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夫妻成长实录 第12章

作者:枝呦九 标签: 宅斗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小丫头哎了一声,小跑着往外面去,到了门口,只见大少爷和三少爷并沈三少爷在,侯爷倒是不见踪影。

  此时,文远侯府门口倒是围了些人。折硕明本是要叫人赶出去的,但却被沈怀楠拦住,道:“把人赶走了,倒是只让人听了张家的话,不知道实情。”

  折硕明一想也是,也不赶人了,气得对着张家小少爷张璞瑜就一顿骂。他这人一身清正,但不善言辞,开口便是之乎者也,话也没说到正题上,通篇只说张璞瑜今日之事不是君子所为。

  折宴明听了一会,觉得大哥说理没说对地方,他把折硕明拉到后头去,自己上前一步骂道:“向来姻缘之事,两家结百年之好,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打算的。”

  “听说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这个道理也不懂。我看你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且不说我们两家没有什么事情,你刚刚说的说亲,不过是你母亲跟我母亲提了一句,我家还没答应呢,你就跑上门来说些糊话,要是答应了,那还得了,你是不是要告诉天下人,你父母说的亲你不喜欢,你要退了自己找啊。”

  张璞瑜却站如松,丝毫不乱,昂着头,“我没有这意思,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折七姑娘,不愿意——”

  折宴明大怒:“你自然配不上——”

  沈怀楠叹气,觉得折宴明也靠不上了,便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比之于折家兄弟常年被养得心善端正,连骂人都抓不到重点,不知道后宅事情,他却是泥沟里打转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由上至下俯视着张璞瑜,轻蔑的道:“张家此后,便要因你蒙羞了。若是张家其他少爷小姐将来婚事受阻,你的脊梁骨可能承受得起。”

  张璞瑜:“你不是折家的郎君吧?”

  沈怀楠:“我跟随文远侯爷读书,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嗤笑一声,“张璞瑜,你母亲为你说亲,你不愿意,便跟你母亲说去,跑到文远侯家来,不过是你反抗不了父母之命,便跑来欺负文远侯府满门老少无人能对抗你张家权势。”

  “你这般急匆匆,想来也知道,定然是极为不愿意与文远侯家结亲,那你是想跟谁家成亲?你心里的算盘打得好,用折七姑娘的名誉去成全你和另外一位姑娘。”

  张璞瑜脸色变了变:“你胡说!”

  沈怀楠话说得很快,快言快语,一句比一句高昂,没有张璞瑜插嘴的机会。

  “我胡说,这在场众人也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什么傻子,大家心里都有一笔账——正如折三兄说的,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想做父母的主,想做媒人的脸,你自去做好了,今日之后,文远侯府依旧清清白白,倒是你,拼了名声和前途,怕是说亲难了。”

  “但看你这般模样,想来也不怕,我猜着,若不是你想上山做和尚去,就是已经有了跟你约定好苟合的人——不然,你可不敢这般胡来。”

  他看向张璞瑜,“张家少爷,你倒是好算计,你自己自毁名声,绝了你父母给你说亲的可能,以后就能抱得那位早说好的美人归,可折七姑娘,不过是因为品行端正有孝心被你母亲夸赞了一句,是你母亲想求她,文远侯夫人还尚未答应,怎么,就这般的关系,也要被你打上门来羞辱么?”

  “你张家以后别娶媳了吧,若是各个都教导得如你这般,这京都里面的姑娘,哪个经得起这般辱没?”

  折宴明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他骂道:“好哇,好哇,原来是这般心思,张璞瑜,你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们去喝杯喜酒,我倒是要看看,哪家的姑娘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要用我家七妹妹的名声来成全!”

  沈怀楠:“也要记得请在场之人都去喝,大家都好奇着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见张璞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似被说中了心事,瞬间开始说话。

  “要是真的,那就真缺德,姑娘家的名声,哪里能这般败坏。”

  “是啊,我还以为折家七姑娘怎么了,这么一听,折家是真倒霉。”

  “大家都是有女儿要说亲的,要是碰上这么个人,哎,哎,这还是文远侯府呢,尚且要被欺负,要是咱家的女儿,不知道该如何被编排。”

  张璞瑜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大怒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然后又开始狡辩,说他不过是不愿意成亲,不愿意耽误了折七姑娘的婚事,但是此时大家更想知道哪家的姑娘跟他无媒苟合。

  这时,一个灰色衣裳的小厮就混在里面说话。

  “别是怀了吧?”

  身边的人附和,“说不得就是怀了,不然他这般着急做什么。”

  小厮:“是啊,哎,这样子也好,不然嫁给这种人,怕是过去就要做娘了。”

  “张家这是欺负人啊。”

  小厮:“说亲的时候,张家夫人也是知道儿子让人家姑娘怀孕了吧?肯定是没有告诉文远侯府,好嘛,他家想骗媳妇,没骗着,儿子又来欺负人了。”

  “说起来,我好像在小桃红那里看见过这张少爷,他不会想娶个□□吧?”

  这话远比刚刚几个少年人的对峙要叫人欢喜的多。正经人家的姑娘和少爷,他们也不敢多说,但是小桃红他们可以。

  “是哪个小桃红?怡红楼的还是青柳院的?”

  “我好像也看见了他了,可不是在小桃红那里,是在赛牡丹那里。”

  “你吹牛吧,你能花得起银子去赛牡丹那里快活?”

  眼看周边的人越说越没个头,张璞瑜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也才是十五岁的少爷,没经过什么事情,今日能来这里,也是壮着胆子来的。

  刚刚被沈怀楠和折宴名一顿骂,他先是心虚,因为沈怀楠虽然没有全然说对,但是也说中了一些,便气弱了一些,等他回过神来,想好说辞,此时已经晚了。

  众人群起而攻,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像已经定了他的死罪。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拔腿就跑,仓皇而逃。折硕明大声朝着他的背影道:“今日之事,文远侯府定然要上门去讨个说法。”

  折宴名清散众人,“多谢大家为我文远侯府作证清白。”

  沈怀楠等人走了,朝着灰色小厮招手,“多晴,我今晚就睡在文远侯府了,你不用等我回去。”

  多晴哎了一声,转身就走。

  真好,他今晚可以早点睡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昂。

  这个就算今天你的更新啦。

  明天晚上六点见。

第12章

  但终究有一日,他也该不受人欺负——总不能一直让邵衣哭吧

  沈怀楠跟折家两个明刚转身回去,唐氏就坐着马车匆匆而回。管事妈妈这回灵便了,先叫人通知几个爷们,请他们来正院,再让人去请姑娘们。

  折珍衣的屋子就在正院,三姐妹刚刚一直坐在一块,来得倒是也快。唐氏脸气得通红,她自从悟出“人要为自己活着,少操心他人之命”的道理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生气了。

  她叫姚黄把方才在门口听见的事情仔仔细细说给她听,听完了,先骂张家实属不要脸,养出个这般的儿子,然后夸沈怀楠。

  “幸而他聪慧,知道说中张璞瑜的要害。今日这事情,不论张家如何善尾,张璞瑜以后还想在京都里说个好亲事就难了。”

  最后骂文远侯。

  “他算个什么一家之主顶梁柱,算个什么父亲,女儿都被欺负成这般了,还躲在后头不出声,推几个还没有成家的娃娃出去应付,今日要是那张璞瑜聪明些,再阴毒些,小七怕是就要一根绳子吊死了。”

  女子的名声,哪里能踏错一步。

  说到这里,唐氏气得眼泪直流,折珍衣本是没有想到文远侯那里去的,被唐氏这般一说,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些怨气。

  “父亲也是的,明明在家也不出来主事,他是长辈,无论说什么,都要压张璞瑜一头,比大哥哥的话好使多了。”

  唐氏冷笑,“他向来这样,担不起什么事情,只看重自己的风骨——怎么,出去跟一小儿对峙,为女儿做主,就辱没他的风骨了?”

  折萱衣自来更尊重喜欢折和光,闻言想要反驳两句,但看嫡母气势,也不敢说,只好轻轻歪了歪头,不去看嫡母那边。

  然后就看见折邵衣跟个鹌鹑一般,把头埋得深,她以为折邵衣也跟她一般不赞同嫡母说的话,等她抬头的时候,便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却见她茫然的很,顿时心知自己会错了意,脸沉了下去,怕嫡母看见,也低头垂眸。

  折邵衣这才后知后觉想明白折萱衣的意思,她叹气一声:嫡母和父亲她哪个都惹不起,无论是父亲说嫡母的坏话,还是嫡母说父亲的坏话,她都只有埋头的份。

  而且,比起七姐姐还气父亲不帮她,折邵衣就从来没想过父亲会帮她。

  有些事情,说不得,想不得,就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些安慰。

  比如现在,父亲就带着大哥哥和三哥哥来了,折邵衣看过去,果然,这次后头还跟着沈怀楠。

  他一进屋子就看向她,眼眸里带着笑。

  她也悄悄朝着他笑。

  她站在唐氏等人身后,能微微勾起唇角,沈怀楠却是正对着唐氏等人的,这种时候可不敢笑,只敢行完礼后,站得离她近些。

  这一番小动作,极为自然和熟稔,其他人倒是没有察觉。他们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今日这事情应当着实让唐氏伤了心,第一次当着子女的面骂折和光。

  “你自来这般,我不跟你计较,可今日是大事,是你女儿的名节,你怎可仍如一个老龟,把头一缩便不管。”

  她说着说着抹泪,“折和光,你跟你的名节骨气过去吧,何必还要妻子和子女。”

  折和光被骂得有些下不来台,但又见子女们都看他,只好捏着鼻子解释,“张家小儿无知,荒唐,我向来不与人争抢,口齿不能胜之,便如秀才遇见兵,出去说了也没用。”

  唐氏还不了解他,冷笑道:“文远侯府没落,张家竖子敢打上门来,便是没将你放在眼里,你怕你以长辈的身份出去也震慑不住他,反而要被他耻笑,所以便不出去。”

  折和光恼怒:“你又胡说八道,我只觉得自己是长辈,要是我出面,这事情便复杂了,便不如由小辈们去——”

  这话一出,折硕明倒是说了一句实在话。

  “父亲,他家不来长辈,是因为不知晓,你知晓了,当时理应跟我们一起去的。”

  唐氏便将这股脾气也发在了折硕明身上,“你既然知晓,那为何不拉着你父亲一起去?你现在说还有何用,若是今日你妹妹出个什么事,我便要死了去,你们通通守孝罢!还成什么婚!”

  这话就严重了,折和光觉得她小题大做,折珍衣听得心中悲凉,折硕明后悔自责又觉得有些委屈,其他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嫌隙,不好直言,便见一屋子哭声和沉默。

  此时,折邵衣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张家都欺负上门了,怎么还在屋子里说自家的矛盾,当说如何应对张家才是。

  她想开口,却见沈怀楠朝着她摇了摇头:文远侯夫人这次大怒,非是一日之功,定然是怒火积压久了。

  只是平日里瞧着她万事不管不操心,还以为看淡了,没想到心里还是记恨着文远侯的。

  这就是夫妻之间的事情了。沈怀楠不敢开口,折邵衣就也低下头去,直到过了一会,折硕明才反应过来,“父亲,母亲,接下来张家那边,咱们该怎么办?”

  折和光这辈子只知道读书作画,交友写信,哪里处理过这种事情,也不生气了,忙看向唐氏。他也是爱重七女儿的,只当时觉得由儿子和弟子出面便可,自己也不用费心,此时被骂固然生气,但张家的事情还得解决,还得靠妻子。

  这一家子老少的目光便都聚集在唐氏身上,唐氏冷笑,却先看向沈怀楠。

  “好孩子,今日真是多亏了你,你说的话,姚黄都学给我听了,就该那么说。”她说,“但你这般说了,怕是把张家得罪了个干净,他家儿子既然能做出这般的事情来,想必心不正,你以后万万当心。”

  沈怀楠便见邵衣的目光瞬间担忧起来,他马上道:“伯母放心,我会注意的。”

  唐氏点头,便又朝着折珍衣道:“现在想来,张家夫人说欢喜你的性子,与你投缘的话,也是在唬我,怕是真如怀楠说的一般,张璞瑜背后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幸而咱们之前也没答应,虽被他闹了一通,但大家也不是傻子,心明眼亮,看得出对错,你也不要担心你的婚事,我今日出门,也是去托曲陵侯夫人给你说媒。”

  折珍衣哎了一声,经此一事,她整个人也稳重了一些,抹干眼泪,道了一句,“我不怕,我就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阴险毒辣之人。”

  唐氏见她这般,欣慰一笑,“好,你不怕就好。”

  然后甩了甩帕子,喝了一口凉茶,冷脸,“既然张家不想好过,那就大家都别好过。”

  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等张家夫人带着礼上门赔礼道歉,文远侯的大门连开都没开时,便知晓了。

  这是要彻底决裂。这些年来,文远侯家势弱,即便跟别家有言语不和,利益冲突,也是表面和气,私下什么样,那倒不重要,势弱的时候,交好别人总是没错的,万一有哪天需要求上门呢?

  如今,嫡母也不要这份和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