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桑知我
本来他一剑穿透它的心脏,鲜血便会喷涌而出,仿佛天上下了红雨。
但是,季青琢走过来了,她根本没注意到沈容玉在和一只不存在的妖兽搏斗,她压根不懂他的剑法里隐藏着的杀意。
她走到妖兽之下,用她的身躯将这幻象击破。
如山般的妖兽身躯仿佛被戳破的泡泡,消失不见,而沈容玉的剑锋直指之处,竟然是季青琢。
他分明杀意凛然,但季青琢很迟钝,她感觉不到他的杀气,这种异世界玄之又玄的所谓气场、气息,对她而言,都不存在。
但是,沈容玉朝她击出的剑,是实打实的。
她看到了剑上的寒光,恍了神,愣在原地,她又能如何躲呢?
即便她想躲,但是脑子动了,四肢却不听使唤,她的手脚先于她自己一步被吓呆了,钉在原地,没有移动。
沈容玉本可以收剑——在妖兽幻影消失的那一瞬间。
从他的视线看去,眼前丑陋如山的妖兽在季青琢到达的一瞬间消失,他原本出剑就是要看到他的剑锋挑断妖兽的心脉,如此巨大的妖兽,它的血也是红色的,在搏动的血脉被割断之后,会有喷涌的鲜血将四周染成红色。
但是,因为季青琢的出现,他想要的画面消失了。
她带着她的蠢驴,愣在原地。
沈容玉看到她闭上了眼睛,纤密的长睫轻颤着,她的身子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着。
她还是这样,一块失活的朽木,沈容玉想,现在就将她杀了,自她脖颈处溢出的血,应当也是小心翼翼流淌的。
无趣,她就如此死去,那就太无趣了。
沈容玉的剑锋偏移,他虎口处崩裂了,却无血色出现,强行扭转的剑锋方向反震至他自己的身上,而他对这种虎口处传来的疼痛浑然未觉。
冰凉的剑身擦着季青琢的脖颈而过,季青琢瞪大眼,她觉得仿佛是有人将一捧雪拍到了她的脖颈上,极冷。
她的全身神经本就因沈容玉欺近的剑锋而绷紧,而现在,陡然擦过的剑光让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仿佛是将她绷紧的神经挑断了。
因为难以收回的出剑力道,沈容玉的高大身影朝季青琢压了下来。
季青琢身后不远处,有一株老树,此时,雪白的剑锋没入树中,沈容玉那张如冷玉般的完美面庞,贴近了季青琢。
两人鼻尖相触,而后又马上弹开,沈容玉的手中剑支撑着他,季青琢又嗅到了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了,直叫她脑袋发昏,让她的意识沉沦。
她不习惯这样贴近的距离,骤然被挑断的紧绷神经让她长舒一口气,而后如潮水般的紧张感漫上来。
季青琢的呼吸清浅,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下一瞬,她闭上眼,身子直接软了下来。
沈容玉单手把她托住了,她的身子很轻,藏在宽大衣袍下的腰肢也细,仿佛一掐就能断了。
他确信她被他吓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沈容玉:她就是块蠢木头。
后来的沈容玉:我恨你是块木头。
第7章 7%
沈容玉没有猜错,季青琢确实被吓晕了。
在撞破妖兽幻影,沈容玉的剑直直朝她飞来的时候,她的系统也紧张了。
“宿主,麻烦你自己躲躲,我没有能量帮助你。”
但是,即便系统如此说,它也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季青琢没办法躲开。
季青琢从始至终只有临近死亡的恐惧,但是这个系统却很激动。
当沈容玉将剑锋偏移开的时候,它对季青琢兴奋说道:“宿主你太棒了,他没有杀你!”
就在它絮絮叨叨的时候,它没注意到季青琢已经没有回答它的话了。
季青琢的所有思绪,在沈容玉的身躯压下来的那一瞬间,断了。
该死的,她真的很怕好吗,他那把剑,如此锋利,就这么贴着她的肌肤飞过去了!
她身子一软,干脆选择不去面对,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瞬间,她感觉有人托住了她的腰。
季青琢不习惯这种被他人揽在怀里的感觉,所以她很快苏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沈容玉已经将她丢到了毛毛的背上,毛毛这辈子背重物习惯了,背着一个季青琢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毛毛就这么背着季青琢,低下头来,悠然自得地吃着地上的草叶,嚼得还挺起劲。
沈容玉竟然也没有离开,他坐在不远处的青石上,低着眸,擦拭自己手里那把雪白的长剑,剑锋明亮似雪,反射着日光,有种剔透无瑕的质感。
醒来后的季青琢从毛毛背上滑下来,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草叶柔软,摔了个屁股墩,她也不疼。
她揉了揉眼睛,侧过头看了眼沈容玉。
“谢谢。”她脱口而出,顺带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衣摆处沾上的草叶拍干净。
沈容玉坐在林间漏下的一束光下,衬得他肌肤莹白,如无垢谪仙。
他抬眸,收剑入鞘,剑鸣铮然作响,他问道:“谢什么?”
“你……呃移开了剑。”季青琢的注意力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她不敢看沈容玉的眼睛,就去看他的手、他的脚,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她注意到了他执剑那只手的虎口处有一道伤痕,只是很奇怪,那伤痕上并无血色,更像是干枯的纸张被撕开了。
“你的手……”季青琢猜他是因为移剑才受伤。
“无碍。”沈容玉的嗓音平静无波。
“那我先走了。”季青琢与他告别。
系统听不得这话:“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你干脆赖着吧。”
季青琢不想赖在沈容玉身边,他那种独特的气场太迫人了,她在他身边很难镇定自若,这与沈容玉是否是什么大反派没有关系,单纯是季青琢不习惯与陌生人在一道。
沈容玉没有说话,从某种程度上,他和季青琢都是极安静的人。
在林中,只余风拂动树叶的沙沙声与虫鸣声,偶有两人衣物摩挲的声音,这场景竟有些和谐。
他们还在求仙大会中,彼此还是竞争者的关系,所以季青琢觉得自己留在沈容玉身边不妥。
她兀自拍了拍毛毛的脖子:“我们走吧。”
“守阵的妖兽,是真的。”沈容玉的声音在她身后凉凉响起。
季青琢一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慢悠悠地扭过头去,问沈容玉道:“难道还有假的?”
“你看不到?”沈容玉想起来了,在季青琢靠近妖兽幻影的时候,那幻影便消失了。
她似乎根本不相信任何虚妄的东西,连欺骗自己都不行。
“就是树林啊。”季青琢挠了挠头,“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妖兽。”
沈容玉没有告诉她真相,如果季青琢再被吓晕过去,他没时间守在这里了。
他没有再与季青琢说话,只提着剑离开了,因为他觉得,他或许还能在终点看到季青琢。
季青琢也知道她再跟着他不太好,于是牵着毛毛离开了,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自己似乎来到了地图的边界,不管再怎么绕,她也没办法绕开那个红点。
无奈,她只能朝地图上标注的红点走去。
见她如此,观察着阵法里情况的长老们都有些无奈。
“放置在她那条路线上的,是什么妖兽?”有长老碎碎念说道,“虽说是她一意孤行,但让一介凡人死在这里,实在是有些惭愧。”
“是我在紫幽林里驯服的白蟒。”江千客回答道,“她在众多妖兽中,是性情较为温和的一种,但战斗力也不俗。”
“这……”长老们皆叹息。
即便别的求仙者表现也上佳,但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将注意力放在季青琢这里,她真的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没有一点儿修仙的样子,但是意外的,她竟然就走到了求仙大会的后半程。
在对季青琢感兴趣的这些长老中间,只有一人沉默不语,他的身材高大,比周围的男修士还要高出一个头来,他的面庞俊朗,但冷着一张脸,那半垂的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如果季青琢在这里,一定会给他一个很贴切的评价——“他看上去就很能打”。
看上去很能打的玄云宗长老叶断红看着水镜里的季青琢轻嗤一声,评价道:“投机取巧的废物。”
季青琢当然听不到他人对自己的议论,她很快来到白蟒栖息的地方,走到这里,她总算没有碰到无形的屏障了,看来,只有按着地图走,才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她只看到了前方有草叶拂动,并未看到白蟒。
而后,一道尖叫声传来,季青琢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跟在她身边的老毛驴也被吓到了,慌得四蹄在地上乱踩。
林中,白蟒的尾巴圈着一个人的身子,将她直直甩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性情较为温和”的白蟒眼睛如橙色的灯泡,瞪得极大,眸中是掩饰不下的野性,它已经许久没有品尝到人类的气息了。
被它甩到树干上的,正是此前刚见过面的秋明雪,她尖叫着,却无法挣脱白蟒的缠绕。
季青琢又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毛毛想跑。
算了,这个求仙大会不参加也罢,她还不想这么快死。
她总算对沈容玉说的“守阵妖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这玩意,也是普通人能打得过的?
她刚有这个想法,秋明雪便有了反应,她咬着牙,眸中露出杀意来,自她衣袖之下,闪烁着匕首的寒芒,那寒光里的偏色带青,显然有毒。
秋明雪是云泽域内泽国的公主,一些属于修士的奇珍异宝,她也能想办法收来。
匕首嵌入白蟒的鳞片间,季青琢侧过脸去,没再看,她低头,与毛毛对视一眼。
她拖着毛毛想跑,但毛毛更慌,它挣脱季青琢的手,直直往白蟒的方向冲了过去。
季青琢只能追上去,那边秋明雪将白蟒击伤,无数攻击符咒朝它身体轰击而去,发出巨响,白蟒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奇怪的是,如此一个庞然大物在挣扎,它挣扎时失控的身躯还有击落的山石,没有一点儿碰到季青琢。
她没有仙骨,在白蟒眼中相当于不存在,如果这里没有秋明雪引走它的注意力,或许白蟒能注意到季青琢,但它忙着与秋明雪搏斗,所以直接无视了季青琢。
当然,季青琢与毛毛这一人一驴,有着极其神奇的走位,毛毛吓得惊慌失措地往前左突右冲,愣是避开了白蟒的所有攻击。
它往前跑,季青琢追着,她的身后很快重重落下白蟒受伤的尾部——那被破开的鳞片上还沾着血。
有力的尾部拍击在地面,直将土地拍开裂缝,将山石震得砸落在地,但这一切都与季青琢无关,因为她神奇地避开了这些攻击。
毛毛左突右冲,身形出奇的敏捷,季青琢追它追得气喘吁吁,她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看一眼就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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