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乱世搞基建 第89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他们都这么说了,营将们也都没了意见,回去便下令全军做好出征准备,明早拔营出征。

  刚开春,去年运来的军粮足够吃到秋天,大军自己带着粮食上路。

  萧赫病重起不了身,由太子派人抬着他上了龙辇,躺在龙辇上出征。

  太子的凤驾,紧跟在萧赫的龙辇后面,再往后依次排开的是梁王、英国公、英国公世子的车驾,再往后是他梁王和英国公府家眷的车驾。

  太子妃守留京中,率领五千禁军,以及负责治安的各衙门拱卫京城。太子的岳父为宰相,暂理朝政,招募新兵,以扩充禁军。

  太子窝在铺在软和的坐榻中,望向外面的天空。他明白,其实父皇说得没错,铲了英国公府才是他唯一的生路。京城千里沃野之地,天下产粮最富的地方,皇帝之位,在有五成把握可得的情况下,英国公府不可能不出手。英国公府就是一把悬在他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刀。

  他与南卫营大军必有一场血战。

  这场仗,他不想摆在京城,不想毁了京城那繁华之地,不想由自己孤军对敌。

  五万大军对战十万精锐之师,打完后,能剩下几人?即便打赢,也是输了。莫说出征,连自保之力都会失去。

  父皇说得没错,许承安伯楚尚以楚郡之地,他会出兵相助的。

  ……

  太子派到的心腹早在太子起事前,就已经秘密赶到长郡,按照太子给的时间,去到承安伯府,将一个用线缝得严严实实的锦囊交到承安伯楚尚手里,道:“承安伯,这是太子密信,有要事相商。”

  楚尚接过锦囊,展开,里面有两块绢布,一块是太子的亲笔手书,盖了宝印:“大盛国祚危在旦夕,恳请承安伯出兵相助,愿以国公之位、楚郡之地相相偿。”

  第二块绢帕则是沐瑾的亲笔手书,“他日若此人有难,请出手相救,我愿以千匹战马相酬。”

  楚尚问谋士:“发生何事?”

  谋士将太子的谋算告诉承安伯,道:“想必此刻,太子已然拿下英国公府,即日便要率领大军出征。”

  楚尚犹豫过后,把信交给两个儿子和几个幕僚,让他们也看看。

  如果是皇帝来调兵,他绝对不会理,但太子这人行事与萧赫大不同。太子稳了,将大盛朝的国祚延续下去,大家的日子会好过些。

  承安伯楚尚想着,他已经稳稳占据长郡,要是再拿回楚郡,刚好两个儿子一人分一个郡,还能再得一千匹战马,他一跃拥有国公府实力。

  一旦大盛朝的国祚崩,西边的赖瑾、南边的英国公府、东边的卫国公府、东陵齐国,无论是哪个打过来,他们都够呛。有太子在,这几方都将受到掣制。

  承安伯世子道:“父亲,儿子以为,当出兵相助。”

  其余众人也一一附和。

  承安伯楚尚当即决定出兵相助太子。他深知情况紧急,耽搁不得,留下两个儿子守家,亲自带着两万步兵、五百骑兵赶去与太子会合。

  如果英国公府要朝太子下手,必然会夺京城,不会真往东边去支援,顶多出京三五天,就会向太子下手。他手上有人质,或许还能拖上两天。

  承安伯不能在离京太近的地方跟太子会合,不然的话,他孤军跑到千里之外,一旦兵败,那就回不来了。

  如果太子将行军速度提到每天六十里,六天时间,双方正好在铜县会合。

  过了铜县,离京城就只有三百多里,承安伯便不能再继续前行。

  ……

  十五万大军走在路上,长长的队伍拉出三十多里。

  太子带着五万禁军走在最前面,身侧还有骑兵支应。即便是南卫营想要发起进攻,等到后面的军队赶到、集合,都得大半天时间,太子早收到消息。

  他冒险一搏,是求生,不是找死,自是想早点赶到铜县,可大军带着辎重粮食,每天走上六十里已是极限。

  一路上相安无事,已经赶了五天,铜县就在眼前。

  太子心中愈发地焦急不安,就怕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他连觉都睡不着,不断让侍从去问探报,南卫营大军是否有异动,为防万一,更是把英国公府全家老小的帐篷安排在距离他的营帐不到几十步远的地方,一旦有异,先诛英国公府满门,拉几个垫背的。

  他坐立难安,索性把英国公世子和梁王叫到帐中,陪他下棋。

  英国公世子陪太子下完一盘棋,输了。他拱手道:“太子棋艺精湛,柴绪佩服。”

  梁王坐在旁边哈欠连天,只觉自己这兄弟当个太子后,也逐渐跟父皇一样恶劣起来,真恨不得抽刀子把太子捅了,再去旁边的龙辇中把父皇也给宰了。可这会儿帐篷内外全是太子的人,他不要说动手,骂两句太子只怕都得身首异处。

  他闻言,冲还有心情陪太子下棋的大舅子翻了个白眼,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歪,便准备打瞌睡。

  英国公世子柴绪抬眼望向太子,说:“太子怕不是赶不到铜县跟承安伯会合了。”

  太子的心头一跳,抬眼看向柴绪。

  英国公世子柴绪笑道:“若真有承安伯拱卫京师,你自是无忧,可惜,承安伯与陛下有夺地之仇,即便信你,也信沐瑾,也绝不敢像他父亲维护陛下那样,拼上身家性命相助于你。你要说动承安伯助你,不难,但他最多只到铜县,便不会再进一步。你今夜心头难安,不就是因为深知铜县是你的生死关么。”

  梁王打个激灵,瞌睡立即醒了,扭头环顾四周,又竖起耳朵听声响,真恨不得立即有南卫营兵马从地底下钻出来。

  太子抬眼看向英国公世子柴绪,道:“莫非你在禁军中……”

  英国公世子柴绪说:“禁军将领的家眷老小都在京中,南卫营分出一些兵马悄然折返京城,难吗?”

  突然,有许多脚步声伴随着盔甲摩擦声从周围涌来,帐篷外骤然亮了起来,是火把,许许多多的火把。

  外面的侍卫大喝:“什么人!”

  “保护太子——”

  “护驾,保护陛下——”

  紧跟着便是惨叫伴随着打斗声传来,外面一片嘈杂,有人正在袭营。

  太子身旁的侍卫听到喊工声,便扑上去捉拿英国公世子柴绪。

  柴绪纵身扑向太子,原本想拿他当人质,但太子听到惨叫声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第一时间便是起身去拿剑,正好躲开柴绪的扑击。

  柴绪一击落空,抓住桌子挡住攻来的侍卫,避到了梁王身侧。

  梁王抓起椅子挡刀,冲外面的人大喊:“速速进来杀了太子,待本王登基,必有重……”赏字还没出口,突然叫柴绪抓住,一把推到太子侍卫挥来的腰刀前,胸前立即被划了一刀。

  他又惊又痛,脑子还在想怎么回事,就被柴绪拖着拽往帐篷外,但凡有刀子落下,柴绪就拿他去挡,一刀接一刀地落在他身上……

  柴绪借着梁王当盾牌,挡住太子的侍卫,退到帐篷外。

  外面,火把通明,打斗已经束。

  穿着禁军营将盔甲的众人整齐地列在外面,地上,倒满太子近侍和皇帝侍卫的尸体。

  太子提着剑,挤开追着柴绪出了帐篷就不敢再动的侍卫,入眼处全是禁军营将,其中有两个还是领军一万的营将。他没看到自己提拔起来的心腹亲信,便知道他们恐怕已经遭了难。

  众侍卫望着外面把帐篷团团围住的禁军,找不到任何突围的路,只能牢牢地将太子护在中间。

  身中数刀的梁王爬出帐篷,指着柴绪叫道:“你……”他不明白,柴绪明明已经拿下太子营帐,为何还要……拿他挡刀。这么多人,冲进来,乱刀砍死太子不就得了吗!

  梁王倒在地上,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柴绪,没了声息。

  太子的目光落在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柴绪身后的禁军,颓然一笑。

  禁军,反了!任他如何谋划,都没想到,竟然是败在禁军反了。他问:“当真只是因为南卫营折返拿下京城,拿下将领们的家眷吗?”

  柴绪道:“太子何需问我?上路吧。”

  一名营将对太子抱拳道:“太子!”深深地做了一揖。

  其余禁军也纷纷朝他抱拳行礼,送太子大行。

  太子越过地上的尸体,走到同样溅满鲜血的龙辇处,还没靠近,便看到了父皇的尸体。皇帝摔倒在龙辇下,披头散发,满身的血,衣服都被锋利撕碎了,露出满身皮翻肉绽的伤口。一代帝王,死于乱刀之下,连脸都让人劈了好几道,旁边站着好几个禁军千总,他们手里的刀,还带着血。

  几人看着太子到来,冷眼看着他。就他还想续萧狗的国祚,做梦!

  太子靠着皇帝缓缓坐下,说:“父皇,你没给儿子们留一丝活路,一丝都没有。”他握紧剑,对着心脏,狠狠地捅了进去,直到没入剑柄。

  太子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想起自己在淮郡驰骋山林的日子,那是他这辈子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光……

  柴绪下令:“送大行皇帝、太子、梁王回京。”

第118章

  太子率领十五万大军出征, 却是梁王世子扶灵回京。

  夜里,太子忧心战事,难以入眠, 邀梁王、南卫营大将军柴绪入帐议事, 却不料禁军哗变。

  禁军先是冲到龙辇乱刀砍死皇帝萧赫,又再冲击太子营帐,太子、梁王死于乱军之中, 柴绪重伤。

  禁军营将郑铿、卫瑜及时赶到, 救下随军同行的梁王世子和英国公等人。

  太子妃听闻噩耗,拔剑自刎,随先太子而去。

  ……

  沐瑾正在军中练兵,听到禀报,果然如此的想法油然而生。他对跟在身侧的沐坚说道:“接下来,当是越王、吴王他们接连出意外, 然后便是梁王世子继位, 请英国公入朝为相,梁王世子妃太后辅政了。”

  沐坚沉沉地叹了口气, 道:“如今英国公府仅在京城就有十五万精锐之师, 在南边灵台郡还有十万大军,海盐控制在英国公府手里, 盐利之巨,足以养兵。如今他们占下京城千里平原之地,更是粮食无忧, 必是还想更进一步。”

  沐瑾点点头,同意沐坚的观点, 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完, 扭头吩咐阿福:“备车驾, 我们回城。”

  沐瑾回府,在皇后的院子里见到母女俩。

  皇后坐在堂中,搂着小孙女用极温柔的动作哄孩子。她见到沐瑾进来,颔首示意,请他入座。

  沐瑾去到萧灼华身边坐下,与萧灼华扭头望来的目光对上。

  萧灼华没有哭,更多的是木然和恍惚,跟沐瑾对视几息时间,便又挪开视线,眼神飘忽没有着落。

  沐瑾能明白萧灼华现在的心情。皇后还可以抱紧太子留下的孩子寻求一丝慰藉,可对萧灼华而言,是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无论何等艰难境地都尽全力护着她的哥哥没有了,那是世上与她最亲近的人,是最疼她的人。至亲离世的悲伤,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安慰。

  皇后现在自己都处在巨大的悲痛中,母女俩谁都没有力气去安慰对方,只能独自沉默。

  沐瑾不想萧灼华这么难受,不想她这样彷徨无助。

  他之前一直避着萧灼华,不敢靠近。虽然他们成过亲,但那不是萧灼华自己的愿意,是萧赫赐婚,是她迫于无奈的屈从。萧灼华太小了,就连靠近,都会让他有负罪感,那跟诱拐未成年没区别。

  可他们从成亲到现在,三年多了。虽说聚少离多,相处并不多,但对她是什么样的,还是了解的。她跟太子都在那么努力地求生,像野草在石头缝里拼命挣扎,用尽了全力,太子还是没能活下来。

  好一会儿,萧灼华才轻轻地说了句:“承安伯都到铜县了,离哥哥只有几十里,就差几十里。”就算禁军造反,有承安伯接应,只要他能冲出重围,只要逃到铜县,两万大军掩护,他能逃掉的。

  可他根本没能逃出来,是禁军齐齐叛变。五万多禁军,怎么出的京,怎么回去的。她能想到阿兄死的时候会有多绝望,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结局早就注定。

  沐瑾说:“他是笼中困兽,你不是,你的命运在自己的手里。”

  萧灼华扭头看向沐瑾。

  沐瑾说:“你有兵!就算没有我给你的剑,淮郡的驻军,中军大营里的屠娇娘,她麾下的女将们都会听你的。她们是从你的作坊里出来的,她们是你和嬷嬷从地里招来的、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灼华,你给了她们不一样的人生,她们给了你掌握自己命运的底气。”

  萧灼华怔然。

  沐瑾隔着中间的茶桌,往萧灼华的身前凑了凑,说:“给自己打造把剑,用属于自己的剑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想护的人。你的阿兄没了,你还在,你能成长为你阿娘、秦淡的依靠,你能护住他们。”

  萧灼华望着沐瑾的眼睛,她可以确定,他是认真的。她盯着沐瑾问道:“你就不怕将来我壮大到你无法掌控吗?如今我执掌几郡政务,淮郡新招的五万驻军亦是交到我手里的,沐瑾,你在想什么?”

  皇后听见他俩的对话,骤然一惊,心跳都快停止了。这岂是能问出口的!