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这是臣的子嗣!臣唯一的子嗣!臣当时就两,殿下为臣好,没有坏心思,但是其他人可不是殿下,他们没有殿下这般的纯善为臣子的心!”
“只要引诱您给臣送了妾室,臣妻脾气大,这是谁都知道的,她要是一生气,必定要动胎气的,要是动了胎气,臣对殿下还是会生出埋怨之心的。”
太子听见这里先是惊恐,他先回想,是啊,他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沈怀楠送妾室呢?
啊,是先听见了有人说沈怀楠惧内的话。
那几个人,如今想来就不对劲,怎么就让他听见了?
然后就很生气啊,好啊,你个沈怀楠,你还敢对孤有埋怨之心。
他道:“孤真是一片真心为你,你即便知道,也要埋怨孤?”
沈怀楠老实巴交的点头,“殿下,那毕竟是臣的孩子和妻子,您想想,臣也是个凡尘中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太子先是生气,后面还真是不气了。
沈怀楠真是他见过的,在他面前最不留的心思的人。很好,很好。
他也是看着沈怀楠长大的,知道这个人有些倔,这也是他小时候没人教的缘故。
少不得他多教教。
但是说句老实话,这般的人,就算是再倔,他也喜欢。这说明没有坏心思。
他把人扶起来,“没错,就是老五和老十在背后下的手,哎,孤真是一时没有察觉,就上了他们的当。”
现在想想,也真是危险。他马上说,“你快些回家去吧,把人给送走了,免得你家夫人又要闹。”
沈怀楠就高兴的哭。
太子:“……”
怎么喜欢哭哭唧唧的。
不过接下来,却见沈怀楠跪在地上,对着太子磕了三个头,“殿下大恩,怀楠没齿难忘。”
太子满意了,太子满足了。
太子笑语晏晏的去跟皇帝说了这件事情,“怀楠什么都好,就是可能跟澹台老大人学的太痴情了些,哎,真是可惜。”
皇帝:“……”
他笑了笑,“一代又一代,代代如此。”
澹台思正当初就是如此的。
他正在钓鱼,太子实在是聒噪,他便将人赶走了。
齐窗明站在一侧,等太子走后,皇帝道:“依你看,沈怀楠最终会臣服于太子吗?”
齐窗明不敢说,“臣看不出来。”
皇帝轻笑了一声,“这都是命数。”
他站起来,慢慢的沿着湖走动,“当年澹台思正,也是先帝为朕布下的一道难关。”
他说,“要是朕可以让澹台思正臣服,那澹台思正就是一把让朕自小养出来的刀。人跟刀,都是有感情的,朕敢放心让他去做事情,他也拼尽一切为朕做事情。”
“若是澹台思正不服气,那就……那就让澹台思正插朕一刀,让朕至死记得被人背叛的滋味。”
皇帝很少谈起之前的事情,齐窗明虽然跟他时间长,但是当年他还小,没有这种参与大事的权利,自然不知道这些真相。
皇帝今日许是得知沈怀楠跟澹台思正使了一样的招数,心中想起了旧事,所以有了谈兴。
“先帝说,若是有那么一天,澹台思正的命,他的首级,他全家的性命,就要朕去割了。”
这就是背叛皇族的代价,也是他成长的代价,一个少年储君成为帝王的代价。
即便如齐窗明,听了这话,也沉默了下去。
他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但是知道沈怀楠和太子的事情。如今太子可是全心全意相信沈怀楠,且一日又一日的开始深信他。
对沈怀楠,太子可谓是做到了一个主上该做的。
就是送妾室这种事情,也是太子对沈怀楠的一种赏赐。
他看向眼前这位开始慢慢衰老的君王,问,“陛下,太子殿下可能承受得住结果?”
他看起来不聪明啊。
皇帝笑着道:“太子算不得大,心思单纯了些,但是这些事情,都是可以练的。”
“心性……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练出来,大秦皇族,一代又一代,都是被这些刀练出来的。”
“但真是傻子,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在这一刻,齐窗明突然想到了五皇子和十皇子。
那两个人,谁又是谁的刀呢?
……
沈怀楠回了家,一身的泥土。
折邵衣捧着茶水喝,见了他的模样,惊讶道:“你去东宫挖泥巴了?”
沈怀楠摇头,“没,只跪在地上哭得惨。”
哦!原来澹台老大人是用哭的啊!真想不出来他老人家之前哭的模样。
折邵衣哈哈笑,“太子如何想?”
沈怀楠笑着道:“太子殿下这次是真为我好。他啊,是被人诓骗了。”
他道:“就他如今的手段,还是太单纯了,我估摸着陛下要为他送点难题了。”
喝下一杯茶,这才问,“那三个人呢?”
折邵衣高兴的道:“被姨娘送去了王氏酒楼。你不知道,姨娘这次可真是果敢。”
沈怀楠也觉得是。他道:“我还以为姨娘会收下呢。”
怎么可能!周姨娘打死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添堵,劝她给沈怀楠纳妾的。
她还私下对折邵衣说,“你看看怀楠的心思,我是将人送走了,他别埋怨我。”
折邵衣笑,“你别怕,他不敢。”
周姨娘有些傲气,“自然,你如今可不是一般人。”
她道:“我自己就是个妾室,我自然知道这个身份如何恶心正房夫人,如今你做了正房,谁也别想来恶心你,不然,我非要让她吃吃苦头。”
沈怀楠知道之后,倒是有些释怀之前的事情了。
他道:“我对姨娘再无一点怨怼之心。”
好家伙!
你还有怨怼之心啊!
她狐疑的道:“几年前,你那畜生爹欺负你,姨娘装疯给你出过一次气,那么多人,只姨娘一个人冲上去骂,那次我就释怀了。你不是也说要好好孝敬姨娘吗?”
沈怀楠翻身,撑着手,抬头看她,“邵衣,我是个小心肠的人,记仇记得久。”
当年周姨娘不给银子给折邵衣买衣裳看病给吃的,反而去给菩萨捐银子塑金身想要个儿子,他就记仇了。
后来姨娘为他出头,他很是感动,但是心里还是有当年邵衣过得艰难时的一些怨怼。
怎么非要个儿子,却把眼前的女儿往外推呢?
折邵衣眨眨眼,“你还真是能藏啊,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多小心思!”
沈怀楠不好意思转过身,“我还有很多小心思。”
折邵衣哇了一句,蹭过去,“你还有什么小心思啊?”
沈怀楠不说。
折邵衣逼问,“你对我有小心思吗?”
沈怀楠牵过她的手啄,十个手指头啄遍了,这才看她,道:“没有。”
“我对你,只有配不上,没有过任何埋怨。”
一丝也没有。
折邵衣就顺势躺下笑:“你好会说情话哦。”
……
“会弹琴吗?”
王蓉问那三个主子三个姑娘,“学过厨艺吗?”
六个人站在下面,三个点头,三个摇头。
王蓉点头,“你们三个站左边,你们三个站右边。”
六个人懵懵的,不过还是按照王蓉的说的站好。
左边三个是丫鬟,右边那个是院子里面的姑娘。
王蓉先问左边的,“你们会什么?厨房里面的。”
“烧火?奴婢之前在厨房里面烧过火,对火候掌控的准。”
“奴婢会摆盘,手巧,这才能分给姑娘的,以后好给她跟郎君们摆菜。”
“奴婢会煮茶……”
王蓉就人进来,“领着这三个丫头去试试,一个去厨房里面烧火,再学学切菜,一个去外面帮着迎客,一个送去隔壁的茶楼,问问她们还缺不缺上茶的小丫头。”
三个人就被带走了。那个要带去茶楼的落了单,吓得直哭,还不敢哭出来,身子抖得不成。
那领着她出门的婆子笑了,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你怕什么?你不是会煮茶吗?茶楼可不好进,里面的工钱多,多少会茶的小娘子们想进都进不去。”
“你去了之后,将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给管事们看看,只要进去了,每个月有这个数——”
她比了个二字。
小丫头被她说的先是茫然,后来就懂了!这是送她去茶楼里面做侍女?
她听说过西城茶楼的。她问,“是沈三少夫人的茶楼吗?”
婆子:“是啊。”
她见小丫头不答,还是憋不住说出来,继续比划了两根指头,“干得好,二钱银子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