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限流BOSS转职成为小白花 第81章

作者:雨小狐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穿越重生

  许渊:虚假的记忆为什么要做得如此真实

第54章 转职第五十四天

  假戏真做

  躺在地板上的女生已经睡着了。

  她在地上铺了厚厚的被褥, 脑袋埋在枕头里,软趴趴陷进棉絮中,蜷缩着睡得香甜。

  啾啾能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睡到天亮。如果许渊恶作剧摆弄睡梦中的人, 给她换个歪七扭八的睡姿, 她一样毫不在意地接受, 像只乖巧的抱抱熊布偶。

  只要坐在橱柜里望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就会让人看也不看能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价标, 直接抱回家的抱抱熊布偶。

  想怎么抱都可以,从后面抱住可以顺势把头埋进她白桃香气的柔顺黑发间,正面拥抱时她的额头会贴在他的胸口,干脆让她躺到自己身上也不赖, 挨在一起的心脏同频跳动。

  抱着睡能避免她被许渊挤下床。许渊还记得之前在副本里,他一夜好眠,醒来时发现啾啾好可怜好可怜被他挤在墙面与后背的夹缝里,四肢尽可能蜷缩到最小, 怀里倔强地抱着丁点儿被角仿佛抱着她最后的希望。

  找对睡姿后她有没有睡得好一点?在夏天的夜晚都手脚冰凉的女生, 冬天即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怕是冻得发抖,恨不得蜷起来钻进蜗牛壳,挨着热源挪不动步子, 悄悄把脚贴在他的腿上取暖。

  “冬天……冬天她喜欢把被子一层层裹在身上, 像个笨拙的面包卷, 除了吃饭之外绝不肯轻易下床,戴着露指手套抱着手机写阴间爱情故事, 天气有多冷文字就有多阴气森森。”许渊自言自语。

  许渊在冬天依然是个坐不住的人, 他练刀练得大汗淋漓, 冲完热水澡后带着一身热气只穿单衣回到房间。

  裹成面包卷的女生一看到他就露出“你是狠人”的表情, 费劲地把被子掀开, 要他快一点钻进来,免得热气跑掉。

  明明房间里开着暖气,许渊也很配合做出好冷的表情,把被角仔仔细细掖好。

  他们像两只挤在一起取暖的海獭,许渊好奇凑过头去看她写的故事,看着看着忍不住大笑,边笑边念出声,然后被感到羞耻和被小瞧的啾啾狠狠撞鼻子。

  阴间小白花和怨种总裁的故事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神展开,她写得投入又专注,不怎么搭理许渊。许渊无聊地玩她的长发,趴在她背上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的打,干脆闭眼睡个回笼觉。

  等睡醒了,埋在壁炉里的栗子香喷喷烤得焦红,许渊一口一个,歪着头看啾啾费了好大力气剥出一个完整的栗子朝他炫耀。他一边夸她,一边趁她不注意一口啊呜,女生气得锤沙发,他笑得没心没肺。

  春天去野游,夏天到海边,秋天来野餐,冬天家休眠。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个日夜,舒适自在的伴侣。

  虚假回忆里的伴侣。

  当然是假的,许渊没有和祈秋经历过同一个冬天,他们的世界盛夏未歇。

  可又是真的,如果他们真是那样的关系,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记忆一定是确切存在的事实。

  那种感觉,非常舒服。

  绵软的、妥贴的,像团团云朵围绕着他,他能自由去做一切他喜欢的事情而不被束缚,想要触碰的人抬手便能碰到,她就站在那里。

  惊险刺激的乐子更是一点不缺,他们共同保有一个有关倒计时的秘密,在另一个视杀戮和欺诈为正理的世界相逢,经历几天几夜的逃亡和挑战,游过生与死的间隙。

  啾啾没有他就活不下去,而他着迷于她身侧永不停歇的重重危机。

  多么合适,简直是天作之合。

  “虚假的记忆、虚假的关系,只要说它们都是假的就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许渊低声问道。

  祈秋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说等十天后他的伤口不疼了再和他聊聊。

  在她看来离开副本后一切都该恢复正常,她忍受了好几天不正常的许渊,现在他找回了被系统没收的脑子,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可我连生物钟都为她改了。”许渊自言自语,“好不公平的事。”

  只有他知道的记忆、只有他改掉的习惯、只有他憧憬的未来,与此相关的另一个人却说:既然是假的记忆,你最好想办法忘记。

  不公平。

  他现在努力睁开眼皮不想睡着,袭击生物钟的睡意还是一阵阵上涌,最后竟是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疼痛帮了许渊,让他不至于一头栽进黑甜的睡乡。

  好疼,脑袋疼身体也疼,神经一抽一抽的痛。这回副本真是许渊经历过后果最严重的副本了,在精神与躯体上被双重暴击。

  神经上的疼痛怪在啾啾头上只能算是没道理的迁怒,身体上的疼痛扎扎实实存在罪魁祸首。

  许渊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扭曲的光影。

  是窗外街灯透过窗户缝照进来的光,在老旧的天花板上投出影子,如蜘蛛细长的足脚倒挂在天花板上爬行,在午夜衍生出一系列恐怖的猜想。

  许渊兴致勃勃地想了好一会儿鬼脸蜘蛛夜半食人的故事,琢磨着现在应该配上天花板弹珠跳动的声音和浴室水龙头滴答的水声。

  不,没有滴水声,水龙头前段时间被他修好了,用的还是Q小姐教他修水管的技术。

  今晚得以摆脱梦魔的抓捕,空出安静的时间思考,也全拜Q小姐给的一身伤痛所赐。

  许渊有战后复盘的习惯,他极佳的动态视力像移动的高清摄像头替他完整记录战场上所有细节,囫囵吞进肚中,待结束后翻出来反刍。

  第一颗子弹打向他的左肩,被弹开,几枪见不到效果,红斗篷下的女猎人干脆换了弹夹。

  咔咔两声,子弹头叮叮当当砸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她满手硝烟气味,指尖抵在扳机上,枪口正对许渊眉心。

  一枪左手,一枪右手。

  一枪左腿,一枪右腿。

  时间仿佛回到许渊站在屏幕前,看着女猎人的对手身上绽开四朵血花,连成漂亮的长方形。

  ‘再在眉心开一枪,连成五角星更漂亮。’许渊曾这样想过。

  把被开花的人换成他自己,想法也没变。

  可惜他被圣石强化后的身体没有破皮,只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夹杂在枪声中,毫不显眼。

  许渊怀疑是不是因为看不到血,猎人捕猎的天性得不到满足,她下手才格外凶狠。

  最后是砸在额间宝石上的匕首刀柄,又稳又准又重的力道。垂落的兜帽遮掩她的神情,除了轻轻扫过许渊脸颊的冰凉黑发,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压抑山海的沉默。

  耳麦里啾啾的声音也消失了,或许是随着圣石碎裂被系统传送出副本了。

  活着的生命或走或逃,偌大的竞技场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许渊仔细想想,陡然发觉他在副本里和Q小姐单独相处的时候真不少,几乎和啾啾持平。

  在别的地方见不到她,副本中却很有缘的一次两次三次碰上面,从一见面就打改为边打边合作,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默认队友的关系。

  Q小姐在的时候啾啾总是不在的,反之亦然。她们分别占据许渊一半的生活:啾啾是日常的休养与愉快的乐趣,Q小姐是战斗的兴奋与棋逢的对手。

  实话说,许渊喜欢现在和Q小姐的关系——只凭偶然相遇,自然而然组队,不特意苛求为对方做点什么,奇怪又默契,偶尔打得死去活来,偶尔交付性命与生死。

  难以想象,斗技场上那人怎么看都是想杀了他,掐住他脖颈的手用力到痉挛,哪怕她临时把匕首的刀柄换成刀尖捅下来,许渊都不太意外。

  “我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她呢?”许渊摸摸钝痛的脖颈,他不需要分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来自于谁,它们指且仅指向一个人。

  “倒不是信任她不会伤害我——打人最疼的就是她,而是……”

  而是什么,许渊也说不出来。

  他有一张多余的场外求助卡,贴身放在口袋里头。因为是个还算稀有的道具,啾啾也用得上,所以许渊没随手乱丢。

  闲来无事的时候许渊偶尔会想起这张卡,想象有一天他陷入四面楚歌的绝境,死亡的迷雾淹没口鼻,沼泽中的白骨抓住双腿,他会用上这张卡吗?

  “用不上吧?”许渊想,“连我都差点要死,召唤人过来是想让人家陪葬吗?黄泉路一起走不孤单?也太缺德了。”

  他必然笑着对死神举起长刀,直到头颅滚落在地,唇边笑意灿然依旧。

  万一,只是万一,存在于设想中的万一,这张卡会有用上的机会,穿过茫茫空间的邀请函会被送到谁的手上?

  “使用说明里只要求脑海里能浮现邀请玩家的具体特征,不要求知道名字和相貌……”许渊捏住场外求助卡的边角,逐字逐句阅读道具说明,嘲讽道,“得亏是不要。”

  他既不知道Q小姐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长相。

  代号还是许渊给她取的呢,她也全盘接受,在斗技场登记名单上堂而皇之地用上,就像她没有别的名字一样。

  许渊费过很大的力气去查Q小姐,动用了现实和玩家中的人脉,最后查到的东西甚至不如许渊自己知道的多。

  一个有趣又危险的谜题摆在眼前,任谁都天天琢磨着要解上一解。

  许渊想东想西,一会儿想Q小姐一会儿想啾啾,脑袋随着天花板的光影晃来晃去,晃晕了栖息在天花板上的祈秋的影子。

  蠕动的影子藏匿于黑暗中,本在省电模式下闭目养神呼呼大睡,硬是被闹得开了机。

  换成别的半夜不好好睡觉在这里遛影子玩的客人,它只要稍稍显露几分惊悚片学都学不来的高级阴间操作,就能把客人活生生吓晕过去,死死沉睡甚至就此一睡不醒。

  碰到胆子大点的,也能吓得对方紧紧闭眼,不到太阳升起不敢睁开。

  许渊是个奇葩,越闹鬼他越起劲,越阴森他越开心,兴致来了挥舞手机开手电筒即兴给影子打call,要和它斗舞到天明。

  影子:惹不起惹不起,交给本体。

  漆黑如墨的粘稠液体沿着墙面滑落,漫过光洁的地板,一路爬上被褥,缠上祈秋的手腕,冰得她一激灵。

  俯视视角传来的影像映在祈秋脑海中,黑暗中扭曲的影子手舞足蹈讲述了许渊的罪行:本体!快管管他!

  祈秋掩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扒着床沿艰难起身,下颌搁在床边幽幽冒头:“你还不睡吗?”

  许渊偏过头,对上小土拨鼠疑惑的目光。

  长发凌乱的女生困倦地趴在床沿边,棉被拢住她消瘦的肩,黑瞳在夜里泛着月色波光粼粼的光泽。

  “疼,睡不着,又困。”许渊诚实地说。

  他的境遇祈秋有一半责任,让她没法追究他大半夜不睡把她的影子闹得眼晕连带她也睡不成的过错。

  “疼得睡不着呀……”祈秋困得不想思考,伸出胳膊把手递给许渊,含糊说,“给你捏着玩,会不会好一点?”

  许渊喜欢捏祈秋的手心肉玩,思考事情的时候、无聊发呆的时候、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无意中把祈秋空着的手捏在掌心。

  许渊捉住她伸过来的手腕,拇指划过手背:“痕迹,看不到了。”

  “用冰敷完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过了好多天,早没事了。”祈秋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皙的皮肤上寻不见淡红色的印痕,柔软无力的手被男人捉住,看不出昨日掐住他咽喉的狠厉。

  谁能想到那竟是同一只手。

  “你之前说,等十天后我的伤不疼了再和我聊聊。”许渊捏捏祈秋手背上的软肉,“十天后我什么都不会记得的,翻旧账也不认。”

  “要聊还是趁早聊。”他笑,“但我是个重症病患,不可以太严厉的对待我。”

  好话坏话都被他说了个遍,祈秋半张脸退回床沿的掩盖下,只露出一双睁圆的眼睛控诉许渊的无耻之词。

  许渊撑起身体向后退了退,空出一块能躺人的地方,无辜地看向祈秋:“不上来吗?我现在醒着,挤不到伤口。”

  地板上铺再多层被褥也还是硬得骨头发疼,祈秋权衡片刻,踩着棉被站起身。

  拢在她肩头的薄被掉落在地上,如月光中淌进河流的林中精灵揭下纱衣,静逸安宁。

  祈秋半坐在许渊身边,背靠枕头,轻轻地问:“你想聊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