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第48章

作者:宁寗 标签: 生子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见孩子哭得厉害,碧芜忙伸手接过来,掀开襁褓,往底下摸了摸,确认是干的,那大抵是因为饿的。

  姜乳娘见状道:“王妃,民妇都已瞧过了,小公子没有尿,尿布才换过呢,民妇想给小公子喂乳,可不知怎的,小公子就是不吃啊!”

  碧芜闻言蹙了蹙眉,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孩子,柔声哄了两句,旋即将衣衫解开了些。

  钱嬷嬷见状忙拦道:“王妃,可不兴您自己喂啊,还是交给乳娘来吧……”

  这寻常高门大户,不管是主母还是妾室,生下孩子,定不会自己喂养,一则不容易太快恢复过来,二则就怕身形走了样,在主君那厢失了宠。

  久而久之,请乳娘便也成了一种默认的规矩,若是哪家主母生下孩子还要自己辛苦地喂养,传出来,只怕要引得外头人发笑了。

  碧芜倒是不在意这些,坦然地让旭儿趴在了自己胸口,“哪有什么兴不兴的,既是我的孩子,自是该吃我的乳水的。”

  说来也奇怪,原还啼哭不止的小家伙在喝到母亲乳水的一刻,骤然安静下来。

  看到这一幕,钱嬷嬷和姜乳娘不由得惊诧地对看一眼,心叹果真是母子连心了。

  因着昏睡了两日,只喝了一碗鸡丝粥,碧芜的乳水并不多,勉强能够旭儿喝饱。

  见他停了吮吸的动作,碧芜小心翼翼将他竖抱起来,从下向上轻轻拍着旭儿的背。

  直到听见他趴在自己肩头,打了个短促的嗝,方才满意地将他平放在身边。

  吃饱了的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眯呀眯,很快便歪着脑袋,呈“大”字型睡了过去。

  姜乳娘见她拍嗝的动作这般熟练,不由得诧异道:“王妃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手法,民妇也在其他人家干过几年,还未见过有哪家主母像王妃这般手法娴熟的,纵然生了好几胎的也不例外,王妃这样,好似从前就亲手带过孩子一般。”

  被无意间看出来,碧芜略有些尴尬,但还是佯作自然地笑了笑道:“我自小便是在乡野地方长大,看过不少同村的妇人带孩子,也曾替她们看管过孩子,时日一久,便也会了。”

  她这解释倒也不算牵强,再加上姜乳娘也就随口一问,便道了句“原是如此”,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碧芜复又低眸看去,见旭儿睡得沉,便道:“姜乳娘回屋歇着去吧,小公子今夜和我一道睡。”

  “可王妃,您身子还未好透呢,况且……”钱嬷嬷犹豫道。

  “我睡了那么久,如今哪还有什么睡意,小公子与我睡一晚,不打紧。”碧芜道,“何况今夜银铃也在,她自是会帮我的。”

  银铃闻言忙冲钱嬷嬷点了点头,见得如此,钱嬷嬷也不好坚持,毕竟碧芜想与孩子多待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便福了福身,带着姜乳娘和屋内一众仆婢下去了。

  碧芜替旭儿解下襁褓,盖好衾被,看见旭儿身上穿的衣裳,这才发现是赵如绣做的那身。

  赵如绣当初还担忧这衣裳太小,如今穿上才发现正正合身。

  想到赵如绣,碧芜心中不由得滞闷起来,银铃见她看着这身衣裳露出感伤的神情,登时明白她在想什么。

  “王妃,您昏迷的时候,奴婢又特意去长公主府跑了一趟,打听了赵姑娘的事儿。”

  闻得此言,碧芜登时直起身,焦急地问道:“绣儿如今怎么样了?”

  银铃娓娓道:“赵姑娘应当是无恙,那日,奴婢去长公主府恰巧遇到了赵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环儿,环儿将奴婢拉到了巷子里,偷偷告诉奴婢,她家姑娘出事那日清晨,原本是要来王府见王妃您的。可不知是谁,送了封信给赵姑娘,赵姑娘这才临时变了主意,去了西街的一家客栈。”

  “客栈?”碧芜闻言蹙了蹙眉,又问,“后来呢?”

  银铃垂眸低叹了一声,才道:“环儿说当时赵姑娘让他们待在了客栈外,是自己一人进去的,不过才一柱香的工夫,赵姑娘便从里头出来了,只出来时面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还略有些神情恍惚。回了长公主府,赵姑娘便将自己关在房内一直不出来,环儿放心不下,想到赵姑娘答应过午后要来看您,便试着上前敲门劝慰,可敲了许久都不见里头有回应,却听到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她心下觉得不大对,忙让小厮撞开门,才及时救下了欲悬梁自尽的赵姑娘……”

  碧芜抿唇听着,只觉这经过实在熟悉得紧,只不过赵如绣这回去的不是东宫,而是西街的客栈。

  她到底是瞧见了什么?才会崩溃绝望到想要自尽!

  按理,应该不可能是看到了肖贵人和太子才对,肖贵人身在皇宫,哪有那么容易逃出来,与太子在宫外密会。

  还有,那封信究竟是谁寄给赵如绣的,又有何意图。

  碧芜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也不是思忖这个的时候,忙又追问:“那赵姑娘现下如何了?身子可还好?”

  银铃不愿欺骗碧芜,缓缓摇了摇头,“赵姑娘虽是救回来了,却一直躺在床榻上郁郁寡欢,不愿吃喝,论谁都劝不动,还是环儿将您听闻赵姑娘的事后伤心到早产,九死一生,好容易生下孩子的事儿告诉了赵姑娘,赵姑娘听后痛哭了一场,说对不住您,如今勉强算是愿意吃了。”

  听得这话,碧芜也忍不住双眼发涩,但还是接着问道:“那赵姑娘入东宫的事儿呢?不就是在明日了吗?”

  “封妃典礼推迟了。”银铃答,“安亭长公主对外说,赵姑娘染了恶疾,需得养上好一阵,只怕得晚些入东宫了。”

  碧芜闻言点了点头,且不管入不入宫的事儿,能活着便是好的。

  当然,赵如绣若是能不嫁予太子,必然更好些,将来也能因太子之事少受牵连。

  可她到底做不了主,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碧芜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漫上来,唯有垂眸瞥向熟睡的旭儿,内心的焦躁不安才能稍稍被压制住。

  她挥退银铃,复又缓缓躺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旭儿,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气,不由得唇间微勾,含笑阖眼睡去。

  照顾孩子的确是件累人的事,从二更到五更,碧芜被旭儿的哭声吵醒了三回,虽不得不被迫起身,但碧芜仍是甘之如饴,一遍遍耐心地哄着。

  待到天明,睡得迷迷糊糊的碧芜隐约觉得有人向床榻边靠近。

  她以为是银铃或是钱嬷嬷来瞧瞧孩子,可稍稍睁开眼,便见青灰色的衣袍一角,上来隐隐还有水波暗纹。

  她陡然清醒过来,便见男人的大掌正缓缓向孩子伸去。

  “殿下!”

  想到她生产那日他说的话,碧芜猛地翻身坐起,提声喊道。

  似是她这声儿给震慑,誉王动作微微一滞,抬首看来,见她神色紧张,倾身护着孩子,唯恐他会对孩子做什么一般,不由得勾了勾唇,露出几分自嘲的笑。

  “本王吵醒王妃了?”他问道。

  碧芜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少顷,只道:“殿下怎么来了?”

  “本王不能来吗?”誉王反问道。

  这话可着实把碧芜给噎着了,横竖答似乎都不大对,不由得让她拧紧了眉。

  幸得誉王也没再继续为难她,只垂首看了一眼,在榻上睡得正香的旭儿,道:“如今孩子也生了,既明面上是本王的孩子,定是要由父皇来赐名的。”

  这事儿,碧芜自然清楚。

  上一世,旭儿的名字也是永安帝赐下的,因他们这辈是淮字辈,因而旭儿前世的名姓便是喻淮旭。

  但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旭儿也不再是府中侍妾生下的孩子,说不定再赐名,便不一定和前世一样了。

  不过,对碧芜而言,一不一样的倒也不打紧,旭儿就是旭儿,并不会因他叫什么而有所改变。

  正想着,却听誉王蓦然开口问道:“王妃想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字?”

  听得这话,碧芜霎时愣在那里,就算她是誉王妃,也没有资格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取名,誉王问这话分明是白问。

  看她这般反应,誉王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纵然不能作大名,用作小名也是可以的。”

  这话倒也是了。

  碧芜咬了咬朱唇,迟疑片刻道:“左右这孩子生于旭日东升之时,殿下觉得‘旭儿’……如何?”

  “旭儿?”誉王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旭’字意味着朝气蓬勃,前程似锦,倒是个好名字,那往后便叫旭儿吧。”

  誉王话音方落,就听榻上的小家伙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却是难得没有哭闹,只直直地盯着誉王的脸眼也不眨地看着,似是在观察他。

  “小子,看着本王做什么!”誉王低低笑了一声,伸手在旭儿额头上点了一下。

  碧芜屏着呼吸,看着誉王的举动,心都快跳出来了,但见誉王笑着,似乎并无什么恶意,方才松了口气。

  再仔细回忆他那日说过的话,似乎也不是真的要杀了旭儿,倒像是在刻意激她,让她燃起求生的本能罢了。

  她深深看了誉王一眼,便见誉王用手碰了碰旭儿的小拳头,小拳头感受到他的触碰,蓦然摊开,一下死死捏住了他的手指。

  誉王挑了挑眉,或是觉得有趣,唇间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定定地凝视着旭儿的脸,片刻后,似是无意般道了一句。

  “这孩子,细看之下,眉眼居然还与本王有几分相像。”

  作者有话说:

  碧芜(认真脸):没错,你瞎了!

第47章

  满月

  碧芜闻言心下一咯噔,旋即干笑道:“殿下玩笑了,才出生几日的孩子,模样皱皱巴巴,哪里瞧得出像谁,再说了,这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指不定殿下今日觉得像,明日便又不觉得了。”

  她胡扯了几句,然看着誉王面上的笑,却是有些心虚地撇开眼,看向躺在身侧的旭儿。

  小家伙虽说才刚出生,但是很争气,或是感受到了母亲的为难,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蓦然小嘴一扁,“哇”地哭出了声儿。

  碧芜忙将他抱起来,柔声哄着,算算时间,也确实该喂奶了。

  她下意识去解寝衣,然才掀了一侧肩头,就蓦然清醒过来,侧首一看,便见男人眸光灼热,正盯着她瞧。

  碧芜双颊一烫,忙将落下的衣裳掀了起来,仓皇地背过身去。

  然该看见的誉王都瞧见了,不仅是纤细光洁,净白如玉的肩头,还有随着她的转动,隐隐约约,摇摇颤颤的一片雪白。

  那绣着玉兰的竹青小衣上,还有些许濡湿,不必靠近,誉王都能嗅见一股淡淡的乳香。

  他喉结微滚,只觉一股子燥热蔓延而上,旋即缓缓移开眼,掩唇低咳一声,道了句“本王先出去了”,起身掀帘而出。

  直到听见门扇阖上的声响,碧芜才红着耳根掀开衣裳,让啼哭不止的旭儿伏在了她的胸口。

  大抵过了一柱香的工夫,钱嬷嬷带着姜乳娘进来,将吃饱了奶的旭儿抱走了。

  见她面有倦色,似是没有睡饱,钱嬷嬷道:“小公子这厢有奴婢们呢,王妃且睡一会儿再起来用早膳也不迟。”

  碧芜确实困得厉害,她点了点头,问道:“殿下呢?可还在外头?”

  “不在外头了。”钱嬷嬷答,“殿下刚出去时,确实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老奴还劝呢,说天这么寒,让殿下仔细受了凉。殿下或是听进去了,方才回雁林居了。”

  碧芜闻言尴尬地抿了抿唇。

  就誉王这健壮身子,哪里会怕寒,只怕是觉得太热,才会在寒冬腊月里在院子里吹风冷静冷静。

  不管怎么说,誉王是个男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今夏侍妾不在了,她也不可能伺候他,府里没了旁的女子,他只能忍着,定是难受。

  思至此,碧芜垂下眼眸,生出个主意来,她朱唇微张,本欲对钱嬷嬷说什么,可看到钱嬷嬷含笑的脸,蓦然说不出口了。

  她在心下叹了一声,罢了,改日寻个好时机再说吧。

  碧芜累得不得了,任钱嬷嬷放下床帐,复又躺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入了腊月,天儿是一日比一日寒了,冰天雪地的,碧芜不好出去,萧家人也难以过来看她。

  萧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骨早没那么强健了,就怕在外头受了冻,染了风寒,或是在冰雪上绊上一脚,更是不好。

  她虽惦念碧芜惦念得紧,也只能差小厮过来问候一声,送些东西,再带几句话。让她月子里切莫注意着身子,仔细不要受寒,不要太累,不然怕是要落下月子病的。

  不仅萧老夫人担忧着她,太后也很担心,当初她难产的事儿传进宫里,太后也止不住掉了眼泪,听誉王说,她生产那晚,太后整夜未睡,一直跪在慈宁殿后的佛堂中替她诵经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