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夫妻成长实录 第86章

作者:枝呦九 标签: 宅斗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澹台老夫人点头。

  其实早就该到了,但是京都放出不和亲的话,大金使者便停了几天,还是陛下亲自下了命令让他们即刻进京,还派了兵马去接,这才开始往京都来。

  不过一来一回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这时候才到。

  澹台府早就得了消息,今日澹台思正和澹台老夫人都要去城门口迎人。

  折邵衣激动极了,她虽然跟笑笑公主从未见过,但因为这些时日听的事情跟她有关,所以早就对她熟悉。她快速的把一口包子咽下去,“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走?”

  澹台老夫人放下碗筷,拿出帕子擦擦嘴:“待会儿,不着急。”

  她道:“今日陛下肯定也是要带着百官去迎的。”

  折邵衣:“这么大的事情,我之前倒是不曾听说过。”

  澹台老夫人就道,“陛下一直压着没人让人说。”

  虽然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确确实实只想带着百官去迎,而不让百姓们都讨论这事情。

  澹台老夫人静默了一瞬,道:“可能……可能是他不想让京都的百姓都先去说他死去的女儿要回家了。”

  恐惊扰亡魂。

  但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儿默默无闻地回到京都,所以要带着百官去迎。

  折邵衣仔细想了想,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说,“无论陛下怎么想,笑笑公主肯定高兴在她之后没有姐妹再和亲了。”

  澹台老夫人起来,“这样挺好的,这样好的事,应该早早就成的。”

  她拍了拍折邵衣的手,“陪着我走一走,待会儿就出门。”

  散步的时候,折邵衣明显能感觉到澹台先生的心算不得高兴。

  她便在心中叹息一声。

  先生这种心情该跟近乡情怯一般。

  她跟笑笑公主也有十年没有见了。当然,就算是今日去见,见到的也只是棺木,而不是她那个人。

  等到时辰到了,管家准备好马车,她陪着澹台老大人和老夫人一起去城门口,这才发现城门口已经封了。

  折邵衣本以为她们可以去前面,但是澹台老大人却摇了摇头,“只在这里守着吧……前头,前头便不要去了。”

  澹台老夫人也点头,“就在这里迎一迎,笑笑可以看见的。”

  折邵衣便马上明白了。前头百官都在,皇帝也在,待会儿又要跪拜,又要跟其他人打招呼。不过这倒不是主要的,而是陛下肯定让礼部也准备了声势浩大的典祭。

  这是为了让天下人都记得笑笑公主,但是对于澹台老大人和老夫人来说,这种典祭没有任何意义,他们也不愿意凑在前面。

  澹台老大人道:“等到她的棺材入了坟墓,我们再去给她送些她小时候爱吃的吃食。”

  “我的手艺好,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笑笑还喜欢吃我做的饭……”

  那时候她总会笑着说,“等我长大了,也要找一个跟您一样的夫婿,会做饭,会给我买吃的。”

  陛下就在旁边笑,“小小年纪没羞没臊,还没长大倒是想夫婿了……”

  当时说的时候,只道是平常,如今回想,发现夫婿两个字,在她要和亲出嫁的时候,谁也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说:

  早安

第84章

  比起昌东伯,父亲还算是疼我们的

  折邵衣站在城墙根下, 虽然不曾亲眼见得陛下携百官亲迎笑笑公主棺木是何等庄重,但是只听鸣钟之声,便能得知必然声势浩大。

  她听见人群里有人羡慕的道:“十年前陛下带领百官相送, 十年后又携百官亲迎,古往今来,也只有这么一位公主了吧?”

  “是啊,只有这么一位, 若是我能有如此礼遇, 就算即刻死了去,也是愿意的。”

  折邵衣静静听着, 扶着澹台先生往后面退了退。

  前头浮躁, 后头清净一些。

  澹台思正侧扶着澹台老夫人,目光看向了远方。城墙之外,远远的便能瞧见陛下的轿辇已经到这边来了。

  前头的是官兵开道, 后面是陛下的轿辇,再后头的便是公主的棺木。

  棺木左右,是笑笑公主的舅家等人,然后便是太子与一众皇子穿丧服扶棺。

  陛下的轿辇有帘子垂着, 折邵衣看不见里面, 外面也有一层官兵拦着,层层叠叠,人挨着人,保护着陛下的安全。她的目光便自然的落在了后头的棺木上。

  棺木用的什么木头她不知晓,但是一看便知晓是好木头。听闻笑笑公主的尸身用了大金秘法来护着, 不会腐臭。

  这种秘法是大金陛下才能用的, 可见大金陛下对她的重视。

  就好似今日这声势浩大的排面, 重视的很。

  她死后, 人人都在重视她。

  如若她的魂魄也在这里,她会高兴吗?

  折邵衣目光凝聚在棺木上,突然想起了她小时候听姨娘念佛经。其中有一句佛经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笑笑公主那般好,应该是自渡过的,最后没渡过去,虽然意难平,但应不悔恨,只是遗憾。

  她的魂魄在这里,应不是高兴,也不是伤心,而是……释然。

  太子妃娘娘说过,人释然了,就放下了。就好像自己跟姨娘说开了小时候伤心她想要个儿子的事情,笑笑公主此时,也应跟自己的父亲,她为之保护的大秦江山,释然了。

  八百里黄泉,人之归途。笑笑公主应去轮回,应有一段其他的人生。

  她的目光在想到释然这两个字的时候,如同流光彩奂,在那一瞬间,风吹开了皇帝的轿辇,他感受到了这与周围不同的眼神,转头看去,便看见了折邵衣。

  皇帝自然是认识折邵衣的。他再看看她身边的澹台思正和澹台老夫人,倒是有些感慨。

  等帘子垂下时,折邵衣也没有看见皇帝的脸。她只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过是谁,她转目四望,也没看见什么人。

  等这一队人走远了,她才跟澹台老夫人道:“咱们回去?”

  澹台老夫人点头,“回去。”

  澹台思正:“还要停棺七日,众人哀思,拜祭,这才下葬。”

  折邵衣一听便觉得累。她摇摇头,心道这也不知道是折腾谁。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她先跟着回了澹台府换回自己的衣裳——她今日来时穿的是一件粉色衣裳,澹台先生给她准备了一件白色的,头上的簪花也成了白绢做成的簪花。

  等换好衣裳,两位老人家已经累了,便先告辞回家。沈怀楠还没出发接人,就见人已经回来了。他过去扶着人,“你们去城门口了?”

  折邵衣点头,“对。”

  沈怀楠没去,他之前不知道这事情。

  他道:“可伤心?”

  折邵衣摇头,一边提着裙摆跨过了门槛,一边道:“逝者自己都放下了,我自然也不能替她伤悲。”

  她说着说着突然道:“若是将来有一日,我死在你的前头,你也不要伤心,我自己是无憾的。”

  沈怀楠就沉了脸,“你胡说些什么。”

  折邵衣笑起来,“生气了?我又没说现在死,我说的是老了之后嘛——哎哟哎哟,我不说了,只是有感而发,又不是……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两人并肩走过前院,然后自然的去廊下躲凉,她擦擦汗,“咱们先别说这事情,你且跟我说说,七姐姐昨日晚间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可是婚约又出什么事情了?”

  公主的事情虽然让她隐隐约约明白了很多道理,也让她感慨颇多,但是人嘛,还是更关心自家的事情。

  沈怀楠早就知晓她一回来便要问!所以早早地就打听了。他看看四周,小声的道:“倒不是婚约,而是……而是你父亲。”

  折邵衣吃惊,但却不是那么急了。于是掏出帕子来给他,“你给我扇扇风吧——”

  沈怀楠就让她坐在廊下的连廊凳上,把帕子捏在手里折成褶子的形状,然后开始扇风。这可不解热,能扇什么风?

  于是把帕子往怀里一塞,再从袖子里面掏出自己裁好的半截子纸张,上面写满了要背的功课,他抽出两张来,将纸张折成了扇子的形状,一边折一边道:“你还记得你父亲那个青楼里的……知己吧?”

  折邵衣点头,好奇猜测,“这事情不是很久了吗?怎么七姐姐还发这事情的脾气,她是……是说了什么被父亲骂了,所以闹脾气呢?”

  沈怀楠就笑起来,“跟你猜得应该差不多,具体的我没打听,此事是硕明兄说的,我不好细问,你倒是可以去问问。”

  折邵衣站起来就要走。

  沈怀楠的纸扇子刚折好,怎么都要扇两下才行,他一边跟着走,一边两只手扇风,折邵衣瞧见笑得不行,将他推在一边,“你自己扇吧,七姐姐的屋子里面必然有冰,我去了能乘凉。”

  沈怀楠今年也买了冰,但是远远不够送的。他叹气,“穷太难受了,怪不得古往今来贪官多。”

  他便回昌东伯府去了。折邵衣倒是一路疾走,冒着大太阳进屋,果然一进去就有凉意袭来,她在冰盆前站了一会才过去,慢悠悠的坐下喝了杯茶,这才问,“七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折珍衣没好气的躺在床上白了她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我。”

  她哼了一声,“我一早便猜着你这没良心的不会来看我,必然要等到从澹台府回来才行!”

  折邵衣如今胆子大多了,端着一盆果子过去,“七姐姐,吃。”

  然后笑着问,“你可别气我了,你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大的阵仗。”

  折珍衣也不是真的生气,她闻言落寞的道了一句,“我……我就是定亲之后,觉得自己是大姑娘了,我开始……开始心疼我阿娘了。”

  折邵衣愣了愣,“啊?”

  折珍衣捏了个果子吃,轻轻的咬了一口,“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对阿娘尊敬的很,也听话。但你不是阿娘生的,你不会像孝敬周姨娘一般孝敬我阿娘。”

  “我嫁了之后,阿娘在这个家里,在京都就没有可以交心的人。”

  她又咬了一口果子,这回带着点恨意,“阿娘对这个家很好,她没有对不起我们,没有对不起父亲,可是父亲呢,昨日里阿娘偏头疼,他却还去了青楼,他根本没有心。”

  “我刚开始也想忍的,但是小九,你不懂,当我定了要远嫁之后,我就有些忍不了了。人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想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游子,也担忧着在家里的母亲。”

  她眼眶有些湿润,“我没办法再忍了,阿娘不爱父亲,我知晓,但是她是他的妻子,即便两人没有爱意,也该要负起责任来的。”

  折珍衣深吸一口气,“可是他依旧不管事,不关心,只一门心思去做什么诗词,他这般的人,合该——”

  她话没有完全说出口,说到一半将那些不好听的词咽回去,低头道:“我都能想到,我走之后,阿娘一个人的模样。”

  折邵衣便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她才问,“所以,你做了什么?”

  折珍衣眉头上挑,“父亲在意什么?不过是他的名声和那些友人,我便叫人去他的好友们府上借银子。”

  折邵衣再想不到折珍衣竟然能做出这般的事情。她吃惊的笑起来,“七姐姐,你真是聪慧。”

  折珍衣就知道跟折邵衣能说得下去,她高兴道:“那是。我让人冒充他的贴身小厮,不说咱们府上穷,只说他自己要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