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折邵衣就忍不住道:“我家怀楠绣的可好。”
太子妃斜睨她一眼,“邵衣啊,沈怀楠很不错。”
折邵衣也觉得。
她问,“那盛九兄跟宁平公主会定亲吗?”
太子妃没点头也没摇头,“他们两个性情都不定,陛下也是知晓的。”
“如今这么多公主里面,陛下宠爱宁平公主多矣,前头小九拒绝过一次,这一次,怕是不会轻易做决定,且看着去吧,在陛下眼里,他们就像是在过家家,要是能走到最后,那就一块,要是不行,分开也没什么。”
她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盛家的儿郎也不愁娶。”
折邵衣明白了,这就是要顺其自然。
这样就挺好,无论是宁平公主还是盛瑾安,都有好的长辈在为他们善后。
不过,无论他们两个怎么样,沈怀楠都去周姨娘那里给送子观音菩萨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他终于可以欢欢喜喜的探寻人的身体可以如何弯曲折掰了。
没有人打扰的晚上,真好。
……
天越来越热,七月底的时候,姚黄在一个艳阳天出嫁了。折邵衣给她在隔壁巷子里买了个小宅子,要是王二过来了,两人便住在里面。
卖身契是早还给她了的,嫁妆备齐了,做正经姑娘出嫁。杨妈妈过来给她梳妆打扮,也结结实实受了新郎新娘的跪拜礼,这是已经当做长辈了。
姚黄上花轿,是多晴背着出门的。
两人自小相识,说是兄妹也不差,热热闹闹的办过了婚事,姚黄过了三天才回来。
她一回来,折邵衣舒了口气。
“以后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她真心实意的感慨。
自小到大,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沈怀楠和周姨娘还多,她去哪里,姚黄就去哪里。姚黄跟着她吃过苦,也跟着她享过福气。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她和周姨娘是把姚黄当自家人看的。姚黄出嫁的时候,还给周姨娘磕过头。
周姨娘舍了不少银子出来给她添妆。
小时候历经苦难,如今好了,大家也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家。
她跟姚黄说,“你要是想做其他的,我自会帮你,你要是继续在我身边,也随你。我给你配个小丫头。”
姚黄自然是想留在折邵衣身边的,她没有什么大的念头,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我见过巧娘的志向,知道即便身份低微,也能登上青云。但我没有那般的志向,我只希望跟着姑娘,每天帮你管着宅子里的事情,跟着杨妈妈跟黄妈妈多学些本事,替你管着家。”
折邵衣就握住她的手,“那你好好学,家宅后院,我就教给你了。”
姚黄欢喜笑起来,“姑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她一激动,还是喜欢叫姑娘。折邵衣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两人只做闺阁时候一般,又开始凑在一起算着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七月了,半年要盘一次账,这是折邵衣的习惯,本该六月盘账的,结果因为事情耽误了,这才挪到现在。好在有黄妈妈,该做的她走做好了,折邵衣只看看自己有多少银子。
她如今有银子有田庄和铺子——大多数是太子妃送的,每月都有不少进账。盘完银子,她欢喜的很——不错不错,照这么下去,将来她也是富贵人家了。
美滋滋。
八月,倒是发生件大事,太子的一个美人怀孕了。
太子欣喜若狂。
美人,他所爱也,孩子,他更爱也,上天保佑,可一定要是个儿子啊。要是女儿,那可真是上天在惩罚他。
皇帝倒是不着急。太子才多大,晚些生儿子也不错,多生几个,总有一个是儿子。生早了也不好。
他倒是不希望皇太孙过早就定下了。
太子如今还不算是聪慧的储君,还有的磨炼,还需要经历一些事情长大。说到底,其实就是还有些蠢。
皇太孙也不能太早养,再等个几年吧,到那时候他老了,皇太孙慢慢长大,太子也能立住,倒是正好。
皇帝便也没管,但谁知道那美人有些蠢,因觉得太子很是期待这胎是儿子,便想着求些偏方来生儿子,她竟然想吃些香灰进去。
幸而被太子妃发现了。
皇帝嗤然一声,在御书房当着朝臣的面骂了太子愚蠢。
虽然没有说清楚是为了什么骂人,但是在那一瞬间,太子还是福临心至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遭骂。
他回去就骂那美人,美人哭哭啼啼求太子妃帮她说情。
“妾也是想为殿下生下一个儿子。”
她哭的实在是太惨,太子妃叹气,叫人扶起她,“你起来吧,也不算是你的错,你只是太着急了。”
然后看向太子,“殿下,刘美人没什么见识,你便看在她是为了你着想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太子怒火冲冲,还有些埋怨太子妃,“你发现便发现了,跟母后说什么,还碰巧在父皇在的时候去,你是不是故意的!”
太子妃慢条斯理的喝茶,“这是大事,不是小事,我自然是在知道后立马去问母后。”
“殿下,刘美人是求子心切,听信谗言,但那个说谗言的人又是什么心思?她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对付刘美人?这事情总要查清楚。”
“这后宫的事情,有母后在,查的更快,不然,我年岁轻,要是疏忽了哪里,让她们再次得手,您的孩子没了怎么办?”
她将茶杯放下,“现在想起来,我心口还是跳的,这宫里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喝茶的茶杯,吃饭的饭碗,都有可能被抹了毒药,若是一个不小心,刘美人……”
她意味深长的道:“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刘美人吓得放声大哭,“太子妃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妾啊,妾和妾的孩子能不能活,都看您了。”
太子妃朝着她招了招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可怜见的,被吓成这般了。”
又朝着太子道:“所以说,要让母后派人来都查查,不然,我不放心她吃东西。”
太子被说的没脾气了。
太子被说服了。
太子甚至觉得太子妃真是个好人。
但总有一些不对劲,真的。
他看看太子妃,再看看歪在太子妃身侧哭泣的刘美人,突然冒出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念头。
——若是他跟太子妃和离,那黎侧妃吴侧妃还有这刘美人,以及后宫一众人,她们会跟着谁走?
太子惶恐!
好你个太子妃啊,竟然从他的嫔妃里面挖墙角。
不行,他得找个聪慧的人回来分一点太子妃的权势。
太子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
一个很有心机的姑娘。
太子一眼就瞧出了她有心计,虽然是个庶女,但是纵观现在他的后宫,黎侧妃和吴侧妃都是嫡女,一个被养的太傲气,不食人间烟火,一个简直了,每天哭唧唧,嘤嘤嘤,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再就是那一群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敢跟太子妃对着来,之前有几个人跳得高的,都被太子妃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他就要领个厉害的回来。
折邵衣在九月才听见这个消息。她这几个月开始忙京都女学堂的事情。
这个事情还是太子妃八月里跟她说的。
但在太子妃看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虽然她叫的名字是京都女学,但其实也就是给贵族女子一个读书的地方。
之前她们在各家的族学里面读书,或者请了先生来教,如今,她们可以去女学里面读书。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跟男子的学堂一样。
太子妃是笑着说的,“玩——先请姑娘们进去玩。”
这就是告诉大家,她只是建个女学玩玩。
既然是玩玩,那学堂里面的东西就要以玩为主。
折邵衣从这个玩字里面,倒是听出了一丝落寞。她知道,就犹如刚开始做官绣一般,都是“玩”。
女子不能做什么正经的事情,不论是现在改变的西城,也都是因为玩罢了。
不过,能玩着玩着就让事情变好,那才是她的本事。
她是最懂太子妃娘娘的,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折邵衣也没有张扬,她只是去了南城看宅子。
南城跟西城不一样,南城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这里男人比较多。在这里,有国子监,有太学院,还有京都出名的鹿山书院。
南城离东城不远,折邵衣骑着马来去几天,便已经将小路大路摸清楚了。
因为太忙,又暂时不能被人所知,所以她也没有声张。
等她忙完了学院宅子的事情,再进宫的时候,就发现东宫里面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折邵衣一打听才知晓,宁国公府的庶女成了太子的妾室。
她实实在在的吸了几口气。
秦青凤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看兵书,两眼都犯着晕。
她道:“她们宁国公府的家风就不好,家里的姐妹都是你争我夺的,当初那个想抢你慈幼堂和茶楼位置的,不也是他家的姑娘吗?”
折邵衣当然记得。
她啧了一句,“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这宁国公府跟你退亲,你打了他家的少爷,自然有仇的。”
“后来,我又敲锣打鼓给她家送牌匾,肯定是恨上我了。”
如此,也就是跟太子妃水火不融。
太子殿下既然将宁国公府的庶女也给招惹来了。
折邵衣不由得问,“她怎么样啊?”
秦青凤擦擦汗,“挺厉害的,那张嘴是张利嘴,见人先笑,服软三分,但侧妃的位置只有两个,这东宫里面,又只有太子妃和侧妃才能自由出去,其他人出东宫都是要来领牌子的。”
她笑了笑,“阿姐说,只要还在这个东宫里面,就翻不出什么风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