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 第43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各营的探哨听到消息, 飞奔赶到, 便见到大将军身边的侍卫长赖贵的皮甲都裂开了,头发叫血给粘成条, 脸上还有没擦干净已经干涸的血污,满脸煞气腾腾,显然不久前刚经过一场血战。

  他身后的兵卒, 也都是个个浑身浴血的模样,还有好些是用板子抬回来的, 其中好几块板子上还盖着麻木, 一看就是有人没了。

  方参军披头散发, 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着,押在队伍前列。

  围观的人尽皆哗然,不少人议论发生什么事了。

  探哨见状,立即回到营中向千总、都尉们禀报。

  这些千总和都尉哪还睡得着,立即从睡榻上起身,飞奔赶往大将军的营帐。

  赖贵调去做了督察官,空出来的侍卫长位置由赖喜顶了。

  赖喜原本是赖瑾院子里的小厮,以前的名字叫阿喜,没有姓,做来升成侍卫,跟着赖瑾姓了赖。他的个子不高,但脑子活,学东西快,近身格斗本事在众侍卫中属拔尖的,对于斥侯的本事也学了些。

  上任第一天,由老贾在带他,正说着话,便见到阿福带着人押着方参军回来了。赖喜立即进入帐篷,向赖瑾禀报:“将军,阿福回来了。”

  赖瑾点头,道:“让他进来。”

  帐篷帘子撩开,阿福一只手按住方士泽,将他押进帐篷,大力掼到在地上,摔得方士泽发现声闷哼痛呼。

  赖福抱拳道:“禀将军,人带回来了。”

  赖瑾打量着阿福,问:“怎么弄成这样子?”

  阿福抱拳道:“回将军,这厮带着大量贵重财物,随行有五百个护卫,一番血战,才把他拿下。他的那些护卫,俱都叫我们斩了,尸体还扔在路边,只财物拉回来了,就在帐外。”

  赖瑾去到帐篷外,便看到整齐排列的兵卒,以及放在地上的六具尸体,在他们的后面则是五六辆马车。一共一百人出去,躺了六个,外面只站着六七十个人,就是说还有二十多个伤重的抬起治疗了。

  他去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就见里面装着一个个箱子,吩咐道:“把箱子都搬下来。”

  这些去逮方士泽的兵卒当即上了马车,把一口口沉甸甸的箱子往下抬。

  千总、都尉们俱都赶到,见状停下步子,围在一旁。

  赖瑾又示意道:“全部打开。”

  最大的箱子里装的是上好的锦锻皮料,稍小些的,有些装满了珍珠,有些装的是玉器,还有好几箱金锭子。金锭子沉,俱都是用小箱子装的,一口箱子装有二百两金子,竟有一千多两。

  大盛朝没有统一铸金子的地方,俱都是各家各户自己铸成锭。赖瑾出手的金锭子有两种,一种是他自儿的,都是铸成五两重的元宝形状,格外好认。另外还有些则是先太子府里的,有大有小,大的金锭子有五十两重的,小的有五两、十两的,呈方长形的块状,有宫里的烙印。

  这些金子大部分都是这两种款式,只有极少数是沿途郡县常用的。

  赖瑾出手大方,在分战功的时候,给方士泽分了不少金子。他当即吩咐新上任的军功曹余修:“去拿功劳簿,查查方先生共领了多少金子走,布帛、铜钱也都查清楚。”

  余修赶紧去存放功劳簿的帐篷取来军功册,当场查账,将属于方士泽从军功中所得的那份从马车中划出来,又再将他的俸钱、赏赐等收入等也都算出来。

  他的俸钱原本就不低,再加上职位高,领集体军功时也有一大份,再有赖瑾给的赏钱,加起来折成金子约有四五百两金子之数。

  他才出来不到一年,便攒了这么多钱,已是令人惊叹。可眼下他拉的这几车贵重财物若是折算成金子,四五千两都打不住。

  赖瑾吩咐道:“去把方先生请出来。”

  阿福把方士泽押出帐篷。

  赖瑾道:“方先生,请自己说说这些钱俱都是从哪来的吧。”

  方易在一旁瞧见这么多的财物,脸色都吓白的,曲膝跪下,唤道:“叔父!”手脚都在颤抖。将军是个什么性子?雁过拔毛!沿途的山匪郡县哪个没他叫薅掉三层皮,山匪更是连根拔了。叔父竟然贪到将军头上,短短一年,攒下这般多的钱财。若是不交待清楚,怕是会连累到整个家族。

  方士泽在成国公府多年,知道赖瑾的性子,若是犯起浑来,调粮派人去他老家抄家也是能干出来的。如今人赃并获,他也没什么好狡辩的,说道:“将军沿途买粮,耗费颇大。在苦力吃食上克扣一些当作新买的粮放在库里,再将买这部分粮的支出截下来便是了。”如此一来,库里跟账簿能对上,将军查账、清点库存,查不出什么来,难以察觉。

  赖瑾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孙潜身上:买粮的事,可是你在管。

  孙潜吓得立即曲膝跪下,伏地叩首,抖成了筛子。出手的财钱太多,截留一两成,再与方参军共分,便是万贯家财。粮吃到肚子里,总不能叫人吐出来称斤两吧。军中账目清楚明白,不怕将军查。他所得的钱财,俱都分散藏在各处,不会惹人注意。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方士泽竟然将如此多的财物放在身边,且还招了供。

  方士泽道:“那等贱民,每天五两粮食已足可活命。我所得之财,俱都是从贱民身上所得,非将军……之财。”

  赖瑾俯身凑近方士泽,说:“你要是直接从我库里拉钱,监守自盗,我都没那么生气。你克扣百姓粮食,便是刨我根基毁我土壤,我饶不了你。”他站起身,厉声下令:“拉下去,全营寨游行三圈示众,再枭其首悬挂于辕门之上,以儆效尤。”

  赖喜当即上前,带着人把方士泽拖了下去。

  赖瑾抬眼扫向周围的众将领,大声道:“我们边郡人少,又是地处外敌时常入侵的边疆之地,为了自保,必须得全民皆兵,老妇妇孺皆要能提得了刀,杀得了敌。我们要打造的是民富兵强的边郡,是百姓能养出壮实身板提刀就能上阵杀敌的边郡。吃不饱饭,有力气杀敌,有力气干活吗?谁敢动兵卒、百姓口中的粮食,便是跟我过不去,跟整个边郡过不去。”

  在场的众千总、都尉已经把贪到的钱财都交到宝月公主那里,这会儿自己不怕再被追究,闻言纷纷抱拳应道:“是!”

  赖瑾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抖成筛子的孙潜,扭头对阿福说:“你带着大家伙儿下去休息,待会儿把伤亡、战功报到军功曹余修那。”

  阿福领命:“是。”当即带着人下去了。

  赖瑾又扭头喊了声:“老贾,沐耀!”

  两人走到赖瑾跟前,齐齐抱拳应道:“在!”

  赖瑾说道:“你俩带五千兵,押上孙潜沿着买粮的这条路查他贪污钱财的去向,无论是谁敢替他隐瞒钱财,不必来报,直接斩杀!沐耀,你派一队人回清郡,查他老家。”

  孙潜抖得像筛子,连连叩首,道:“将军,将军,我愿悉数归还,我愿悉数归还!我送回老家的俱是从俸禄和赏赐,并无赃款。”他出自清郡,那可是将军本家的地界,一旦派兵回去,家都得被抄了。他拼命叩头:“求将军饶了我家中妻小,求将军饶恕……”

  赖瑾沉声道:“这是我的底线,没得求情!沐耀,老贾,即刻去办。”

  两人押着孙潜,领命而去。

  赖瑾看了眼围观的众将军,说:“都散了。”等众人散去,他扭头吩咐赖喜:“拉去库里充公!”

  赖喜领命去办。

  赖瑾有五个幕僚,一下子没了俩职位最高的,心头也很没好气。他这还没发家呢,就开始蛀他根脚。气人!

  克扣粮食这事,一两个人是干不成的。那得是从上贪到下,才能镇得住底下的人不敢闹。不过,只能杀鸡儆猴镇一波,不可能全都罚,要不然得乱起来。

  又过了一天,去陈郡郡城的周温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陈郡郡守。

  陈郡郡守刚下马车,一抬头就看到大营的辕门上挂着一颗人头脑袋,大门一侧还有根柱子,上面绑了具无头尸。那尸体穿的是上好的锦锻,哪怕皮肤已经变了色,从露出来的手脚也能看出那是拿笔的手,不是什么粗人。

  周温出了自己的马车,也瞧见了人头,惊得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下,惊呼道:“方参军!”竟然被杀了头,还悬挂在大门上!

  参军?陈郡郡守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参军,位比军师,在军中的地位往往仅次于主将,能杀他脑袋的显然就是镇边大将军了。

  这可真是年龄不大,心狠手辣,连老爹给他的亲信军师都给宰了,把脑袋挂出来不算完,还悬尸示众,什么仇什么怨啊。连亲爹的面子都不给留了吗?

  陈郡郡可算是明白沿途的那些郡县为什么要又是人又是粮地送他过去了。这么一个浑人,带着这么多的兵,哪个郡抗得住他糟蹋啊,天晓得他会不会脑子一犯浑就开打啊。在长岭县都已经动过一次兵,把县尉都给连根铲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陈郡郡守真心觉得,要是惹到赖瑾,自己八成得也让他连根铲了。姓赖的再顺便把这陈郡郡守的位置也坐了。

  他想到陈郡的兵,全加起来也没两万人,怎么打?

  陈郡郡守战战兢兢地跟着周温去到赖瑾的大帐,进帐之后都没敢直接抬头见人,而是先弯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陈郡郡守谢有文见过镇边大将军。”

  赖瑾抬眼看向周温,眼带困惑:你把人家怎么了?

  周温在一旁也是满腹疑惑:你怎么把方先生给斩了?

第55章

  赖瑾起身, 格外客气地把陈郡郡守谢有文扶起来,道:“谢郡守请坐。”他又再对帐外唤了声:“来人,沏茶。”

  陈郡郡守谢有文压住内心的忐忑不安, 态度格外恭敬, 夸赞道:“常闻大将军年少有为,为当世罕见之英才,今日一见,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风采非凡。”

  赖瑾在陈郡郡守的旁边坐下,嘿嘿笑道:“谢郡守缪赞。你我两郡比邻而居,往后少不得要有诸多叨扰之处。”

  谢有文心道:“还往后。”他怕自己投降的态度不够好,直接脖子跟脑袋分家,妻儿家眷皆不得保。那长岭县郑县尉,一家老少叫赖瑾给全端了。他们从暗道出去, 翻山路, 都叫这厮派人给堵住逮了回去。他的面上应道:“大将军所言甚是。”

  开水就在炉子上烧着,沏茶方便。

  很快便有侍卫将茶端上来, 给赖瑾、谢有文、周温一人上了盏茶。

  赖瑾说:“尝尝, 这是我姐夫的茶山今年新出的春茶。春茶分为三等,此乃最极品的第一春的明前茶, 名为凤栖梧桐黄金茶,堪称是一两茶一两金。此茶极为稀少,给我父母送去的, 也不过二两。”

  谢有文惊道:“如此贵重。”心里是有几分不信的。

  赖瑾抬手示意:“尝尝。若喝得好了,回头我送你一两。这茶, 有金子都买不着的, 只送亲近之人, 不卖。”

  谢有文端起茶,小小的饮了口,入口只有清茶,没有涩意。他赞道:“确实好茶,我从未喝过如此清香可口的茶,唇齿间仿佛有草木纷芳。”

  赖瑾又跟谢有文聊了会儿茶文化,把明前茶、谷雨茶以及寻常茶,包括喝茶的好处都给谢有文讲了遍。

  如果不是有二十多万人驻扎在这里,且那茶不是赖瑾的地界产出,谢有文都得怀疑赖瑾是想卖茶给他。他如今势弱,只得陪坐听赖瑾聊茶。

  赖瑾聊了会儿茶,看他坐立难安的,言归正转,道:“外面的传闻我也听说了,都觉得我边郡没产出,要打你陈郡。”

  谢有文一下子坐直了,道:“今日一见将军,方知是误传。”

  赖瑾道:“就是嘛,我打你干嘛呢。我要打也是打草原,陈郡多穷啊,打下来没肉,我还得担恶名,落人口实,给那些人打我的由头,我才不干呢,我又不是傻。”

  谢有文心说:“理是这个理。换个人来,我自是不必担忧,可换成你,谁说得准。谁能带兵赴任把沿途的山匪和郡县都刮地地三尺的。”他的面上却是满脸认同,连连点头:“是这理,是这理!大将军所言甚是。”

  赖瑾说:“我们两家当守望相助,以后有我守在边郡,管叫草原人再没机会踏足陈郡掳掠,你可放心地开垦种田养民。”

  谢有文心道:“你有这么好心?”可一想,有赖瑾在边郡的话,陈郡确实免了草原犯边之险。他附和道:“将军说得是。”

  赖瑾道:“边郡也穷,连做饭的柴都没有。我瞧过舆图,也打听过陈郡人烟分布情况,在距离边郡有五六十里的山林地界几乎都没有人烟。那些林子又深又密,人进去还经常迷路出不来,还有猛兽出没,是否属实?”

  谢有文道:“大将军说的是野沟子山吧?那山跟边山接壤,为往来边山的经必之路,草原人到陈郡掠劫便得从野沟卫山过。以前那山常有商队行走,山匪亦多,后来商队被劫得多了,草原人做买卖又野蛮,动辄开抢,不仅抢货,还抢人去做羊奴,久而久之,商队便不去了,就连山匪也活不下去,消声匿迹了。偶尔有草原人翻过边山,到周围的村子抢盐、抢铁、抢粮、抢人,每抢一次,村子就得少大半的人,野沟子山及周围地界渐渐的就没人了。”

  赖瑾道:“野沟子山连同附近的山脚,加起来得有一两县的地吧,俱都荒了?”

  谢有文道:“荒了。从边郡过了野沟子山,有一道关隘,有县城驻军,我亦加了防范,小股的草原人进到县城讨不到好。若是大部落聚集起来,我们可以据城以守,骑兵打攻城战没优势,他们在城外劫到的,还不够路上吃嚼的。所以,如今草原人大多时候都是去打边郡的几个坞堡。”他的话音一转,道:“大将军,您这是……”

  赖瑾道:“野沟子山荒着可惜,不如借给我呗。我们边郡有了人,往后少不得有商队从陈郡路过,你们陈郡的人在路边搭个茶棚食寮都能赚不少铜钱。你也能多些进项,是不是?”

  谢有文瞪大眼睛看向赖瑾,问:“你要野沟子山?”当真不打陈郡?

  赖瑾说:“是借,不是要!”顶多有借无还。要这个字,说出去,有占人地盘的嫌疑。

  谢有文再次问道:“只借野沟子山?”

  赖瑾取出齐仲早先派人去画好的陈郡地图,拿到谢有文跟前展开,将野沟子山连同其幅射的范围都圈起来,说:“只借这一片地方。”

  谢有文长松口气,心说:“你早说啊。”害他白白担惊受怕许久。他握住赖瑾的手,道:“你我两郡比邻而居,还得仰仗你抵御草原人,区区一县之地,何足挂齿。”

  赖瑾当即拿来笔墨绢布,书写借据,道:“口说无凭,回头人家说我占你地,我岂不冤。写张借条,我不怕别人污我名声,你也不怕我占你地,我们两相便宜。”他写完,给谢有文看。

  谢有文接过,就见上面写着,今陈郡有野沟子山频频遭遇草原部落劫掠,已然荒废无人烟。陈郡为抵御草原入侵,愿将其出借给边郡以御边,互惠互利,结两郡友好之谊。

  野沟子山原本就人丁稀少,一县之地,还不如一个大乡的产出多。赖瑾要这样的地,那比起要一个郡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谢有文痛痛快快地盖了印,把这地给……借给了他。

  赖瑾也盖了印,收下了借条。这借条只有他有一份,谢有文是没有的。他成功借到地,格外大方地送了谢有文一两包装精美的茶叶,把他送走了。

  边郡那地方,一下子拉二十多万人过去,风险还是蛮大的。有野沟子山所在的这一县之地作为缓冲,情况能好很多。这座山,也算是道关卡要道,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不然等到将来发展起来,万一陈郡要卡他,直接拉几千人过来驻扎在山上设关卡收税,他是打还是不打?给钱还是不给钱?那都是桩麻烦。

  野沟子山跟三个县接壤,陈郡郡守想再收关税,那得在三个县都派兵,必然分散驻军兵力。边郡占着野沟子山,想打哪个县都便利,陈郡根本没法守。

  事情搞定,赖瑾下令明早拔营启程。他又派人去知会方易一声,可以去给方士泽收尸了。

  方易特意来向赖瑾道了谢,这才带着仆人去给方士泽收了尸,又托军医把脑袋缝回去,备了口棺材,派人运回老家,算是落叶归根。

  他的心头挺感慨的,三品参军,一时贪念,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惜。他随即一想,以大将军之才,谋士在此无甚用武之地的,叔父只怕也是待得憋屈,想是早有去意,方才如此。不过,人已经死了,再作猜想亦是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