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30章

作者:宁寗 标签: 生子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出了雅间,碧芜佯作自然地上了三楼,便见萧毓盈站在楼梯口,正欲下来,见着她,不由得嗔怪道:“你跑到哪儿去了,怎都寻不到你?”

  “戏太好看,便倚在角落里一时看入了迷。”碧芜踮脚往三楼张望,面露调侃,“那位唐编修呢?大姐姐瞧着可合你的意?”

  萧毓盈闻言面上一赧,耳根子都红透了,“说大理寺还有事儿,急匆匆回去了,生相……倒是不错,可惜是个榆木脑袋。”

  瞧着萧毓盈这番女儿家羞涩的情态,碧芜晓得这事儿大抵是成了,看来这位唐编修应当就是萧毓盈前世嫁的人了。

  就是不知,为何这么个为差事勤勤恳恳之人,前世那么多年未得擢升,当真是有些奇怪。

  好容易出来一回,出了观止茶楼,萧毓盈又带着碧芜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大快朵颐。

  在外头玩了好几个时辰,直过了未时,两人才坐着马车回了安国公府。

  周氏已在府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她们回来,心急如焚地上前,“两个祖宗,可算是回来了,快些进去,陛下身边派来传旨的公公都等了好半天了。”

  传旨?

  碧芜稍愣了一下,便见周氏拉住她,替她整理了一番衣裙,正色道:“一会儿啊莫要慌了手脚,就跪在下头好生听着便是,晓得吗?”

  听到这话,碧芜哪还能不明白,“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等她们赶到正厅时,萧铎和萧鸿泽已然在了,因是永安帝赐下的圣旨,非同小可,萧老夫人一早便命家仆将两人唤了回来。

  永安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意虽等了许久,倒也不急,慢吞吞喝了两盏茶,吃了些点心,待人都来齐了,才宣读起了圣旨。

  至于圣旨上的内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并无丝毫意外。

  李意宣读罢,笑眯眯将圣旨合拢,递给萧鸿泽道:“奴才恭喜安国公,恭喜萧老夫人了,很快二姑娘便是誉王妃了。”

  萧鸿泽自地上站起来,恭敬地接过,道了句“多谢李总管”。

  他侧首往后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赵茂立马捧着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过来。

  “一点心意,李总管莫要嫌弃。府中有喜事,您只当讨个喜头。”萧鸿泽笑道。

  “安国公太客气了。”李意虽这样说着,还是眼神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东西收了过去,旋即客客气气道,“奴才瞧着,这大婚的事宜安国公也该差人准备起来了,毕竟这大婚就在四月二十,急得很,不剩多少日子了!”

  “四月二十!”

  不止是萧鸿泽,正厅中凡是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由得惊了惊。

  尤其是碧芜,还一度觉得是否是自己听岔,若真是四月二十,那就只剩半个月了。

  按正常的婚习来,从纳彩,问名,纳吉……到最后亲迎,最少也需三个月,半个月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哪个王爷的婚事会办得这么仓促!

  李意似是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钦天监监正尹大人,在合了誉王殿下和二姑娘的八字后,夜观天象,特意选出来的吉时。那尹大人还说,这般好的日子,若再遇上下一个,恐怕要等到后年去。”

  他绘声绘色道:“陛下忧心誉王殿下婚事已久,想着怎么也不能拖上两年,不若让礼部在这半月里抓紧一些,趁早将婚事给办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条有理的,可入在碧芜耳中,只剩“荒唐”二字。

  天子身边的内侍从来都是人精,定不可能全然说实话。就永安帝忧心誉王婚事这句,就实在难令人信服。

  若他真关心这个儿子,不至于让誉王二十有四还未有正妃。至于永安帝为何答应这个婚期,许是还有旁的缘由在。

  多半与那个尹监正脱不了干系!

  说来,碧芜还晓得此人。

  因着前世,在誉王登基后,他亦是天子以顺应天命之名操纵朝局的一把好刀。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是誉王的人了。

  碧芜想起方才在酒楼时,誉王信誓旦旦的话,不由得秀眉蹙起。

  他也知道她的肚子等不了太久,可他竟在永安帝下圣旨前便开始筹谋起此事。

  难道他从一开始便确定她会应下这桩两人都能各取所需的婚事?

第30章

  秘物

  萧家众人虽心有疑惑,然毕竟是圣旨,违抗不得,只能着手准备起来。

  不过这厢就算再忙,到底也比不过礼部那儿焦头烂额。纳采,纳吉,纳征都赶在了一处儿,想是他们也未经历过这么仓促的婚礼。

  这赐婚的事儿传开去,贺喜的也纷纷登了门,誉王在朝中虽没什么权势,可到底也是皇子嫡孙,碧芜嫁过去,也算正式成了皇室中人,身份地位自不能与从前一概而论。

  该巴结自然得巴结。

  然这些都与碧芜没甚大关系,人情应酬一概都是萧老夫人和周氏在主持,而她只需像萧老夫人说的那般,高高兴兴地做新娘子。

  然高兴二字,对碧芜而言,实在是谈不上。

  且不说这桩婚事并非她心甘情愿,就是光做准备,也将她累得不轻。

  圣旨下来后不久,太后特意派来个教授规矩的嬷嬷,想让她好生学学宫里的礼仪。

  说是往后成了誉王妃,操持的事大不相同,是要时常进宫参宴的,若不懂些规矩,只怕往后教人挑着错处笑话。

  其实前世在宫中待了十数年,那些繁琐的规矩碧芜早已烂熟于心,但太后既派了人来,她也不能推拒,不仅如此,还得刻意装着一副生疏的模样。

  她本就是双身子的人,底子也不好,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日,便有些累得受不住,只得让银铃请了张大夫来。

  幸得张大夫机灵,在萧老夫人面前道,是碧芜前阵子失火受惊还未好全,这阵子劳累过度,才至于又倒下了,若不在榻上好生休养,只怕病还会加重。

  萧老夫人闻言担忧不已,恐碧芜大婚那日真病得起不来身,忙命人去宫里禀了一声,说了这事儿。

  学规矩固然重要,但太后到底更心疼人,很快就将那嬷嬷又给召了回去,还送来不少补身的药材。

  碧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因是安国公府嫡女,碧芜的嫁妆本就丰厚,再加上太后、萧老夫人和周氏那厢都陆陆续续添了妆,更是多得令人瞠目结舌。

  只是碧芜没想到,皇后那厢竟也派人送了礼来。

  几大箱子摆在碧芜的院子里时,着实让她惊了惊。作为皇后,掌管三宫六院,为皇室子嗣延绵尽心尽责,给她这个将来的誉王妃送些东西倒也无可非议,可若是单纯庆贺她大婚之喜,备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她百思不得其解,可待到晚间,她那位兄长便给了她答案。

  萧鸿泽来时,碧芜正在用晚膳,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客人倒是有些意外,只站起来迎道:“哥哥怎么来了,用饭了吗,可要一块儿吃些?”

  “不了,我已吃过了。”萧鸿泽瞥了眼桌上的菜色,剑眉微蹙,“吃得这般清淡,身子还如何恢复得好。”

  “素来吃惯了清淡的菜,荤腥重了反觉得不舒服。”

  左右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碧芜抬手命银铃银钩撤了碗筷,上了清茶,这才抬首问道,“哥哥今日来酌翠轩,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萧鸿泽骨子里是个有些循规蹈矩,刻板守礼之人,碍着男女有别,就算是亲妹妹的院子,也几乎不曾踏入过,今日突然前来,恐怕是真的有事儿。

  果然,只见萧鸿泽薄唇紧抿,将手搁在桌上,指节在案上轻轻扣了扣,迟疑许久,才缓缓道:“小五,你我是兄妹,此事我也不想瞒你,围猎失火之事刑部已给出了结果。”

  看着自家哥哥凝重的神色,碧芜微微垂眸,顿时猜到了几分。

  “是意外?还是......谁无意为之?”

  萧鸿泽倏然抬头,深深看了碧芜一眼,面露诧异,少顷,低声道:“说是那晚,苏姑娘身边的奴婢收拾东西时,一时疏忽将替换下的衣裳搁在了灯盏旁,忘了拿走,致衣裳意外引燃,这才......”

  果真如此,和她猜想的一样。

  碧芜唇角微抿,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她张了张嘴,本欲问问那婢女的事儿,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即使是无意,但引发了这么大的火,那个婢女不可能还有命在。

  那场火究竟是不是衣裳引燃的,碧芜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婢女不过是做了个替罪羊,此事定与苏婵脱不了干系。

  可那又如何,即使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这位苏婵苏姑娘,堂堂镇北侯之女也绝不可能获罪。

  镇北侯苏麒默默镇守西北多年,

  一生戎马倥偬,抵御外敌,尽忠尽责。其妻李氏,即苏婵的生母,当初正是被敌所擒后,不愿屈服受辱选择自戕而亡。

  留下与镇北侯的一儿一女。

  长子苏徵亦在边塞陪父抗敌,为保幼女平安,镇北侯这才将当年才四岁的苏婵送来京城。

  若苏婵纵火之名坐实,定不可能逃得了重罚。而一旦这位镇北侯疼爱有加的嫡女出了事,西北或也会随之陷入大乱。

  碧芜算是晓得,皇后送来的礼为何会这般重,原是因不能给她个公平公正,而借此赔罪罢了。

  或者说,不是皇后,而是永安帝。

  想必那些心安理得处死小婢女的人可能还觉得,用她那条命换大昭边境安稳,盛世太平,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见碧芜垂首久久不言,萧鸿泽担忧地唤了她一声。

  碧芜这才回过神,淡淡笑了笑道:“能这么快有个结果,也算是好的。”

  只可怜那个奴婢,就这般白白送了性命。

  萧鸿泽薄唇微张,神色暗淡了几分,他正想说什么,却见碧芜挑了挑眉,倏然道:“哥哥今日就是来同我说这些的?我还以为,哥哥是亲自来给我送新婚贺礼来的呢。祖母,二叔母,甚至大姐姐都给了,难道哥哥还想赖了去?”

  闻得此言,萧鸿泽怔愣了一瞬,郁色顿时散了几分,“定不会少了你的,过两日便给你送来。”

  “那便好,我可盼着呢,哥哥送来的东西可不能比祖母的差。”碧芜扁了扁嘴道。

  难得看见自家妹妹的俏皮模样,萧鸿泽抿唇而笑,重重点头,道了声“好”。

  坐着好一会儿话,萧鸿泽才起身离去,步子显然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碧芜送他到垂花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是笑意渐散。

  她晓得,不能为她求一个公道,萧鸿泽心下定也很自责愧疚,可那又能如何,安国公府权势再高,都不可能驳逆天子的决定。

  这世道,不论身居高位,还是深陷泥沼,其实都逃不脱一个身不由己。

  这一世,有人愿意为她求公道,碧芜已很是感恩。反过来,她也想好生保护自己最珍贵的家人,以求家宅太平。

  在酌翠轩休养了一段日子,碧芜的身子已然好了许多。

  这日萧毓盈要去铺子取打好的头面,便将她一块儿叫了去,说是整日在府中窝着也不好,得去外头透透气才是。

  碧芜拗不过她,想着长久不动的确对腹中孩子不利,便应下了。

  萧毓盈要取的头面是周氏特意命人为她打的,说是等日后相看时可穿戴,虽萧毓盈没再反对,可周氏显然还是看不上那唐编修,一直琢磨着给她另寻一桩好婚事。

  马车幽幽在琳琅阁前停下,萧毓盈先行下车,然才掀开车帘,就听她冷笑一声道:“呵,当真是冤家路窄。”

  碧芜从车帘露出的缝隙看去,便见那琳琅阁门口站着一青衣女子,带着一个婆子和丫鬟,神色倨傲,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