赏的。”

  红叶噗嗤一笑,“你把肚子里这个生出来,姐夫一定给你打钗子。”

  傍晚回家,红叶发愁地对丈夫说:“正给你做衣裳,这一来,得给大小姐做些包被、衣裳,又没空了。”

  展南屏无所谓,“柜子里的衣裳多的穿不完,大小姐那边,你上点心。”

  孔连骁器重自己,自家必然要把世子爷家的事放在心上。

  红叶只好把没做完的衣裳放到一边,从柜子里找出布料、针线,在纸上画来画去。

  到了九月初十,木哥儿周岁,要抓周的。

  红叶兴致勃勃地,准备了毛笔、砚台,一本《声韵启蒙》,算盘,尺子,横笛,布老虎,拨浪鼓,一根长长的葱;展南屏二话不说,拿了手指长的木头刀剑,木头飞镖,瞪着桌上一个拳头大的南瓜型针插子,“这玩意干什么的?”

  “这都没见过,我那里多的是。”红叶大惊小怪地,狡黠地眨眨眼:“万一你儿子喜欢做针线呢?”

  展南屏指指自己鼻子,“我儿子,怎么可能?我爹说,我抓周的时候,上来就抓了这个。”他满脸怀念地把玩着小木刀,“那时我娘还在。卫东抓周的时候,抓了个马缰,果然,成天跑来跑去的。”

  话是这么说,抓周那天,展南屏趁她不注意,提前把那个没有针的针插子塞进衣袋。

  时候到了,红叶把欢蹦乱跳的胖小子抱到长长的桌案一边,指着前方:“去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木木今天穿一身新衣裳,神气活现地站起来,盯着琳琅满目的桌面,大声叫“娘~”

  红叶已经站到桌案对面去了,张开胳膊:“来,到娘这边来。”

  旁边红河喊:“拿一个,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左边的吕大海指着一块砚台,“这个,这个好!”右边的展定僵点点面前的小木刀,目光满是期待,“木哥儿,到祖父这边来”

  小男孩东张西望一番,反而不动弹了,就地一坐,抓起一个颜色鲜艳的东西--是个女子用的梳篦,周围响起一片哄笑,有人说“这么小就惦记娶媳妇了。”

  展南屏唉声叹气地没眼看,心里埋怨:哪个倒霉鬼放的?

  左右一瞧,瞪了弟弟一眼--展卫东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自然是他偷偷放到桌上的。

  之后木木左手拎着梳篦,两只小眼睛胡乱张望,用空着的一只手抓住一个鹅黄色的鱼袋--里面放着木头做的官印。

  周围纷纷喝彩,“长大会做大官!”

  皆大欢喜。

  红叶抱着沉甸甸的大胖儿子,啪地亲一口,“你可真聪明!”木木得意地啊啊叫。

  吃过重阳糕,离冬至就不远了,红叶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带着儿子,给赵氏请安。

  赵氏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夸赞木哥儿“瞧这胳膊腿儿,可真有劲儿。”赏了一套笔锭如意,两匹上等的料子。之后她提起红叶带来的大红遍地织金包被,一角绣着一匹活灵活现的宝蓝色马驹,正在低头吃翡翠色的青草。

  丹姐儿的孩子明年出生,正是属马,男女都可以用。

  赵氏露出满意的目光:婆家和娘家都会准备新生儿的衣裳物品,哪家的出彩,就会用哪家的,手里的包被构思巧妙,针线出色,不但可以用,孩子长大了是个念想。

  红叶还带来两个织锦荷包,一个姜黄底,镶金缀珠的,搭配长长的石榴红蝙蝠络子;另一个紫藤花颜色,绣满深深浅浅的紫色小花,偶尔有两、三朵粉白花朵冒出头,底部是浓绿叶子。

  红叶是费了心思的,“日常戴着玩,可以换着配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