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 第12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他说道,“是大县,登记在册的便有一万二千余户。此县颇为富庶,有郑、王、李、秋、许五家豪族,家家占地数千顷,家财万贯。长岭县距此约有五十余里,位于长岭山下,水源充足,土地肥沃,又有一条青溪河贯穿全境,便是遇到旱年,也能撑上一二,产粮颇丰,丝帛制品的质量亦是上乘。”

  提到产粮,孙潜忽然想起大军带的粮只够到边郡,立即明白过来,“将军可是想在长岭县征粮。”

  赖瑾说:“这让山匪惊到了,走不动,大军耗在这里人吃马嚼的,多留一天就多耗一天了,耗去的粮,总得想办法补上。”

  方士泽这一路也在琢磨军粮的事,听到赖瑾提起,手里悠哉地扇着羽扇一派四平八稳的模样,耳朵却竖了起来,凝神听着赖瑾的下文。

  豪族把持地方,征粮、征税都难。他那远房族弟刚上任,根基浅,莫说额外征军粮,能把税征上来就不错了。孙潜替族弟着急,就怕他犯到瑾公子手里,县令位置还没坐热就丢了。

  他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将军欲征多少粮?我定让孙县令尽量想办法筹来,只是他初上任,长岭县又有五大豪族把持,征粮……怕是不易。”这还不是赖瑾管的郡县,他在这里征粮,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有剿匪的名义,也行不通。边郡的镇边军队,管不到这来。

  赖瑾说:“我这惊吓,要是能见到三十万石粮食、三千匹布、五百头羊,哄一哄就好啦。”话音一顿,又说:“你带上一千兵卒,带上让山匪砸死的三位兵卒,去到长岭县,在县城里找个开阔的地方,挖个墓,筑一座英烈碑,写清楚他们是为朝廷镇边,途经长岭县,遇匪徒袭击而亡,籍贯、姓名、年岁、所任职务亦都写上。”

  建英烈碑好说,孙潜已经参与操持过这事一回,再办这事,熟门熟路。他忧心的是赖瑾要的东西。

  三十万石粮食!那可是三百万斤!还要三千匹布、五百头羊!这可真是要老命。

  赖瑾不是平白狮子大开口,见到孙潜满脸为难心急上火的样子,说:“一个万户大县,以一户七口人、人均用地二十亩算,也得有将近二万顷地,产量怎么也得有四五百万石。三十万石粮食,九牛一毛,有何为难的?又不是不给钱!”

  “给钱啊?”,孙潜难以置信地看向赖瑾。

  赖瑾难以置信地反问,“不给钱吗?我们是兵,又不是匪。”

  孙潜瞬间支棱起来了,“定不辱令。”虽说土地粮食多在当地豪族手里,催交税赋粮布都极为费劲,可带着兵带着钱去买粮,那可就不一样了。

  赖瑾又沉声道:“你带出去的兵,让县令找地方安置,找不到地方住,就算是睡大街也不准惊扰百姓,更不得抢掠拿人东西不给钱,违令者,除军籍,斩!”除了军籍再斩,不要说修墓立碑,连抚恤都没有。

  孙潜领命。

  赖瑾对管钱的方士泽说,“劳烦方先生算一算开销,将钱拨给孙先生。”

  方士泽颔首应下,又对赖瑾说:“买粮进出,清点粮草、记账,需要位主簿。”账是瑾公子自己管,清点财物的活计都是他在干。之前每天的支出都是固定的,那倒好说,如今有进有出,还得采买,可有得忙了。

  赖瑾颔首,说,“劳烦方先生张贴告示于军中,招两位主簿,无论兵卒、侍卫、伍长、什长,皆可来报考,再择忧录取。”

  方士泽微怔,“报考?”何意?不是保荐吗?他都有人选了。

  赖瑾才不想像大盛朝的皇帝那样,只能从高门大户推荐的人里选人才委任,被架空权利。他满脸的理所当然,“军中将士晋升都是凭本事,要么比试选拔,要么凭战功。主簿是握笔的,比的是写字算数,就比试选拔吧。”

  这确实是军中的职务,按照军中的规矩来,没毛病。方士泽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抱拳领命。他侄子有本事有才华,即便是报考,也未必会落败。他抱拳道:“遵命。”

  赖瑾扭头对坐在方士泽下方的三位幕僚说:“劳烦余先生、周先生、崔先生联合出选拔考题,为防泄密,在考试选拔完,请三位先生暂且待在帐篷里。出题的辛苦抚补金,绝不会少了三位。”

  方士泽:“……”他把赖瑾看了又看,有点懵:出题考还要把出题人关到考完?

  赖瑾对方士泽的眼神也很无语,心说:“这都是惯例了,你少见多怪而已。”

  有钱,一切好说。况且,瑾公子大方,绝不会亏待大家。三位幕僚当即抱拳领命。

  赖瑾扭头对阿福喊,“阿福,给三位先生安排帐篷,好生侍侯。”又让阿寿去叫千总沐熊,让他带上一千兵、铜钱,跟着孙潜去长岭县买粮。

  买粮、买布、买柴都理解。沐熊挠头,“公子,买羊又是做什么?”

  赖瑾说:“打完山匪,要犒赏大军。赶了半个月的路,大家连点荤腥都没见着,你不馋肉吗?”

  沐熊馋啊。听到赖瑾说吃肉,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开心地应道:“得令!”迫不及待地拉着孙潜去买肉,啊不,买粮去。

  这赶路,大军还要吃肉的吗!山匪能有几个钱,打下来,可是全部倒贴。他们出钱出力打完山匪,太平的是长岭县,跟边郡又有什么关系呢?方士泽都替赖瑾的钱袋子愁。

  哪怕您有夫人给的钱财,又承袭了太子府的财产,也不是这样铺张浪费的呀。他等众人都走后,劝道:“公子,边郡产出少,望节敛为上。”

  赖瑾说:“钱是挣的,不是省的。越往后走,山岭盗匪越多,有的是仗要打。趁着现在路过,顺便把山匪清理干净,将运粮的道路打通。万一边郡开不出荒,产不出粮,便需要买粮。若是次次都派军队护送军粮,想想这开销?若是路通了,找商人运粮,能省掉许多护卫开销,粮价都能省下许多。”

  您可真会盘算。方士泽沉默了,无话可说,长长地作了一揖,“公子虑事周全,士泽佩服。”他忽地又想起一事,“开荒?派何人开荒?”

  赖瑾说:“山匪啊!正好抓来给我们推粮车,到地方安排去开荒。”

  方士泽:“……”公子,您这么能盘算,在下无用武之地啊!

第15章

  赖瑾等帐篷里的人都出去后,从旁边的箱子中取出军事舆图,在桌子上展开。

  大盛朝的舆图非常抽象,只能粗略地看出各郡县所处的位置,至于各郡县里有几座高山、几条河流根本没有标。

  赖瑾跟着学地图的时候,都是靠成国公言传口授。

  成国公戎马一生,走过的地方多,见多识广,地图上没有的,各地的风土人情气侯变化地貌特征都能说上一二。

  赖瑾根据成国公口述,以及夫子上课时所教的内容,再结合大盛朝以前的舆图为参照,按照他上辈子的地图绘制了现在的这份图。

  精确度没法保证,但展开地图,基本上能一窥大盛朝全貌。

  大盛朝是一个荷包蛋造型,中间的蛋黄部分是个大平原,也就是京城这千里平原之地。平原四面环山,如果只看平原及周边这一块,又像个平底锅。

  出了平原,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崇山峻岭。

  往北,过了北莽山便是极寒北地,气候有点像他上辈子东北、俄罗斯,都是原始森林,山腰以上终年积雪不化,山腰以下多以耐寒的雪松、雪杉等植物为主,生活着一些适应了严寒气候的游猎民族。

  往东,则是东陵十国。它是一百多年前的大齐朝四分五裂后形成的,如今的大盛朝、极寒高原、南边的海岛百国,在一百多年前,全部是大齐朝的疆域。

  在十几年前,东陵有十五个国家,经过多年战争,如今只剩下十个了。

  其中有一个东吕国,曾经跟清郡接壤。

  东吕国的皇帝吕子义,趁着清郡跟着当今皇帝萧赫打京城平原内防空虚,发兵攻打清郡。先太子萧彰带着三万大军,联合沐家私兵,死守清郡。沐家满门战至只剩下沐真、沐弦,最后等来尚郡救援,灭了吕子义的大军,又趁机打下东吕国。此后,东吕国一分为二,一半并入清郡,一半设为东安郡,由先太子亲信鲁智达率五万镇东大军驻守。

  往南,地势一路走低,水源充足,土地肥沃,十五个郡全都是产粮的好地儿。皇子皇女们梁王、英国公他们的封地几乎都在那边。

  往西,可以说是穷山恶水,全都是莽莽山地,能够种粮的平坦地势很少。

  边县,位于大盛朝最西边的一座山,名叫边山。

  边山的岩石多,土层少,土地贫瘠到连树都不长,大部分都是稀稀疏疏的草,只在山脚下有部分地方能种地。最坑的就是,出了边山,正西、西北方向都是大草原,是草原十八部的地盘。往南,则是沼泽地,千里沼泽地,一直通到南边。

  边县登记在册的人口一共只有三千多户,占地七个乡,每个乡一个大姓,根本不听朝廷的。朝廷派过去的官,派一个死一个,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去做县长了。

  如今皇帝硬生生地把边县提成郡,将外面的沼泽、草原划到大盛朝的疆域,派赖瑾过去。成国公看上了草原的骏马肥羊,竟然没有反对。

  从京城,到边郡,在穿过平原抵达长岭县后,还要再穿过十三郡之地,就到了。

  ……

  长岭县是长郡跟京城平原交壤的地界,由一座长岭山隔开。

  长岭山有一千三百多里长,要往西去,必须翻过长岭,而翻越长岭最好走的路就是长岭县。

  因为它有一条青溪河,在山里面凹陷下来这么一块,沿着河边走,路又平又宽,避过夏季山洪暴发、涨水的时节,河滩还可以用来安营扎寨,取水、用水都方便。

  这么一个要道,直接卡住京城咽喉。皇帝、成国公府、英国公府都不乐意让其他人占了领,拉扯来去,谁都没能在这里屯上兵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只剩下皇帝派了个郡守,由郡尉带着五千郡兵驻守。

  兵家必争之地,经商必经之路,没有重兵镇守,山里的山匪自然就多了。

  山匪多,山头也多,山匪之间也经常因为地盘、势力之争打来打去。

  关于长岭的情况,赖瑾也只是在跟着成国公学军事舆图的时候听过一耳朵,至于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得等斥侯探查完才知道。

  赖瑾估计要是把长岭山的土匪窝端了,能发一笔。

  他去到边郡,将面临的诸多困境,仅靠手里的这点家底,撑不了两年,必须得有产业输出才行。可要发展产业,首先得有人,还得道路通畅。

  傍晚时分,斥侯佰长齐仲带着两个什的斥侯,押着几个塞住嘴五花大绑的土匪回来复命。

  齐仲告诉赖瑾,“我们现在是在狮子岭,有两伙山匪,一伙是狮王寨,一伙是金刀寨。河对岸是秃头岭,因为山顶光秃秃的,因此而得名。秃头岭中有一个秃子寨,他们自称霸王寨。前往走五六里路,河水较浅,河滩全露在外面,踩着河里大块的鹅卵石过河,连鞋底都不用湿。我们此刻所在的这段路,经常遭到这三座寨子拦路抢劫。”

  他说完,把这伙巡山山匪小头目的嘴里的布扯了下来。

  那小头目急声道:“将军,不是我们干的。你们这么大支军队,我们哪敢惹你们。是对面的秃头岭的秃子干的,他们想嫁祸,用你们的手除掉我们,好占下我们的寨子。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啊!”

  赖瑾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那小头目看他一个半大的毛孩子,只当他好骗,斩钉截铁的,态度格外诚恳,说,“真的!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我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

  赖瑾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说:“那你先发誓。”

  小头目豁出去了,示意齐仲给他松绑。

  齐仲看向赖瑾。

  赖瑾挥手,迫不及待地样子,“解开他,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敢发誓。”

  齐仲给小头目解绳子。

  阿福、阿寿不动声色地往赖瑾身边挪了两步,做好随时防止这小头目扑上来的准备,同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警告小头目不要乱来。

  小头目瞧见帐中的情形,再看赖瑾这么小一个娃娃竟然穿着郡守官服,一看就是大官家的孩子,在心里不忿地暗骂声呸,脸上摆出格外耿直的模样,高举右手,五指并拢,发誓,“我陈麻子对天发誓,要是说的话有半句假的,叫我陈麻子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赖瑾闻言,真想问一句,“你是叫陈麻子吗?”脸黑归黑,连颗麻子点都没有。脸上有麻子,那是生病结痂落下疤痕造成的,没有哪家父母会给孩子起名叫麻子的,只能是长出麻子后被人起了外号。

  他装出信了的样子,说:“那你说说,秃子寨又是个什么情况?”

  帐篷帘子撩开,方士泽挥着羽扇扇着风进来了,朝赖瑾拱拱手。

  赖瑾看到方士泽进来,立即起身,格外热情地把他请往上座,喊:“先生你来啦。我抓到俘虏了,正在审问,他刚才都招了,是对面秃子寨的人干的,还发了毒誓。”

  方士泽被赖瑾强行往主位上扶,正在纳闷和惶恐,闻言嘴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赶紧制止了他,“主从有别,我哪敢坐主位。您坐。”转身在下首边坐下,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几个山匪身上扫过,还在小头目身上来回转了转。

  小头目见状,立即悟了。这毛头小子连秃头岭、秃子寨的名字都分不清,出去当官肯定也是什么都不懂,他的大官爹给他派了个主事的。这个人说了才算。

  他担心让人看出来,强自镇定,对赖瑾说:“秃子寨有三百多号人,大当家是长岭县五豪族之一的郑家大爷。他们这些豪族讲求嫌庶有别,郑家大爷是庶出的,不能继承家业,给郑族长干活。这郑族长是长岭县县尉,有他在背后支持秃子寨,他们才敢捞过河来这边伏击。”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真,小头目继续说,“我估计,他们也是为了劫富户和商队才挖的坑,没敢劫你们。哪想到,你们大军到了这,踩到陷阱,造成了伤亡。”

  赖瑾挠着下巴,满脸困惑地望向齐仲,“让你抓山匪,你还告诉他们,我们为什么抓他们啊。”

  齐仲抱拳,“将军,属下没说。他们几个就在附近巡逻盯梢,依属下看,此人所言,不可信。”

  小头目赶紧说,“小的所言,句句属实。”

  赖瑾想了想,问,“你们……呃……你是哪个山寨的?”

  小头目答道:“小的是狮王寨的。”暗自鄙视:“你的记性不好吗?我才告诉过你。酒囊草包!”

  赖瑾连连点头,“对对对,狮王寨,狮王寨。狮王寨和秃子寨,哪个离我们这地儿近点?”

  那自然是狮王寨。小头目担心他们咬住狮王寨不放,紧张得下意识地舔了下舌头,说:“这原本是我们狮王寨的地界,可自从他们秃头岭有了栈桥,下山可方便了,他们近。”

  赖瑾装出不信他的话的样子,对齐仲说,“你派个山匪领路,去看看狮王寨是不是很近。如果这个陈秃子说谎……啊不是,陈麻子,如果这个陈麻子说谎,连同他的同伙一起杀了,再把人头扔到……呃……扔到山里,不是扔到长岭县尉那里,让长岭县尉给我带路打狮子……呃,狮王寨。”

  方士泽清清嗓子,适当接话,问:“那要是狮王寨近呢?”

  赖瑾说:“先抄狮王寨,再灭县尉,然后让姓……别管信什么,就是那县尉,让他赔钱!我有两万大军,还怕剿不了一个山匪寨子。我定要剿一个匪寨让阿爹看看我有多威风。”

  小头目赶紧说:“将军,将军,是秃头岭的秃子寨挖陷阱害你们的,是秃子寨,不是我们狮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