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金三
叶音不动声色的跟上去。然后发现老人行至南城继续乞讨,叶音心里估算了一番,就这大半日功夫,老人至少得了十来两银子。
至申时,对方大概受不住热,路上买了烧鸡馒头,然后进入一条胡同里,胡同窄小,人来人往,再加上地形复杂难辨,若非叶音有经验,恐怕就跟丢了。
兜了一大圈,最后老头抱着孩子进了一条破破烂烂的深巷。
它太脏污了,也太安静了,像是跟繁华热闹的京城强行切割。地上不再是石板路,而是黄泥夯实造成,两面的墙壁斑驳,墙角污黑,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浓浓的馊味和尿臊味,连生命力强的野草都不堪生长。
如此恶劣的环境,难怪消了人声,但同样的,没了人群遮掩,叶音也无藏身之处,是以她不得不拉开距离。
她躲在拐角处,看到老头进了最里面的一座院子。
叶音正思索着如何靠近,她想了想,捡了几块石头,手指一弹。
“咚—咚咚——”
敲击声刚落,院门大开,之前悲戚可怜的老头面色狰狞,他左右张望,喝道:“谁在捣乱?滚出来!”
无人应他。
随后,老头发现院子外的小石头,不止是他家院子,隔壁的木门外也有小石子。
一看就知道是哪家小子顽劣,故意用石子砸门。
然而周边几户人家,要么是烂赌鬼,要么是酒鬼,赌鬼几乎不在家,酒鬼在家也是醉醺醺睡大觉。被砸了门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呵斥。
老头心头生疑,这条胡同是他特意选的,又脏又臭,还特别绕,一般人根本不会来。
他做贼心虚,以为是有人发觉了什么。他重新关上门,但叶音却发现对方故意留了条门缝。
叶音垂下眼,炽热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汗流雨下,她也无所觉。
两刻钟过去了,院门再次打开,老头背着手朝外面走,慈爱的哄着:“哪个调皮蛋欺负爷爷呢,爷爷会生气的。”
“你出来跟爷爷道个歉,爷爷就不生气了,还给你买烧饼吃。”
“调皮蛋,小调皮蛋……”
老头行至拐角处,手中的砍刀猛的挥出,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空中弥漫的逼人恶臭。
老头皱了皱眉,转身离开时踢到了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出老远。
老头看着踹飞的小石头,忽然笑了:“原来真有一个调皮蛋。”
他重新回了院子,这一次他往门外放了一个鸡腿。
叶音再一次拿石子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院门都没开。她拿走了那个鸡腿,嗅了嗅,味道是京城常见的杀虫药。
经过一通试探,叶音心里有了数。这座院子里暂时来看,应该只有老头一个人。
非她多周折,上次干掉混子,是因为叶音知道那群混子里都没好人,她行事无所顾忌。
但是现在院子里还有被残害的小孩,叶音自然要谨慎行事,未免给孩子造成二次伤害。
而老头出来看到空碗,得意的笑了。
这一次他放下戒心,晃晃悠悠进屋,吃肉喝酒。
叶音在外面又等了半个时辰,听不到什么动静后,翻墙进屋。
刚落地,她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呜咽声,很弱很轻,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到。
她绕到窗子后面,凝神静候了片刻,然后捅破窗户纸,入目之景叫她气血上涌。
屋子中间摆着桌凳,老头喝醉了,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而在老头的身后不远处,放着三个罐子,每个罐口都卡着一颗人头。
今天被老头带出去的男童也被卡在罐子里,置于最左边。
叶音破窗而入,在老头幽幽转醒前给了他一个手刀。
叶音走向罐子,除了她白日里见过的男童,另外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在五岁左右。靠得近了,叶音看的更清楚,罐子的底端被敲了个口,用于孩子排泄。
女娃嘴边,眼角皆残留着血迹,叶音掰开女娃的嘴一看,果然被割了舌头,眼睛也被刺瞎了。
而年纪小一点的男童好一点,眼睛瞎了,但舌头还在,那道细细的呜咽声就是他发出的。
“别出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叶音一拳打破罐身,年纪更小的两个孩子对外界尚有反应。他们的四肢虽然有些受伤,但养养没有大问题。
而白日被老头带出去行乞的男童已经麻木了,像一摊死肉。
叶音忍着怒火,直到夜幕她才带着孩子和绑了老头离去。
此时此刻,除了顾澈,叶音想不到别人。
亲眼目睹三个孩子的惨状,顾澈神色一肃,将此事接手过去。
叶音没有其他的要求,只道:“能私下处理吗?不要送官。”
顾澈面无表情看着她:“叶音,你想做什么?”
叶音不语。
两人僵持片刻,顾澈叹了口气:“吾知晓了。”
令叶音失望了,老头没有团伙,他是个人作案。不过他给叶音带来了另一个惊悚的消息。
老头是从一个乞丐那里学来的法子。
这几乎颠覆了众人的认知,大部分人都会以为乞丐群体弱势,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出了一个又一个恶魔。
但转念一想又明了,乞丐以行乞为生,自然是拼了命的钻研。
负责对老头施刑的顾家护卫自认铁石心肠,还是被震撼到了,恶心的一天没吃饭。
顾澈知道叶音心中痛恨,就把老头交给叶音处置。三日后,作恶多端的老头在百般酷刑中咽了气。
但是留下的三个孩子令人揪心,顾澈派人寻找刚被拐来的两个孩子的亲人。
因为是才被拐的,两个孩子的家人也应该在京城。
幸运的是两个孩童的家人找到了,然而对方发现孩子的惨状后,借口散心,直接从后门偷偷跑了。
两个孩童被遗弃了。
叶音并不意外,这也是她为什么求助顾澈的原因,她当然可以直接干掉老头,但她无法给这三个孩子一个安身之所。
最后三个孩子被顾家田庄里无亲无故的老寡妇和鳏夫分别收养,可惜被折磨最久的那个小男孩在半路身亡了。
或许,对那个小小年纪就饱受磨难的孩子而言,也算一种解脱。
第17章 中途赴宴
啪嗒——
啪嗒——
娇艳的花朵终究没扛过烈日,最后一朵花瓣也无力的从枝头坠落。
小丫鬟苦着脸:“芳青姐姐,院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
真不是她们照顾的不上心,她们每日都记得给花草浇水,晌午时候还会把花草搬进屋,然而饶是如此,还是没能留住花期。
芳青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天,烈日高悬,灼势逼人,她收回目光,安抚小丫鬟:“没事,不怪你。”
小丫鬟松了口气,随后又道:“今年好奇怪,明明都过了中秋,怎么天还这么热。”
芳青皱眉:“行了,把这些枯萎的花草处理了,免得碍着公子的眼。”
小丫鬟:“是。”
小丫鬟刚要行动,余光瞄到一截月白色的衣袍,她下意识抬头,只瞧见寒山冷玉般的侧脸,鼻梁挺拔,像能工巧匠经过千百次精心打磨出的雕塑。
小丫鬟的目光恋恋不舍跟随,直到被一道咳嗽声惊醒。
她猝不及防对上芳青冷厉的眼神:“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以前的二等丫鬟和大丫鬟就是教训。”
这话里的内容叫人心惊,小丫鬟骇在原地,像一只被强光忽然照到的青蛙,有点滑稽,还有点可怜。
芳青软了声,“去干活吧。”
小丫鬟立刻抱着花盆走远了,她脑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同伴前几日跟她说的话。
公子身边的叶音,半年前也只是个三等丫鬟,不知怎么得了公子青眼,如今公子去哪儿都带着她。
能够伺候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
“真是好命啊。”小丫鬟忍不住羡慕。
被小丫鬟羡慕的叶音,这会儿迅速钻进马车,车帘一放下,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顾澈注意到她的前后变化,忍不住勾了勾唇。
车内只有他们二人,叶音能够卸下防备,无非是对他足够信任。
顾澈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案几,果然引的叶音望过去。
顾澈:“闷,念篇游记。”
叶音:“……”
叶音拿起案几上的书籍,本来想故意装怪,不小心对上顾澈温和的眼,再开口时声音变回了正常。
角落里的冰盆散发出悠悠凉意,考虑到顾澈的身体,白管家特意将马车里的熏香换成了甘松,去湿驱寒。
叶音已经无力吐槽,他们小主家的身体好着呢,哪用这般小心仔细。
不过考虑到顾家满门武将,顾澈的藏拙也成了一种必然之举。
只是,也不知顾家这般委曲求全,能否换来平静安宁。
想到历史上的武将下场,叶音的心紧了紧。她心神一乱,念书的时候就错了节奏。
顾澈叹息:“叶音,专心。”
叶音抿了抿唇,最后应道:“是,公子。”
马车轮子滚过平坦的青石板大道,两侧的人声渐渐鼎沸。叶音念读的声音被断断续续掩盖,索性到最后,她就只张嘴巴不出声。
顾澈也不拆穿她,抬手撩开车帘,叶音抬眸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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