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琴绝酒
到了最后,还是她身边侍候的嬷嬷悄悄提醒了她,而宜妃和荣妃也不说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连忙也不说了。
如今除了佟佳氏外,协理事务的便只有她们三个妃子。
嫔位的后妃们,已不参与其中了。
再往下,就更不照管宫务了。
因此议事处里,就坐着她们几个人,身边侍候的也都是亲近的宫女嬷嬷。
她们从话题开始,至结束,姜鄢都一直似笑非笑的听着,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荣妃一直注意到了,因此并不多说什么。
宜妃本来就话多伶俐,一句话说的跟花儿似的,细听起来,也许顺耳动听,但姜鄢也没有理她。
惠妃瞧见姜鄢这神情,心里便有些毛毛的不自在,她还是忌惮姜鄢的。
上回姜鄢怀着九阿哥的时候她就失言了。后来一直很后悔,可没几年,她又再一次的飘了。
可这生孩子的话题,又不能说是失言,更不能自认请罪,难免冲撞了姜鄢。
惠妃思来想去,只能自贬自身,说她自己话太多了,该说正事,不该说这些闲话的。
偏她思虑不甚周全,前头自贬完了,后头还要陪笑加上一句:“过往旧事,宸淑妃也不必太过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皇上,自然是最疼爱宸淑妃的。”
姜鄢听到这话,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说:“你们说的事情,我那时尚未入宫。有什么可在意的。如惠妃所说,那确实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当然知道康熙如今是最疼爱她的了。
如今的姜鄢,回顾过往种种,知道康熙自她入宫后两年,即康熙二十年后,就再未有皇子阿哥公主格格出生。
康熙待她的心意,种种都可追溯。
姜鄢自是不会再误会康熙的。
惠妃的这些话,与宜妃荣妃的这些议论,也如过眼云烟般,压根进不得姜鄢的心。
这不过是个小小插曲,都不值得一提。
说过这话,姜鄢的心思还是放到了宫务和畅春园的事务上头。
她有了身孕,又有些症状在身上,精神头始终还是有些不足的,许多事情过耳入心,听了有些盘算,但多半还要李嬷嬷从旁参详,也就不算太累了。
她这里忙着这些事,还好是隔几日才会议事,不必天天都去,还是能稍微休息下的。
佟佳氏的示好与投诚,还是跟姜鄢省了不少事的,也帮了不少的忙。
只是她这里的忙碌,落到胤礽和九阿哥眼中,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九阿哥如今就在胤礽跟前读书,一切功课都由胤礽担负。
他倒是听胤礽的话,如今还是在开蒙的时候,课业的负担也没有那么重,每日读书习字,也没有胤礽当初那样繁重,就是每天会有些时间固定做这些。
其余时间,自然就随九阿哥高兴了。
九阿哥如今大些,也还是好奇心旺盛,小时候的脾性丝毫不改,他天天跟着胤礽,有时候还会去阿哥们读书的地方看看,跟着听一听课。
与阿哥们也是有一些往来的,但是,绝没有跟胤礽这般的亲厚。
胤礽如今没有那么繁重的课业,每日忙些康熙给的差事,又恢复了往日到姜鄢这里来用晚膳的习惯,九阿哥还在万枝春柳起居,自然也是天天回来的。
倒是康熙,回京后有些忙碌,并不是每天都能回万枝春柳来用晚膳。
这日胤礽和九阿哥回来用晚膳,康熙便不在。
入了冬,姜鄢的害喜症状便稍微减轻了些。
不再动不动就吐,能吃的东西多些,她胃口还是挺好的,之前人还是瘦了一些的,如今能多吃些,她便多吃些,几日功夫,这肉就养回来一些了。
就是如今天气冷起来,姜鄢每每抱着手炉,身上一暖和起来,就容易昏昏欲睡。
有一回与康熙同坐榻上,姜鄢靠在软枕上,康熙正说着话呢,半晌没有回应,再一瞧,姜鄢已经睡着了。
也没人说姜鄢什么,都盼着她身体好,盼着她没什么别的症状,前一阵吃不好睡不好的,正好趁着这时候补回来。
姜鄢不怎么吐后,也就跟着胤礽他们一道用晚膳了。
不然的话,就她这样的,肯定让两个孩子吃不下饭,倒了胃口。
九阿哥天天回来,天天关心姜鄢的身体,这些事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如今瞧姜鄢精神不错,想说话聊天,就直接说了。
“额娘,你从来都不管畅春园事务与宫中事务的,怎么如今有了身孕,反倒操持起这些事情来了?”
姜鄢就笑:“想做就做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胤礽在旁说:“去博洛和屯前,姨母还未有这等心思。每次也只是听李嬷嬷的呈报,一丝一毫也不肯插手畅春园和宫中事务的。”
“从博洛和屯回来后,姨母有了身孕,却仍然要操持这些。还要将议事的地方从皇贵妃那里迁出来。自己另择了地方。还要自己担了主位,主导这些事情。”
“可见是有什么事情,让姨母觉得非如此不可。若不这样,畅春园和宫中便会失去掌控。”
“对啊,”九阿哥跟着道,“看额娘的意思,不像仅仅只是要掌控这些事务而已。像是要一并将人都换了,然后好放上额娘自己选定的人。”
“额娘的做法,我细细留意过,就是不相信原先的人。所以才要将人全部都换掉。”
“额娘去博洛和屯前,并没有什么异常。唯一一件事,便是那夜索额图从博洛和屯快马回京取药,并要将额娘与保成哥哥一并请去皇阿玛那里。”
九阿哥说到这里顿了顿,胤礽与他默契十足,跟着就说:“所以,是那晚姨母与索额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致以姨母从博洛和屯回来后,有了这样大的动作。”
九阿哥说:“而且这事,皇阿玛也是知情的。才会随便额娘折腾。”
而这个事,就只有他们兄弟不知情了。
胤礽问的更直接些:“索额图是先来找姨母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索额图在这畅春园中,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事情过了这么久,但实则尚未过去。姨母还是不打算将事情告知我与曦儿么?”
姜鄢想,这兄弟俩加起来真是有108个心眼子。
她和康熙半个字都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偏偏这些蛛丝马迹,叫他们兄弟俩全给分析出来了。
猜的这样精准,若不是那晚的事只有她和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只怕早就被他们兄弟查出来了。
姜鄢本来没想说的,回来后瞧着兄弟俩与索额图依旧是不亲厚。
康熙又将此事全权揽去,说索额图的事他会有法子缓缓处置。
姜鄢就真的不管了。
可如今转念想想,索额图这个人用心险恶,又颇小心谨慎,对太子对九阿哥都是虎视眈眈的样子,康熙的缓缓处置,就怕还没来得及下手,索额图那边又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她想,既然兄弟俩都猜出来了,将索额图的事情告知他们也无妨,叫他们心生警惕,提防些,也是没错的。
姜鄢便将那晚的事同兄弟俩说了。
胤礽听后沉吟,九阿哥听后啧了一声。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不用分析什么,就晓得索额图是想利用那件事,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姨母当日若听了索额图的挑唆,带着曦儿走了,只怕过后,他便会到我跟前来挑拨。那些话不想也知,他自然是颠倒黑白了。不管皇阿玛结果如何,对他来说,可操作性的空间就太大了。”
姜鄢从不知道索额图会在胤礽面前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胤礽头一次这么明确的,正面的表示出,索额图确实对他们的不喜。
胤礽一直瞒着,不想也不愿将那些混账话告知姜鄢,是不想让那些话脏了姜鄢的耳朵。
可索额图的恶意都已经直接展露在他姨母的跟前了,他也不必再隐瞒什么。
有关索额图的事情,必还是要做到互通有无的。
姜鄢说:“你皇阿玛也是如此分析。他那般说话,前后不一致。我才动了要大改畅春园的心思。据你所说,他在畅春园中来去自如,必然是有些人听命于他的。现下看来,要是要继续改,务必要让宫中与畅春园,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叫他再无人可用才好。”
“你皇阿玛的意思,处置索额图有些牵扯,怕朝堂动荡,需缓缓处置。我就说我不管这个了,一切交由你皇阿玛处置。想来,你皇阿玛会处置妥当的。”
如今情形,早已与历史不同。胤礽与索额图并不亲厚,八阿哥往后,又是她的九阿哥。
后头的皇子阿哥们都不会如期出生。
自然局面是要大改大变的。
索额图不会再兴风作浪,搅扰的康熙与胤礽之间不得安宁。
如今做出的这些事情,胤礽同康熙自然有所提防,一切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要想处置起来,自然容易得很。
姜鄢甩手不管,都丢给康熙,相信康熙会处理好的。
胤礽同九阿哥对视一眼,姜鄢说着话,眼前美食也不曾放过,她吃着喝着,自然没有注意到兄弟俩眼神中的暗潮汹涌,待到她再抬眸时,兄弟俩已然平静下来。
胤礽甚至还微笑起来:“姨母说的是。这些事,皇阿玛都会处置妥当的。姨母不必担忧,我们自然也不必担忧。”
用完了晚膳,九阿哥便说要往胤礽的无逸斋去歇息。
他们兄弟俩时常一起同住,如今胤礽尚未成婚,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姜鄢也没多想,点点头就同意了。
她只是在想,她的曦曦这般黏着保成,将来保成要是有了太子妃,兄弟俩想要再睡在一起,只怕是不能了。
九阿哥还是得尽早适应自己一个人睡觉啊。
兄弟俩可不知道姜鄢心中在感慨这个。
回了无逸斋,兄弟俩也没有立刻就寝,点了灯烛,两个人坐一块说话。
准确的说,是九阿哥拉着胤礽要说话。
“哥哥,索额图的事情,若交由皇阿玛来做,只怕一年半载是成不了的。”
“皇阿玛顾虑多,要顾及朝中安稳,还不能让索额图的党羽跟着动/乱。”
“可这般细细筹谋,索额图只怕将来还要寻些空隙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他既有这个心思,便会时时刻刻筹谋。额娘将畅春园和宫中事务牢牢攥在手中,这般动作,我们都注意到了,索额图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知额娘猜出来了,必然也会加快动作。”
“本就是想要挑拨我们兄弟,还有哥哥同额娘之间的关系,接下来,他一定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在暗处想法子坑害我们。”
胤礽问他:“你想如何?”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素来古灵精怪,他跟着康熙胤礽出入朝堂不知多少次了,旁的皇子阿哥还在书房读书,他却早将大臣们见了个编,心中丘壑,非一般皇子阿哥可比的。
年纪是看着小,心眼却一点不比大人少。
九阿哥说:“我是有一个想法。如果哥哥同皇阿玛能配合我。我觉得不需要很长时间就可以搞定索额图。而且也不会让朝堂动荡。还能叫索额图身败名裂不得翻身,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纠缠我们了。”
他指了指自己,说:“索额图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想要挑拨哥哥同额娘之间的关系。他想要把额娘同我带去博洛和屯,那意思就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他既想我做饵,那我就去做个饵。诱得他出手,待他犯下实证,自然就能惩处他了。”
“这些年,他一直主动挑衅,在哥哥面前挑唆,既如此,干脆咱们也主动一回。给他设个圈套,他要是没有二心,自然万事太平。若是他自己心思不正,就怪不得我们了。”
上一篇: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下一篇:炮灰带着系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