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潆影
最近她迷上了件好玩的事,喜欢上学放学的时候将那一路的落叶踩在脚下,听它们吱嘎吱嘎的声音。
因为她这突然生起的爱好,让沈子清每天都担心他们上学会迟到。
这时候包惜惜就会对他说,有分寸的,结果有一次还是迟到了。
有天跟奶奶去逛百货公司,他特意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只手表。
奶奶还打趣说,孙子长大了。
沈子清脸红了,他只是想着有了手表,以后上学路上就知道时间了。
秋天到了,也意味着期中考试要到了,同学们都开始进入到紧张的复习中。
不过对于沈子清和包惜惜这种学霸来说,日子过的和平常无异。
包惜惜想到前段时间获得的数学竞赛奖品,对沈子清说,要不期中考试悠着点考。
她担心考太好,沈爷爷又要给爱的奖励。
沈子清却不许她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告诉她:“你考差了,爷爷会更在意,会给你买更多试题练习。”
包惜惜仰天长呼,这日子没法过了。
然而她没想到,真正没法过的是在后头。
这日父母下班回来,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在包惜惜的一再追问下,他们相继说出公安到厂里找他们。
包惜惜听的心一惊,虽说四年前父亲的走姿派污名没有最终套下来,但现在时势可仍旧说不上是好,难道……
后来父母把公安过来找他们的前因后果说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许文雅薄情寡义,却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狠。那日从他们家离开后,竟直接去了公安局报案。
因为事情过去有些久,调查起来有些困难。公安那边把当年的医护都问了遍,除了问出当年两个产妇确实是住同一病房,并没问出其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前些天他们去了许家村,今日才问到他们这里。
李慧妍夫妻何尝不是这么想,如果不是公安已经找上门问口供,他们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许文雅会如此大义灭亲,还是在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四年后。
呃,大义灭亲这说辞是公安对他们说的,他们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李慧眼不安问着丈夫:“我都如实和公安说了,你说那李惠兰这次会不会被抓?”
包家明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肯定。
这事过去十四五年,要细查起来怕不是那么容易。
包惜惜也是这么觉得,李惠兰完全可以咬死自己是抱错孩子,并非存心调换。毕竟四年前在这个家说的事,又没录音更没录像,她想反口和找其他理由太容易了。
许文雅这是妒忌昏头,冲动之下报了警啊。
那个家,她必然是回不去,也不敢再回去了。
包惜惜问父母,公安有没说许文雅现在在哪里。
李慧妍说:“听公安说在学校住着,都不敢回去。”
这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讨论过当年换孩子事件,李惠兰会不会被抓的种种客观原因,却独独没想到还有个她怀着孕这个。
作者有话说:
若干年后,包惜惜:怎么都没想到,革命友谊再升华的走向原来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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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上章都猜到了许文雅要干嘛,来来来,笔给你。
弱弱问一句,在前头换女儿的时候,应该不会猜到会是亲生女儿去报警这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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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发烧了,现在发烧都不敢轻易去医院,硬撑着物理退烧,今天好多了,发了两次汗,烧总算退了,明天应该能有好精神,写以多一点的。
? 第29章
因为听了许文雅举报亲生母亲的事, 包惜惜的心有些不平静,吃过晚饭后硬拉着父母下楼到院子里散步。
下到院子里,那可就不是一家人温馨散步这么简单, 情况多半会发展成大人们围在一起聊他们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自己的。
如今大院里也就剩下这些老中小,年轻人下乡的下乡,串联的串联, 加班的加班,这会在家的还真没几个。
包惜惜站在孩子堆中, 不知不觉已成为最亮眼得那个,当然了,前提是沈子清没在。
聊天的大人们不知怎么说到自己的孩子, 有个大婶看了眼包惜惜,笑着对李慧妍夫妻说:“可真是没想到,当初瘦的跟猴子似的孩子,给你们养了几年出落得这么水灵, 都成咱们大院里最好看的姑娘了。”
“何止人好看,学习成绩好,懂事乖巧。这要是我的女儿, 半夜逗得笑醒。”
“得了嘞,也就慧妍和家明能生出这么聪明好看的女儿,我们啊还是别想太多了。”
这夸赞试问哪个父母听了不高兴?包家明尚且还能稍微克制, 李慧妍是直接笑得心花怒放, 夫妻两心底那点阴霾暂时散去。
包惜惜心里想着事,和小伙伴们玩了一会躲迷藏后, 看到沈子清下来, 立刻从玩耍人群中撤退。
“沈子清, 老师今天讲的有道题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给我说说吧。”她一声呼喊,就把沈子清叫了过来。
两人在大家心目中都是爱好学习的孩子,没想到这会饭后休闲时间也讨论学习,自然又惹来大人们的一番称赞。不少家长开始骂自己的孩子吃饱了只知道玩,可怜好几个玩的正高兴的无辜的孩子,硬是被自己母亲逼着回家学习了。想必他们长大后,回忆起童年,必然会有一段难忘的‘我与学霸做邻居’的记忆。
而造成这场小地震的当事人则寻了处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抱膝而谈。
在旁人开来,确实是认真讨论题目的样子,岂不知是包惜惜在和沈子清诉苦。
包惜惜把许文雅去公安局举报亲生母亲调换孩子的事和沈子清说了。
她真的不关心许文雅,只是许文雅在打什么小算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而这小算盘又和他们家有关,这就是烦恼的根源。虽说他们可以防,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对方时不时闹一出,他们日子也不安宁。
包惜惜向沈子清吐槽,那日她也在家,父母的态度表现的够明显的了。她细细回想了下当时,并不觉得父母有哪个举动哪句话给了许文雅不该有的念想,以至于让对方做出这样的事。
她想来想去,只能说许文雅真敢作,不惜把自己弄得鱼死网破。偏这样网破法,还真让她有些恼上了。
包惜惜越想越恼怒,基因的劣性遗传在许文雅身上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母亲就一肚子坏水,女儿也满脑子坏心思。她不断抬手挠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对着沈子清碎碎念了好多。
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她已然把他当成了最信赖的人。
沈子清耐心听着,虽然她心烦意乱,想到哪说到哪,但也听懂了她要说什么,烦恼什么,抱怨什么。
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许文雅为了能回到养父母身边,去举报了亲生母亲换孩子。
他知道包惜惜倒也不是恼怒她去举报亲生母亲,而是她这一举动背后的目的。
包惜惜欣慰沈子清算是听懂了自己在念什么,但还是开口纠正他:“是‘算计’,不是‘目的’。‘目的’和‘算计’,两者是有区别的。”
沈子清抿嘴笑了,问她什么差别。
包惜惜挑了挑眉,说他语文白学了,告诉他:“算计是贬义词,目的是中性词,像许文雅这种人只配用贬义词。”
清冷月光下,沈子清的笑意更浓了。
他点了点头,不得不同意包惜惜这观点。
兴许是夜色的衬托,包惜惜竟觉得沈子清笑的怪好看的。
倒不是说他以前笑的不好看,而是这会的好看和以前的好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明明只是眉眼微微弯起,却让她像是看到秋野里那被厚厚云层遮住的新月。
呃,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吧。
就好比婴儿的笑容,普遍可爱又治愈。但是等长大一点,例如长至五六岁,那就笑容可不可爱就跟人好不好看有很大关系。
沈子清小时候长的就很好看,这几年更是越发帅气。
她不禁感慨这个时候的学生心思就是单纯,如果是在后世,像沈子清这样家世好学习好长得又好看的,只怕早就情书塞满抽屉。
喜欢,不是一个人成长到一定阶段自然而言就能产生的情感吗?为什么同样是十来岁的年纪,这时候的孩子就是比后世的单纯?
包惜惜知道自己暂时是不可能想明白这问题的。
思绪开了会小差,那因许文雅带来的恼怒好像也淡了些。
她揉了揉额头,长叹了口气,对沈子清说:“说出来整个人舒服多了。”
沈子清看出来了,刚下来看到她的时候,眉头都要拢一块去了,说着说着倒是舒展了。
其实一直以来有个问题他都蛮想问包惜惜的,不过怕说出来会在她伤口上撒盐。然今晚看来,这问题她似乎并不那么避忌。所以他决定说出来。
“当年知道自己是被调换的后,你怨恨吗?”
包惜惜果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反问他:“你是问怨恨谁?李惠兰?还是亲生父母?”
沈子清被问的愣住了,他本意自然是指那对调换了孩子的夫妻。但被这么一反问,他又突然意识到,身为亲生父母,没照看好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如果被怨恨,貌似也是该。
所以他一下子被问愣住了,明明是自己问的问题,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包惜惜告诉他,怨恨李惠兰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亲生父母,初初不了解情况也有些埋怨,但知道当时生她时是一个接一个的意外,她心里那点埋怨也没了。
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趟,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生完孩子后的精神状态自然也不同。
她怎么会去怨恨那个拼了命生下这个身体,却因为在生完孩子后体力不支昏睡不醒的母亲。怎么会去去怨恨那个一人要照顾两位至亲,忙到只能临近天亮才能匆匆赶回家给产后虚弱无力的妻子熬一锅汤补充营养的父亲。
人常说成就好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可有时候惨痛的悲剧,也是时也命也。
如果没有李惠兰这么凑巧早产难产被送到县人民医院生孩子,没那么凑巧和李慧妍一个病房,没那么凑巧生的都是女儿,也就没后来调换孩子的事。
包惜惜心疼原主,命运要赐你一桩苦难,好像兜兜转转都会安排上来。
沈子清完全没想到包惜惜在这个问题上会想的那么通透,对比之下更对许文雅没好印象了。
鸠占鹊巢十年,在大难临头之际各自飞,得知养父母日子过得好又想回来。
想到她还想着回来,沈子清突然好生气,比刚才包惜惜恼怒的时还生气。
这下轮到包惜惜笑了,她没想到自己拉个人倾诉,倾诉到最后反过来要开解他。
她只能说沈子清对自己是真的交心了,得多掏心掏肺的朋友才能共情到如此愤慨。
这好朋友,她一定要一辈子珍惜。
这日过后,包家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家人各司其职,该好好工作的工作,好好学习的学习。
大家不会刻意去想着许文雅举报亲生母亲的事,但也没有完全放下,只是不谈罢了。
日出日落,家属大院的桂花树又开花了。
十几年的老桂花树,开起花来那是半点都不低调,一进大院就能闻到空气里带着浓浓的桂花香。
在大院里住了许久的人都知道,一到桂花香飘满院的季节,即代表这一年又过去了大半。
大人们都开始把厚外套拿出来晾晒,以便天气转冷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